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第 144 章

作品:《刻春闺

    “我也是有孩子的人,我还没有缺德到对孩子下手的地步,与其说是我为你设了一局,不如说……”


    “是他让你背了一口天大的黑锅。”


    褚红连手都开始颤抖起来,她一动不敢动,自己像是陷在了什么走不出来的无间地狱一样,前面是尸山血海断肢残骸,身后还有一个不断将她拉下深渊的恶魔。


    男人最终还是将弓移了下来,他下不去手。


    “大王!不能对我们的仇人手软!不能意气用事啊!”


    “大王,他们安朝人蛇鼠一窝没有一个好东西!”


    “不能忘记王后和王子的血海深仇!”


    皇格图深吸一口气,将弓箭扔了回去,“谁说我要放过她?我要亲手把她大卸八块才能解恨!”


    下面的鲜卑人停止了进攻,赵衡意料之中的事情。


    等到和齐檀一行人会合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黄河以北的境域,陈墨又马不停蹄去前方部署兵力安营扎寨。


    “巡查兵六人一组,日夜不停探视!”


    “几位将军从明日起也要开始训练新兵,虽然说我们已经到了这里,但远远不算安全的地步,以后免不了要和鲜卑人交手。”


    “告诉落地的百姓,这里所有无主的土地,荒地都能自己占有,有人愿意参军者,每户白米一斗,白面两升。”


    将所有事情安排完毕后,陈墨端着赵虎熬好的鱼汤朝着褚红的马车走去。


    原本想着掀帘直接进去,手在碰到帘子的时候却停在了那里,自己又不是什么荒野小地的野蛮之人,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转而轻轻敲了敲马车,“我已经让他们去收拾旧都去了,到时候你和我一间也方便照顾你。”


    话音落地里面却久久没有人应,陈墨伸手朝帘子抓去,倒不是觉得褚红在和他拿乔,更怕的是怕人现在出了什么危险说不出话。


    在看清里面人的面孔时,陈墨的脸上充满了愤怒。


    “王爷恕罪,奴婢一醒来就在这里了,也不知道这身衣服是怎么换上的!”


    陈墨手里的鱼汤被他怒气冲冲的甩在地上,赵衡这个贱人!


    “把我的马牵过来!”


    赵虎听到他的喊声手里拿着勺子就赶了过来,齐檀见他翻身上马就要朝着京都奔去,连忙上前勒住了缰绳。


    “世子!大局为重啊!”


    这些话陈墨通通不想听,他非要把赵衡捅几个窟窿出来不行,实在难解他现在的心头大恨!


    “你这一去,安朝的气数就真的要尽了!”


    陈墨不想听他的话,趁着现在城还未破,他要去杀了赵衡把褚红带回来。


    “给我让开!”


    齐檀直直跪在地上,“你若非是要去,就先从我的尸骨上踏过去!”


    许多人也跟着他一样跪在地上拦着陈墨劝说着。


    糟乱的声音让他更加坚定,陈墨的手暗暗勒住了缰绳。


    “摄政王!”


    一声女子的低喝从远处传来,旬兰茹依旧端庄得体,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这件事里也有你的搞鬼?”


    陈墨有些不可置信的问着,一环接一环的安排,一件接一件的急事,让他连确认褚红一面都挤不出时间来。


    “你也知道我们撤离的时候留给了他多少兵马,如果没有褚红牵制,我们根本走不到黄河以北。”


    怎么会想不到呢?陈墨真是昏了头会相信赵衡能守住三天,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她待你亲如姐妹!”


    “我自然也是以姐妹之礼相待,可你要认清现实,如果褚红和我们一起走,以她和万松兴之间的纠葛,难保不会追杀过来将她抢回去。”


    旬兰茹依旧好声好气的劝着,“就算京都城破,有姐弟之间的情分在,褚红也受不了什么委屈,可若是我们落到他的手里,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陈墨双眼猩红,“你知道把她伤成这副样子的人就是你相信的好弟弟吗?”


    旬兰茹一时僵在了原地,而后像是恍然大悟一样,滴滴泪水不自觉从眼角流出,“他骗了我,他还在骗我。”


    “报!京都城破,太子,太子已经薨逝……”


    陈墨看向京都的方向,满眼都是不甘心。


    “阿姐,我的手好疼,你给我吹一吹。”


    漫天雪地里,少年可怜兮兮的将手伸到了自己眼前,还不等有什么动作忽然四周景色一变,到处都是断肢残骸,身着异族服饰的男人踩着尸山血海一步一步登顶城门。


    褚红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处宫殿里,胸口处传来隐隐的疼痛,还不等她喘两口气,不远处就响起了脚步声。


    “没想到还有能见到你的一日,你的命还真是硬。”


    男人缓缓从屏风后走出,高大的身形还有隐隐散发的威压都在告诉褚红他不再是梦里的那个少年。


    褚红说不出来自己现在再次面对这个男人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害怕?还是惊慌?


    好像都没有。


    “阿姐啊阿姐,我该说你是命好还是命苦?整个皇宫连个婢女都被撤走了,怎么偏偏把你留了下来?”


    褚红并不怎么在意,左右不过是赵衡想要拖自己下水的圈套,陈墨和百姓能撤走就够了。


    “赵衡呢?”


    皇格图实在有些看不清眼前的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随口道,“前几天就死了。”


    一时间空气静了下来,隐约间听到了外面竟然有小摊叫卖的声音。


    见褚红的视线朝着门外看去,皇格图大步走出去将门打开,那声音更加清晰了些。


    “以为把这里变成一座空城,我就什么办法也没有了吗?”


    褚红的视线移到他的脸上。


    “城下依旧是你们安朝人,我当着他们的面把赵衡五马分尸,这些都是那群留下来的官员自愿为我做的,这些人更是连黄库的位置都告诉了我。”


    言语中颇带了些得意洋洋。


    “你放心,我也很讨厌这种人,他们的妻女家眷被鲜卑的勇士们侮辱蹂躏也是我私下里任由的。”


    褚红睁大了眼睛,皇格图继续说下去,“你不是就想让那些平民百姓认字吗?我登基第一天特意颁发了一条敕令。”


    “民间私立私塾者斩立决,私自教书者斩。”


    手紧紧攥住了被子,不知道是梦里的恐惧还是其他什么别的,眼前这人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是不是很恨我?”


    皇格图上前一步,手紧紧拽着她的衣领,“你以为我不恨你吗?!”


    “白玛死了!我的孩子也死了!”


    “我把你当做最亲的人!为了那群把你丢下的愚民你害死了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


    再看到她眼里的泪水时,手下的力道松了一些。


    “太医说你有了身孕,就把这个孩子赔给我吧。”


    她的眼睛里渐渐有了亮光,皇格图深吸一口气,“如果你还想让我把那些超人当人看的话,就留在我的身边,不要让我彻底疯掉。”


    褚红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处,眼里的泪大颗大颗落了下来。


    后面一段日子里来了两个侍女,只是她们说的话褚红听不懂,也慢慢摸清了自己在的是什么地方。


    应该是之前一处偏僻废弃的宫殿,刚好占了城墙一角,可以远远望到栏杆外的风光,让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却走不出半分这围城。


    宫里张灯结彩热闹了很多次,也进来了许多年轻靓丽的女孩,这些蛮人笨拙的学着安朝人选妃,选王后,跳着格格不入的篝火舞,远远看过去热闹极了。


    褚红不是没有想过对他说实话,这样或许能少一些他对自己的怨恨,却依旧无法让那些安朝百姓能平等生活,或许他没有了怨恨的人后,只会更变本加厉的压榨,这些更不是褚红想看到的。


    腹部一天一天在隆起,另一个生命也在悄然无息的牵绊着她。


    重伤陈墨后,皇格图把何立抓了回来。


    虽然抓了一员虎将,这一趟他们自己也伤亡惨重,皇格图下令要将他血祭长生天告慰亡灵。


    褚红捡起地上写了字的纸鸢,短短几行字已经能让她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样的惨状。


    纸鸢从手里跌落,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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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顾阻拦朝着宫殿外大步走去,那两个侍女本就长得高壮,更别提大门口还站了两个膀大腰圆的侍卫,任由褚红怎么闯也闯不出去。


    这些人开口训斥着,褚红听不懂他们的话,视线落到了他腰间的弯刀上。


    假装妥协转身往回走的时候,褚红一个挪脚将他腰间的弯刀抽了出来,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处。


    “带我去找皇格图!”


    围着的人大眼瞪小眼,褚红一狠心将刀抵得更深,这些人连忙摆手,在前方散出了一条路,有几个人已经小跑着去向大王禀报。


    一身素色的衣裙疾步行在长廊下,她手里提着弯刀,后面紧跟着一群鲜卑的男男女女。


    皇格图见到人的时候,视线先落到了那截细白脖子上的血痕上,又看到了她那身单薄的衣服,眉头忍不住轻蹙,现在已经快要入冬了,她又是极怕冷的,这群人伺候的一点也不当心。


    褚红闯进来的时候,身后的人跪了一地,原本在两旁坐着的人一见到她立马换了脸色,不知道用鲜卑话说了一句什么,连忙被另一个人拦了下来。


    坐在王位上的皇格图淡淡睨了他一眼,气压陡然低了下来。


    “马上停战!”


    皇格图缓缓站了起来,他一步一步走到了褚红的眼前。


    “只要打过黄河,我就会是这片土地上唯一的王,凭什么你说停手就停手?”


    褚红抬头直视他,目光里全然是这些日子以来不曾有过的坚定,“你现在真的有兵力能够打过黄河吗?”


    “再这样争斗下去无非受难的只有百姓而已,你已经占据了大半个中原,现在称王登基休养生息才是最好的选择。”


    皇格图又上前了一步,低头紧紧盯着褚红,“我如果偏不呢?”


    伸手将褚红手里的弯刀抢了过来扔到了远处的地上,“你当你这条命在我眼里很重要吗?再用这样的招数,可就不一定管用了。”


    皇格图笃定现在的褚红绝对不会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母爱这种东西在女人的世界里会凌驾于所有意义之上,没有一个母亲不会爱自己的孩子。


    他话音刚落,褚红头也不回的转身朝大殿外走去,皇格图的心像是漏了一拍一样,双脚不听使唤追着人一起走了出去。


    女人毫不犹豫的抬脚跨上了城墙,皇格图睁大了眼睛,“不准跳!”


    手忙脚乱间随手掐过身旁的一个侍女,“你敢跳我就杀了她!”


    褚红微微侧眸,看向他的视线里只有可悲两个字。


    “你不敢跳!你有孩子,你也不顾他的死活了吗?!”


    不知道是刚刚走的太急,还是上来的太过颠簸,褚红的肚子隐隐约约有一丝抽痛,手停在了自己的小腹上,“让他出生在一个没有道理可言的世道里才是最不应该的事情。”


    皇格图的眼睛猛地睁大,脑子里一片空白,褚红什么都不要了,她什么都不要了!


    “或许我早该认清,我的弟弟早就死在了我的刀下,现在的皇格图只是有一张和他相像的脸罢了。”


    就在褚红往前再迈一步的时候,皇格图气急败坏将人扔到了一边,“停战!我听你的话休养生息!你退回来!”


    此刻的褚红的视线已经隐约开始发昏,脚下也变得有些轻浮,在她摇摇欲坠间猛地被人从身后拽下,稳稳的落在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皇格图悬在心口的心在将人抱了个满怀后才又落回原来的地方。


    视线在接触到她裙摆上的血渍时,心又提了起来,“巫医!快叫巫医!”


    腹部的疼痛让褚红额头上一阵一阵的冒着冷汗,手指用力的抓着男人的胳膊。


    “何立,放了何立。”


    男人抱着怀里的女人一路朝着巫医的住处跑去,他急忙应下,“只要你活着我就听你的话。”


    胳膊上的力道越来越轻,皇格图的心也渐渐提到了嗓子眼,“你不要睡!也不准死!如果你不想让我颁发一条安朝人永世为奴的敕令,就好好挺过这一次!”


    褚红的耳边隐约传来这声带着哭腔的话,心中苦涩无比,脸上露出自嘲一笑,再也回不去了,皇格图不是她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