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作品:《狗皮膏药

    晚自习下课已经是十点半,教室里的很快没了人。


    因为他坐在垃圾桶旁,当天没人值日便只有他最后去倒垃圾,一次两次过后,大家好像都默认他管理垃圾桶。


    有时候检查卫生的人看到垃圾桶没有倒,当天的值日生都会向他投来抱怨的目光。


    从工具棚里拿来扫把和铲子,他慢慢清理垃圾桶周边的垃圾,全部扫干净倒进垃圾桶,最后系好垃圾袋。


    晚上10:43,学校几乎没了人,操场的灯坏了一个,一直没人修。


    垃圾桶旁很黑,光线被旁边高大的树影遮住。


    他匆匆扔了垃圾,便把扫帚都放到工具棚里。


    工具棚后面是一片树林,四周很安静,粘腻的喘息声从后面传来,他听力很好,这些声音全部落到他耳朵里。


    上次他打扫工具棚,也是晚上,一脚踩到了一块黏糊的不明物体,用铲子铲起来,才发现是用过的避孕套。


    那之后,他每次倒完垃圾便迅速离开,没想到还是撞见了。


    被这些人发现肯定少不了一顿威胁恐吓,他飞快把工具棚的门合上,头也不回便一口气跑到教室门口,从后门拿了书包,便往家跑。


    他有些驼背,加上低着头刘海挡住视线,跑到一楼拐弯处没注意到前面有人,一头撞上了从办公室出来的人。


    “对不起老师,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他感觉撞上的人个子很高,又从办公室出来,应该是老师,便连忙道歉。


    但一直没有回应。


    他抬头,先看到校服的一角,再往上看,是一张熟悉的脸。


    那人似乎早就认出了他,眼里满是嫌弃,像拍灰尘一样拍了拍他刚刚撞到的地方。


    撞到的人叫赵仕青,他们很小就认识了,住在同一条小巷子里,算是邻居。


    但是和他不同,赵仕青成绩优异,在这个小小的县城中学里,是为数不多有希望上清北的人,他家里条件也不好,家中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如果不是这个学校花大价钱请他来这里读书,他的成绩是可以上县里另外一个重点中学最好的班。


    小时候他们的关系还算不错,但初一那年,他爸把他拖到巷子里抽,徐奶奶过来护着他,被他爸一脚踹伤了腿,落了病根。


    那之后赵仕青不再和他一起玩,甚至见到他便躲得远远的。


    不过这也不怪他,他这种人只会给其他人带来不幸,徐奶奶便是例子。


    这次也不例外,赵仕青一句话没说,绕着他走开了。


    但是他对赵仕青一直抱有好感,甚至可以说是喜欢。


    成绩优异,长相优越,还是他幼时唯一的朋友,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从学校到他住的小巷子有些远,走回去至少要半个小时。


    赵仕青会骑车回去,小学的时候他还会载着他一起上下学,现在自然是不会了。


    他跟在后面不远处,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小。


    从学校到家这段路是他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天是暗着的,路上没有什么人,至少在这一段路上,没人来打扰他。


    这个时候他便可以幻想,他有个温柔的母亲,会在家里做好饭,等他敲门,便说:“获儿回来啦,妈妈刚做的面条,过来尝尝,上了一天学肯定累了吧,在学校有没有被欺负,跟妈妈讲讲……”


    等他走到昏暗的巷子口,幻想又会被重新藏回去。


    伴随着钥匙转动的声音,门打开了。


    现实里没有他想象中的一切,打开门,只有他的酒鬼爹,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旧沙发上,房间里是永远散不去的劣质烟味。


    想吐,无论闻多少遍,他都无法适应。


    听到他的开门声,他的酒鬼爹苟冬溪睁开了眼,常年无节制的抽烟酗酒,他的眼球昏黄还带着成网的红血丝。


    “每天这个点才回来,你他妈的是在外面做鸡吗?跟你妈一样贱。”


    他妈才不贱,他在心里反驳。


    但他不敢说,因为无论他说什么,迎面而来的只会是一顿暴打。


    苟冬溪虽然四十多了,但长得比他高得多,即使被烟酒掏空了身体,他也打不过。


    他放下书包,开始烧热水。


    他住的地方在小巷子的二楼,潮湿,见不着阳光,整个房子除了客厅厨房和仅有两平米不到的厕所,便只有一个房间。


    为了不和苟冬溪睡一个房,他在厨房拉了块布,隔了一小块地,再用几块砖和木板搭了张小床。


    苟冬溪的咒骂声时不时从客厅传来,他假装自己没听到。


    一般只要苟冬溪没在外面输钱,都只会骂骂他而不会动手,更何况他比起以前高了许多,不会被单手拎着脖子便挣扎不动。


    十几分钟的时间,水烧开了。


    他爹从不在家洗澡,只有嫖完回来身上才是干净的,却染着浓重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小的时候如果不是徐奶奶看不下去,隔段时间便把他叫到她家里洗头洗澡,他怕会是名副其实的脏孩子。


    家里洗澡的东西只有一块香皂,他兑好温水,便拉上门。


    脱掉校服,他校裤里面还穿着一条黑色的短裤,套在宽大的校服裤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三十多度的天气,短裤早被闷出的汗水濡湿,贴着皮肉。


    脱掉短裤,里面是汗液与血腥味。


    一道不该存在的缝隙流着血。


    是的,他是一个双性人。


    闷热的血气刺激着他的嗅觉,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厌恶让他想要呕吐。


    就是这么个多余的东西,让他不男不女,家庭破碎,让他不能像一个正常男人一样活着,甚至他的身高,皮肤,毛发……他的一切,都被它影响。


    有时候他躺在床上,隔着皮肤触摸那个器官,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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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用手破开皮肉,将子宫连着□□挖出。


    这样,他就是一个正常人了。


    厕所漏水的管道滴着水打到地面,他沉默地收拾完一切。


    他搭的小床很窄,夏天拉上帘子后便很闷热,二楼又格外潮湿,刚洗完的皮肤贴到床单上,有些潮汽的布料粘着手臂和后背。


    他不喜欢粘腻的东西,像客厅那个烂人喝醉后吐在他身上的呕吐物,温热而恶臭。


    就像现在,他匆匆赶到学校,伸手摸到桌柜里,又是粘腻的东西触碰到了他的指尖。


    鸡皮疙瘩瞬间从手臂冒起,他连忙从兜里掏出纸,还没展开,便被前面的人伸手夺过去。


    李季青早有预料般转头,语气恶劣:“给你带的早餐,快尝尝看。”


    他低着头,没说话。


    但李季青格外喜欢他这样缩着头的模样,像他养的乌龟,逗一下便把头缩进壳子里,有趣极了。


    “伸手,拿出来,还是说要我来喂你?”


    李季青手撑在他的桌面上,他低着头,发丝被面前人的呼吸带动,有种自心底的战栗感直冲头皮,他的手都不自觉地颤动。


    哆哆嗦嗦的从桌柜里掏出那团不明物体,温热滑腻的触感贴着手心。


    一个包装袋破了的漏油包子从课桌里掏出,油水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滑,滴落到今天刚换的裤子上。


    始作俑人们都在李季青身后哈哈大笑,像是遇到了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捂着肚子,拍着课桌,教室的视线也都被吸引到这个角落里。


    “笑死了,不就是个包子吗?把他吓得这副样子。”


    李季青身后一个小弟大声说道,这次捉弄他的方法显然是他想出来的。


    “看你几天都没吃早饭,好心给你带的,怎么,不领情?”


    李季青曲着手指,在他桌上有节奏的敲着,像是催命的钟。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吃掉这团不成形的油包子。


    油腻不堪的塑料袋,刚打开,便是一股浓重的葱味儿。


    如果不是胃里没有东西,他都要吐出来了,强忍着恶心,他咬了一口。


    一片笑声里,他忍不住干呕。


    “不许吐,咽下去。”


    李季青抬手捂住他的嘴,眼里带着某种兴奋,他很喜欢看别人狼狈的模样,越是凄惨窘迫,越是能激起他的兴趣。


    口鼻被手覆住,口腔里浓烈的油脂与葱味刺激他的味蕾,生理性的泪水溢出眼眶,他的脸憋得通红。


    “李哥,年级主任来了。”李季青的小弟在窗边张望。


    闻声,李季青松手,拍了拍手,如无其事地转身。


    如蒙大赦的苟获被呛得剧烈咳嗽,窗外,年级主任被声音吸引,敲了敲窗户。


    “那个男生,说过不许在教室吃早饭,特别是包子这种味道重的。”


    他埋着头,又把包子塞回课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