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 120 章
作品:《孤女淡月》 他们这些随意被人拿捏的身份,又怎能懂大人物之间交错复杂的关系。下人们只是一味地求着恒王开恩,见淡月开口后,又转头去求郡主开恩。
本就伤心欲绝的淡月,这下算是气得无言。许恒见双方暂时僵持,提议暂时先回屋内商议对策。就算他们回到屋内,外头也是有下人把守着,生怕一个不小心人跑了出去。
恒王听闻山上的见闻后,狠狠挥手锤砸向桌面,“这些挨千刀的,本王就这么一个女儿,掉了一根头发他们都赔不起!”
淡月无奈地歪头,她知道,父亲再一次把关注点落在自己身上,只觉得他们当时被黄义收留是个局,直到现在他们能脱身,也不过是凑巧罢了。不过,此时此刻,淡月也是这样觉得的。
“郡主想如何?”许恒注意到她沉思的表情,问道。
“罪人已死,虽说他是带着目的接近我们,但最起码,他没有害我们。”
“是吗?”恒王又砸了一下桌子,“他没害你们?那擅自把你们二人从赤蛇帮放走,让你们听说自己身死的消息,再顺理成章地利用月儿重情义这一点让景王抓住你们,这还不是害吗?”
“再说了,他本就不是好人,怎么还能厚着脸皮把妻儿托付给你们?!”恒王越说越气,到最后需要猛灌两杯水才让嗓子舒服些。
但这件事,两个当事人均持反对态度。
“父王可还记得被黄大哥和林无尘救下的那一院子的人?”淡月发问。
“记得,怎么了?”
“林无尘帮了我们良多,他从未参与到此间争斗当中,这个人就是黄大哥介绍的。我想,他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爹爹,是您教我的,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阴暗面,复杂得很,本就不应该论其一不论其二。”
面对女儿饶有道理的言论,恒王没有恼她和自己对着干,而是感到一阵欣慰。他用心呵护着的掌上明珠,真的长大了。
“现下娘亲的尸骨下落不明,我们从京中一路追查而来的画师却有了眉目,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巧了,让人不得不生疑。”淡月的话顿了顿,随后凑近二人低声说道:“要不,晚上趁着他们睡着,将他们放倒吧。”
说做就做。
淡月在王府也住了有些时日,对很多地方都颇为熟悉。她取来迷药,因无法接触到日常吃食,只能将迷药尽数投进水井当中。当晚,他们三人拒绝了下人送来的吃食,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府中众人因迷药倒下时,悄声而逃。
他们兵分两路,淡月和许恒顺着黄义给的线索继续追查画师的下落,恒王继续在狸城寻找盗墓者的踪迹。二人此次郑重告别恒王,他们的眼眸里不约而同地都闪烁着坚定。
子时之前,他们藏匿在不远处的茶楼之中,在二楼的雅间之上就能望见码头的一举一动。
漆黑一片的码头,连一柄烛台都没有,由于房间很亮堂,显得码头处更加漆黑了。
“黄义不会是骗你的吧?”淡月疑惑地问道。
“再等等。”
许恒的手始终未曾离开窗沿,看得出来,他的心里也没有多少底气。
在距离子时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忽地,在岸边亮起一盏烛火。借着微弱的光亮,他们二人这才发现,看似空无一人的黑暗角落,实则已经悄悄地布满了人。只见烛火是在桌案上头燃烧的,坐在桌子后头落笔的人,正在将来登船的人一一造册。
淡月连忙拽起许恒的衣袖就往外跑,穿越茶楼的人群来到码头队伍的最末端,他们垂着头安安静静随着队伍前进。
怀中那枚铜片已经有了温热,眼看着还有几个人就到他们时,许恒将令牌拿出递给淡月,可就在淡月接过的下一秒,一只陌生的手急促地握住淡月。那抹身影是从旁边的槐树后窜出来的,槐树只有一小段暴露在光里,故此无人察觉此人。
惊得淡月和许恒都慌忙看去,来人墨黑的斗篷下头,是一张苍老许多,却熟悉的脸。
“云姨?”淡月认出了来人。
“小月儿,带我一起去。”她的嗓子好似感染了风寒一般,沙哑着融入四周的黑暗之中。
“这...”淡月也拿不定主意,抬起头将问题抛向许恒。
他们因为云姨的突然出现,已经掉队了些许,若是在此僵持,怕是他们二人都要打道回府。许恒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后退一步给云姨让位。
排到他们的时候,登记的男子将手摊开,握着笔的手不耐烦地敲动。但当那枚铜牌落在他的手心时,原本松懈的眼皮一瞬间上台,他噌的一下站起身,上下打量面前的三个人。
淡月和云姨都在回避他的视线,只有许恒立着一双前所未有的鹰眼直视他。不知是因为被他的眼神扫视到,还是别的原因,那人连登记名字都省略了,弓着身子亲自为他们三人带路上船。
这样的情形,是让淡月都所料未及的。三人被带到最上层的船舱,不大的屋子被隔离成两间,看上去像是子,母间一般,里头的一应设施都应有尽有,甚至比淡月上次接触到的福船还要齐全。
“这次上的人多,只能委屈您三位在此间住下了。这间是我们头的屋子,特意收拾出来给三位住,若是需要什么,只需要晃动门口的铃铛便会有下人前来。”男人留下这句话,便行色匆匆地离去了,走的时候还不忘轻轻地带上屋门。
“这是怎么回事?”淡月问道。
“看来,黄义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他没有说谎,我能进入赤蛇帮,或许也是背后那人的布局吧。”许恒摇摇头道。
一旁的云姨自打进屋后就没有说过话,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窗口望着月亮。
“云姨。”
“云姨?”
一连唤了几声,云姨才缓过神来。她褪去帷帽,露出那张风餐露宿后的脸庞。蜡黄的小脸、凌乱不堪的头发、布满皱纹的眼角......
在淡月的印象里,她最是爱干净的一个人,无论日子过得有多贫苦,都会将自己身上打理得干干净净。
“一路奔波有些累,我去休息一会儿。”许恒识趣地径直走回内屋,给她们二人空间说些体己话。
“月儿...”云姨一开口,泪便随之落下。
淡月哪里看得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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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她连忙起身去环抱住云姨,“我在。”
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云姨这般脆弱的模样,就连当时她说出自己故事的时候,都有着一股坚毅的气息,可是此刻的云姨,格外破碎,好似裂了无数道纹路的瓷器瓶,仿佛一碰就碎。
她没有问云姨究竟发生了何事,只是静静地陪着她,一连七日,白日她和许恒出去散步时,云姨也只是坐在床边不说话。每一次淡月出去看见什么新鲜事儿都会和云姨讲,她一边陪着云姨吃饭,一边给她讲故事,那些瞬间变成了云姨为数不多的展颜。许恒注意到云姨生病,特意找了船上的大夫来瞧,不过说是大夫,其实就是懂些民间方子的水手罢了,但土方有时候确实好用,在用鸡蛋每日滚着喉咙,再辅以清热解毒的茶汤,第八日时,云姨的嗓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于是,云姨提出了想和他们一起走出屋内,去甲板上看看。
外头日光正好,船底缓缓行驶而过的汪洋都泛起星星点点,很是好看。云姨双手撑在栏杆上,仰头感受久违的阳光。
只是没想到,云姨多日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许大人,当官的滋味,好吗?”
毫无疑问,淡月和许恒都愣住了。
“想必是极好的吧,要不然您遭遇了如此大难,又怎能安然无恙?”
许恒缓步走到云姨的身侧,看向大海,道:“看当的是什么官,看心中所往是何处,看所求是否能达到。”
闻言,云姨笑了,她转过身来,直视许恒的眼睛:“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或许是吧,或许这世间当真是有好官。”
“当然有,不光是许大人,还有我父王、当朝宰相、吏部侍郎...还有很多人,都是好官。”
“我一介村妇,没去过外面那么远的世界。”云姨笑得很是干净,“可我看过黑色的世界,月儿,你知道吗?行宫,是假的。”
虽然猜到过真相,可是没想到这句话从破碎的云姨口中说出时,淡月还是不禁打了个寒战,她默默低下头道:“我猜到了。”
“这句话或许云姨不该说,但我实在是想问......许大人,月儿,在你们的手里,哦不,或许是间接因为你们,害死过人吗?”
轰隆——
那一瞬间,如同万道雷电劈落,直击二人。
间接...害死过人吗?
有。
自然是有。
就连家人至亲,都未曾幸免于难。
他们二人默契得好像双胞胎一般,都只是垂着头不说话。
只此一瞬,云姨就了然于胸:“明白了。当官,真好啊...”
此后的半个月里,云姨搬了出去,好像是自请和下层的打扫婢女一同居住。淡月知道,她是伤了心。不光丈夫因为官而死,就连自己的闺中密友亦然,或许在没有见面的这段时间里面,还有一些云姨所在乎的人离她远去。淡月无法想象她一介妇人,是如何到了这处离京城不算远的城池,又是如何查到画师的船只去处,这些谜团就像蝙蝠一样盘旋在她的脑袋里,整日盘旋着,让她不得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