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作品:《被阴戾将军强取豪夺后》 从谢家出来,宁霜一个人沿着清和大街走了很久。
说不伤心是假的。
从三年前来长陵到如今,她对谢恒付出了真心,哪怕这真心从一开始就注定是要被辜负的,可她还是情不自禁地将一颗满怀着憧憬的少女之心捧到谢恒面前。
她其实并不恨谢恒,谢恒一直都没承诺过他会娶她,更从没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喜欢她!
她恨自己。
有娘亲被人无情抛弃辜负的前例,她却还是飞蛾扑火般重蹈覆辙。
红姨说,这长陵城里的有钱公子哥儿,哪儿会有真心?
他们高高在上,锦衣玉食,视人命为儿戏,以猎取情窦初开的女子为乐趣,他们看似风光无限,风光霁月的背后,藏匿着多少见不得人的血光和无耻!
宁霜,你决不能深陷其中!
-
锦绣成衣铺。
连翘一看到她,忙迎上前来,“姑娘,出事儿了。”
她眼睛都是红肿的,右脸上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连翘是两年半前,谢恒从牙婆手里买给宁霜的丫鬟,宁霜本身就是苦出身,又怎么可能如长陵城里那些高门大户贵女一样使奴唤婢?
她执意不肯接受谢恒的好意。
谢恒那时可能正处在对这位貌美的小表妹迷恋之中,决意要让她如他的那些堂妹们一样过锦衣玉食,有人伺候的日子,他给宁霜银票,买衣裳首饰,买使唤丫鬟,一副对宁霜掏心掏肺的好。
宁霜也是从那时被感动的吧。
从娘亲去世后,她跟外祖母在一起,过得日子苦不堪言,还从没有一个人对她这样肆无忌惮的好,她渐渐沉迷其中,愈发把感情悉数都投到谢恒身上。
但再怎么被情所迷,宁霜还是拒绝让连翘留在身边伺候自己。
谢恒见好心被拂,恼羞成怒地大喊道,“行,你不接受连翘,我就把她卖进青楼。”
连翘吓得跪在地上哭求宁霜救命。
宁霜无奈,只好通过红姨把连翘安排进锦绣成衣铺。
虽然小丫头的卖身契在她手里,但她从来只当连翘是妹妹。
等连翘情绪稳定后,从她的讲述里,宁霜明白了事情的起因始末。
上个月,兵部侍郎张东适张大人之子张永葆到成衣铺定制了一批府里下人们穿的衣裳。
按照约定,今日就是送货之日。
但是去送货的小伙计栓子被张永葆的手下打了一顿,货也拒绝接收。
“他是对货不满意?”
宁霜问。
连翘摇头,眼底又聚满了眼泪,“姑娘,你不要管了,我等下去锦绣苑,找红姨帮忙。”
“红姨出公差了,还没回来。”
提及红姨,宁霜隐隐担忧,她出公差也有几日了,按照管事说的,她昨日傍晚就该回来了。
“啊?那可怎么办啊?”
连翘真慌了。眼泪一串一串的扑簌簌往下落。
“张家为什么拒绝收货?连翘,你要知道,虽然张家订货前是预付过订金的,但数额也只有货物总价值的半分之二十,张家这批货的货款一共是一百两银子,他们只付了二十两银子,一旦他们退货,订金咱们可以不给他们,可还剩下八十两银子的亏空,那是需要铺子里所有人公摊承担的。”
“可是,姑娘,他……那个张公子对你不怀好意!”
连翘也是急了,脱口而出。
“张永葆?”
这个人宁霜是认识的。
之前她还与谢恒来往时,谢恒带她去参加一些贵公子的聚会,有时候能遇到张永葆。
他爹是兵部侍郎,专伺给边疆驻守的将士们筹措运送粮草,竣备物资。
这官职是个肥缺。
每年大庸国用来养兵的银子,数额最高能达到百万两之多。
这么多的银子,到底能不能全部用在边疆的将士们身上?
答案是否定的。
有知悉内情的人曾在酒后愤怒地斥责那些躺在边疆将士们尸体上喝血吃肉的贪官们,他们厚颜无耻地克扣军饷,贪墨战死将士的抚恤金,甚至为了省钱,把为将士们缝制的冬衣里的棉絮换成柳絮。
薄而透风的柳絮冬衣,让边疆的将士们在冬季的彻骨寒冷里冻得瑟瑟发抖,战斗力陡然削弱六成。
那个仗着酒劲儿斥责兵部那些啃噬边疆将士们血肉的知情人,当晚被发现死在一个黑暗的小巷子里,那里距离他家门口只有二十几步,他却永远回不了家了。
他家里尚有年迈的老母,年幼的一双儿女,他也曾是驻守边疆的一名兵士,伤残退役回来,本来按照朝廷规定,他能拿到一笔不菲的补助,可是,他的补助金被一层层盘剥,等发到他手里只剩下一两银子。
可笑的一两银子,让这个在战场上受伤流血都没落过一滴泪的男人,嚎啕大哭。
区区一两银子,他怎么养活一家老小?
他腿残后,不能干重活,只能给人倒夜香,倒一整晚的夜香,才赚十几个铜板。
妻子最终熬不住,与他和离后另嫁。
他死后,他家落了锁。
有人传说,他老娘思儿成疾,死了。
而他那一双不过才四岁的双胞胎儿女,被别有用心的人带走,卖给了人牙子。
有人唏嘘感叹,如果他不去当兵,不去报效国家,可能他还是身体康健,能干重活,能赚钱养家的爷们,他的妻子也不会离开,他们家也不能落一个家破人亡的地步!
相比这些被逼死的退役兵士,乃至还在边疆驻守的将士们,作为兵部侍郎之子张永葆却在长陵城过着豪奢的生活。
他时常被前扶后拥着出入各个青楼妓馆,银子流水一般今日花出去,明日又有人给他填补上,他挥金如土,纸醉金迷,据说,还未正式娶妻的张永葆,光府里的暖床丫鬟就足足有二十四位,就这还不够,他曾在酒后大放厥词,我不睡够八百名女子,绝不娶妻!
这等豪奢淫、欲,宫里的皇帝也不过如此。
连翘说,张永葆的小厮说,这批货非是宁霜送去,他们绝不接收。
宁霜意识到,这件事儿从一开始,张永葆都是怀着鬼胎来的。
定制下人服饰不过是由头。
他真正的用意就逼她上门。
如果她不去,那往小了说,这批货就砸在手里了,余下的八十两银子的尾款,就得铺子里的几个人平摊。
她作为铺子的管事,理应分摊大数,怎么也得五十两银子。
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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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故地她为什么要出这笔银子?
“姑娘,你不能去,顶多……顶多这笔货款我们……我们不要了,我这两年攒下一点工钱,虽还差很多,但……但我也不让姑娘去张府冒险!”
连翘说着,眼圈又红了。
宁霜拿帕子给她擦眼泪,淡笑着说,“傻丫头,你以为,咱们平摊了余款,张永葆就能消停吗?他那种人,不达目的不罢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
“那怎么办?姑娘,要不你跑吧?离开长陵,回老家去。”
宁霜苦笑,“他们这些权势滔天的人,想要抓一个人,你就是跑去天涯海角,也会被他们的爪牙跟上的。”
“行啦,别再掉金豆子了,我瞧着心疼。”
“姑娘,不然,就让连翘去吧,连翘……不怕他们,死也不怕!”
连翘死死地咬唇,满脸视死而归的神情,把宁霜逗乐了。
“你啊,别紧张,我去趟张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他张永葆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把我怎样!”
可是……
连翘还是不放心。
宁霜佯作生气,“怎么你不信我的办事能力?”
连翘忙解释,“不是的,连翘就是觉得那张公子不是好人,万一他……姑娘,就让我与你一起去吧,到时候也是个照应。”
宁霜在心里说,傻丫头,真到了逼不得已时,我可以豁出去与张永葆拼命,但他爪牙那么多,我不可能是对手,我死不要紧,再搭上你,我可就死不瞑目了。
她佯怒,“怎么铺子里不用管了?”
连翘见她正生气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跑去后院找了驾车的忠叔,几次三番地嘱咐他,一定要护宁霜周全。
宁霜与忠叔早早把货送到张家门口。
她跟门房说,是来送货的,请求张公子出来验货。
门房进去通禀后,她足足等了两个时辰,张永葆还没出来。
再问门房,门房说,公子昨夜宿醉,这会儿还没起呢,没人敢把他叫醒,一旦把他惹恼了,他可是会杀人的。
看看天色,再看看这满满的一车货,宁霜在心里将这张家的祖宗十八代皆问候了一遍,咬咬牙,与忠叔说,“走,回去。”
张永葆明摆着是在耍她,她若是继续等下去,恐怕他更得意了。
大不了,她一个人承担这次的损失,只要一想想刚到手的一百两银子,马上就要赔出去八十两,她就心疼得抽抽。
不过,这一车货也非是真的废了。
过两天,她就与连翘去市场,把货降价卖了。
虽可能不足以盖过余款,但总归是不能全部损失八十两!
就在她转身欲上马车,却身后传来轻佻的嗤笑,“你为了见小爷,足足在门口等了两个多时辰,看来,你对小爷的这份情意可是不浅啊?就是不知道,你对我感兴趣,是在谢恒之后,还是之前,亦或者是你身在曹营心在汉,尚待在他身边时就迷恋上我了?”
这声音粗鄙不堪,是民间所说的公鸭嗓。
宁霜转头,瞧见的是一张被酒色浸、淫的嘴脸,本来就难看,这会更是鼠头樟脑,眼袋发青,肿胀的眼皮下是一双满是淫邪的眸子,看人时如同苍蝇见血般让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