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最近迷上了《西游记》。


    郑婉晴端着乘风的饭盆出来，就见小狗聚精会神地在看猴哥大闹天宫，激动的时候还会站起来。


    “吃饭啦！”


    乘风不为所动。


    敲了敲饭盆，郑婉晴再喊：“吃！饭！了！”


    乘风的脚往她这边迈，脑袋却还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整个身子扭了起来，看得郑婉晴直乐。


    把饭端到小狗身前，小狗才从对孙悟空的迷恋中挣扎出来，但干饭明显没之前那么积极了，吃几口还会抬头，像是她以前边吃边看手机似的。


    猴哥的魅力果然不分物种。


    感叹了一句的郑婉晴挼了一把乘风的脑袋，乐呵呵去给自己做饭，她并不知道，乘风小小的脑袋里在想什么——


    它在想：我也要修炼成人！


    事情要从那晚郑婉晴打开电视说起。


    乘风崩溃的精神力在这么多天母星的滋养下，已经有了开始修复迹象，具体表现为它的小脑袋好像更灵光了，能理解很多之前没理解的东西。


    就比如面前这个叫做电视机的东西，打开后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影像。


    这是为什么呢？


    脑袋灵光但没有那么灵光的乘风开始了自己的思考——一定是伟大的狗狗神听到了它的愿望，知道它想要变强于是送来了学习的工具！


    于是乘风开始了自己学习之旅。


    新闻联播全是人类，于它而言并没有什么用处，爪子踩在遥控器上，换台少儿频道，动画片于它也没有什么用处。


    换来换去，踩到某电视台播放的西游记，上面竟然有一群长得一看就不像是人类的类人生物！


    乘风瞪大眼睛直起身子，可算让它找到可以参考的东西了！


    作为一只绝顶聪明的小狗，它才不会觉得那些是怪物呢！你看这个长了个猴子脑袋，那个又是个猪头，一个个又法力高强，还说着修炼什么的……


    乘风悟了，这些，都是变强路上的前辈啊！


    小狗开始废寝忘食的学习，连郑婉晴喊它也动摇不了它的意志！它甚至有了些奇妙的顿悟！


    首先，修炼需要很多年！再者前辈们也有好有坏，坏的会被惩罚，只有做一个好妖怪才能安全——乘风悟了，它是一只小狗妖——才能好好修炼，某天修为人形！就能保护好人类和人类一直在一起！最后，比起修炼，还有一道捷径！那就是做好事！


    乘风摇着尾巴，兴奋地原地蹦蹦跳跳，时不时还叫两声，惹得郑婉晴喊它声音小点。它连忙安静下来，继续目光灼灼地看西游记了。


    就这样看了三天电视剧，郑婉晴开始忧虑了。


    乘风这么一直看，会不会近视啊？虽说每天也出门溜它，但除此之外，它一直在看电视啊！


    新手养宠人决定上网查一查，就看到自己的APP更新了新的消息。


    新的订单已经有了，但却写着【此订单特殊，属于紧急救治，请主播就位】。


    时值暮色沉沉，并不是出去遛狗的好时机，然而订单照片上皮包骨头的德牧太过显眼，和面前雪团一样看着电视的乘风形成鲜明对比。


    自己真的有了毛孩子后，心态完全不同了。曾经她若是看到了之后哀伤地转发给别人寻求帮助，但现在，她只会代入乘风，心碎得坐立不安。


    “我得接。”


    郑婉晴这样说着，起身就去换外出的衣服，乘风听到动静后在卧室门口探出脑袋，人类一副要出门的模样，它熟练地叼来自己的牵引绳。


    穿好衣服，牵好乘风，背上急救用的东西和一只空笼子，郑婉晴全副武装地出门了。


    位置离得不远，打车竟然只需要五分钟。


    司机看着她面色凝重又大包小包的直吓了一跳，听说是要去救一只德牧，车速一下子飙升，明明是下班高峰期，硬是开出一路畅通的架势。


    报警器挂在腰上，镜头别在胸口，一栋烂尾楼就在眼前。


    郑婉晴深呼吸，打开直播：“大家好我是一碗晴天，很抱歉这个点开始直播，今天我们的上门投喂比较特殊，是来救助一只被困的德牧。”


    与此同时，整个星际帝国也打开了直播间，被帝国政要的实时投影围绕的雅心跳如擂鼓，她忐忑不安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巨大投屏。


    哥哥被临时安置进模拟出的毛坯房，呼吸微弱，生死不知，虽然公告已经说得清楚，但对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而言，一切都太过虚幻。


    熟悉的医生将手按在她的肩上：“别担心，我们陪着你。”


    雅紧张地点点头：“我知道的。”


    乘风率先开路，它嗅着地面的气味，踏在有碎石子和砂砾的地面上。这是它未涉足过的领域，脚下的触感粗粝坚硬，带来处于荒野时的警惕感，有什么在远处引导它，让它下意识往既定的方向前行。


    郑婉晴并没有注意到乘风行进的方向居然没有偏移，而是一门心思想着快点找到那只德牧。


    所幸位置不在高层，爬到三楼的时候就到了APP的定位。


    烂尾楼一整层非常宽阔，还摆着一些废弃的敞口帐篷和行军床，在中心偏右手的那只行军床上，躺着一只被束缚带牢牢绑住的德牧。


    郑婉晴不存在一身的猫毛全炸了，这简直就是虐待！


    大步上前，她怒气冲冲地去解开德牧身上的束缚带，在德牧鼻头和口腔探了探——还有气，但很微弱。


    小心翼翼地去摸它的骨头，好在骨头完好无损，胸腹身上也没什么伤口。


    乘风跳上行军床，用鼻子拱了拱昏迷的德牧，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无端生出一股哀痛，好像对方是自己什么重要的同伴。


    无助再次席卷了它，小狗只能可怜巴巴地去看自己的人类。


    粗略检查过后算是安心不少，郑婉晴打开狗笼，旧衣服包住德牧，平稳地将它放了进去。


    “数值在平稳下降。”


    一同观看直播的医生眸中迸发出激动的光亮。


    “你看到了吗，你哥哥快要醒了。”


    成年德牧的重量不轻，郑婉晴又带了不少东西。她尝试着把自带的那一些背起来，然后去抱这只不小的笼子。


    一下，两下，三下。


    笼子起来了一些，但要是维持住一路下三层楼的状态，恐怕很难做到。


    报警？打消防的电话？


    好像有些小事大作，郑婉晴道：“不好意思啊各位，一心想着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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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忘了自己力气没那么大了，我叫个场外援助哈。”


    场外援助，就是宠物店的大哥大姐了。


    笼子里的德牧呼吸变得绵长平稳，不再是一开始那样微弱，它的耳朵忽地抖了抖，四爪也动了动。


    郑婉晴开着手电筒，没注意到阴影中的德牧正在逐渐自愈，她有些忧虑地看着荒无人烟的烂尾楼，天色越发黯淡，日落几乎只在瞬间。


    不只是郑婉晴在忧虑，出了宠物店往烂尾楼那边奔的夫妻俩也很忧虑。


    “您说，那小姑娘参与洗钱了？”


    面前是两位警察，在他们接到电话正要出门时，就被拦下来了，现在店门紧闭，一辈子老老实实的夫妻俩坐这一头，听着那一头面色严肃的警官在拷问结束后的解释，一个头两个大。


    “怕不是误会了吧？”老板娘小心翼翼道，“晴晴是个再乖巧不过的孩子啦！当时老太太治病，那么缺钱都没走歪路，现在日子好了，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呢！”


    “是啊是啊！”老板也点头，“那孩子可老实了！之前她来我们这儿打工的时候，我想多给点钱都不要，给多了就多干活，踏实得很！”


    “只是了解一下情况，刚才说的也只是一种可能，”警察道，“或许郑婉晴女士其实一无所知，只是被卷入了这个洗钱的案件里，后续我们会进一步侦办。”


    “那您现在是……”


    “是这样，我们借您二位的身份去和郑婉晴女士接触一下，万一今晚去的是什么碰头地点，我们也好更快控制现场。”警察指着一边两个便衣道，“这是我们的两位同志，后续就需要您二位好好配合一下了。”


    “好的好的。”


    于是，十分钟后，郑婉晴听着电话那头老板和老板娘的解释，看着面前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足足沉默了半分钟。


    “你是阿姨的侄子，这位是……”


    “我是孙叔的外甥。”


    “哦哦哦，”郑婉晴有些怀疑，但看两人目光澄澈毫无淫邪之意，也算是放下心来，“那就拜托二位了，我救了一只德牧，但太重了我搬不下去。”


    “行，交给我俩，”孙叔的外甥是个爽朗的年轻男子，他接过狗笼，“是要送到哪儿？”


    “附近的兽医院，我已经叫了车。”


    郑婉晴举着手电筒给两人照明，乘风紧紧跟在她身边，对两个男人保持着警惕。


    走出巷口，华灯初上，车就停在不远处。


    “你一个人能行吗？”老板娘的侄子看了一眼不小的车，估摸着上面都能藏两个人，“我俩跟你一块儿好了，还能帮你搬一下东西。”


    郑婉晴吃惊于对方的热心，但又想到好像确实如对方所说，她一个人并不方便，要是叫个跑腿，也还是个陌生人。


    她迟疑地问：“不麻烦你们吗？”


    “不麻烦不麻烦，我也养狗呢，这只德牧看得我也放心不下。”


    说完怕郑婉晴不信，又提了一些只有养过狗的人才知道的哭笑不得的事。


    “我看它状态还行，这会儿呼吸什么的都还好，我家那只德牧睡着就是这动静。”


    郑婉晴听完，心里对德牧的担忧也少了些，她点点头：“那就拜托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