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亡国之人
作品:《佛槿女帝》 燕国朝中风传昭献帝会在公主的生辰宴上公布驸马的人选,因此诸国此次都特意挑选了本国的俊杰担任使者。
西凉为生辰宴派出的使者是尚未婚配的秦王世子姚和泽,这也是打着联姻的如意算盘。谁知,上天降下的机会,竟然比他们预想得更大。
姚和泽还未渡河,就收到了霍部首领霍风钜的密信,约西凉一起出兵攻打燕国。
原本姚和泽以为这是霍风钜和昭献帝设置的圈套。
谁不知道霍风钜一向深得昭献帝宠信,甚至大多数人都认为,云昙公主的驸马早就内定为霍风钜了。所以心知自己机会渺茫的姚和泽本来不愿意担任这次的使者,看到霍风钜的邀约,那更是万万不肯相信的。
但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将这个消息传回帝京。西凉国内储位日益激烈,身为铁杆太子党的姚和泽直接让人将霍风钜的信送到了姚政的手上。
和姚和泽谨慎的态度不同,太子姚政一接到消息,立刻意识到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若是霍风钜真的心生反叛之意,那么西凉正可以抓住这个机会,从燕国攫取土地,一雪五年前被燕国攻入西凉都城长安的耻辱。最初姚政并未曾设想自己能够顺利打到洛邑,但只要攻下一城一地,就是他作为储君立下的功劳。彼时,一直对储位虎视眈眈的二皇子又能拿什么东西来和他相争呢?
若是霍风钜的诡计,那么只要手握这封信,西凉就可以借口为燕国平叛,出兵霍部。
虽然自从霍风钜的姑姑进入西凉后宫,成为贤妃之后,西凉与霍部的关系已经缓和许多。但姚政和任何一个西凉宗室都不会忘记,霍部曾在西凉建国之初,截杀了西凉武帝的妻儿。如果能够趁此机会,灭掉霍部,对于急需巩固储位的姚政来说,也是大有益处的。
姚政命姚和泽继续以使者身份前往燕都,自己则劝动了父皇,筹集了十万兵马,屯聚在风陵渡一带,伺机而动。同时写信给霍风钜,答应了联手的计划。
或许这一次老天真的站在西凉的这边。
霍风钜是真的生出了反叛之心,一接回信,便与西凉大军里应外合,打得燕国守军猝不及防。
待到燕凉两国大军胶着之时,又有昭献帝早年收留的匈奴首领刘贲中途倒戈。燕军便如退潮时的海水一般,溃散而下。是以姚政的大军才能如此迅速地攻到燕国都城洛邑之前。
雄踞北方百年的燕国,竟然就要亡国了。
此时,原本作为恭贺云昙公主生辰的使者姚和泽,就变成了西凉与丘敦皇后商议投降事宜的使者。
作为胜利者,他倒不曾刻意地露出趾高气昂的神色。
出发之前,姚政特意叮嘱过他,如今西凉皇帝姚诚信重的几位汉臣,都说要成问鼎之业,必怀圣德之心。因此燕国这些宗室多半是会被好好安置到长安的。让他莫要太过张狂,到时候被二皇子姚敦抓住把柄。
姚和泽躬身行了一礼,朝着丘敦皇后道:“参见皇后殿下。”他自然不会对丘敦皇后跪拜,只是用了平常的礼节而已。
在佛槿看来,姚和泽客气外表根本遮掩不住胜利者的神气。
她默默低下了头,亡国之人,哪里值得别人的尊重呢?或许父皇正是猜到了此刻,所以才选择了逃避吧。
就在这时,丘敦皇后平缓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早就听闻秦王世子与慕容公子并称凉都双璧,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她仿佛与姚和泽闲话家常一般,不紧不慢地客套起来,那镇定自若的姿态,让姚和泽诧异。
西凉和大燕一样,都是以武立国。朝野内外,自然就形成了崇尚英雄的风气。面对这样的丘敦皇后,姚和泽心中也生出了敬意。
“多谢殿下谬赞。”此时姚和泽的口气比方才更加郑重了,他也不再虚言,直接道,“敝国太子深慕燕都风貌,此次入城,必会保得城中百姓的安危。”
北地各国征伐多年,又因统治者多是游牧蛮族,屠人城池之事屡见不鲜。姚政能够提出这样的条件,已经十分宽厚了。
虽然丘敦皇后也知道,这个许诺未必能够全部实现——西凉的羌人和燕国的鲜卑都没有南朝那种严明的军纪。但姚政的诚意,却是显而易见的。
她在心里默默叹息一声,旁人见燕都覆灭,西凉强盛,似乎都是无常的天道在作弄。而身为燕国皇后的丘敦洺却清楚地知道,燕国早就千疮百孔,即便没有霍风钜的叛乱,两国的攻守之势也已经调转。
如今,不过是将这个进程加快了许多。
她可以昂首面对胜利者,保持自己的尊严,却无颜面对燕国千万的百姓。而她的丈夫,已经失去了为人君主的勇气与魄力,蜷缩在宫室的一角,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
“善。太子能有此等胸襟,实是西凉之福。”丘敦皇后的话看似很客套,实则饱含深意。她并不确定西凉会如何处置他们这些燕国皇室,但眼前最要紧的是让姚政知道,自她以下,燕人在西凉的储位之战中,只会站在姚政一边。
姚和泽微微一笑,已经明白了丘敦皇后之意。西凉国君姚诚若是能留下燕人的性命,对姚政也不失为一件有益之事。
他终于说出了这次会面最重要的一句话:“那么今日未时正,敝国太子就在西门恭候了。”他话音刚落,就看到一直默默站在丘敦皇后身边的那个少女轻轻的抬头,望向自己。
两人的交互甚至引来了丘敦皇后的注视,她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女儿,自从意识到佛槿可能会选择殉国之后,丘敦皇后就一直将女儿带在身边。
佛槿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收敛了目光。丘敦皇后没有出声,身在帝王之家,若是心中没有秘密,反而更不让人放心。只是她默默提醒自己,一定要尽快让佛槿学会克制与掩饰,否则,那些秘密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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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成为她的负累。
除了最后这一节小小的插曲外,两国的外交可以称为典范了。胜者并未恃强凌弱,给彼此留下了余地,败者也不曾歇斯底里,保留了最后的尊严。
只待未时到来,一切自然尘埃落定。
只是姚和泽直到离开燕国宫城,还难以忘记自己与那名少女的对视。他自然猜得出对方的身份,云昙公主已经失踪,会被丘敦皇后带在身边的女孩,自然只有燕国的小公主佛槿了。
一向只关心烈马好酒的姚和泽,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亡国的公主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呢?
在姚政的大帐中,慕容志南也在谈论亡国公主。他就是丘敦皇后所说的“双璧”中的另一人。他和姚政从小一起长大,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党,当着姚政也不掩饰自己鄙夷的神色,道:“霍风钜的人马还在城外搜罗呢。他也不嫌晦气,那一堆一堆的尸体,都翻了个遍。”
如今志得意满的姚政并不排斥和他聊几句八卦,随手拿起案几上的一个瓷杯,笑着问道:“怎么,他还惦记着云昙呢?”
“都说燕帝两女,云昙公主姿容最盛,嘿嘿,他小子心里放不下吧。”慕容志南瞧不上霍风钜这等背信弃义之人,嗤笑道,“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既然如此眷恋美色,何必要叛出燕国,和我们合兵?”
“这正是殿下的高明之处。”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若不是殿下推测出霍风钜确实因为云昙公主的婚事与昭献帝离心,又怎么能取得如今的大胜呢?”
姚政道:“表弟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受降仪式安排在未时正了,你还可以小憩片刻。”不得不说,这样的夸赞让姚政的心里十分熨帖,他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来者与身着铠甲的姚政、慕容志南不同,身上只穿了一件素色的锦袍,发髻以一根玉簪固定。又因为年纪不到弱冠,面带文弱之色,看上去倒像是西凉都城某间书院的学生一样。
此人姓霍名昀,乃是姚政的表弟,素来不习武事,只在宗学中读书而已,的确与充斥着刀光剑影的军营格格不入,说话行事,都与武人大相径庭。
慕容志南自来瞧不惯此人,但此时他看了一眼对方被锦袍遮住的双脚,撇了撇嘴,没有出声。
他才不和跛子计较,何况对方昨日才因为看到血光而晕倒,实是羸弱不堪。
霍昀仿佛没有看到慕容志南投向自己跛足的目光,安然坐下,对姚政道:“殿下不必为我担心,我大凉男儿,怎么会畏惧刀剑呢?”
慕容志南实在忍不住了,冷哼了一声,道:“也不知道是谁连马都不能骑。”
“大郎!”姚政微带责备的声音在帐内响起。按照亲缘关系,慕容志南同样是姚政的表弟。和十岁才回到西凉的霍昀不同,姚政和慕容志南是从开蒙时就混在一起的铁杆关系。姚政直呼他的小名,虽是责备,却也显示了两人的亲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