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第 143 章

作品:《刻春闺

    褚红看向领头跪着的几个人,不把这几个领头的说服,恐怕后面的人也不会去吃。


    “几位大人说的对,我的确没有指手画脚的资格。”


    “我们不是没有败过,也不是没有国都迁移的情况,可是五次迁都我们五次都迁了回来,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们并非没有攻打回来的实力?只是暂且休战养息而已,为何前几次都能南迁,这一次却不行?”


    白胡子老头冷哼一声,训斥道,“哪里来的无知妇人!”


    “前几次迁都都是无奈之举,可这一次却要不战而迁,白白的将京都让出来,连打都不曾打,这副懦弱模样,怎么比得上之前的将士?!”


    看来这些人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知道该反省的人是谁,只是一个个的都将压力抛给了陈墨,怨在他的身上。


    “好,就如诸位大人所说,我们这一次和鲜卑人死耗到底,敢问城中现有多少粮草?若是鲜卑人行围城之势又有什么地方的援军可以过来增援?”


    几句反问让几个人都哑口无言。


    “镇西镇北会带着军队前来?各路诸侯会纷纷应召声援将他们逼到不敢回京都的皇室?”


    几个人开始吹胡子瞪眼,“那他们就是谋逆!是乱臣!”


    “总而言之我们不能不战而撤!”


    褚红看向那人,“这位大人有看过现在军队里是什么样子吗?”


    他闭上了眼,一副不愿意和褚红搭话的模样。


    “这一路上被强征上来的壮丁,有像各位一样白发苍苍者,也有像你们孙儿一样,是还未曾及腰的孩童。”


    “如果必须一战的话,这些人会成为堆在城门口的尸体,是那些鲜卑人向上爬的阶梯,即便是这样也要让他们出去应战吗?”


    “诸位都是有家室的人,想的无非就是要打一仗,赢了固然是好,输了再带家眷南迁,可是那些孩童呢?他们的性命就该白白成为别人的垫脚石吗?”


    “名声固然重要,可人的性命是最至高一项。”


    见他们还是不为所动,褚红深吸了一口气,“战自然可以战,可到那时在南迁就不会像诸位大人想的那般容易,军队会战至最后一人,若是人员空缺,就只能抓各位大人的子嗣来顶了。”


    这句话把一个白发老头激的直接站了起来,“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们的子嗣都是有才能之辈,是以后要为朝廷做事,前途不可限量的才子!怎么能同壮丁一样!”


    褚红不由得心下冷笑,“国难当头,朝廷都快没了,他不上军队以后还要为谁做事?”


    “你们想要名声,又不愿意将自己的子嗣送上战场,明明自己也知道那是一场必输的战役,又何必在这里拉着普通百姓自欺欺人呢?”


    “你们为你们的子嗣考虑,我们自然也要为那些被强征的普通孩子考虑。”


    褚红的声音不算大也不算小,前后的人纷纷交头接耳传论着她刚刚那几句话。


    “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眯着眼睛看向褚红,总觉得这个宫女有些熟悉,随后瞳孔一睁,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


    “你!”


    有人认出来自己在褚红的意想之中。


    “大人想的没错,我的确和梁世子有私情,能出现在这里也是他保了我一命。”


    话音刚落,地上跪着的几个老头猛地睁开眼睛,重新上下打量着褚红。


    左义康的事他们不是不知道,不过能被一个女子连根拔起,属实有些让人称奇。


    “大人尽可以去质疑我的话,但是吹枕头风的功夫我还是在行的。”


    言语中威胁之意尽显,如果不去南迁,那就都留下来打仗,一个也别想跑。


    她浅笑着点了一下头,让人拿上馒头和水朝后方走去。


    现在再递出食物果然都没有刚刚那般抗拒,百姓们也都纷纷好奇打量着褚红。


    “我们,我们真的也能去南迁吗?会不会半路丢下我们?”


    有人小心翼翼问出了一句。


    褚红摇摇头,“军队会一路护送你们到达南方,那里的土地或许不怎么肥沃,但总有一天麦苗稻谷也会在那里昌盛。”


    “你们会不会只保护那些贵人老爷不管我们了?”


    “如果路上走的慢你们会用鞭子打我们吗?”


    “军队真的不会让我们交钱交粮食吗?他们会抢我们的东西吗?”


    四周而来的质疑声越来越多,褚红被围在中间一个一个回过去。


    “在我看来你们远比那些达官贵人要更重要一些,他们不知道稻谷什么时候会熟,也不明白为什么地要每年犁耕,世子的军队不会抛下任何一个平民百姓。”


    就在褚红走到宫门口的时候,一个拄着拐杖满面愁容的老者,突然大声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还可以回来?这里毕竟是我的家,年纪大了,总要讲究一个落叶归根的。”


    褚红心里满是涩苦,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老人家解释,可能在有生之年他们都回不来。


    女人强忍着泪水,对着几位老人俯身一拜,“我在这里向你们保证,不出百年,你们的后代子嗣终有一天会重新回到这片故土。”


    几位老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哀伤,话已至此,他们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是那天着了风寒,还是褚红忧虑过度,回去的时候就一病不起,只剩下了陈墨一个人忙前忙后。


    “马车上多加几床被子,路上颠簸,她的伤还没好,别到时候又落下什么病根。”


    说完后又为自己找补了一句,“免得还要像现在一样要我伺候她。”


    何立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一向以冷酷著称的世子何时对人如此关怀备至过?就是嘴上不饶人一点,实际上快要把褚掌柜塞眼珠子里去了。


    要是这副样子被王爷看到,一定要指着世子的鼻子开始训人,何立的笑僵在嘴角,想起王爷,有一股怎么也止不住的寂凉。


    整个军中谁不想成为像陈群那般无二的绝世英雄?一生从未有过败绩,以少胜多之战更是数不胜数,年少时困守益州五年,谁能想到最后落了个如此下场。


    鲜卑人已经杀到城外的消息是在当天晚上被传开的,周遭一通混乱,陈墨令人将马车停在小院外,还不等他踏进去接人就见守城的小兵慌慌张张请他去城墙指挥。


    陈墨拽着缰绳上马,刻不容缓地往城门赶去,绝对不能让他们先攻进来。


    “右翼四队人马架好弓箭!左翼上投石车!不要放任何一个鲜卑人上城门!”


    陈墨站在城门上,隔着一道护城河远远看到了戴着鹿骨帽子被簇拥在人群中的男人。


    远处的山野间充斥着鲜卑人的呐喊声,陈墨的手紧紧攥在了自己腰间的佩刀上。


    “咳咳,现在是不是在后悔你当初放了他一命?”


    赵衡依旧穿着鲜艳的黄袍,头上的金冠一丝不整,一副来看好戏的样子。


    陈墨不想和他过多置喙,将脸扭到一侧。


    “如果你当时不用那么担心那个女人的死活,干脆利落杀了万松兴,又怎么会有如今兵临城下的局面?”


    赵衡说的是心里话,难听是难听了些,也确实在怨陈墨当时心软给安朝留了一个这么大的后患。


    “你要是真有能耐就应该让他死在京都。”


    陈墨最恶心的就是赵衡这副他能为一个女人让步,却不允许自己如此的模样,像是来彰显什么高人一等。


    “早知道我会放他,你还让他过来褚红的眼皮子底下蹦哒什么?”


    赵衡不以为然,看着城下厮杀的一波又一波鲜卑人,面上依旧古井无波,“我以为你会连那女人一起杀了,谁能想到你那时候就满脑子围着她打转。”


    悠悠叹了口气,“你们陈家人注定会毁在女人身上。”


    陈墨这时候已经有了一脚把他踹下去的冲动,还不等他动作,赵衡又问了一句,“你需要几日才能让这些鲜卑人追不上你?”


    话语里尽是他要守城的错觉,陈墨有瞬间的愣然,赵衡怎么会是这种舍己为人的人?


    “别把我想的那么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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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妻小也在城后面,现在唯一能带他们迁到南方的人只有你,我不会让你死守京都。”


    “我还没有昏庸到那种地步。”


    陈墨眼里尽是惊奇,这竟然也是赵衡能说出的话?


    “后城门那里何立在守,兵力相对来说薄弱一些,今晚撤离是最好的选择,往后拖得越久他们布置的兵力就会越多,到时候我们就没有什么时间了。”


    陈墨还是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如果你能守住三日的话,足够有时间让我在黄河以北布置兵力,那里易守难攻,他们想过来只能和我打个两败俱伤的场面。”


    赵衡点头,随即又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句,“我要是你,撤到黄河以北,我就会把大坝炸掉,这样的话他们绝对追不上来。”


    陈墨轻哼一声,有些看不上赵衡的下三路兵法,“那两岸边的百姓呢?河南十多万的百姓又要让他们经历一次洪灾吗?”


    陈墨不会听他的话,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赵衡知道的。


    男人接过一旁的弓箭,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赶紧带着你的人走吧,我将女眷安排在了中间的马车里,你到时候照料一下。”


    陈墨看着赵衡的背影有些欲言又止,实在有些不敢相信一生作恶多端的人在生命最后也会做一些好事吗?


    “亡国之君四个字对于我来说太屈辱了,我宁愿做一辈子孤高藐上的太子,也绝对不要像只丧家之犬一样。”


    陈墨没有说什么转身下了城门,赵衡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这世上至痛莫过于生离死别,他和兰茹这一世缘分已尽,但是陈墨也别想好到哪里去,他经离死别,陈墨就要经历生离,这样才平衡一些。


    老天终究是待他不薄的,让他的计划得以走到今天。


    何立接到陈墨的指令,带着人朝城外杀去。


    陈墨路过那辆自己为褚红准备的马车时停了一下,透过窗帘看到了一抹淡绿色的裙摆,一旁的侍女向前走出一步,“太子妃早就嘱咐我们将褚掌柜接了过来,世子殿下可放心前去。”


    男人没说什么,一夹马腹朝远方城门处带着人上路。


    “加紧脚步!只要过了黄河我们就能休整了!”


    只要过了黄河,一切就能安定下来,就连南诏那些人陈墨已经想好怎么对付他们。


    鏖战到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双方都有一些力竭,赵衡这一边更是死伤惨重。


    眼看下一波鲜卑人又要涌上来,赵衡对身边的侍卫挥了挥手,对他说了一句什么。


    皇格图在下面看得清清楚楚,眉头微皱,不知道他在耍什么花招。


    褚红被人从床上拖起来的时候,整个人的脑袋还在发懵。


    看着四周空无一人的街道隐约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在她登上城门看到下方尸山血海的一幕时,更是被一时吓得愣在了那里。


    皇格图在看到那道单薄的身影出现在城墙上时,噔的一下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看。


    赵衡躲在她的身后,颈间横了一把利剑,“我这把剑利的很,千万不要乱动。”


    赵衡居高临下的看下去,剑稳稳的被他握在手里。


    皇格图怒极反笑:“取我的弓箭来!”


    这人是临死前已经疯掉了吗?用自己最恨的人来威胁自己?


    弓箭缓缓对准了城墙上的女人。


    赵衡丝毫不慌,他在赌,赌万松兴对褚红下不了手。


    “你猜,你的好弟弟现在在想什么?”


    “是想杀了你?”


    赵衡连忙出口否定,“不会的,他怎么可能会对你下手。”


    “毕竟要是没有你,鲜卑人的仇恨就不会那么猛烈,攻打安朝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势如破竹,这都是托了你的福。”


    随后又自嘲的笑了笑,“你真当他现在还是什么受人蒙骗的纯良少年吗?”


    “从蛊女把孩子骗到手的时候,他就没有气息了。”


    每一句话都让人像掉进冰窟一样浑身找不出一丝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