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 119 章

作品:《孤女淡月

    伴随一阵沉闷的异响回荡在二人耳畔,淡月的铁锹撞击到棺材木,可是传来的声音却有着扎实的沉闷感。她的动作因此僵住,许恒见状主动上前来拨开浮土。


    棺椁侧板随之露了出来,再往上探去,却怎么也不见顶盖的方向。


    “盖板呢?”他疑惑呢喃出声。


    淡月一愣,用铁锹一点点试探,但顶端越陷越深,直至铁锹的一半都深陷入土。二人对视一眼,面色凝重。飞扬的尘土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十分钟后,他们手中的工具已经触及到了棺材底板。


    这也就意味着,淡云舒的墓里,只有空棺材,不见顶盖。


    可在淡月仅存的幼年记忆里,她是亲眼看着大人们将娘亲抬入棺椁,再入土为安的。


    此刻,棺椁边缘残留着的撬凿痕迹,似是在嘲笑着他们的后知后觉。


    “母亲的墓,真的被盗了......”


    见过盗陪葬财宝的,见过盗名贵棺椁的,却独独没有见过有人连白骨都一并笑纳。


    淡月感到一阵晕眩,手中的铁锹“哐当”一声跌落在地。好在许恒在后方托举住了她,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走,我们下山。”她的声音很是虚弱:“去告诉爹爹,告诉景伯伯。”


    短短的下山路,他们却走了很长的时间,恒王得知消息后,缓了好一会才带着人马再次上山,却在看见妻子墓的一瞬间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许恒临危不乱,让得力的下人们先把恒王送下山,再派人去寻景王回来。人才走了没一会儿,王爷的随侍气喘吁吁地来报:“渡口...渡口出事了!”


    赤蛇帮被夺去良籍的人们,原计划先押送至港口集合,于午时开船送他们去南方。结果那么多人,在抵达港口时,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群黑衣人,将他们全都杀了。根据随侍所说,连通着汪洋大海的地方,一半都被鲜血染得发红,引来无数大鱼前来啃食,场面很是可怖。可偏偏出了这样大的事,景王又外出未归,寻不到人。


    下人们失了主心骨很是迷茫,眼下只有许恒和淡月二人硬着头皮去看看。接近码头时,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淡月的胃里翻江倒海,本就情绪不高的她吐的昏天黑地。


    “此处离得不远,从小窗也能看见码头动向,郡主便待在此处休息。”许恒为她寻来好闻的熏香,这才让她舒服一些。她点点头,道谢。


    怎料,码头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人中,也有未断气的。许恒穿梭在人群中探查之时,被人拽住脚腕。那一瞬间,他的心脏仿佛漏跳半拍,回头一望,这下算是彻底停了。


    那满脸血污,腿以常人做不到的姿势弯曲在地,看上去腿是被人打断的。他的鲜血流淌进眼睛,正在努力撑开一条缝的人,正是黄义!


    “黄大哥?!你不是已经...”许恒连忙蹲下,又惊又恐地道。


    见他还在强撑着睁眼,可被血糊住的眼睛再努力也是徒劳,许恒半个身子都趴在了地上,他握住黄义的手:“黄大哥,是我,许欢。”


    “是...许欢...吗?”他从黄义含糊不清的吐字中辨认出自己的名字。


    “是我。”他回答道,但不知为何黄义没有任何反应,他便用手敲击黄义的手心,这下黄义才松懈下来,嘴角慢慢浮现出笑意。下一秒,猛烈的咳嗽声传来,只见他吐出一口鲜血,血湿湿嗒嗒地挂在地面的枯叶上,连同附近的雪迹都被染了色。


    也正是这一口堵住喉咙的鲜血随之咳出,他才有说话的机会。


    “许兄,我的前襟内侧有枚令牌,你拿着......”他勉强说完一整句话,又陷入急促的喘息当中,每呼吸一次,他面部狰狞便多上一分。


    许恒翻找到了他口中的令牌,本以为他说的是赤蛇帮的通行令,可翻出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铜牌。通体呈铜色,最外层还镶嵌着金边,最中间用金色画了一个波浪符号。


    “这是?”


    “咳...咳咳......我,我早知你二人身份,亦知晓你们因何而来。我不是个好人,可你们是,要小心,背后的人...咳咳——”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这一次黄义差点咳得背过气去。


    “你早就知道?!背后之人是...”许恒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黄义打了岔。


    “拿着令牌去码头,今夜子时会有船送你们,你就说是黄义的弟弟、弟媳,去探亲的。”说完,他彻底放松地平躺在地上,胸口猛烈地起伏不减。


    许恒还想问些什么,可他心知,此刻的黄义正在交代后事,他不愿打断他的思绪,本着送他最后一程的想法侧耳倾听着。


    “盼、盼盼,爹无用。”


    盼盼?


    是黄大哥的孩子吗?


    黄义伸出手,在空气中类似探查般四处抓着,直到许恒反应过来伸手握住,才听见他气若游丝的最后一句话:“还望到了那处,许兄能照顾好我的妻儿,多谢......”


    人死之时,会觉得自己轻如鸿毛,如同羽毛般漂浮而上,好似存在于世间,却也无碍于世间。


    许恒垂头沉寂许久,他将黄义的手放回身侧,嘱咐随行来的侍卫将他的尸身送回父母身边。自己则四处搜寻还有无活着的人,可来时已不逢时,漫山尸骸,无人生还。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转身,抬眸就对上了一双杏眼。


    淡月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好像是刚刚来的,又好像来了许久。


    她的神情越发不忍起来,然后,张开双臂。


    那突如其来如洪水般的情绪迸发而出,他也顾不上尊卑有别,几乎是跪倒着扑进淡月的怀里。那一瞬间,淡月感觉被他眼睛挨到的地方变得湿润起来。他就像无助的孩童一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只能用极慢的速度拍着他的背,整个山林都被他的哭泣声渲染,树干被风吹动出声,犹如一道道哀鸣。


    回城路上,许恒红肿着眼低头不语,淡月怎么跟他说话,逗他开心,他都不理睬。


    “许恒!你是个男人,有天大的坎儿,咬咬牙也能过去。你若打从心里头倒下,黄大哥的妻儿怎么办?我爹爹、你的恩师,连通我母亲的事儿又该怎么办?!”她大吼出声,惊得外头落在树干的鸟儿四处逃窜。


    车夫掀开一角帘子,问道:“郡主,可是有什么吩咐?”


    “没事,驾你的车。”


    车夫扫了那位一脸丧气的许大人一眼,灰溜溜地撤回半个头。


    “我知道,我没有倒下。”他终于开了尊口,哑着嗓子回答道。


    见状,淡月只得一声轻叹,为他倒了一杯清水递过去:“我知道你难受,我也很难受,可我们各自有的使命不能割舍。黄大哥以死换来的路,你不能不去。”


    许恒被她的话说得心中动摇,他缓缓点头:“那郡主呢?”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娘亲的墓被盗,和云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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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我查的案子有关。我想,应当和你一起去一趟。”


    “可师父那边...”


    “爹爹只是气急攻心晕了,保不计现下已经醒来。我们先回去瞧一眼,若是还没醒,就让人传信回京通知陛下。”


    回到王府时,夜幕已经降临。恒王已经苏醒过来,正在院子里四处踱步。每走一步,院子里的下人心就跟着颤一下,毕竟他们也不清楚自家主子究竟去了何处。方才在恒王的逼问之下,管家于梁上自尽。形势之复杂,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浆洗打扫的下人能说得上话的。


    “还没回来吗?!”恒王怒音一问。


    全数下人跪倒在地,鸦雀无声。


    咚——


    恒王一脚将中心的花盆踹出十米之远,恰好砸到一位下人身上,可他不仅没喊疼,身子都没动上一下。


    “你们在王府伺候了那么久,一个当家的去哪儿了不清楚,府中管事儿的悬梁自尽的原因更不清楚,现下本王的女儿和门生在外头是生是死亦不清楚......你们还要拦着本王出府?!什么道理?!”


    说着,恒王就要往府外走去,这一下原本静默的下人们纷纷起身,在院门口形成一道围墙,堵住恒王的去路。无人持刀,甚至有人为了让恒王泄愤,主动递上刀去,可出去的代价,是他需要将面前的人墙一一砍去,踏着他们的尸体走出门去。


    别的王爷或许可以,独独是恒王做不到。


    “爹爹!”


    人墙之后门口的方向传来一声呼喊,只一声,恒王便认出那是淡月的声音。


    “月儿!”他惊喜地惊呼一声,转脸对那些人说道:“外头是本王的郡主,我不出去,她总能进来吧?”


    下人们面面相觑,看上去很是为难的样子,有反应快的主动后退几步,人潮渐渐散开。


    原本推不动的门,在一瞬间被许恒一脚踹开。


    “王爷!您没事吧?”


    “爹!”


    淡月飞扑进爹爹的怀抱,忍了很久很久的眼泪,终于落下。见女儿如此,恒王也忍不住地落下泪来,可他不能不坚强,为了女儿,他也要让自己有个主心骨。


    “可查到了什么?”他一边温柔地抚着女儿的头发,一边询问许恒。


    许恒如实道来,在说到景王不守信用之时,他的眼神扫过院子里的下人们,他们懵懂又害怕的眼神让许恒下了判断。


    “虽说景王秘密缠身,但他们这些下人应当是不知道的。”


    “真的吗?!”这声颇有震慑力的疑问从恒王嘴中溢出。


    人群最前头的男丁颤抖着回答道:“回...回禀恒王爷,管家只说让我们拦着您不能出府,但大人物要做什么,想做什么,我们断然是不可能知道的。”


    “那你们如此害怕是做什么?!”恒王的语气里还是有气。


    “因为...我们的家人都在他们手里,若是不照做,怕是活着也见不到亲人了。”


    “求您开恩!恒王爷...”


    “恒王爷,求求您开开恩,别与我们这些市井小人计较!”


    密密麻麻的人潮又再一次跪在地上,他们口中哭喊着让恒王开恩,让恒王放过他们,却忘记了一个真相。


    淡月此时从爹爹的怀中抬起头,伸手抹去眼角的泪光,有鼻音的声音跟随着响起:“绑你们家人的是景王!求我父王是何用意?你们不免有些太欺负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