138. 我就是萧景逸

作品:《权臣难折(穿书)

    堂前的树叶到了这个时节,已经落得差不多了,除了一些常青树,剩余的都是些光秃秃的树干,风灵均等燕熹的时间略久,喝了第五盏茶的功夫,人还没来,他心中不免凝结郁气,与燕熹打交道多了后,越发能发现他有恃无恐的本质。


    只不过把他一个太子丢在这单独喝茶等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正在心里抱怨时,那人才缓缓的踏入堂前,进来后,他不慌不忙的脱下墨狐皮斗篷,内里的这一身玄色锦袍,衣角带有些灰尘,看模样是外出才回来,想起他先前询问过尤辜雪的去向,而后就像是疯了一样的跑出了宫。


    武阳伤痕累累的回了宫,告知了突发情况,还带回了昏迷的,被断了手臂的柳云飞。


    “殿下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


    燕熹微微颔首,那张脸上的神情不知为何,似乎比平常的他更冷了几分,且他说这话时,真心算不上抱歉。


    事情紧急,他也懒得跟他绕弯子,风灵均挥挥手,示意他快些坐下:“柳云飞被压入大牢后,一言不发,刑罚该受的也受了,只是他闭口不言,眼看父皇定的期限将至,该如何是好?”


    燕熹攥紧袖中的手,柳云飞如果在期限内没有供认主犯,那这件事就还算是尤家的过。


    认识有尤辜雪这么长的时间,他自然知道她最看重什么,他也不希望她痊愈后醒来,面对的就是举家灭亡的场景。


    丫鬟给他端上一盏茶,又给风灵均添了些热的,才退下,燕熹修长的指尖扣着茶盏的边缘,垂下眼帘,思量片刻后,问道:“柳家怎么说?”


    柳家也算是功勋世家,更何况还有个柳陵川在苍岩关做边疆都护,柳云飞毕竟是柳家的人,但他能与哑奴和崔仲儒勾结,干出来行刺的事情,想必是根本不在乎柳家会如何,现在就看柳家的态度,到底要不要保他。


    风灵均搁置茶盏,似是觉得柳家的态度有些狠绝:“柳家说,他是抱养来的,柳云飞的所有行为与他们无关,依大雎律法处置即可。”


    当时听到柳云飞是柳家抱养来的时,风灵均自己也惊讶了好一会,从前看他也算是彬彬有礼,且自愿驻扎苍风隘,当时还觉得他是个志在四方的好男儿,却没有想过,会是如此,更没有想过,尤辜雪的这招引蛇出洞,引出来的居然是柳云飞。


    “那就行。”


    燕熹低头习惯性的想要摸一下佛珠,适才想起,那东西断了,他心中紧仄,当佛珠砸落地面时,燕熹第一次觉的自己仿佛坠入深渊,他罪孽深重到被神佛所弃,连他所求的不过是身边人的安危,也不得庇佑。


    收回心神,他的神色恢复如常,冷静的说出下一步:“当务之急,是将尤家从这件事里择出去,柳家明哲保身与柳云飞划清界限再好不过,他既然受尽刑罚也不愿开口,那便也不必再开口了。”


    这话说的血腥,但也是目前最好的法子。


    只是这件事柳云飞不开口,他们无法知道这背后的缘由,如何信服众人,谁愿意相信一个柳云飞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又是为何要这么做?


    风灵均皱眉:“理由呢?”


    “马上就会有。”


    燕熹起身,到门口拿上自己的斗篷穿上,迎着日光,他颀长的身形似乎充满了一种孤独寂寥的感觉,这与他以前见过的他很不一样,斗篷遮住身躯,也收住了那种莫名的伤感。


    风灵均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叮嘱了一句:“你要审他可以,但务必要留他一条命。”


    这人本身抓到了,就是要交给蜒蛮族处置的,自然要留下他的一条命。


    燕熹言简意赅的回了一句:“好。”


    他的脚步刚刚准备踏出门,风灵均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等等。”


    燕熹转身,视线扫在他的身上,貌似挺不耐烦的。


    风灵均起身行至他的面前,开门见山:“武阳回来时同我说了,还有那个侍卫谢渁,我知道是你救的人,可是燕熹,小幺儿一夜未归,尤家人急坏了,是你带走了人吧?眼下是不是该让她回去了?一个姑娘家,老是在一个外男的宅子里,传出去终究是不好。”


    方才按下去的担忧,被风灵均的这一番话全部捅了出来,燕熹的喉头上下一动,斗篷之下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他冷声道:“她就在我这,谁也不能带走。”


    这话正大光明的说出来,显然惊的风灵均一时语塞,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他的样子,压根就不是在开玩笑,他怒道:“燕熹你疯了?你这样与囚禁有何区别?传出去,小幺儿的名声就全毁了!”


    囚禁?


    若是真的能把她的命囚禁回来,他也不是不能做。


    目下他要做的事很多,没时间跟这个迂腐的太子解释来解释去的,燕熹踏出堂前,朗声道:“余旧!送客!”


    “你!”


    风灵均鲜少被人这么对待,当下是真有些火大,想上前去跟燕熹好好的辩证一番,被赶来的余旧阻止。


    “殿下息怒,非我家大人不放人,只是姑娘现在身中奇毒,不得解,也走不回家了。”


    一时间的信息太多了,倒叫风灵均的耳朵一时间没有听清楚,他重复确认了一下:“中毒?”


    余旧点头。


    难怪今日见到燕熹,怎么看都不对劲,原来竟是如此?


    “快!带我去看看。”


    ——


    府衙的大狱建造在地下,黑压压又很潮湿,加上现在正赶上冬季,里面的温度可想而知。


    柳云飞作为要犯,被单独关押,为了防止他自杀,狱卒们给他的嘴里塞上了竹片,将他的双脚单手困住,叫他无法挣扎,被打了几番后,他已经软成了一滩泥,昏昏沉沉的倒在了湿答答的草床上,脸色惨白,嘴唇干裂,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


    迷迷糊糊里,狱卒将人毫不客气的拽了起来,扯到他的伤口,疼的他皱着一张脸,呻吟了起来。


    身体被人拖地而行,拎到了燕熹的面前,听见狱卒唤了一声左相大人,柳云飞垂着头居然笑了,他的发丝凌乱,连脸都是伤痕累累的,纵使嘴唇笑的裂开渗血,他也要笑,笑声张狂。


    狱卒怒喝一声,给了他一鞭子,让他止住了笑意。


    柳云飞用仅剩的单臂撑着身体,瘫坐在地上,眼眸微睁,明明他才是入狱的那一个,可看燕熹的眼神,好像他才是胜利者。


    “看燕大人的样子,那小丫头是不是毒发了?算了算时间,也该死了。”在武阳把人送上马时,他就已经将那根针对准了她,他记得是射准了心脏的,“燕大人,心疼吗?”


    面对他的挑衅,燕熹不为所动,出口的声音虽然低沉压抑,却也不难听出其中的隐忍的怒意。


    “你有解药?”


    柳云飞诚实的摇头:“没有。”


    “谁有?”


    “不知道。”


    燕熹道:“那就遗憾了。”


    这话说的柳云飞不能理解。


    “遗憾什么?”


    燕熹倏尔掀起眼帘,狭长的黑眸里翻滚着滔天的恨意,似是从地狱中而来,向他索命的恶鬼。


    “你错失了一个可以活命的机会。”


    闻言,柳云飞冷笑了一声,他从进入这大狱,被抓的伊始,就没有想过要从这里活着出去,他无所畏惧的伸直双腿,坐在地上。


    “有那样一个小美人给我陪葬,我是不亏的。”柳云飞闭上眼眸,细细的回想那晚的人,唇角的笑意扩大,似是陶醉,“我自诩见过美人无数,倒真未见过这样的,比她美的没有她俏,比她俏的又没有她灵,那身段……啊!”


    话及一半,狱卒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腰间的佩刀一晃,眼角的寒光闪过,一把刀直接插入了柳云飞的身下,惨叫声席卷大狱,那人宛如被抽掉了半条命,在地上无力的蜷缩,惨叫声越叫越小。


    裤子上渐渐淌出血液,狱卒们才惊觉,他居然就这么被去了势。


    燕熹施施然的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身,虎口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正面对着自己,力道大到几乎要捏碎他的下颌骨,那双眼睛紧闭,疼的无法睁开。


    “我平生最烦那些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你这双眼睛既然看了我的人,合该是属于我的。”


    狱卒递上烧的通红的匕首,柳云飞察觉到脸边的热气愈来愈烫,他惊恐的睁眼,想要挣扎着逃跑,却挣脱不开燕熹的桎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匕首贴近自己的眼珠。


    燕熹陡然间停下动作,唇边噙着一抹寒若冰霜的笑,凑到他的耳边,用着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你说,你这么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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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是不是为了萧景逸?”


    这个名字一出来,柳云飞先前还睁不太开的眼睛,登时变大,心脏在此刻剧烈的跳动,竟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他清楚,燕熹定是真的知道了什么?


    否则,他如何会在他的面前提起萧景逸这个名字?


    在他睁大眼睛的那一刻,燕熹的匕首猛的刺入,白烟缕缕升起,新的疼痛感袭来,柳云飞的声音由小变大,渐渐的因为疼痛浑身哆嗦,在燕熹的脚边抖成了一条搁浅的鱼,不断的扭曲身体。


    狱卒们纵使见过无数受刑的方式,受刑的犯人,却也没有见过这样狠辣的方式。


    燕熹的匕首插的不深不浅,恰好能完好无损的剜除他的眼睛,而烫红的的匕首刺入肉里,肉被瞬间烫住,连鲜血液也流不出来,且滚烫的匕首刺进肉里,会增加很大的阻塞力,这也就导致了燕熹的剜眼刑罚,比寻常的冷匕首要疼上千百倍。


    柳云飞的脸上肌肉抖动,不多时,一块肉掉在了地上,有些狱卒忍着胃里的翻滚,别开脸不看。


    哀嚎声混着他哭不出的泪水,嘴巴因为疼痛大张,口水流的四处都是,燕熹的匕首滑向另一个眼眶,声音虽轻,却犹如鬼魅一般,叫人不寒而栗。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行刺诺敏公主,致使两国和亲受阻,此事倒底是何人指使你所为?”


    柳云飞在身体承受着极大的折磨下,仍旧会因为燕熹的问话,而进行片刻的思索,哪怕他不一定能集中注意力。


    他抽动着身子,惧怕到下巴都在不断的颤抖,声音也抖个没完:“是……是我自己……无人指使……”


    这话听的燕熹笑了,知道他忠心,却不想他这么忠心,匕首滚烫的温度还未下去,眼下顺着他的喉骨移向另一个完好无损的眼眶。


    “你为何要袭击诺敏公主?”匕首烫的他的皮肤开始冒烟,燕熹问道,“还是说,你就是萧景逸?”


    既然他在这最后的时刻,还是选择了拼死隐瞒,绝不攀扯崔仲儒,那就断然不会再吐露出些什么,所以,燕熹就干脆做个引导,先把尤家的这件事解决了再说。


    “想逼我认罪好保住尤家?”柳云飞瞬间就猜到了他的目的,纵使疼痛难忍,他也还是不松口,狞笑道,“燕大人的算盘打的真好。”


    “你认不认罪都无妨,左右阿雪这次设计抓到的是你,你逃不掉。”燕熹丝毫不在意他看穿自己的意图,“你既然这么忠心,非要护那人,替他死怎么又不愿意了呢?”


    燕熹揪住他的头发,致使他仰起头,继而靠近他的耳畔,小声的循循善诱:“只你一人袭击诺敏公主,这个缘由不够,皇帝和蜒蛮族人不会信服的,孙云深,你得给我个不往下查的理由。”


    孙云深三个字一出现,燕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柳云飞的呼吸屏住了,受刑导致的面孔涨红,在听到孙云深这三个字时,瞬间煞白。


    柳云飞很清楚,燕熹知道的,比他以为的还要多。


    他既然要护住崔仲儒,那这所有的罪责,只能他自己扛下去,否则,燕熹顺着这条线往下查,迟早会把他们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翻个底朝天,那丫头身上的毒是什么毒,太医一查就都能知道,他们是前朝余孽的事,是瞒不住的。


    柳云飞也深知躲不过去了,他扛下了狱中的大部分酷刑,却未想到败在了燕熹的手上,最终只能认命:“我……我就是萧景逸……”


    这个萧景逸是谁狱卒们不甚清楚,可是萧姓是前朝的皇姓,这他们是知道的,听到了柳云飞的承认,他们八成也知道此时与那些前朝余孽有关了。


    见他最终还是决定顶罪,燕熹毫无意外,他松开手站起身,只是嗤笑一声:“我凭什么信你?”


    柳云飞用着仅剩的一只眼,颓然的望着这个大狱的里,那些燃烧的刑具,他做了一部分的取舍,嗓音嘶哑道:“那金刃坞,就是我的前朝旧部,我秘密豢养的亲兵,刺杀公主,也是用的他们。”


    燕熹眉眼压低,金刃坞作为一个专门打造武器的江湖组织,居然有这样的一层身份?


    难怪他当时要查那批刺客查不出来,金刃坞压根就不是个刺客窝。


    匕首毫不迟疑的没入他的另一个眼眶,惨叫声再度响起,燕熹丢开人,擦着手上的鲜血,冷声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