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 35 章

作品:《悔终

    想起“习惯”两个字,崔陟眉宇间浮现不悦。


    这世间哪有什么习惯是不能打破的?又有什么习惯是不能重新建立的?


    一句话,满室静了几息。


    沈净虞望向柳梦秋,她虽知崔陟素来独断专行,不会听从她的意愿,却未曾料到他会如此决绝,竟让柳梦秋离开得这般早。


    柳梦秋垂赘了眼皮,盯着脚下地面,生硬地屈身行礼:“多谢主君。”再没抬起目光,一径退出了书房,背影单薄而孤寂,仿若一片随风飘零的落叶。


    院子里的鸣心看见人出来立时迎上去,她的眼睛有些红,像是哭过了似的。前脚时候柳梦秋问她怎么回事,她只抿着嘴唇不答。这时,眼圈原已渐渐消却的红又袭上来了。鸣心候立在阶下,恰听到崔陟那句不留情面的吩咐。


    她喉间微哽,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姑姑……”


    柳梦秋没有与之对视,拍拍她的肩,语气极尽可能地维持平常,就如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小事:“趁这时候,快去将寝屋做个清扫。”


    鸣心心情低落,柳梦秋不欲谈起此事,她却控制不住地乱想。姑姑与她有恩,又与她朝夕相处,助她良多,但现在柳梦秋要被赶走了,就只剩她自己一个人了。


    想到这里,鸣心的鼻子便泛酸,眼眶中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她被柳梦秋半推着到了里间,手里塞了抹布,鸣心猛然一颤,如同被蜇了一般,她扶住柳梦秋的胳膊,叫了声“姑姑”,眼神滴溜溜瞥了瞥外面,凑近压低声音道:“姑姑,你知晓……沈娘子的事,又是从头跟着过来的,主君他,他会不会……”


    余下的话她说不出嘴了,每想一想她就寒毛直竖。那些得知某些秘辛的下人,最后守口如瓶的最好方式就是不在世间。


    这算不算……


    毕竟主君他能将沈娘子抢来,关在霁雪院,那他是否能做出更多的事?


    鸣心吓得泪水堆满了眼眶,她抓紧柳梦秋,直用力到抓疼了人。


    柳梦秋安抚地握住她的手,有人如此关心在意,心中感动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你这脑袋瓜子都在想什么,你在霁雪院这么久可是知道了什么秘密?”


    鸣心忙不迭摇头,她哪里能知道主人的秘密。


    柳梦秋拿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柔声道:“你我二人并无区别,主君的事哪里会让我们知道?”


    “可是,可是沈娘子……”鸣心不放心,声音中带着几分迟疑。


    “前日长公主还邀沈娘子相聚,你小小年纪倒是忘得干净,你想一想,沈娘子的存在可算是秘辛?”


    鸣心木木地看着柳梦秋,她还想在揪出一点可能的危险,但脑袋好像生了锈,向来听姑姑的话,此时一同往日任由柳梦秋的语句钻了进去。


    “莫要再胡思乱想,最后几日,你难不成想我出点事?”


    鸣心登时瞪大眼,头摇成了拨浪鼓,她呸呸呸了几声,便不再想,又栽进了姑姑要离开她的伤心之中。


    十几日的光景,像水流一样攥不住,一个错神,就溜走了大半。


    这日沈净虞正伏案誊写最后的收尾阶段。一时忽觉口渴,到了底,于是想去里间倒杯茶。


    自开始了抄书,崔陟放宽禁令,许她在霁雪院活动。方下台阶,听到旁边倒座房里扬起的声音——


    “姑姑!你又受伤了!”


    声音太大,柳梦秋惊得左右张看,让她快些低下声音。


    接着是鸣心愤懑不平的控诉:“他怎么能这么做!”


    沈净虞听得皱眉,推门而入,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出了什么事?哪里受伤了?”


    柳梦秋未曾想被听到,视线闪躲,神色微慌,急忙垂下眼帘,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鸣心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快步上前,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净虞,说到最后气到发抖:“姑姑每日不辞辛劳看顾他,他怎能如此忘恩负义!”


    沈净虞心中一震,不好的预感临上心头,她不由分说拉过柳梦秋的手腕,撩起她的袖子。只见那白皙的手臂上,赫然一片触目惊心的乌紫淤痕。沈净虞的眉头蹙得更紧,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鸣心,去将匣屉里那瓷白瓶拿过来。”沈净虞沉声吩咐。


    鸣心应声而去,片刻后捧来一只精致的瓷瓶,这是某一日崔陟带过来的。


    柳梦秋知道药膏昂贵,受宠若惊地侧躲:“沈娘子,不用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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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烦。”


    眼前的伤痕似曾相识,沈净虞苦笑:“一屉子都是药,你不是没见过,用了便用了。”


    其中苦楚非一言可尽,柳梦秋别开眼,再无言语。


    沈净虞轻轻为柳梦秋涂抹药膏,动作轻柔而细致,生怕弄疼了她,一面上药,一面问她:“王通瘫在床上,难以行动自如,他是怎么弄的?”


    柳梦秋依旧沉默,只是微微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难堪与挣扎。沈净虞见状,心中已明了七八分。她回想起那日听到的噼里啪啦的砸摔声,细眉紧紧拧起。


    “他砸的?”


    柳梦秋依旧不语,异常尴尬的神情却已算是默认,她似是不愿多谈家事,脸更低了。


    沈净虞心中既惊且怒:“你,你就由着他伤你?他瘫在床上,竟还敢如此对你!”


    柳梦秋放下卷起的袖子,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声音低如蚊呐:“没事的,劳烦沈娘子为奴才费心了。”


    沈净虞看着她那强颜欢笑的模样,酸楚一阵,不由道:“梦娘,你不能容着他,你若再忍让,只会让他变本加厉。他纵然因残腿颓废,也不是向你如此发泄的理由。”


    鸣心再认同不过,她一直不喜欢柳梦秋的丈夫,这两年也不曾见过柳梦秋与丈夫感情多么深厚:“对啊,姑姑,你没有丢下他已是念着夫妻恩情,他凭什么这么对你!”


    “往后你万不能默默承受,你哪里欠他?”


    “我知道,我知道,多谢娘子。”柳梦秋忍住上来的酸意,连声道谢。


    由于柳梦秋一事,鸣心担忧不已,每回柳梦秋不当值回家,第二日就要遭受鸣心的细致审讯。


    瞒不住的伤暴露在目光之中,幸而再没有新伤,旧伤在敷药后渐渐消褪。


    元宵后的第二日,柳梦秋收拾东西离开了霁雪院。


    两天后鸣心做起噩梦,梦到柳梦秋浑身是伤躺在血淋淋的地面,不知那血从何处来,格外地鲜红,刺得不敢睁开眼。


    鸣心眼皮狂跳,一整日欲言又止,心不在焉,沈净虞发觉,见她不说话主动问起,得知这没来由的噩梦,沈净虞沉默下来。


    最终一直保留着没有兑换的誊写奖赏,换成了外出见一面柳梦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