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第 159 章

作品:《孤女淡月

    “咚——咚咚——”


    副手抬起手,用有间隔的节奏叩响徐老汉的门。


    这节奏惹得淡月侧目,她的目光落在副手敲门的手上。副手察觉到她的注视,低声解释:“姑娘莫疑,这是林大人与徐老汉约定的信号。此地并无统一的主事者,大人们分权而治,各司其职。故而每位大人与重要人员之间,都有独特的联络方式,以免不必要的误会。”


    女主颔首,表示理解,心中却已将这节奏暗自记下。只道这岛上的规矩,真是盘根错节,处处透着机巧。


    然而,院内一片死寂,并无回应。


    副手眉头微蹙,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奇怪……林大人亲自吩咐,他断不敢驳斥才对。”


    他定了神,再次抬手,更用力地叩响了门环。


    “咚——咚咚!”


    这一次,里面终于传来了动静。


    却不是开门声,而是徐老汉沙哑的声音,慢悠悠地从门缝传了出来:“带尾巴的人……不见。”


    空气瞬间凝滞。


    徐老汉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只希望来的是一个人,而非寻了帮手而来。


    这老狐狸,果然狡猾!


    他并非不见,而是在逼她做出选择,逼她切断与林文渊这暂时的同盟。


    副手看向女主,眼神带着询问。他得到的命令,只是将人带到徐老汉的门外,并未告知若是被拒绝开门应当如何,这一次他需要问询她的意见。


    淡月笑了笑,颔首回礼:“多谢您跑这一趟,也替我给林大人表达谢意,待夫君好了,我们定亲自登门道谢。”


    “姑娘确定不需要我在门外守着?”副手看着眼前有些瘦弱的女子,她的面容也有些苍白,不太放心地询问。


    “无事。我既到此处,就必须面对。”


    临走时,副手深深地回望一眼,虽然出了小院,却还是不敢走远。


    见人走后,淡月没有叩门,只是扬声道:“徐老先生,现下只有我一人,请您开门。”


    “吱呀——”


    木门被从里面拉开一道缝隙,露出徐老汉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不过几日,他仿佛又苍老了几分,眼下的乌青浓重,唯有那双眼睛,依旧精明锐利。今日在住宅之处,身侧没有那日助阵的彪形大汉,可他一个人带给淡月的压迫感却分毫未减。


    他的目光越过女主的肩膀,在她身后空无一人的巷道上扫视一圈,最终落回她脸上:“来的,不该是你。”


    女主迎上他的视线,声音清晰而坚定“我知您想找的是我的夫君。可夫妻一体,荣辱与共。他之事即我之事,我们早已生死相托,不分彼此。他就是我,我也是他,并无区别。”


    徐老汉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极快的光,意味难明。他沉默地转过身,佝偻着背,慢吞吞地往院里走去,那扇门就那样虚掩着,仿佛一道无声的邀请,又仿佛是一个敞开的陷阱。


    女主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那扇门,只看了一眼,她便怔住了。


    本以为内里会和普通人家一般,拥有着生活的气息,可这里却好似十分统一的破败与荒凉。冬日里那些无人打理的枯草东一簇西一簇的倒在两侧,而经历了秋日的枯叶被杂乱地堆积在墙角处,或许是寒风吹过时带走了一些,院内的各个地方都有它们的痕迹。这里打眼望去,就像是十几年无人居住的房子一般,毫无生气。


    只不过,在这里头,却有一处显得格格不入。那是一条由碎石铺设而来的小路。小路上一片落叶或杂草都没有,很明显是被人日复一日地精心照顾。小径的尽头,赫然立着两块石碑。


    是衣冠冢?


    谁的?


    徐老汉的妻儿吗?


    女主走到此处的脚步不自觉放慢起来,侧目而望。就在此时,前方一直缓慢走着的老者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一直盯着墓碑看,大不敬。”


    淡月倏然收回目光,看向前方老者佝偻着的背影。很是沉重,这是她仅有的感觉。


    老话说都没错,人活得久了,经历的悲欢离合太多,对世间许多事情便仿佛早已了然于胸,能洞察人心,预判举止。这徐老汉,果然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敏锐得可怕。


    屋内倒是比外头多了一丝生活的气息,屋子很大,却格外空荡。仅有一张看不出颜色的木榻靠墙放着,单薄的被褥和此刻的天气格格不入。另外还有一张方桌,三把椅子,一个矮小的柜子孤零零在墙角立着。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冷清。


    和那日浩浩荡荡闯入家门的感觉形成截然不同的反差。


    淡月打从一进门就在仔细观察着,可她扫过每一个角落,侧耳倾听每一个声音,可是除了他们二人,根本感知不到第三个人的存在。


    青墨呢?


    他被藏起来了吗?


    还是不在此处?


    抑或是……


    她不敢再想。此时,徐老汉方才提起一壶刚烧开不久的热水,注入两个白瓷杯中。


    水汽氤氲,他将其中一杯重重地放在女主面前的桌上。“铛”的一声脆响,连同他的声音都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有什么事,喝口水再说。”


    这举动,这语气……


    仿佛又一次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依言坐下,可手指却不自觉地微微蜷缩。面前的杯子很新,异常的干净,而颜色也和此地格格不入。徐老汉正在给另一个杯子倒入热水。


    两个杯子?


    看上去是特意为今日前来的人准备的。


    他早就料到有人会来?


    淡月心中的警铃大作,但面上未动。他的水,她不敢喝,却又不敢驳斥老者的面子,只是放在唇边轻点一口后落下。那一滴,确实只是普通不过的水,应当没有额外加料。


    “那少年呢?”徐老汉问道。


    这话倒是让淡月听得一愣,她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少年不是已经被您收入麾下了?”


    徐老汉摇摇头,对上她的目光,“你男人,那少年。”


    原是在唤许恒,用少年这个词去形容他,倒是鲜少能听见。不过到了徐老汉这个年纪,确实瞧着这些二十出头的人,正当少年。


    只不过淡月也没客气,单刀直入今日的主题:“徐老爷子,不瞒您说,今日我来,便是为我夫君讨上一讨公道。”


    许是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里全是怒火,身周所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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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的气势让徐老汉头一回侧目对她,眼眸之中甚至出现了一丝趣意。可他还是稳如泰山般慢条斯理的送着热水,没有搭话。


    无奈之下,淡月只好再次开口,语气十分强硬:“封启过世那一日,我夫君曾来过此地为友人讨个公道,您为何令人重伤于他?!”


    “哦?”徐老汉仍有些不以为然,“你这女娃娃,可是查到了什么?”


    “是,我有证据,就算今日您抵赖,抑或是想杀我灭口都无妨。天道之下,自有王法可证。”


    她这一副下一秒要英勇就义的模样,惹得徐老汉的眼角微弯。


    “威胁我?怎可知,我抬抬手就能要了你的小命。”


    淡月丝毫不惧:“我知道。徐老爷子的威名在此地可是有名得很,只不过就算我今日回不去,也自会有人来为我讨上一讨公道。”


    徐老汉听着女主的话,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竟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他止住笑,浑浊的眼珠盯着女主,“小娃娃,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的命……又能帮到我什么?”


    淡月藏在桌底的手紧紧握拳,回道:“那就要看徐老爷子想要什么了。”


    他没有理会,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只怕是要惹得岛上的那些大人物,将我老头子心里残存的念想都翻个底朝天吧。他们啊,最会诛心了。”


    女主心下猛地一沉。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难道,已经知晓了自己和许恒的身份?


    不知为何,深深的不安之感在淡月的心里生芽,他总觉得眼前的徐老汉定是知晓些什么,却又看不穿他的目的是什么。


    这老贼的话只说了半句,留下巨大的空白和无数种可怕的可能,就像在一条仅有的路上当着她的面挖下巨坑,就那般静静地等着她失足坠落。


    老狐狸……


    她思索一瞬,嘴角勉强扯出一丝极淡的弧度:“徐老既知轻重,又何必当初掳走青墨,伤我夫君?所求为何,不妨直言。”


    “我所求之事,可不是你这一个小小女娃娃能办得到的。”徐老汉依然是那一副沉默中带着轻蔑的模样。


    他三番四次地和自己打哈哈的模样,根本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换言之,他想等的人是许恒,可来的是自己,却又不得不见,这才没什么实质性的话题可聊。


    淡月有些恼了,她抬起杯子重重落下的瞬间站起身,语气也加重起来:“徐老爷子,我今日虽说找了帮手,可事出有因,您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为求自保,这本无错。可我依言一人而入,先是被您要求不可多看,再是被您堵住问询的话头,您始终不肯说实话,一直在用言语给小女下套。这若是在内陆,您这般倚老卖老,怕是连一分耀武扬威的机会都没有。”


    话到此处,徐老汉的眼神微微眯起,倒有了一分正视的样子。


    “我今日来,一则是为了给夫君讨个公道,二则为了要回青墨。既然岛上的人不敢管,那我敢站在这里,就已经证明了决心。这两者,缺一不可!但凡缺一,我许月定与您不死不休!”她不算大的声音,却有着一顶一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