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别怕，姐姐没事。”


    打扫干净客厅，把地上桌上的碎片全都清理出去，郑婉晴这才把扒门扒到沮丧的乘风放出来。


    刚一开门，在屋内叫了许久的乘风安静下来，整只小狗旋风一样就要往外冲，一副要把闯进自己家的不速之客赶出去的架势。


    然而它的冲刺才刚起步，就被眼疾手快的郑婉晴再度捞进怀里。


    乘风在她怀里挣扎着，先是把郑婉晴上下端详，仿佛在看郑婉晴是否完好无损，然后就伸着脑袋这边也看看那边也瞅瞅，警惕地扫视自己能看到的视野内是否安全。


    空气里，那陌生男人的气味已经不再浓烈，只剩下浅淡的一点，在门窗大开的屋里也将随着风彻底消散。


    郑婉晴一边摸着乘风给它顺毛，一边用声音劝慰它：“没事了没事了，坏人被姐姐赶跑啦，家里已经很安全了……乘风饿不饿呀？今天挑的水果想不想吃？姐姐给你洗干净吃好不好啊？”


    肌肉紧绷的乘风却还在叫，方才被锁进卧室后，门外的吵闹声压着它的叫声，让这只曾经经历过争端潜意识还残留强烈危机感的小狗警惕极了。


    可惜它还小，打不开门，只能焦急地把爪子扒在门上。


    要是更强大就好了。


    小狗叫累了，艾艾地放软身体，有些哀伤地靠在郑婉晴怀里。


    要是更强大、更聪明，它就能保护好自己的人类，而不是被锁在黑魆魆乱糟糟的小房间里，什么也做不到了。


    郑婉晴并未察觉到乘风的伤感，她原本就酸痛的胳膊此刻终于彰显出自己的存在感。抱着雪白的小狗，她的胳膊都在抖。


    “诶呦乘风，你是不是变胖啦？”


    郑婉晴开口逗它，乘风听了猛地一抬头，震惊极了。


    “姐姐居然都抱不动你了！”


    乘风呆呆的模样看得郑婉晴哈哈大笑，稀罕地在它脑门上狠狠亲了几口，抱着它去关门关窗。


    屋内恢复了宁静，气息也变成小狗熟悉的一切，郑婉晴把它放到地上，自言自语：“闹这一回，之后咱俩就轻松咯！以后真就你和我好好过啦！”


    乘风似懂非懂，只觉得方才如暴风雨般急促可怖的危机已然化解为如今的和风细雨，而人类也变得似软乎乎的草地般温和惬意。


    它的尾巴再次摇起来，跟在人类身后，乖乖停在厨房门口。


    它仰头看着给它洗苹果和拆酸奶的人类，小小的心脏里装下一个愿望——它要好好长大，长到能保护它的人类，长到和她一直一直在一起。


    这边已是岁月静好，网上却炸翻了天。


    但比起新闻更新迭代极快的网络热搜，当地税务局里，一个熟悉的身影腾地站了起来。


    今天早上，姚旭和那位日入五百万的女士聊了会天，下午，就看到那位女士又入账了三千万。


    虽说开玩笑让对方在各大平台上线发视频，但一开始让她注意到的，其实是前一天天收到的大额补税金。


    其实于税务局而言，多大金额的补税款都不罕见，但问题出在这笔钱的来源上。


    当过会计的朋友们知道，所有款项的来和去一定要处理清楚才行，然而这笔横空出世的钱，并非从郑婉晴的个人账户转入，而是一个幽灵账户。


    想知道怎么回事，就只能从那个APP上下手。


    姚旭早上从郑婉晴那里知道了那个养宠APP，下载后就让办公室里养了宠物的那位注册上去，然而登录后就发现不对劲了——


    上面并没有上门投喂的选择。


    姚旭和办公室的那位面面相觑，手机上就推送出来郑婉晴再次入账三千万的热搜。


    一边是风平浪静的APP，一边是喧嚣热闹的热搜。


    姚旭人傻了：“这得上报吧？”


    同事说：“是不是下载错了？”


    “那不可能，我那会儿还和人家确认过啊。”


    “你被骗了吧？”


    “我在她手机上看的，”姚旭把页面点到和郑婉晴的对话里，“你看。”


    两人沉默许久，最终决定先给领导说一声——至于是否报警，还是后续观察，都要领导拿个主意了。


    领导端着双层玻璃杯进来，热腾腾的茶水冒出雾气，他皱着眉听完汇报看完消息，嘴巴一张：“这该不是洗钱吧？”


    姚旭道：“我其实也有点怀疑……”


    “但洗钱，还这么按时交税啊？”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姚旭苦笑，“这位女士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同事问：“那要报警吗？”


    “报吧，但要小心别打草惊蛇。”


    就这样，在郑婉晴不知道的情况下，她被盯上了。


    远在另一个时空的星际兽人帝国首都星，获得地球物资的人们欢欣鼓舞，两只小狗落地后被送去检查，没多久就恢复了人形。


    除了发现这些东西几乎没几个可以种植的小小沮丧，哀伤的也只有那位犯错了的副手了。


    副手在和自己儿子进行最后的对话，部长仁慈地接过他儿子的监护权，却冷淡地说：“因为他也是重要的观察对象所以逃过一劫，你以后就别想和他见面了。”


    惩罚就是惩罚，法律之容情也只在一定范围内，这位为帝国付出半生的士兵走上了不归路，但功过不可相抵。


    部长看向那边和家人团聚的边牧小姐，继续道：“感谢他们吧，感谢他们愿意原谅你。”


    “测试结果符合预期！”


    老院长兴奋得鹿角都冒了出来，两只硕大如枝杈的角一出现就吓了大家一跳，议政大臣跳到一边扶了扶眼睛：“星网上的视频浏览量也在平稳上升，有人发现了它似乎有疗愈效果，但这个说法还只是小范围传播。”


    “军团内部反响热烈，”继任元帅也道，“污染值已经平均下降了十个点，军团医院反应的治疗效果也很好。”


    “那就推广吧！”皇帝大手一挥，“先出个公告，然后把直播直接接到官方平台下，免费对接到各区域地方上，最后把下单链接挂上去，摇号还是直接让大家报名？”


    “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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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名吧。”技术院的资深领导答道，“平台筛选要比我们筛选更让百姓信服，而且根据模型模拟，这个跨时空的技术虽然远远领先于我们，但安全性完全可以保证。”


    “那就上架吧。”


    决定已下，首都星再次运转起来，各大星域得到消息后先是不敢相信，直到看到后面接连不断的皇帝令、中枢院令、帝国最高紧急执行令等一系列只在历史书上单次出现过的章纹，以及与帝国中枢各位领导人进行远程通话后，无数地区管理者热泪纵横。


    凌晨两点钟，视频上线，凌晨三点钟，直播系统接入，凌晨六点，每个帝国公民的星网上出现一个小巧的APP。


    第八星域第37号星系环线D759号星球，这里是星域的边缘，星球物资匮乏、交通不便，可居住区域狭小，只有驻守的军队和零星原住民。


    这些原住民要么是此地驻扎后不再离开的士兵的后代，要么是最先一批前来拓荒的先行者的后代，很大一部分会在附近星球的军校求学后加入驻扎军队，成为保家卫国的士兵之一。


    可居住区军团医院住院部，十二岁的雅守着自己因污染值太高而濒死的哥哥，此地的日与夜同首都星正完全相反，三个小时后就会迎来一次日落。


    雅的哥哥如今才二十三岁，是一位精神力等级为A、各项能力优秀，但选择坚守家乡的士兵，因为其恪尽职守的品质，他本有很多机会可以离开这个小小星球，然而他只是送走自己的妹妹，让妹妹能在外获得更好的教育。


    可在三年前，大污染再次席卷星域边疆，这位忠诚的士兵不幸成为被污染的一员，军团医院的治疗对这位污染值已经高达89％的士兵而言只是杯水车薪，三年后已经上升至95％。


    拿到病危通知书后，十二岁的雅冲出门外嚎啕大哭，哭完抹干眼泪，又强撑着笑容去看已经化作一只枯瘦德牧、并被绑在床上的哥哥。


    记忆中的哥哥高大英勇，无所不能，在失去父母的幼年生活里，哥哥充当着她最坚实的支撑，可现在，哥哥失去意识沦为野兽，身子衰败到好几天也不能清醒一次。


    天色随着星球的转动变得黑沉，如同阴云笼罩在雅的心上。


    三天前传言中的视频疗法传到这里，雅激动地看到哥哥的污染值下降了少许，然而第二天，污染值竟就上升回原来的数值。


    这场令全帝国欢呼的奇迹并未拯救她的哥哥，只是在不断延续着哥哥的痛苦。


    如今她有两个选择，一个，让哥哥安乐死，一个，枯等下一个奇迹。


    雅跪在哥哥的床边双手合十，落着泪在心中不知向什么祈祷——或许是神，或许是宇宙，或许是魔鬼。


    “雅！”白大褂的医生喘着气举着光脑，他来的急匆匆，原本整洁的衬衫已经发皱，“快看这个！”


    挂着泪珠的小女孩转过头，懵懂地问：“什么？”


    最后一线天光忽地落入室内，在病床上连出一道光带，好似一簇神光照耀在可怜人身上。


    医生笑着说：“你哥哥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