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作品:《这一分钟告白

    多年前。


    刚高考完的夏夜。


    读书苦熬了这么多年,本来以为高考完之后的那个夏天会过得无比惬意,痛快。


    然而等到那个夏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却发现它跟以往任何一个夏天没有任何不同。


    电视机上重播的长连续剧,窗外漫长的蝉鸣,炽热的绿意,夹杂在其中的,还有一丁点儿离别的苦涩,融化在夏天的夜晚里。


    于是夏天就成了苦夏。


    徐忍冬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电视机轰鸣着连续剧,她却没有关心,茶几上摊开一张长长的高中毕业照,葱白指尖在上面慢慢地摩挲。球球的爪爪尾巴耷拉在照片上,甩来甩去。


    这是他们这届全年级的毕业照,大约有几百人左右,也是徐忍冬和顾怀臻唯一的一张能拿在手里的合照。


    本来应该还有一张的,是他们班级的合照。


    可是拍班级合照那天忍冬恰好发烧,她苍白着嘴唇,甚至慢慢地下了楼,然而还是撑不到走到公交站去。


    于是忍冬错过了他们班的毕业照,也错过了跟顾怀臻的合照机会。


    好可惜。


    放在茶几边的手机响了起来,球球被吓了一跳,跳下茶几,窝到了徐忍冬的怀里,嗲嗲地“喵”了一声。


    徐忍冬用手指梳了梳球球背上的毛毛,把电话接起来,来电话的是她高三的同桌。


    “喂忍冬,你在家呢嘛?”


    徐忍冬的声音温言细语的,一边接着电话,手里还在摸着球球身上的毛毛,


    “在呀,怎么了?”


    “啊啊啊啊!”同桌哀嚎,“出来玩出来玩!出来玩!”


    “啊?”忍冬看了一眼外面夏天的夜晚。虽然入了夜,但是天气还是有点热,空气中有点燥闷的气息。


    徐忍冬为难道:“可是外面好热诶宝宝,你确定吗?”


    同桌:“可是在家超级无聊的,我妈咪还从米兰回来了,她在家就看不惯我,天天看我不顺眼呢,我们出来玩嘛好不好,好不好?”


    徐忍冬软包子一个,不习惯拒绝别人。更何况在家看电视剧也无聊。


    她想跟同桌见面,温柔询问道:“好呀,现在吗?我们去哪儿?”


    同桌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酒吧!”


    徐忍冬:“?”


    同桌的声音又小了一点,似乎在说悄悄话:“好险,差点被我妈咪听见了!对了,忍冬,你记得带身份证,听到没?咱们都往成熟点打扮,不然到时候进去之后还要被问东问西的,不过你不用怕,就咱们班同学,没别人。熟悉点的才玩得开。”


    徐忍冬嗯一声。


    同桌:“酒吧也不是那种乱糟糟的,就是可以喝酒而已,本质上还是个喝饮料的地儿——喝了酒我让司机来接我们俩,回我家怎么样?就我跟我妈在家,她可喜欢你啦!”


    徐忍冬点了点头:“好,那你把地址发我微信,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在门口见面,一起进去好吗?”


    同桌:“当然好!那我去换衣服,爱你哟。”


    徐忍冬把电话挂了之后,也回房间换掉了睡衣,从衣柜里找出一条粉黛玫瑰边吊带衫换上。在镜子里,肩膀完□□|露出来,白皙且直,胳膊随意垂在两侧,既纤细又修长。


    下|身搭配一条牛仔卷边热裤,边缘有可爱的流苏垂下来。


    忍冬还化了一点点淡妆,选了一根带着巧克力味的口红,对住镜子细细抹上。


    徐忍冬的头发很多,又长,随手挽起一个丸子头就很好看,丸子头饱满又圆润,额前有两抹绒绒一样的碎发垂下来,看上去漂亮又俏皮。


    徐忍冬拿上手机和身份证,在玄关那儿换了双黑色一字带低跟小凉鞋。


    顺手挑了一副银色圆耳环戴在耳朵上,跟球球道别以后,出门了。


    -


    同桌是她们家司机送过来的,早到了一点儿,她打扮得很华丽,甚至还化了烟熏妆,一条银色亮片辣妹裙。


    她的脚上踩着一双足有七厘米高的高跟鞋,手上拎着一个香奈儿的小号黑金荔枝纹CF,看上去就是典型的超级大小姐打扮。


    同桌一见到徐忍冬就拼命挥手,顺便对站在那辆宾利门前的司机大叔说:“叔叔您回去吧,我要回家了就打电话给您来接我。对了!别告诉我妈咪我来这儿了。”


    说着抛下那辆宾利朝着忍冬跑过去,拉住手,甜甜蜜蜜地说:“你来啦!好漂亮呀忍冬,爱死你了!”


    徐忍冬不好意思笑笑,双手扶住同桌:“你也好看宝宝。慢点,你穿这么高的鞋子不要跑。”


    “没事啦,姐七岁的时候可是跟我妈咪一起上过T台的,超牛的好吧。”


    忍冬笑弯了眼睛,轻声说:“这么厉害呀。”


    两个女生手拉着手进了酒吧,里面约的人基本都到齐了,都是几乎是同班同学,还有些别班的,也眼熟。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酒吧仍然是那种氛围很好的清吧模式,店里放着jazz音乐。


    奢华的水晶灯球悬挂在头顶上,只开了外面一圈小水晶灯,酒吧里显得有些昏暗,显得周围光影愈加斑驳。


    三两客人坐在钢琴边聊天,威士忌杯晃动发出冰块碎裂的声音。


    更远处的吧台有雪克杯晃动的声音,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酒的香味,很好闻。


    而靠近门口出的皮质卡座处,有一张很年轻的面孔朝着忍冬她们俩打招呼,是同班同学。


    各自打过招呼以后,忍冬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先拿菜单点了个香草风味的朗姆冰淇淋蛋糕。


    至于酒,她并不很熟悉,正在跟同桌商量着点酒还是点别的饮料呢。


    正认真点着鸡尾酒的时候,卡座堆里突然有人叫了一声顾怀臻的名字。


    徐忍冬上高中之后,暗恋顾怀臻三年,对他的名字很敏感。


    忽然间听见这三个字,就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门口的方向。


    真的是他。


    忍冬的呼吸微凝。指尖瑟缩了一下。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定在酒吧门口。


    那一节淡淡的剪影,就已足够牵动忍冬的心弦。


    酒吧的灯光有些昏暗。


    然而顾怀臻有些矜贵冷淡的眉眼在如此暧昧的灯光下,显得更加迷离深邃,鼻梁高挺,颌面,鼻尖,嘴唇样样都是完美。头顶上轮转的水晶灯打在他的脸上,散发着一种无可比拟的魅力。


    他正在从酒吧门口的方向徐徐缓步过来,似乎没怎么打扮,穿一件黑色重工刺绣短袖,笔直的牛仔裤。


    小臂线条看上去流畅有力,明明白皙的肌肤,在蜂蜜色的灯球照耀下舔上一层蜜色的诱人光泽。


    再往下,硬朗的手腕骨节上戴一枚墨蓝色的钻石腕表,表盘钻石的光芒在灯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与整身光华内敛的气场打扮不同,顾怀臻跟旁边朋友说话的时候,表情很淡,唇角勾起似有似无的弧度。


    是漫不经心的意思。


    他们这个卡座有同学朝着顾怀臻打招呼:“哟!顾怀臻!这么巧?”


    顾怀臻这时候才停止了跟身旁人说话,目光淡淡转向坐在卡座里的同学,随意一略,才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声线缓沉磁性:“这么巧。”


    “不是你们约的顾大状元?”


    “没有啊,不过这么巧,顾怀臻,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儿坐?还有位置啊。”


    顾怀臻回头看了眼他身后同行的朋友,眼神中带有询问的意思。


    身后几个人都是同行的公子哥。


    他们那种家境出生的孩子一般都比较有礼貌,有修养,起码表面上看起来很多事情都不怎么计较。


    大家又都是年轻人,于是很快答应,笑着说:“没事儿啊,反正也是来坐坐,一会儿就走。现在人多热闹,一起坐呗。”


    卡座在这个时候显得有些拥挤了,又让侍应生加了两张沙发才终于好一些。


    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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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始终坐在最角落里不讲话。


    正低头忙着研究酒吧的酒水览表。


    圆乎乎的丸子头在空气中微微晃动,像躲起来的兔子尾巴球一样。


    耳边慵懒的jazz流淌在空气中,像琥珀色的酒液在空气中氤氲迷离。


    很奇怪,在学校的时候,徐忍冬还能装得好好地,正常跟顾怀臻讲话。


    而且她觉得自己伪装得很好。


    眼神,肢体,语气就像对他没有任何少女心事那样大方。


    可是出了学校,忍冬就不知道怎样面对顾怀臻了,只敢坐在角落里,一直盯着手里的酒水单,表现得像个资深的酒鬼一样,恨不得把上面的酒全部点一轮。


    贪婪地渴求着来自于酒精的甜蜜多巴胺——


    事实上,跟顾怀臻呆在一起,就算伪装得再好,其实忍冬就总是有一种上头的感觉,每时每刻都像喝醉了一样,灵魂轻飘飘。


    既忐忑,又羞涩,还有点不自然,茫然感。


    暗恋总是这样翻涌着百般滋味。忍冬在其中行走了三年整,似曾一只飘摇单薄的小船。


    而暗恋的那个人是天。


    大过天。


    同桌把酒水单拿了过来:“挑好了没有呀?要不这个鸡尾酒?龙舌兰日出,好喝的,不晕。你上次喝的也是这个。”


    徐忍冬记得了,一股甜甜的味道,不难喝,于是点点头,同意了,又小声问同桌:“你喝什么?”


    同桌指着其中一杯血红色的,“血腥玛丽。这个很辣,你喝了难受。别点。”


    “好。”


    一托鸡尾酒很快送了上来,桌上配有巧克力,烟熏火腿和其他小食以稀释酒精的灼烧感。


    大家很快聊开,开始讲玩什么游戏好呢。


    徐忍冬坐在卡座角落里,一眼都不敢看向卡座的某个位置,只是低头挖着朗姆酒蛋糕,手边还拿着一张酒水单,好像在对比着什么。


    不过酒吧里的灯实在太暗了,徐忍冬努力比了半天都比不出来。


    等到同桌社交闲了,她才拉拉同桌的手臂,指着酒水单上的花花绿绿,小声问:“他们喝的是什么酒啊?我待会还想点。”


    同桌侧耳嗯?了一声,“他们?所有人吗?”


    徐忍冬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心事仔细地裹一层体面的糖霜,她对同桌讲:“都很好看,他们的酒。”


    这样说着,眉眼依旧不动声色。


    同桌完全没多想,只是看向卡座的其他人,眯起眼睛,一杯一杯开始介绍:“如果我没看过的话,最远的那一杯是长岛冰茶,过来是反舌鸟……雪国…………顾怀臻手里的那杯……”


    徐忍冬竖起了耳朵。眼睛瞪得很圆,像只敏感的小兔。


    同桌说:“他手里那杯好像是海军格罗特,超高度朗姆酒调酒,跟你点的蛋糕口味一样,不过酒精浓度很高,他应该很受得了。”


    “……你别点,只有疯子,或者追求快速上头的玩家才会点那种烈酒……接下来的好像又是一杯长岛冰茶……”


    徐忍冬安静听着,打开手机备忘录,敲下了“海军格罗特”几个字。


    夜越深,酒吧里的氛围就越浓烈。


    jazz也换成了电子舞曲,酒吧中央的台柱升起一尊雕像,半边天使翼半边恶魔角。周围有紫色的火焰在熊熊燃烧,在这样暧昧,霓虹闪烁,喧闹强烈,酒香微醺的环境里,似乎做什么都可以。


    每个人各自点的鸡尾酒都差不多喝光了,这时候又点了几打啤酒,摆在桌子上,开始玩更亲密一点儿的游戏。


    “是国王游戏。”同桌小声跟忍冬讲规则。


    顾怀臻已经去拿了国王游戏牌过来,坐到最中央,开始洗牌。


    顾怀臻修长有力的手指洗牌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下颌线微微抬起,微笑着看着周围的人。


    慵懒昏暗的灯光在他完美的侧脸来回晃动。


    忍冬坐在人群里,被迷得移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