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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暴发户养崽吃瓜日常[九零]》 第31章 第31章离婚(1k营养液加更)……
“唉,你这个死婆娘怎么还没死?!看看,好好的一个家,让你搅成什么样了?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赶紧收了这个死婆娘吧,我儿我孙子遭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吃里扒外的媳妇和妈……”钱春花和林子君在护士站了解了事情原委,又在门口听了一家三口说话,气得头冒青烟,冲进去抓住赵雪梅的头发,又骂又打。
赵雪梅想要还手,林子君眼疾手快,从后面把人抱住,让她妈把所有火发出来,不然小老太得憋坏了。
赵雪梅挣扎不了,就喊丈夫和儿子帮忙,林时峰和林子祥默契地转过头,把她当透明人。
要不是动静闹大,护士跑来阻止,钱春花非得将她打住院不可。
林子君扶着气喘吁吁的小老太坐到床边,钱春花嘴里还在骂,“我们家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个养不熟的白养狼,一心就想着你那个不成才的弟弟,你认他当爹得了,喊他爷爷喊他奶奶喊他仙人板板!”
赵雪梅脸上好几道抓痕,头发被薅成一团,衣服也乱七八糟,像个疯婆子,她蹲在地上,不敢吭声。
“看你就来气,给我滚!”钱春花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林子君给林时峰使眼色,让他赶紧把他妈拉出去,正合赵雪梅心意,她还怕多待一分钟被死老太婆活活打死。
出去后,林时峰要拉上门,赵雪梅伸手拍开他,留了一条门缝偷听,林时峰不惯着她,砰地合上门。
赵雪梅吓一跳,不过心情好,没说他不是,只在想:看样子老太婆也不是不在意林子祥,嘿嘿嘿,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手术费和康复费总算有着落了。
林子祥要是听她的话,回去问家里要钱,她弟的农家乐早就修好了,白折腾半天,赵雪梅对丈夫无语至极。
“二哥,住院费和手术费已经交过了,”林子君宽慰林子祥,“护士说,手术难度不大,只要你配合治疗,康复完全没有问题。”
“我不做手术……”林子祥话没说完,就挨了钱春花一巴掌,小老太早就想揍他了,恨铁不成钢地骂道:“瞧你没出息样,为了那死婆娘糟践自己,没了赵雪梅,你还不活了是不是?我是让你对媳妇好,那也得看对方值不值得,明知道来赵雪梅什么人,你还惯着她,这和她养她弟有什么区别?一床被子果然睡不出两种人,真是活该!”
骂了也不解气,钱春花又是几巴掌,不过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林子君抚着小老太的后背,“妈,别生气了,二哥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不想花我们的钱。”
林子君太了解她二哥了,为人老实憨厚,也一根筋认死理,在他看来,他有手有脚,养得起自己和媳妇还有孩子,不该问家里人寻求帮助。
靠人不如靠己,这也是从小父母教他们的道理。
另外,他心里堵着一口气,想看看在赵雪梅心里,到底是赵强重要还是他,毕竟做了十年的夫妻。
林子君不想打击他,但这就是事实,赵雪梅肯定会选择赵强,扶弟魔的思想在她心里扎了根。
作为枕边人,林子祥能不知道,说白了就是接受不了。
“天下女人都死绝了,你非她赵雪梅不可,死婆娘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没出息的东西!”钱春花要气死了。
林子君也劝:“二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想想时峰时杰啊,赵雪梅眼里只有赵强,你要是再不过问孩子,他俩就真的没人管了。”
林子祥知道,林子君就嘴上这样说,心里和二老一样,疼俩孩子得很,不可能冷眼旁
观,但自己的孩子自己能不心疼吗?亲妈已经成摆设,不能再没有爸爸了。
“好全了,我赚了钱还你。”林子祥坚持让林子君打借条,林子君拗不过他,再想到可以借此和赵雪梅划清界限,也就答应了。
林子祥是她亲哥,他有困难,她不可能不帮,但不意味着要帮赵雪梅填赵强那个无底洞。
手术安排在下周,具体时间还要看林子祥恢复情况,毕竟他身上不只腿伤,才从抢救室出来,急于一时,怕他身体受不了。
赵雪梅着急,从进病房就一直念叨,“腿都断了,还不给做手术,要是日后遗留个什么问题,他们医院负的起责吗?要不还是去找医生说说吧,让他明天就把腿给你接上?”
林子君和钱春花走后,赵雪梅才敢进来,俩孩子也一块去了芙蓉雅苑,这会儿病房没了其他人,她又开始口无遮拦了。
骨头都断了,说接就接,轻松得跟吃饭一样。
林子祥胸口发闷。
赵雪梅看丈夫脸色难看,讪笑地找补道:“我也是为了帮子君省钱,这院多住一天就得多花不老少,你是不知道啊,有这个闲钱不如攒给小强多修两间农家乐,以后也能多赔点……”
林子祥浑身冰冷,亏得林子君是把钱交给了医院,不然到她手里一准全进赵强兜里。
他僵硬地转动脖子,冷冷地看向赵雪梅,“现在知道着急了?子君她们来之前,是谁让我再等个三年五年的?赵雪梅,我算是看透你了,省钱说得好听,不就是怕子君后悔,不出手术费,才想赶紧做手术。”
心思被说中,赵雪梅心虚地不敢和丈夫对视,先是否认后又说教上了,“哪有的话,我是这种人吗?不过你也是,国家赔了她那么多钱,你是她亲二哥,给你花点钱怎么了?都说给你请护工,你还不同意,我又不是你妈让我伺候……”
林子君不放心赵雪梅,确实跟他提了请护工,他妈也说留下来照顾他,但都被林子祥拒绝了。
他倒不是非得指使赵雪梅干这干那,是想作为夫妻不理应同甘苦共患难吗?
呵呵,果然是他想多了,奢求了,在他和赵雪梅身上只能应证: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赵雪梅絮絮叨叨念个没完,林子祥再听不下去地打断她:“赵雪梅。”
赵雪梅停下来看着他,丈夫表情平静得仿佛她是个陌生人,心下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林子祥道:“住院费和手术费,是问子君借的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是欠条,你找赵强要钱还给子君。”
“林子祥你疯了吗?钱都借出去了,哪有要回来的道理?你说是不是林子君给你出的主意?我就知道那贱丫头没这么好心,肯定是怕落花村拆迁,我们一家比她还有钱……”赵雪梅抢走欠条,撕成碎渣扔林子祥脸上。
“……”林子祥算是彻底醒过来了,他和这个女人不可能再过下去了,一字一句提出:“赵雪梅,我们离婚吧。”
这些年每次吵架,赵雪梅就把离婚二字挂嘴边,林子祥从来没说一次。
这是头一回。
就像两把重锤狠狠地敲她心尖上,赵雪梅整个人都懵了,好半天反应过来,声尖刺耳地质问:“也是林子君给你出的主意对吧?拿离婚威胁我把钱要回来,林子祥,我才是你媳妇,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林子君她什么也不是!你认清现实行不行?!”
肯定是林子君教唆,不然丈夫这么重情重义的人,怎么可能跟她提离婚?
林子祥不搭话,冷冷地看着她。
赵雪梅开始慌了,她去拉丈夫哄道:“子祥,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的,都忘了吗?”
林子祥无动于衷地抽回手。
赵雪梅受刺激,几近崩溃:“我不同意,不同意离婚,也不同意把钱要回来,林子祥,你个没良心的,我嫁给你这么多年,过过一天好日子吗?跟着你吃尽苦头,拿命给你生儿子,你就这样对我!”
你又是怎么对我?林子祥没有力气和她争论,转过头,闭上眼睛,他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太累了。
赵雪梅不肯,扑上去拽他打他,碰到林子祥身上的伤,疼得他直冒冷汗,心头火蹭地点着了,他用力推开她。
赵雪梅始料未及,摔地上,额角磕到床头柜,破了,“林子祥,你打我!你敢打我!我今天跟你拼了!”
“吵什么吵,这是医院,不是菜市场!”护士进来拉住赵雪梅,虽然对方狼狈至极,但一点同情不起来,自作自受,说她,“家属你怎么回事?病人才从抢救室出来,你跟他动什么手?你要是看护病人,不是给病人添堵。”
赵雪梅甩开护士,指着林子祥歇斯底里地大叫:“谁爱伺候谁伺候,反正老娘不伺候,林子祥,你要离婚是吧?我可以答应,但前提是别想我分你一分钱。”
撂完狠话,赵雪梅捂着脸跑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护士叹气,“唉,糟心啊,亏得你妹提前做了准备,帮你请好了护工,等会儿就过来,你现在最重要是养好身体,其他都别管。”
*
芙蓉雅苑。
回到家,钱春花炒了一大盆蛋炒饭,端上桌,林时峰和林时杰兄弟俩埋头干饭,狼吞虎咽的样子,像饿了好几天,看得小老太眼角湿润,“慢点慢点,没人跟你们抢。”
让她养得又白又胖的俩孙子,才回去小半年,黑了瘦了,跟耗子一样,钱春花越瞧着越难受,大骂赵雪梅是个没心肝的,自己孩子也虐待。
“奶,我爸怎么样了?”林时杰脸上沾着米粒问,他一睡醒就在他姑车里,他奶说他们兄弟俩要来小姑这边住几天,他可太开心了,好久没看到年年妹妹了。
回家后,他妈每次都煽动他来小姑家,但他爸不同意,他和他哥不想他们吵架,也就很少提及想妹妹了。
林时杰也天真地以为,只要他们不提,爸爸妈妈就能好好的,没想到他爸还是出事了,流了好多血,一定很疼。
“大人的事情大人自己会看着办,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吃好喝好,长肉长大高个。”钱春花帮林时杰拿掉脸上饭粒,不浪费地喂他嘴里,“赶紧吃吧,吃完了,去洗个澡,早点睡觉。”
“睡起来就能去隔壁看年年了吗?”林时杰眼睛亮晶晶地问。
林子君进门在玄关接话,“当然可以,明天年年就给你们带了。”
林时杰兴奋地大喊小姑最好了,并把行程安排好,“我要带年年滚铁环。”
“我看你像铁环,年年才多大,路都不会走滚什么铁环,”林时峰恢复孩子气,说话动手动脚,给了他弟一拳头,“还是教年年唱国歌吧,上一年级每周都要升国旗,提前练习。”
林子君换好拖鞋,笑盈盈走过去,一手摁住一只长毛的大卤蛋,“年年也不会说话。”
林时杰很苦恼,“她怎么啥都不会啊?那尿尿总会吧,我和哥哥教她比尿尿,以后打遍小区无敌手。”
林子君被他逗笑,还好俩小子心大,不然摊上赵雪梅那种妈,早给留下心理阴影了,人都木了。
“年年是女孩子,比什么尿尿?一天天净整些有的没的,赶紧吃完了洗澡去。”钱春花没好气吼道。
真是看着可怜,一带就能把肺炸掉。
林时峰林时杰一进卫生间,看到里面超大的浴缸,激动地大喊大叫:“哇塞,鱼缸,打水仗了!”
钱春花帮他们放水,骂骂咧咧:“哎呀,先脱衣服,打湿了,没衣服穿冻感冒了,腿给你们打断。”
眼不见为净,钱春花把门关上前叮嘱:“玩一会儿就起来,别等我请你们。”
“明天去商场给时峰时杰买几身衣服。”钱春花太清楚俩孙子了,玩起来跟疯狗一样,就把衣服拿出来放客厅,多
瞅了两眼,“又脏又破,和街上叫花子有啥两样,造孽啊。”
钱春花收了碗筷进厨房洗,林子君帮忙打下手,林宏满值班回来了,听到卫生间林时峰和林时杰的声音,他走到厨房问:“老二怎么样了?”
“还要做手术,暂排在下周,”洗完碗,林子君擦手上的水渍,她妈切了一盘橙子,她端起往外走,经过林宏满递过去一块,“爸,赵强那边问得怎么样了?”
林宏满啃了一口橙子,酸得他眉头皱成川字,再看他闺女,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想不通怎么这么能吃酸的。
“打听了,赵强在落花村买了一块宅基地,两百平,花了好几万,都是赵雪梅拿给他的钱,还有现在修农家乐的钱,也都是赵雪梅给筹的,小作坊和铺子都转出去了,现在店面是租的,家里的积蓄全搭进去了,还找人借了不少。”林宏满说到二儿媳就头疼,当初林子君想盖农家乐,她一万个看不上,各种阴阳怪气,现在看人赔了一大笔拆迁款,眼红了,打肿脸充胖子也要学。
落花村离西桃村不远,中间隔了一条沱江河,也就是因为这条河,落花村被划到了邻市,两头都不重视的地界,赵雪梅姐弟居然看好它拆迁?怕不是花钱被人骗了吧?
林宏满赞同道:“多半让人唬了,就赵强那群狐朋狗友,喝多了啥不敢说,天王老子都是他们亲戚。”
“赵雪梅也是没脑子,他弟说什么她都信,白瞎了二哥这两年起早贪黑攒下来的血汗钱。”林子君为林子祥感到不值。
“钱没了还能赚,人好好的就行,”钱春花收拾完厨房出来,和林子君商量,“这段时间就让时峰时杰住这边,等你哥做完手术,和赵雪梅理清楚了,再另做打算。”
林子君没意见,“多两个人帮我带娃,我还乐得轻松。”
“你哥马上就做手术了,我得留下来,旅游就不跟你们一块去了。”闺女花钱帮她哥请了护工,但钱春花还是放心不下。
“我们也不去了,”林子君抱住她妈的手臂,靠上去,“母亲大人在哪儿,家在哪儿,不在家过年没意义。”
反正有钱了,出去旅游的机会多得是,不着急这一时。
家人更重要,可不能让赵雪梅姐弟合起伙来欺负她哥。
想当初她带家里人去捉刘世生的奸,是她憨厚老实的二哥拿着刀第一个冲进去。
钱春花感动地摸摸闺女的头,“想开空调就开,电费找你爸报销。”
林宏满乐意,“随便造,爸报销。”
*
正值寒假,家仆众多,有人帮忙带娃,钱春花也能抽出身去医院守着林子祥,和赵雪梅大吵一架的第二天,林子祥就伤口感染发烧了,钱春花杀人的心都有了,不幸中的万幸,林子祥终于想通和赵雪梅离婚。
钱春花心情大好,回家看到满地狼藉也没发火,笑眯眯地脱了外套进厨房,系上围裙和林子君说晚上做红烧鲫鱼吃。
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林子君要求加菜:“还要吃酸辣鸡爪,冰箱里有柠檬。”
钱春花边念大馋丫头边打开冰箱,拿出新鲜柠檬,切成片,舀了一勺蜂蜜,制成一杯柠檬水给她端出去。
客厅的地板上铺了很厚的两张地垫,林时峰和林时杰躺在上面教小时年打滚,俩皮小子一骨碌滚到钱春花的脚边,撞到一起,龇牙咧嘴喊疼。
“看着点,别撞到小乖乖了。”钱春花提心吊胆。
而她的小乖乖趴在地垫上,看到两个哥哥撞一块,高兴地嘎嘎嘎乐。
妹妹笑了,妹妹喜欢,林时峰和林时杰就地反方向滚开,然后又咕噜咕噜地撞一块,逗得小时年小胖手捶地垫,摇头晃脑。
摇太凶,头开始晕了,小时年懵懵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歪着脑袋东张西望。
钱春花连忙制止林时峰和林时杰,“别逗了,小乖乖等会儿脑花摇散了。”
她哄睡都小心翼翼,怕把小外孙摇成傻子,考不上清华北大。
林子君捧着柠檬水,美滋滋地边喝边看电视,钱春花拍她一下,“看着点,我去做饭了。”
“好好好。”林子君嘴上答应,眼睛不带转一下,钱春花气不打一处来,“你倒看啊。”
林子君一扭头爆笑出声,学着小时年东张西望,“哈哈哈哈哈……年年高兴得找脑袋呢!脑袋呢?妈妈不会告诉你,脑袋在你脑袋上哈哈哈哈哈……”
钱春花无语,想着林子君再不靠谱也是亲妈,就回厨房做晚饭了,大概过了七八分钟,钱春花正在切菜,又听到林子君扯着个鸭嗓大笑,她嘴上念疯丫头,脚下后退两步,伸长脖子。
什么这么搞笑,她高低得看一眼。
真是亲妈,喝完了柠檬水,把杯子随手往茶几上一放,小时年好奇地盯着看,林时杰就把柠檬片拿出来,给小时年舔了一下。
小时年酸到小脸皱成一团,眉头炸开,浑身打颤摇摆,感觉要厥过去了。
林子君跑去拿相机。
钱春花:“!!!”
“林子君,你疯了!”钱春花火冒三丈地冲出去。
林子君连忙回去跳到沙发上,“妈,有话好好说,先把菜刀放下。”
钱春花伸手去抓,“我今天就给你砍了,你个挨千刀的短命鬼!”
林子君赶紧将小时年抱起来,挡在自己面前,免死金牌,“我真没看到,应该就一下,对吧,小杰?啊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小时年被她妈端在半空,左躲右闪,觉得太好玩了,咯咯地笑个不停,甚至挥着小爪子去抓她姥姥的菜刀。
钱春花吓坏了,连忙把菜刀藏到身后,“哎呦,我的小祖宗耶,这么傻,以后叫你妈卖了还帮她数钱。”
小时年咧着嘴傻乐,粉嫩的牙龈上隐隐可见两点小米粒。
钱春花定睛一看,惊呼道:“呀,年年长牙齿了。”
“长牙齿了?妈妈看看!”林子君新奇地将小时年放到沙发上,后背靠着抱枕支撑她坐起来,林时峰林时杰跟着围过去。
小时年被围观很兴奋,一溜晶莹剔透的口水从嘴角流出来,林子君用柔纸巾轻轻地帮她蘸干,如果摩擦的话,很容易起疹子,然后给闺女换了一张口水巾系在脖子上。
“就说这两天口水流得像个水龙头一样,原来是长牙了。”
“幸好你弟放寒假,年年这些天和他睡,不然有得闹你。”小朋友长牙很难受,严重者牙印会红肿,小时年还算比较顺利,只是情绪没以前稳定,免不了夜里吵闹,钱春花嘀咕,“牙齿都长了,怎么还不会坐?”
林子君不着急,摸摸小时年毛绒绒的小脑袋瓜,“只要健康,慢点长大也没关系。”
小时年觉得她妈说得对,重重点点脑瓜子。
“闺女,啊,张嘴,让妈妈看看你的牙齿真的假的?”林子君伸手要去敲小时年的小白牙,钱春花给她拍开,“你当金子呢,还有假货,小乖乖长牙了,以后喂奶注意些。”
林子君不明所以,“注意什么?”
钱春花目光往下落到她胸口,林子君反应过来,信誓旦旦:“不可能,我闺女最心疼她妈了,不可能咬我的、奶……子的。”
第32章 第32章青梅竹马
“奶!我的、奶!妈妈!我的、奶!”杀猪的惨叫声从主卧传出来,林时杰抓住问他哥着急问,“小姑又在生妹妹了吗?我们可以一人一个了,耶!”
他哥总是霸占妹妹,他又打不过他哥,就做梦都想小姑再生一个妹妹。
“傻啊你,小姑肚子那么小怎么又生娃?没听到小姑在喊她的奶奶吗?”林时峰拉着弟弟跪在主卧门口,边磕头边嘀咕:“小姑的奶奶,太奶,找了小姑就别找我们了。”
林时杰不懂,只是一味地跟着念。
“滚边去!”钱春花黑着脸把兄弟俩轰开,进房间后,反手把门关紧,快步上去捂住林子君的嘴巴,“别嚎了,越嚎她越咬你。”
林子君泪眼朦胧,一低头,果然对上闺女那双兴奋地闪闪发亮的大眼睛,
仿佛在说:妈妈好开心呀,宝宝要再接再励,宝宝是世界上最棒的宝宝,最会哄妈妈开心的宝宝。
林子君无语凝噎:宝儿,倒不用这么懂事。
钱春花赶紧抱走小时年,在林子君上药的时候,和外孙女说:“以后再调皮就要饿肚子了,知不知道?”
还没吃饱的小时年委屈地撇着小嘴。
“要不我再喂两口?”林子君正气凛然,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表情。
钱春花翻了白眼,“别以为我没看到,你悄悄涂风油精了,你想辣死小乖乖啊。”
林子君嘿嘿傻笑,轻点小时年的鼻子,“不吃点苦头,她不长教训。”
“那么大一坨肉,让她咬两口怎么了?”钱春花宠着小时年,不忘叮嘱林子君,“下次别再嚎了,还有喂奶前,帮年年多按摩牙龈。”
林子君忧愁,养娃可真麻烦啊。
“明天就过年了,你爸不上班,让他回西桃村给年年砍一截花椒树棍做磨牙棒,可以消炎还能预防细菌,你们小时候都啃这个。”钱春花想起闺女小时候,再看林子君,“哎,一晃眼都这么大了,娃都有了。”
林子君听到隔壁房间有动静,是补觉的林子文睡醒了,她贱兮兮地提醒她妈:“我娃是大了,你幺儿还没对象呢。”
钱春花一把将小时年塞给她,气势汹汹地往外冲,“林子文,让你约小田看电影到底约没约?信不信我给你他妈两耳屎,给我过来,我喊你给我过来,听到没有!你个龟儿子!”
门外鸡飞狗跳,林子君抱着闺女坐在主卧的阳台上,俯瞰整个锦市的万家灯火,岁月静好。
她低头在小时年的脑门亲了亲。
养娃是麻烦,但她从未把闺女当做麻烦,她是她美好记忆的一部分,是她生活的同行者。
*
芙蓉雅苑房子大房间多,林子瑞一家提前住过来,加上小时年,光是孩子就有五个,还有一个没长大的林子君,天天在家比打战还热闹。
初一,新年第一天,锦市有磕头拜年的习俗,小时年太小,林子君就抱着她挨个给家里长辈磕头,所有人都封了大红包,林子君嘴上说不要,又早早地在小时年脖子上挂了个塑料袋,专门用来装红包。
吃完汤圆,孩子们出门玩耍,大人们在家看电视,也就当个背景音乐,全在聊家常。
“昨天我在西桃村看到赵雪梅姐弟俩了,赵强身边还跟了个小姑娘,模样长得不错,就话少。”要不是大过年不好动手,林宏满当时就上去揍赵强了,吸他儿子的血耍朋友。
“二哥住院这么久,赵强没去看过一次,说自己忙得很,这么忙还有时间处对象,也不知道是哪家闺女瞎了眼看上他。”林子君嗑瓜子,边吐壳边吐槽。
“好像还是个大学生,”林宏满看了眼林子文,“也是锦市大学的,老幺你认识不?”
林子文被问笑了,“我又没见过怎么认识。”
“对啊,”林宏满懊恼地拍头,“该多问一嘴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开学了,你也好去劝劝她别想不开。”
林子君突然想起一事,问:“爸,你回去碰到宏贵叔没有?”
上次听她爸说起林子强为了赌钱要卖掉家里的安置房,迄今也没等到下文,她一直惦记着。
“没碰到,但听人说……”林宏满端起茶盅喝水润嗓子。
在座所有人,一听有大八卦,身子立马不由自主往前倾,耳朵竖起来。
“宏贵过得不容易,钱都让林子强败完了,在安置房旁边租了个房子守着,怕那不孝子又回来闹。”相比之下,除了老二家媳妇,他家孩子都挺懂事,林宏满很欣慰。
“林子强又去澳门赌钱了?他哪儿来这么多钱啊。”
“从上次把他妈打进医院后,就没有人再见过他,谁知道哪儿鬼混去了。”林宏满义愤填膺,收紧端着茶盅的手,青筋可见,“换做我儿子,早给我捏死了。”
林子文和林子瑞脖子一阵凉意,还好他们乖。
然后一同看向林子祥,林子祥老实巴交,一声不吭,他爸要捏他脖子,他肯定会提前洗干净。
对于兄弟的遭遇,林子瑞深表同情,遇人不淑,随即转移话题问妹妹,“子君,你和子萍的美容院不是说年后开业吗?”
“初六,”林子萍年前就通知她了,让她初六过去剪彩,马上就要当老板了,林子君豪气万丈地张罗道:“大嫂,妈,初六一块过去做个脸烫个头啊。”
林子瑞看她一眼:“你请客?”
“我请客,大哥和爸出钱,”林子君讲道理,“男人赚钱不就是给女人花的吗?你们可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
林子瑞拍了她脑袋,“妹妹创业,做哥哥的肯定支持,记得再给妈和你大嫂办两张贵宾卡,找我报销。”
林子君手举过头顶,“我也要办贵宾卡。”
林子瑞拿她没办法,笑着摇头:“那就办四张,给咱未来的弟媳妇也留一张。”
林子君略过林子文,直接和她妈商量,“等会儿给小田和婶子打个电话?”
“别等会儿,现在就打,”座机就在手边,钱春花一伸手,电话先响了,她拿起来,“喂,找谁?噢噢噢,小顾啊,你回家过年了,嗯嗯嗯,新年好呀,也替我问你家里人过年好,好好好,你找子君啊?”
最后一句话拖得老长,钱春花拽身边的林子君,林子君不慌不忙,把手里最后一颗瓜子扔嘴里,拍拍手,才接过电话:“顾老师,新年好呀……”
其他人八卦地围过去,李红小声问婆婆:“什么情况?”
林子文简明扼要介绍顾云舟:“锦市大学的老师,教中文系古典文学的,也住这栋二十二楼。”
“未婚,单身,长得帅,家里有钱,最重要的是他对子君有意思。”钱春花骄傲了。
“子君怎么说?”
“还用问,肯定是……”钱春花话没说完,林子君在旁边呸了一声,骂人的话都到嘴边了,看到闺女是吐瓜子壳,继续和大儿媳说,“应该也差不多吧,反正不排斥。”
李红替小姑子高兴,和小叔子开玩笑,“你姐第二春都要开花了,你和小田怎么样了?”
“就普通朋友,大嫂你别听妈乱点鸳鸯。”林子文扯清关系。
钱春花揪起林子文的耳朵,“嗨,大过年我不想骂人,你个鬼迷日眼的,说,是不是还惦记那个叫韩莹的女同学?我看你脑子有包,我话放这了,初六你姐美容院开业,你不把小田带过去,我扒了你的皮!”
*
初六,天气不错,林子君起了个大早,在房间捣鼓自己,钱春花带着三个孩子还有林子文等在客厅,主卧门打开,林子君闪亮登场,踩着猫步,扭着腰肢,两只手抬起,像个女皇一样走出来。
钱春花捧场地让所有人赶紧鼓掌,“好看,还有档次,一看就是富婆。”
林子君享受完注视,拽着自己的貂皮大衣给她妈摸,“能不有档次吗?花了我小一万呢。”
一万块买一件衣服!钱春花跟着肉疼,换她肯定舍不得,但闺女穿的话就另说了,毕竟闺女今非昔比,以前的衣服已经配不上她的气质,还是那句话,富婆就该有富婆的样子,钱春花越看越喜欢,“一分价钱一分货,看看,摸着跟撸猫一样,好舒服。”
“也给您买一件。”林子君对自己家人向来大方。
“我才不要,”钱春花一方面心疼钱,还有就是上了年纪,身材发福,穿棉衣都显臃肿,更别说穿皮草,“你穿好看,我穿的话,你爸回来非得追着我打大狗熊。”
林子君失笑地抱住她妈的手臂,“瞎说,母亲大人最美最瘦了。”
虽然是睁眼说瞎话,但马屁谁不喜欢,钱春花也不例外,乐呵呵地说就你嘴甜。
“小姑小姑小姑,”林时杰拉林子君的衣服,急切地蹦跶起来说,“给奶买貂大衣,要买要买要买。”
没想到熊孙子这么想着她,就在钱春花感动不已时,林时北补充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大狗熊,想看想看想看。”
钱春花一巴掌过去,“看你个大头鬼!赶紧把你妹妹的母婴包背起出门了。”
美容院九点开业剪彩,林子君他们八点从家里出发,到地方也才八点半,以为已经够
早的了,没想到还有更早的,比如田甜和田母。
田母在帮着打扫卫生,田甜跑出跑进搬运花篮,摆放在门前铺了红地毯的空地上,别看她个子小,不到一米六,但力气很大,一手一只花篮,跑得飞快。
“看看看,多懂事,”钱春花太满意田甜了,嫌弃地推搡林子文,“傻愣着干嘛?快去帮忙啊。”
林子文把小时年转交给钱春花,快步走上去接过田甜手里的花篮,先不说别的,今天是她姐合伙的美容院开业,他作为老板的家里人,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
田甜也是个有眼力见的,林子文一接手过去,她就不再抢着干了,而是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各种彩虹屁输出。
果然男人越夸越有干劲,林子文在田甜一声声的夸赞中逐渐迷失自我,瞧那两眼发光的架势,恨不得报名参加奥运举重比赛。
林子君对视上钱春花,两人大舒同时笑了,林子文虽然木楞,好在田甜脑子活泛。
“子君你们来了。”身后,林子瑞一家也来了,李红稀罕地抱走小时年的同时,用胳膊肘怼自己丈夫,“唉,别站着傻笑了,快去干活,等会儿顾客就来了。”
林子瑞连声说好,抢走田母扫地的活儿,钱春花拉走还没反应过来的田母,“老姐妹,走走走,里面走,我们喝茶去。”
“今天打扮得可真贵气,一看就是老板。”怀里的小时年一个劲儿想去她妈那边,像一只小泥鳅,不好控制,李红只能顺了她的意,靠林子君近点再近点。
以为小时年认人,想她妈抱她,结果也只是趴在她手臂上,伸着小胖手抓她妈的皮草。
“得了,这件衣服保存好了,以后当传家宝,留给你闺女,看她多喜欢。”李红打趣道。
林子君最懂闺女心思,从婴儿车里拿出熊猫玩具给她。
小时候看一眼手里的毛绒娃娃,又看一眼她妈身上的皮草,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她怎么了?”小时年突然安静下来,李红不解。
林子君解释:“她以为我把她的玩具扒皮穿身上了,她最喜欢这个玩具了。”
李红:“……”
小时年的视角:最喜欢的玩具被妈妈穿身上了!
却不哭不闹,只是摸摸。
李红太羡慕了,所以说闺女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呢,不像她家两个儿子一天天能把人肺气炸。
“唉!林时北林时南,谁让你们脱裤子的?不准比赛尿尿!”李红吼完,好后悔,早知道不回头看了。
眼不见为净。
“子君,那不是宏贵叔吗?他怎么在这儿?”李红看到林宏贵拿着等会儿剪彩时要放的鞭炮从店里出来,吃惊地问道。
“噢,不是子强把拆迁款都霍霍光了吗,宏贵婶子又一直病着要吃药,家里也还要开销,宏贵叔年纪大了不好找工作,我和萍姐一商量,就把宏贵叔请过来帮忙打扫卫生了。”都是要脸面的老一辈,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你和子萍都是好孩子,”李红往店里看去,“子萍边上的那个小年轻是谁?也是西桃村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林子君循着望了过去,“不是村里人,是萍姐请的店长,电话里跟我提过,好像叫钱多多……咦?什么钱多多,那不是尤小翠吗?嫂子,你帮我看着点年年,我进去一下。”
尤小翠?这个名字在哪儿听过,李红来不及问,林子君已经风驰电掣地进了店。
林子萍和钱多多正在准备剪彩要用的红绸子和剪刀,看到林子君就喊她过去熟悉流程:“九点上台剪彩,然后放鞭炮,亲朋好友回店里暖人气,等顾客多起来,咱想走随时撤。”
林子君心不在焉地点着头,眼睛始终盯着尤小翠,哦,是钱多多。
怎么说呢?
明明是尤小翠,却跟变了个人似的,如果不是够熟络,林子君也不能这么快认出来。
化了个妆做个头发变化这么大?那不是,林子君研究半天,对了,气质不一样了。
发廊小妹的时候,尤小翠柔弱可怜,现在摇身一变,明艳大方。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同样的话,钱多多说的时候,最后一个字语调上扬,像带着钩子似的。
林子君鬼使神差地点头,“有点好看。”
钱多多掩嘴娇笑,“老板还是这么会逗人。”
林子君呵呵地扯扯嘴角,给林子萍使眼色,怎么回事?
林子萍想起来,抱歉地拍拍她,“哎呀,太忙了,忘跟你说了,我请的店长钱多多就是尤小翠,她出院后回了趟老家,把名字改了。”
“嗯,重头再来。”钱多多烫了和林子萍同款的大波浪,将落在胸前的卷发拨到身后,风情万种:“子君老板嫌弃我?”
林子君捏着下巴,绕着她打量一圈,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段有身段,最重要的是够敬业,她穿皮草保暖,钱多多一袭贴身鱼尾裙,只要风度不要温度。
林子君很满意。
女人很矛盾,比如对妲己的态度,嘴上大骂狐媚子,心里又想成为她。
“往店里一站,就活招牌,我稀罕还来不及,嫌弃你干嘛?”再说了,就林二伯家里那糟心事,林子君一直站尤小翠这边。
林子萍热切推介:“不光是活招牌,多多烫头也一流,下午有时间,让她帮你卷一个。”
林子君搓搓手,期待。
“发廊不是白待的。”钱多多毫不避讳,就她那些过往,或许在别人看来是污点,但对她来说,是人生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
赚到了一大桶金,给家里人盖新房,供妹妹考大学。
她不后悔。
*
“老板,您好,麻烦签收一下。”柔和的女声从店外传来,是美容院街对面那家花店的老板,林子萍忙装修的时候打过两次照面,见人身后停了一卡车的花篮,问林子君:“花篮不是够了吗?怎么又买这么多?”
现在门口摆放的花篮,一大半都是林子君出资买的,其他是亲朋好友每家送的。
林子君矢口否认:“不是我,我没买。”
昨天林子萍就给她打过电话了,林子君不可能再花冤枉钱。
“不是你,会是谁?”林子萍叫林子君一块出去,签收的时候,看到清单上白纸黑字写着“顾云舟”,她笑得暧昧地碰了一下林子君的肩膀。
“两位老板,恭喜开业。”花店老板人如其声,长得也很温柔,笼烟眉,五官生得仿佛雨后江南,自带清冽娴静气质。
“谢谢秦老板。”林子萍道谢完,把签收单递还回去后,给林子君介绍道:“子君,这是秦老板,秦倩,花店就在对面。”
林子君往街对面看去,花店名为“想”,招牌不大,草书毛笔字,店门口简单地摆放了几盆绿植和花束,围着一张藤椅,林子君脑子里有了画面,秦老板坐在藤椅上看书的样子,是多么的有意境。
“秦老板好,我叫林子君。”林子君大大方方地伸手。
秦倩面带微笑地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
林子君自然而然地以为是林子萍,开玩笑道:“萍姐是不是跟你说我坏话了?”
“可不是我,我也第一次和秦老板说上话。”林子萍想到签收单上顾云舟的名字,“秦老板和顾老师认识?”
秦倩点头,“我们一块长大。”
秦倩再看向林子君,“这些花篮都是云舟特意托我为你准备的,祝贺你新店开业,他昨天回港市祭祖了,一时赶不回来,不能亲自到场,他表示非常抱歉,说回来后请你吃饭。”
林子君无所谓地笑了笑,“礼到了就行,人来不来不重要。”
他一个大男人过来干嘛?烫头还是洗脸化妆?真的没必
要。
林子萍看林子君一眼,招呼钱多多领秦倩进店里逛逛,等人离开,她拍了下她,“吃火药了?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林子君挠挠鼻子,“没有吧。”
“你呀,当局者迷,我看就是吃醋了,羡慕嫉妒秦老板和顾老师青梅竹马。”
“没有,”林子君否认,“初一顾云舟就打过电话了,说他要回老家上坟,开业不能过来,不能来就不能来呗,送一车花篮干嘛?多浪费,有这个闲钱不如买个大金镯子送我。”
林子君一副财迷的表情,摸摸自己空荡荡的手腕,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第33章 第33章三个人的电影
林子萍失笑出声,“你个富婆还缺大金镯子,花篮多浪漫,我算沾光了,老黄,快把花篮搬下来,哎呦呦,放不下了,看谁家开业有我家花篮多,这条街最气派的崽啊。”
开业剪彩仪式结束,所有人进店里暖人气,林子君带着她妈大嫂和田家母女,先逛一楼的美发区,二楼是美容区。
美发主要包括烫发和日常打理,以及售卖洗发产品,烫发盈利不多,主要赚在洗发产品,都是林子萍从广州厂家进的货,产品好,成本低。
产品加上打理,价格翻好几倍,甚至十倍往上,贵是贵了点,但美容院的目标客户群本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和富太太,她们在意的是钱吗?
当然不是。
而是服务,一步到位就能变美,多花点钱怎么了?她们千金难买我愿意。
楼上美容区大同小异,包括日常护理和化妆,以及售卖化妆品,顾客在这里可以享受洗脸按摩,全身心放松后,由专业人员上妆,还可以学化妆,这一项是林子君提出来的。
林子萍直夸她有经商头脑。
林子君笑而不语,说是办学习班,实则是茶话会,一群有钱女人闲着无聊坐一块八卦,林子君最喜欢,她第一个报名。
第一天开业顾客不多,林子君把同行的四个女人全安排上,让店员小妹给她们化得美美的,走的时候,每人再带一套化妆品。
今天不找大哥报销了,全场消费由富婆君买单。
“小姐姐,你,你别站我前面,往后点,”田甜警校刚毕业,擒拿练多了,化妆小妹一伸手,她就想给人过肩摔,为转移注意力找林子君说话:“姐,多多姐领着的那个姐姐是谁啊?太像李清照了,刚我看到她差点就背诗了。”
林子君正要回话,钱春花先她一步,余光瞄着自己闺女,“说是对面花店的老板,还是顾老师的青梅竹马,噢哟,某人开始紧张了。”
林子君:“……”
“谁情敌?谁紧张?”田甜饶有兴趣,有瓜吃了。
“你们慢慢聊,我去楼下看看。”林子君溜之大吉,一下楼,林子萍喊她,“子君,有人找。”
是赵雪梅,笑得极其谄媚地迎上来,“子君,恭喜恭喜,开这么大一家店,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林子君没好脸,“关你什么事?有事说事,没事走人。”
“这不新店开业,作为自家人不得过来捧捧场啊。”赵雪梅已经在店里转了一圈,别说架子上那些产品,光是装修和布置就花了不老少钱,没心肝的死丫头,赵雪梅在心里骂林子君,亏得她男人以前对她那样好,现在她男人腿断了急需医药费,她都不肯出,居然打欠条借给他们钱。
林子君好笑地呵呵,“两手空空来捧场?”
赵雪梅脸皮厚不觉难为情,“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俩谁跟谁啊,我看你们架子上的洗发水不错,回头送嫂子一箱,我拿去给小强他对象,也是锦市大学的学生,可矫情了,东西只要好的,小强哪有这么多钱给她造……”
林子君打断她,“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我又不是你,还管他拉屎放屁处对象,没其他事是吧?好走不送。”林子君再下逐客令。
“要不借一步说话?”赵雪梅拉林子君。
无事不登三宝殿,赵雪梅今天过来肯定是为了他哥的事情,想到离婚宜早不宜晚,林子君领着赵雪梅往店里的库房走,进去后,门一关,赵雪梅扑腾跪地上,求道:“子君,我知道错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次吧,替我跟你哥说说话,我不想离婚。”
“可以。”林子君答应地干脆利落,反倒让赵雪梅愣住了,这么容易吗?不可能。
果不其然,紧接着就听到林子君又说:“我哥不是说了吗?把钱从赵强那里要回来,他就给你一个机会。”
林子君料定赵雪梅不可能问她弟要钱,她弟也不可能还钱,都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的。
“林子君,我求也求了,跪也跪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赵雪梅恼羞成怒,“非要搅得你哥妻离子散才开心吗?有你这样的妹妹,枉费时峰时杰喊你小姑,当真离了婚,他俩就没妈了。”
林子君嗤笑一声,“你是死了吗?他们没妈。”
“你……”赵雪梅被噎得说不出话。
“你是没死,但和死了没两样,一心一意只有自己的弟弟,没为时峰时杰想过半分,赵雪梅,我告诉你,你和我哥这婚离定了,你这种媳妇,谁爱要谁要,我哥不要了,时峰时杰也不稀得你这个妈,以后他俩就住我那边,我供他们吃穿上大学,你就管赵强一辈子,送他入土。”
“你个死婆娘,骂我小强干嘛?”赵雪梅大喊大叫,还要动手打人,林子君可不惯着她,一脚踹过去,抓住她的头发,啪啪两耳光,打得赵雪梅脑袋嗡嗡。
就是那么巧,林子君手还没放下来,库房门就被人推开了,赵强气势汹汹地站在外面。
赵雪梅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去扒拉赵强的裤腿,“小弟,你要给姐姐做主啊。”
林子君看出来了,这姐弟俩里应外合挖坑给她跳呢。
新店开业老板在库房打人,这事一传开负面影响多大,美容院要损失多少顾客,可想而知。
林子君眉头一皱,“关门。”
语气不重,但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赵强照做后回过神,他不就想闹大吗?怎么把门关了?一定是林子君今天穿了一件貂皮大衣,太富婆了,晃得他一时失神。
看人又要拉开门,林子君补上一句:“想要钱,老实点。”
赵强讪讪地收回手,扭头冲林子君嘿嘿一笑,“我就说妹子是痛快人,咱也不废话了,只要不让我还钱,其他好商量。”
赵雪梅使劲拽她弟的裤子,说好让林子君劝她哥不和我离婚,不然我也不会答应你以身犯险,要知道林子君战斗力,一人打得刘家人哇哇叫。
赵强往上提住裤。子,不看赵雪梅,“我知道你想我姐他们离婚,我现在就能给你一句准话,没问题,离婚就离婚,还是那句话,只要不让我还钱。”
赵雪梅面色一僵,再拽她弟的裤子,不对不对,我不要离婚。
裤子要掉了,赵强不耐烦地吼他姐:“别拽了,离婚又不会少块肉。”
“她还打我了。”赵雪梅仰起脸上清晰可见的手指印。
赵强不带看一眼,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两巴掌抵好几大万,换我打死我都可以。”
简直倒胃口,换林子君是赵雪梅,早把赵强打死了,他哥摊上这对极品姐弟也是够倒霉的,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吧。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离婚,我哥借你们的那些钱一笔勾销。”林子君把话说清楚。
“那些外债呢?你们不管了?”赵雪梅总共筹了十多万给她弟,抛开家里的所有积蓄,还欠了外面四多万。
小作坊商铺都卖掉了,她现在只剩一间
租的炒货店,要是林子祥他们不管这些外债,她一个人要还到什么时候?
赵雪梅不敢想。
“不要得寸进尺。”林子君双手抱胸,瞥赵雪梅一眼,“不然就打官司吧,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不好惹的有钱人气场,拿捏得恰到好处。
赵强在道上混能不知道打官司,双方谁有钱谁赢。
一想到会赔了夫人又折兵,赵强立马答应,“没问题,我姐自己还外债。”
赵雪梅:“???”
小弟,赚钱哪有那么轻巧!
看来赵强早做好压榨他姐一辈子的打算,不过人家赵雪梅自己乐意,哪轮得到她一个外人操心。
林子君和赵强约定,“明天九点民政局不见不散。”
赵强连连点头,“谁不去谁孙子。”
“我不去,我不要离婚。”和林子祥结婚这么多年,虽然一吵架就把离婚挂在嘴边,但赵雪梅从没想过真正离婚,毕竟林子祥对她真的没话说。
离开他,她去哪儿找这么好的男人,赵雪梅慌了。
赵强生拖硬拽地把赵雪梅拉走,不停地催道:“赶紧,莹莹还在外面等着呢,别让她等急了。”
“小弟,我不要离婚。”出了库房,赵雪梅还在求赵强。
赵强劝她:“瞧你没出息样,当初林子君离婚的时候,分到十万,你不还说自己可以离八百回吗?”
“能一样吗?你姐夫又不是刘世生,你姐夫对我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等农家乐拆了,分到钱了,想要什么男人没有,林子祥到时候还得求你复婚,姐,痛苦是暂时的,未来无限光明,别说了,明天我绑也把你绑去!”
……
林子君一路追出来,不是想听姐弟俩拉扯,而是好奇赵强口中的那个莹莹,究竟是谁?
锦市大学的学生,长得好看但话少,名字里面还有“莹”,不会是她吧?
林子君看到站在马路电线杆边上的韩莹,一脸不可置信,撞鬼了,居然真是韩莹!!!
她不是回老家了吗?怎么跟赵强那个二流子处上对象了?
震惊之余,想到韩莹扎年年,林子君当时就跟她放过话: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看到你一次收拾你一次。
林子君向来说到做到,正要过去,林子文从店里出来,直勾勾地盯着韩莹所在的方向。
林子君望向二楼,果然看到了窗户前面的田甜。
她看着他,他看着她,三点一线的爱恋,可真叫人头大。
赵强终于哄好赵雪梅,想到不用还钱,心情别提多好,嘴角咧到耳根,快步跑上去,从后面抱住韩莹,下巴放她肩膀上,脸往她脖颈里埋。
韩莹闻到很浓的烟味,不喜欢地皱紧眉头,却也没把人推开,任由他胡作非为。
光天化日,搂一块啃,太辣眼睛了,林子君让林子文别看了,白月光掉阴沟里了,她一个人看就行了。
韩莹也看到了林子君和林子文,然后凑到赵强耳边恶意编排,“强哥,在学校欺负我逼我休学的男同学就是林子文,他太过分了,还想对我用强的。”
赵强好面子,尤其是在女人面前,必须撑起来,呲着牙捏着拳头,就找林子文算账去了。
“林子文,要不要脸?亏你还读那么多书,居然对我对象耍。流氓!信不信我揍你!”赵强推林子文。
林子文警告他,“别碰我!”
赵强不以为然,继续挑衅,“书呆子,我就碰你怎么了?有本事打我啊!”
林子文转过身,猝不及防就是一拳,狠狠地砸赵强脸上,赵强万万没想到林子文一个读书人,看着斯斯文文,力气这么大,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跌坐在地。
“林子文,你干嘛啊?”赵雪梅心疼坏了,去扶赵强。
当自己女人的面挨揍,让赵强恼羞成怒,先把赵雪梅推开,翻身爬起来,一把抓住林子文的衣领,“林子文,老子给你脸了是吧?敢打老子!”
“打的就是你!”林子文出拳如闪电,挥在赵强的另一边脸上,赵强大骂一声我草你大爷,一脚踢中林子文前胸,同时将人摁倒在地,胳膊肘抵住他喉咙,发狠地问:“服不服?老子就问你服不服?要不是看你姐面子,老子今天卸了你!”
“不服!!!”林子文跟头牛一样,死犟。
林子君在心里叹气,为了个不在乎自己的女人值得吗?睁大你的牛眼好好看清楚,你为她鸣不平,她呢?一副事不关己地靠着电线杆,连正眼都不给你。
韩莹可以不管,林子君做不到袖手旁观,抄起店门口的板凳就要上去拉架,这时,一道粉嫩的身影从她面前一闪而过,她听到田甜又脆又甜的声音:“他妈的!”
林子君愣了一下,着急忙慌地追上去,有热闹看了。
田甜抓住赵强的手臂,接着一个完美的过肩摔,把人撂翻在地。
赵强的后背重重地摔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哭爹喊娘,赵雪梅要去拉扯田甜,被林子君一把薅住头发。
眼看动静闹大,林子君问赵强和赵雪梅:“还想不想要钱了?”
“想想想。”赵强和赵雪梅同时回答,打也挨了,不能白挨。
“还不快滚!”林子君松手,赵雪梅搀着赵强头也不回地跑了,没管韩莹,韩莹不慌不忙,站在原地。
“没事吧?”田甜向地上的林子文伸出手。
林子文抬起头,看着一路赶来跑得太急又打了一架额头上满是汗水妆容被晕花了的田甜,心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他握住她的手,田甜把他拉起来。
林子文跟她说了声抱歉,抬脚就想去找韩莹,被林子君扒拉到一边,凶他:“脑子进水了?你敢过去试试!我打断你的腿!”
韩莹没等来林子文,反倒等来了林子君,一看到她,就想起在母婴店被针扎,韩莹顿时头皮发麻。
林子君不由分说给她一大嘴巴,“上回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还有给我嘴巴放干净点,林子文他不欠你,别想拿自甘堕落来让他愧疚,你不配!”
林子君回店里,找到田甜安慰道:“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可以治愈一切伤痛,包括失恋。”
田甜重重点头,眼神坚定,“我等他,不管多久。”
林子君摇头,爱情这东西真叫人疯狂啊。
“姐,刚刚那个女孩子就是韩莹啊?长得确实水灵,心眼怎么那么黑,年年多可爱,人见人爱,她居然下的手,也不怕天打雷劈!活该被学校处分,”田甜打抱不平完,又拉着林子君问,“姐,你说她咋就看上赵强那个小流氓了?你说是真爱,还是想借此报复林子文?让他一辈子活在内疚当中?要真是这样,她可真的无药可救了。”
林子君摇头,她也搞不明白韩莹怎么想的,她现在更想知道:“你就一点不介意?”
“姐是说林子文为韩莹打赵强吗?当然不介意,本来就是赵强先惹他,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再说了,我在楼上比你们看得清楚,小流氓的手啧啧……不可描述,反正卑鄙无耻下流说的就是他,不管那姑娘是不是韩莹,换我也打他。”田甜看着一个人站在店外的林子文,想去陪陪他说说话。
“一身正气,果然是当警察的料,”林子君夸田甜,“要是这妆没花就更好了。”
田甜慌了,摸自己的脸,“哪里花了?是不是很难看?完蛋了,我还用这张脸冲林子文抛媚眼呢,啊啊啊啊……”
无地自容,田甜捂住脸往二楼跑去补救了。
怎么跑起来还外八字?林子君笑了笑,终于像个小姑娘了。
对于爱情,小姑娘也要有自己矜持才行。
林子文:“?”
奇怪了,田甜怎么没来安慰他?
忙到晚上九点,林子君才往家赶,小时年已经让她舅舅带睡了,钱春花在厨房给她煮抄手吃,林子君累得瘫在沙发里,蹬掉拖鞋,脚搭在茶几上。
钱春花扭头看她一眼,心疼地摇头,“子萍不是说了吗,你只管出资,经营不用操心,她全权负责。”
“开业第一天,就当甩手掌柜 ,脸皮再厚,我也不好意思,“林子君闭着眼睛,捏着眉心,唏嘘道,“说也奇怪,没干什么,怎么这么累啊?浑身酸得很,看来我这身子骨太娇贵了,就适合在家躺着当个废物。”
钱春花另外起锅给闺女卧鸡蛋,油辣了,鸡蛋打进去,滋啦——香味溢出来,“打人看热闹,你还干得少啊。”
林子君吸吸鼻子,好香啊,死灰复燃,从沙发里弹起来,趿着拖鞋钻进厨房,嗷嗷待哺地围着她妈喊饿饿饿。
钱春花将煎蛋铺到抄手上,侧过身子让出位置,林子君迫不及待地端起碗往餐厅走,坐下后吃了一个抄手吸,心满意足地喟叹出声。
钱春花出来,看到她嘴角沾了汤汁,抽了一张纸巾帮她擦干净,“都多大了,吃饭还跟孩子一个样。”
林子君仰着脸,眯眼笑笑,“再大也是妈妈的宝宝。”
“宝你个头,恶不恶心?”钱春花给闺女倒了一杯水后,笑眯眯地坐到对面,“我和你爸商量了,你二哥的手术费和其他费用,还是要给你的。”
“别给,千万别给,”林子君埋头干饭,“真要给就给二哥吧,二哥明天和赵雪梅离完婚,就算净身出户了。”
“赵雪梅同意离婚了?太好了,只要能离婚,就算净身出户也行,钱财都乃身外之物,逃离了那俩姐弟,以你二哥的脑子和干劲,往后日子不会过差。”再说了,现如今家里宽裕了,有条件资助老二一阵子,甚至给他一笔启动资金继续做生意。
“我也觉得。”林子君也相信自己二哥,毕竟她做生意就是她二哥手把手带出来的。
“你二哥这事总算能告一段落了,子文那边……”钱春花往侧卧方向看了眼,一本正经地征询闺女的意见:“要不找个仙婆回来给他做个法?”
林子君噗嗤笑出声,“母亲大人,封建迷信是要不得的。”
小老太叹气。
林子君出主意:“我们小区不是有柳树吗?趁天黑您去折两截柳条回来。”
钱春花:“?”
林子君:“抽他。”
钱春花眼睛亮了。
小老太说风就是雨,马上就要下楼去折柳条,换鞋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光顾着说你二哥和子文的事了,怎么把你忘了?”
林子君装糊涂:“我又没事。”
“顾老师和秦老板,你也不问清楚,他俩到底什么关系?抽屉里的电话本上有顾老师老家的号码,吃完抄手给他打一个,听到没有?”
林子君看了眼客厅的座机,爱情太苦了,不想吃,还是吃抄手吧,又辣又香。
睡前吃太饱,脑子异常兴奋,林子君躺床上辗转反侧,数着钱,数着数着进入梦乡。
早上喂完小时年的奶出门,在停车场,刚启动车子,看到顾云舟急匆匆地进单元楼,突然回头,林子君唰地一下躲起来。
躲完才反应过来,她躲什么?
林子君好笑地起身,再看单元楼入口那边已经没人,轻抬离合踩下油门出了芙蓉雅苑,往医院驶去。
停好车,她租了一辆轮椅,接上林子祥,直奔民政局,路上林子祥没说话,始终沉默地望着窗外。
林子君想安慰又不知道说什么。
快到民政局,林子祥突然开口:“等腿好了,我想去沿海城市做生意,时峰时杰可以暂时住在你和爸妈那边吗?我每个月寄生活费。”
“没问题,时峰时杰都是好孩子,这段时间一直帮我带年年,我轻松了不少。”毕竟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又不是石头,肯定有感情,离开这个伤心地出去闯闯也好,林子君支持她哥这个决定。
手续办得很快,从民政局出来后,赵雪梅还想挽留,林子祥头也不回地上了林子君的车。
见丈夫态度如此决绝,赵雪梅再也绷不住,瘫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林子祥别过脸,到底谁对不起谁。
把林子祥送回医院,林子君往美容院开,不管怎么说,开业前三天还是要过去看一眼的,昨天也和钱多多约好今天给她烫头。
马上就要变身大波浪“骚狐狸”了,林子君等绿灯时,手指轻叩着方向盘,哼着不成曲的调子,要是再有点热闹看就完美了。
到了美容院,和正在门口扫地上彩带的林宏贵打招呼,连喊了两声,对方也没应,林子君上去伸手在他前面一晃,“宏贵叔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林宏贵笑呵呵地摇头,“没想什么,人老了,耳朵不好使了。”
“不老不老,精神着呢。”林子君哄道,实际上林宏贵确实比在村里的时候憔悴多了,都是让林子强那个不孝子给气的。
“快进去吧,子萍和多多等着你呢。”林宏贵看到林子君停在路边的小汽车,昨夜里下雨了,车子上都是水渍,“等我忙完,帮你把车擦了。”
“那就先谢谢宏贵叔了。”林子君不客气道,这人一旦有烦心事,闲下来就忍不住多想,还是忙一点好。
今天客人居然比昨天多,看来以旧拉新活动奏效了,大小姐富太太不屑占便宜,但像这种烫发美容,一坐就是大半天起步,不得拉两个熟人作陪,作陪的大小姐富太太来都来了,干等着也是等着,不得亲自下场感受一下。
一楼的烫发区坐满了,钱多多一人负责两把椅子,都是四十刚出头的富太太,保养得很好,其中一位怀里还抱着一只宠物狗,边烫头边逗狗。
钱多多看到林子君,扬起笑打了声招呼,用眼神告诉她:对不起啊,今天烫头可能不行了,太忙了。
林子君连连摆手,回她:先忙,我不着急,赚钱更重要。
“子君来了,”林子萍原本在二楼招待客人,看到林子君在楼下停车,就下来找她说会儿话,顺便偷个懒喘口气,一手挽住她,一手捏自己的腮帮子,“脸都笑僵了。”
坐到休息区,林子君倒一杯花茶给她,“知道老板不好当了吧。”
林子萍很渴,却也顾及形象,不慌不忙地小口地饮着茶,“再不好当也比挖地挑粪好,反正打死我也不想回去过那苦日子了,累死累活当牛做马落不到一句好,还不如玩命地给自己干,等我赚钱了,我也要像杨姐那样,养一只京巴犬,每天抱着它晒晒太阳逛逛街。”
哪怕林子君不认识狗,也听过京巴犬的大名,是名副其实的名贵之犬,从京城那边传过来,一般人家养不起。
林子君斜靠在沙发里,单手撑着下巴,“那就是京巴犬啊,好白好乖哦。”
“能不乖吗?”林子萍坐过去些,用胳膊碰她一下,“据说一只好几万上十万呢。”
林子君:……啥玩意?!!
第34章 第34章命案
林子君大惊失色,“都赶上一辆小轿车了。”
知道京巴犬的价格后,林子君看那狗不是白色,而是闪着金光。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眼神太炙热了,本来乖乖趴在主人腿上的京巴犬突然汪汪汪叫起来。
杨姐一边安抚狗狗一边问钱多多还要多久,她家小宝贝坐太久不乐意了。
林子萍立马起身过去,笑得跟不要钱似的,“杨姐,我们家小宝贝是不是想出去玩了?这样好了,我让我们店员小妹带它出去溜达一圈,呼吸呼吸点新鲜空气,您看怎么样?”
杨姐很满意林子萍的安排,眉开眼笑地点点头,“还是萍老板想得周到。”
两位老板都姓林,顾客们自发地称林子萍为萍老板,喊林子君为君老板。
“要不我带狗狗出去玩吧?”店里小妹手上都有活,林子君反正闲着也无聊,于是提议道。
“那太好了,我们小九最喜欢美女了。”杨姐放心地把京巴犬交给林子君,林子君把狗狗当娃抱,小家伙很舒服地趴在她臂弯里,两只长耳朵耷拉下来,毛茸茸的一团,确实有点意思。
“它好乖哦。”林子君摸摸京巴犬的脑袋,毛发很柔软,味道也很香,肯定用的是狗狗专用洗发水。
不像他们村的大黄狗又脏又臭,真是狗比狗气死狗。
杨姐谦虚地摆手:“就今天乖,平时特调皮,应该是昨天去宠物医院洗澡,医生没看住,让它偷跑出去乱吃东西了,肚子不大舒服,君老板,等会儿到草坪放它下来,看它要不要上厕所。”
“好,知道了,杨姐,那我就先带小九出去玩了。”林子君抱着小京巴犬出了门,溜达到美容院附近的一个小公园,看到有草坪,林子君把狗狗放到地上,蹲下来揉它的小脑袋,“快去上厕所吧。”
小京巴不愿意,用小脑袋蹭林子君的小腿,林子君耐心地问它:“怎么了?不会
自己上厕所吗?”
难道有钱人的狗是要把尿把屎的?
小时年两个多月的时候,她爸不想换纸尿裤,就背着她妈把小时年的尿,被现场活捉,她妈把她爸骂得狗血淋头。
说太小不能把尿,小女孩容易罗圈腿,从那以后,她爸再也不敢了,只有小时年便秘的时候,她妈会把屎,林子君看了两次学会了,手到擒来地把小京巴犬端起来,撅起樱桃红唇:“嘘嘘嘘——”
小京巴犬:“……”
尿没把出来,小京巴犬突然又叫起来,林子君以为它不喜欢被人把尿,就想赶紧放回去,一着急,没拿稳,小京巴犬一头栽下去,林子君眼疾手快抓住它一条后腿,才没让她家上帝的小宝贝摔个狗吃屎。
就在林子君大呼一口气的时候,小京巴犬猛咳一声,从嘴巴里飞出来一小块东西,晃了眼,是一小节骨头。
想起杨姐说小京巴犬昨儿个乱吃了东西,原来是鸡骨头。
林子君捡起脚边的树棍,扒拉鸡骨头,越扒拉越觉得不对劲,不像鸡骨头,像人的手指骨……
林子君吓得一屁股坐地上。
*
问话结束,林子君一出来,就被她妈拉过去确认没受伤后,纳闷地念道:“也没到本命年二十四啊,怎么来回进好几趟派出所了。”
接着钱春花从婴儿车下方的布兜里拿出一根柳树条,边往林子君身上抽边喊:“去去去,晦气去!”
“……”林子君提醒她妈,“母亲大人,这里是派出所!”
钱春花不理她,林子君安抚道,“你忘了我小时候天天进派出所,这才哪儿跟哪儿,没事的。”
看闺女嬉皮笑脸,钱春花就来气,拍她后背:“还笑!就不知道怕啊,那可是人的骨头,对了,折腾一上午了,饿没饿啊?我给你带了酸辣鸡爪。”
酸辣鸡爪?林子君不嘻嘻了,捂住嘴往厕所跑,干呕半天出来,一双丹凤眼水雾蒙蒙,在过道上碰到沈一闻。
沈一闻宽慰她:“报案人来派出所做笔录,基本流程,你应该知道,不是有嫌疑,所以不必担心。”
“受害人身份确定了吗?和杨姐有关系吗?”林子君脑子里已经勾兑出好几个版本的豪门狗血恩怨。
“还在筛查中,林哥和徐叔也出发去杨女士所居住的别墅区走访了,顺利的话,很快就能有进展。”沈一闻看了下手表时间,“笔录做完了,就快回家吧,别让大人担心。”
“哦,”林子君笑着挥挥手,“警察叔叔再见。”
心里犯嘀咕,沈队也没比她大多少,怎么像哄孩子一样哄她?
林子君正要启动车子,田甜追出来,敲她车窗,“姐,捎我一段呗?”
“上来。”林子君等田甜坐到副驾驶,才问:“要去哪儿?”
田甜先跟后排的钱春花和小时年问好,回答道:“育英路的宠物医院,杨女士说她家京巴犬一直光顾那家医院,昨天也是在那边洗的澡乱吃的东西。”
林子君转动方向盘,驶上大路,“宠物医院现在锦市应该没几家吧?”
“总共三家,杨女士去的那家规模最大,听说给狗子洗个澡理个发就要几百块,”田甜用手梳了梳自己齐耳短发,“我正月里剪个头发才花五块钱,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人比狗更气人。”
“小田你没有舅舅吗?怎么正月里剪头发?”钱春花插一句,顿了顿,又问,“你说的育英路是城西动物园边上那个吗?”
“对,就是那个,”田甜头疼,“动物园人流大,要是京巴犬在宠物医院外面乱吃的东西,那就有得查了。”
“子君,我们安置房旁边还有宠物医院啊?”钱春花问。
林子君这才想起,难怪刚听田甜说育英路有点耳熟,不就在安置房禾丽小区背后吗。
这么巧吗?
林子君直接把田甜送到宠物医院门口,田甜太感动了,扒着车窗跟林子君道谢,“等案子破了,我请姐吃饭。”
“请吃饭这种花钱的事,我来就行,”林子君给田甜使眼色,“你呀,好好工作,多找我玩。”
田甜心领神会,“有发现悄悄告诉你。”
和田甜分开,林子君开车回家,路上钱春花劝她,“别什么热闹都凑。”
林子君打马虎眼:“杨姐是美容院的至尊会员,她的事我不上心说得过去吗?”
再说了,她可是报案人。
“少跟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跟你爸一个德行,一天不看热闹浑身难受,我懒得管你,”钱春花念完,想起一事,跟林子君说,“对了,顾老师早上来家里找过你,送了我和你爸好多名贵药材,说是家里长辈的一点心意。”
“哦。”林子君心不在焉,还在想小京巴犬到底在哪儿吃的骨头,宠物医院还是别墅区?
“林子君,你听我说话没?”钱春花着急地提高音量,恨铁不成钢,“顾家长辈都表心意了,说明什么?说明顾老师回家提你了,什么意思还不懂吗?”
林子君揉揉耳朵,“懂了,我也买点礼品还回去就是了。”
钱春花无语,嘀咕闺女,“你就装糊涂吧。”
林子君手指没节奏地点着方向盘,“他没说找我干嘛?”
“没说,”钱春花看她一眼,“想知道自己问去。”
林子君直起身子,“问就问,他还能咬人了。”
钱春花先带小时年回家,林子君没下电梯,直接往上去二十二楼找顾云舟,出来后想起她不知道顾云舟住哪号房。
挨个敲?站楼道喊?
咔哒——
2101房的门从里面打开。
嗐,不用纠结了!
林子君已经看到了顾云舟,背对着她,冲屋里人说:“我下楼扔个垃圾。”
不是一个人住吗?
林子君下意识往墙角躲,家里来客人了?不会是老家的亲戚吧?
顾家都送她家名贵药材,她两手空空上门,是不是有点说过不去?要不改天再来?
“云舟,等等我,我也要去啦~”黏黏糊糊的女声接着传来,让本来打算离开的林子君脚下一顿,丹凤眼微睁,秦老板?昨天见面温柔娴静,没想到撒起娇来,简直判若两人。
林子君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加上青梅竹马的设定,不由地放散思维,已经住一块了?
不对,顾云舟不是这种人。
“表哥,哥,你是我亲哥,求你了,把她带走吧,太重了,我要被压死了!”孙江澈凄惨的求救声。
秦老板大白天压孙老师干嘛?秦老板看起来也不重啊,怎么会把孙老师压死呢?好奇心作祟,林子君趴在墙边,鬼鬼祟祟地把头一探出去。
就是这么巧,正好和顾云舟的视线对上,被抓了个现行,林子君索性大大方方走出来,顾云舟也异常淡定和她招呼上。
林子君心思不在他身上,敷衍地挥挥手算回应,然后小跑几步上去,伸着脖子往里望:“孙老师也来了?子文在家呢,要不要下楼找他玩啊?”
顾云舟看她着急,贴心地侧过身子,让出最佳看热闹的位置。
秦倩盘腿坐在孙江澈的后腰上,手里拿了瓶喝掉了一半的啤酒,目光朦胧带着明显的醉意,身子左右摇晃,眼看要一头栽下去,又一激灵地直起身子,像一只不倒翁。
身下的孙江澈不敢动,两只手一直悬空抬起,做好随时接住她的准备。
林子君笑盈盈地倚着门框打趣道,“秦老师坐飞机呢?”
孙江澈听到林子君的声音,连忙呼救,“姐,救我呀。”
求救无效,秦倩命令他把手收起来,然后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用力往上拽,嘴里大喊道:“驾!驾!驾!”
孙江澈感觉头皮要被扯掉了,痛得他流下生理性眼泪。
林子君菩萨心肠,和顾云舟一块把秦倩搬到沙发上,秦倩意犹未尽,翻身骑到沙发扶手上,继续驾驾驾。
孙江澈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揉着后脑勺,痛苦地从地上爬起来,坐到沙发上控诉道:“哥,你真是
我亲哥,你要早说秦倩也来,打死我也不凑这热闹,她什么酒品,你又不是不知道,十八岁那年把我头发剃了,二十岁那年把我衣服扒了,还有出国前那次,她个女流氓,把我大裤!,衩扒光了,让我给她表演大鸟展翅……”
字里行间如杜鹃啼血般,孙江澈越回想越难受,问林子君寻求安慰:“姐,你就说秦倩她过不过分?”
“展翅了吗?”林子君关心地问道。
孙江澈:“???”
林子君看人受伤的表情,敷衍地安慰,“噢噢噢,过分,太过分了!”
眼睛扫视孙江澈。
孙江澈在她眼神里读出了质疑,“姐你说我不行?”
“没有的事儿,”林子君打哈哈地摆手否认,下一秒斩钉截铁,“姐认识个老中医专治疑难杂症很厉害……”
孙江澈自闭了,往沙发角缩,秦倩不给他机会,扑到他身上。
“啊,驾驾驾……”
“啊,酒酒酒……”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浓郁的酒味,秦倩趴在孙江澈的身上,醉醺醺地摸着他的脸,嘿嘿一笑:“我的马,嗝~”
孙江澈被秦倩的酒嗝熏得干呕。
林子君带秦倩去浴室清洗,孙江澈在主卧的卫生间,顾云舟找了一身没穿过的运动服,敲门拿给林子君帮秦倩换上。
顾云舟身高腿长,秦倩穿他的运动服,像套了个麻袋,不过也是好看的,毕竟底子摆在这。
林子君帮她擦脸,一张白净的脸蛋粉嫩嫩,一个劲儿地往她腰间埋,嘴里一遍一遍地喊道:“沈一闻,沈一闻,沈一闻……”
“???”林子君想过秦倩和顾云舟青梅竹马,甚至和孙江澈欢喜冤家也好磕,然而,沈一闻从哪儿冒出来的?
沈队不是结婚生子了吗?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故事,把大家闺秀的秦老板迷成这样?林子君心里跟猫抓一样的难受。
“秦老板?”林子君轻轻地拍拍秦倩。
秦倩已然进入梦乡,似不满意打扰,呢喃一声地转过脸,将林子君搂得更紧了。
林子君没有办法,喊顾云舟帮忙,顾云舟让孙江澈把人抱去侧卧,大有避嫌之疑。
孙江澈边抱怨边扛起秦倩往外走,“沉死了,秦倩你减减肥吧,跟猪一样,不怪沈一闻不喜欢你……啊!秦倩,你狗啊,咬我干嘛?”
不是睡着了吗?林子君小跑追到客房门口,看见孙江澈气急败坏地把秦倩摔床上,秦倩心里也有火,气呼呼地爬起来,身子不稳,险些滚到地上,孙江澈下意识地伸手。
秦倩稳住身形后,抄起枕头打他,孙江澈讪讪地收回手,在心里骂自己犯贱。
孙江澈气笑了,口无遮拦:“减肥也没用,沈一闻喜欢的是周佳怡,不是乖乖女,他都喜欢,秦倩,这么多年,你还没看清楚啊?就算你再收敛,再把自己的刺拔光,也不可能是第二个周佳怡,世上只有一个周佳怡,沈一闻的心已经随她死了,你就别再装了,醒醒吧,认清现实。”
字字诛心,秦倩停下来,像被抽走所有力气,瘫坐在床上,紧紧地抱住枕头,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孙江澈慌了,跪到床上,手伸出去,又收回来,不知所措,“不是,我让你认清现实,没让你哭啊。”
秦倩一脚踹过去,“滚你妈的,姑奶奶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孙江澈捂住肚子,疼得龇牙咧嘴,他太气了,气到捶床,“就知道欺负我,在沈一闻面前你倒是横啊,就知道天天装看书装文静,没种的家伙。”
“不滚是吧?”秦倩威胁,“我现在就给三哥打电话。”
孙江澈立马缴械投降,“我滚我滚,姑奶奶,您好好休息,有需要尽管吩咐。”
退至门口,贴心地拉上房门。
转身,对上目光灼灼的林子君,孙江澈笑咧咧地挠头,“姐,让你见笑了,打小我俩就这样。”
“秦老板是你姑奶奶?”秦倩看着和孙江澈年纪差不多,没想到辈分这么大。
“噢,说起来我姑奶也不容易,出生让人抱错了,八岁那年才找回来,第二年,我太爷和太奶走了,我爷就把她接到我家,她随我太奶姓,我对我太奶没什么印象,只听我爷说姑奶和太奶长得特别像,所以我爷对她极其宠爱,在家里的地位和我哥在他家不相上下,没人敢惹。”
“你不是挺敢惹她嘛。”
“我是恨铁不成钢,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地跑,怎么就想不通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孙江澈觉得秦倩那死脑筋比带学生还让他头大。
“这就你不懂了吧。”林子君一脸莫测高深。
孙江澈眼里闪烁着强烈的求知欲,“姐你懂?”
顾云舟也看她。
林子君笑得坦然,两手一摊,“我也不懂。”
孙江澈:“……”
顾云舟送林子君下楼,林子君让他等一下,快速进屋找了一身衣服给顾云舟,“你的衣服太大了,秦老板身高体重看着和我差不多,穿我的肯定更合身。
顾云舟接过衣服,替秦倩谢谢林子君。
“我妈说你早上找过我,有什么事吗?”
顾云舟有很多话想和林子君说,到嘴边了,又不知从何说起,便问:“花篮喜欢吗?”
“喜欢。”虽然更喜欢大金镯子,但就像林子萍说的,一卡车花篮也挺浪漫的,往门口一摆,场面多阔绰,符合她暴发户的气质。
“孙江澈先在秦倩那里订花篮,说漏嘴我也要订,秦倩就打电话让我照顾她生意,我想着都是亲戚就答应了。”顾云舟停顿了下,接着道,“我没想到她会亲自送过去。”
不是,等我捋一捋,秦倩是孙江澈的姑奶奶,顾云舟是孙江澈的表哥,合着顾云舟也要喊秦倩姑奶奶?
表的也是姑奶奶。
根本不是青梅竹马!
林子君心情一下畅通了,不过掩饰得很好,正经道,“秦老板很负责。”
“虽然年过了,但心意得到,林小姐,祝你和年年新年快乐。”顾云舟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大红包,和一只精致的小礼盒。
林子君笑盈盈地接过去,“好饭不怕晚,谢谢顾老师,没想到还有我一份。”
顾云舟心里有些紧张,面上倒是很镇定,“我想别人有礼物收的时候,你也有……”
哗啦——心湖起风了,林子君嘭地一声把门关上,靠在门后,摁住嘴角,“不愧是教古典文学的老师,差点让他钓成翘嘴了。”
好险。
“子君,谁啊?”钱春花哄睡小时年出来,
林子君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摆手道:“没谁。”
钱春花看到她手里拿着一个红包和一只礼盒,“顾老师送你和年年的新年礼物?”
林子君打开礼盒,金光闪闪,是她喜欢的大金镯子,拿起来咬了咬,笑得合不拢嘴。
钱春花跟着笑,替闺女开心的同时,不忘提醒她:“林子君,顾老师的心意很明显了,你什么想法,倒是表个态啊,可不能既不拒绝也不接受,就这么把人干吊着,尽整这些黑屁。眼的事,小心遭报应。”
“我没表态吗?”以她的性子,要是没好感,早把人拒之门外了,不可能和顾云舟过多拉扯。
钱春花想了想,好像也是,她闺女虽然贪财了些,但基本的道德底线还在。
“但也说不上多喜欢,反正不讨厌,再多接触下看看吧,”林子君已经想好了,“要是最后买卖不成,再把东西还回去不就行了。”
先前劝她处对象,还死活不肯松口,现在愿意接触,已经进步很大了,钱春花安慰自己,路要一步一步地走,不然扯着蛋疼。
再说了,作为过来人了,闺女和她一样,对男人太了解了,所
以婚前一定要多相处认清楚了。
钱春花很矛盾,既希望闺女勇敢地迈出这一步,又怕她重蹈覆辙再次受伤害。
门外,顾云舟还没走,看着紧闭的防盗门,十分懊恼地抓了一下头发,就说不能听孙江澈乱教,把人都恶心到了,将他拒之门外。
防盗门质量好,里面说话,顾云舟一个字没听到,沮丧地拿着衣服离开,进了电梯,低头看着手里的衣服,眼神逐渐迷离。
叮——
电梯到二十二楼,顾云舟如梦初醒,一张脸涨得通红,觉得自己像个死变态。
回到家,顾云舟让孙江澈去商场帮秦倩买身合适的衣服,孙江澈眼尖,“我看你手里的那身就挺合适。”
顾云舟眼神变得犀利,孙江澈立马怂了,“哥,别生气,我马上去。”
*
大小姐和富太太多金贵,店里出了这种事,肯定会影响业绩,没想到今天到店消费的顾客更多了,真教林子君大跌眼镜。
一上楼,林子萍就把林子君拉到一边,笑眯了眼地拍拍她的手背,“财神爷,你简直就是我的财神爷啊,方便送我一张单人照吗?”
林子君不明所以,目光在二楼的休息区扫过,大致数了数十多个顾客。
“我拿回去挂墙上供起来。”林子萍打趣完,跟林子君解释道,“今天不是有化妆课吗?原本只有五位顾客报名,昨天那件事一经传开,太太们小姐们连夜给我打电话,多报了十位名额不说,还都是一口气交了一年的学费,你说你不是财神爷是什么?我的好妹子。”
林子萍激动,抱住林子君亲了一大口,在她脸上印出超明显的大红唇,林子君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没管,和林子萍开玩笑说,“黑白照怎么样?每天再烧三炷香。”
“少贫嘴,哪有咒自己死的。”林子萍用纸巾帮她擦掉脸上的口红印,“你这么一说,还真提醒我了,等晚上关了门,我在楼下路口给受害人烧点纸。”
“受害人有结果了?和杨姐什么关系?”林子君又往休息区扫去,“咦?杨姐今天怎么没来?她不是也报了化妆课吗?”
第35章 第35章开荤
“喏,说曹操曹操到。”林子萍碰林子君的肩膀,林子君回头,就看到杨姐出现在楼梯口,穿的是订制旗袍,披的是白狐皮草,脖子上珍珠项链,耳朵上翡翠吊坠,从头到脚那叫一个雍容华贵。
整个人气色也好,完全看不出来昨天进了一趟局子。
“一点影响没有?”林子君佩服富太太的心理素质,不像她昨晚还做噩梦了,抱着闺女才睡安稳,只有她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人家大风大浪一路走到今天,豪门恩怨不比命案恐怖?”林子萍拉着林子君走上去招呼杨姐。
杨姐很感激林子君,从精致的钱夹里拿出一张会所贵宾卡送给她,“谢谢君老板救了我家小九。”
“杨姐客气了。”林子君不好意思收卡,往回推。
杨姐又塞回她手里,拍着她的手背说,“宠物医院的医生可说了,那骨头要是再多卡哪怕半个小时,小九就很有可能呼吸受阻丢掉小命,君老板就是我们小九的救命恩人,小九,快来谢谢君老板。”
林子君梗着脖子:“……”
太太,你真会说笑,小狗狗怎么谢人?它还能磕响头不成。
有脚步声慢慢上楼,很平稳很轻柔,不像小狗能弄出来的动静,所有人都好奇地看过去。
修长笔直的腿率先映入眼帘,接着一双休闲鞋跨上台阶。
小年轻穿白色的运动服,怀里抱着同样雪白的京巴犬,一现身,仿佛自带柔光似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一张白皙干净的娃娃脸,自然卷看似未经打理,却又完全不显凌乱,刘海乖顺地搭在额前,眉眼如星,笑起来青涩而乖顺,像个漂亮的洋娃娃。
就他这张脸,说他是男孩子也不好过。
顾云舟是禁欲系,沈一闻是高冷型,孙江澈是阳光款,而眼前的这个白衣小年轻属于柔弱型,能轻而易举地勾起女人的保护欲。
林子君听到休息区的顾客在小声说:“他就是星星吧,果然人如其名,长得可真漂亮,好想抱抱他哦。”
林子君:“……”
这群女人胆子真大啊,当杨姐的面调戏她儿子,也不怕人跟你们急。
“星星,过来。”杨姐将小年轻招至身侧,介绍给林子君和林子萍认识,“这是我弟弟,星星,你们懂得。”
眼神很微妙,林子君发散思维,看了看手里的会所贵宾卡,再看了看漂亮娃娃的小年轻。
她真的懂得了。
还是豪门大姐姐会玩啊。
哪个名人说过:没本事的女人才找男人,有本事的女人都点男人。
作为暴发户,她格局还是小了。
程星礼貌地和林子萍林子君问过好后,没再多说一句话,乖巧地站到杨姐身后,抚摸着怀里的京巴犬,温顺得格外地惹人怜惜。
林子君多看了一眼。
杨姐尽收眼底,笑眯眯地拉着她往休息区走,“星星看着年纪小,其实和你差不多大,就那张娃娃脸,可会骗人了。”
“嗯?”林子君竖起耳朵,眼皮一掀,就看到杨姐掩嘴笑得“色眯眯”,接着她跟她说:“擅长各种运动,哪儿都可以。”
林子君总算明白杨姐气色为什么这么好了,润物细无声。
“会所男人多得很,各种款式都有,你去了慢慢挑。”杨姐冲林子君眨了下眼睛。
林子君顿觉手里的贵宾卡好烫,赶紧揣兜里。
化妆课十点开始,今天教授内容为怎么打好一个底妆,除了手法,最主要的还是皮肤要好化妆品要合适。
要想皮肤好,就得做保养,做保养不得买护肤品啊?于是大小姐和富太太们每人选购了一套护肤品。
化妆品要合适,店员小妹根据每个人的肤质推荐一套,大小姐和富太太们二话不说又是一套化妆品。
作为老板之一的林子君更不用说了,必须支持自家产品,然后在看到账单的那一刻,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简直暴利啊。
好在她是老板,可以拿成本价。
她心虚又感动。
化妆课结束,学员们也不着急走,坐一块喝花茶吃点心闲聊,一开始话题围绕在宠物狗宠物猫身上,林子君作陪听了一会儿,昏昏欲睡之际,林子萍忙完来接她的班。
看大伙聊得兴头上,林子君打算悄悄溜了,就在这时,有人把话题扯到了命案上,“姐,那手指头到底谁的啊?是姐夫前段时间包。养的那个歌厅舞女吗?”
姐夫包养歌厅舞女,姐姐睡会所小帅哥,各玩各的,谁也不耽误。
三两句终是留住了雄鹰般的林子君,她不着痕迹地坐了回去,看向问话的阮月,是杨姐的亲表妹。
杨姐夫妇玩得开老早就是圈子里公开的秘密,杨姐能带程星出入公众场合,更说明她根本不在意这些,“警察排查过了,那丫头连根头发丝都没少,不可能是她。”
“我还以为是姐夫不小心把人玩坏了。”阮月盯着她表姐的脸,“姐,我先前去舞厅找过那丫头,你就没发现吗?那丫头和你年轻那会儿长得可太像了。”
“乱说,我年轻时候比她漂亮多了。”杨姐下意识摸摸眼角,感叹岁月不饶人,再有钱又有什么用呢?
程星将剥了皮的葡萄喂到杨姐嘴边,语气极软地插一句,“姐姐这会儿也漂亮。”
杨姐受用地张嘴吃下葡萄,谁说有钱没用?
阮月肆无忌惮地盯着程星看,林子君这才想起刚刚就是她说想要抱抱程星。
两人视线一对上,程星慌张地移向别处,多么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啊,林子君在心里感叹。
阮月嘴角一勾,好像在说有点意思,不过当表姐的面有所收敛,继续道,“我觉得吧,姐夫找她多半因为姐你。”
“你呀,还是太年轻,
男人,呵~“杨姐一声冷笑,“不管年纪多大,永远最喜欢十八岁。”
阮月再次扫视程星,“姐不也喜欢小年轻吗?”
杨姐毫不避讳地往程星身上靠,“不能这么说,姐和你姐夫一样都是好心,想给每个小年轻一个家。”
“妹妹们,听姐一句话胜读十年书,老男人有钱不一定给你花,但只要你有钱,弟弟有劲嘎嘎往你身上使。”杨姐传授经验。
林子君和林子萍对视一眼,真是受益匪浅啊。
化妆课一周一次,第二节课那天,杨姐又把程星带来了,可见弟弟多得姐姐欢心,课后茶话会结束,林子君抓起车钥匙正要离开,杨姐叫住她,“君老板要回家吗?”
林子君一脸茫然地点头。
“星星,快来,坐君老板的车回去。”杨姐招呼被阮月拖住的程星,看出林子君的疑惑,凑近些解释道,“我在芙蓉雅苑给星星买了一套房子,听萍老板说你也住那个小区,顺路。”
只是顺路这么简单?林子君来回扫视着程星和阮月,即便程星已经走过来,阮月的视线始终紧随其身。
杨姐也就挑明了说,“阮月那死丫头最近总缠着星星,让她送,我不放心。”
深得至尊会员信任的林子君不好拒绝,只得拍着胸脯跟对方保证完成任务,一定给弟弟一根头发不少地送回家。
杨姐就喜欢林子君这机灵劲儿,坚持让她的宠物狗认她当干妈,林子君盛情难却,喜提干儿子一只。
程星在车上很安静,如果不是林子君偶尔瞥一眼倒车镜,都能逮到他偷看她被发现后慌张躲闪,林子君还以为没他这个人存在。
等红灯的时候,林子君想找话和对方聊,可是想了又想,实在不知道聊什么,总不能问他工作顺不顺利收入高不高吧?
肯定顺利呗,雇主都送他芙蓉雅苑的房子了,价值一百万,收入不要太高。
林子君羡慕,她也不想努力了。
进了小区一问,没想到这么巧,程星就住在她家隔壁那栋,送人送到底,林子君把车停在七栋的单元楼底下。
程星下车后,走到驾驶座那边,林子君摇下车窗,他乖巧地跟她道歉。
林子君点点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客气了。”
她看着程星,觉得他真的太像林子文高中那会儿了,青涩的少年郎。
“星星,会所给你们报销护肤品费用吗?”林子君想起杨姐说程星年纪跟她差不多,啧啧,二十二岁看起来跟十八岁一样,除了天生丽质,后天努力肯定不能少。
程星似不解地看她一眼,余光瞥向她手上的大金镯子,“会所管吃管住,也提供护肤品。”
“太好了,”林子君扬唇一笑,眉眼明亮地将手搭在车窗边沿,身子往前探了探,“找机会介绍我和你们老板认识认识呗?你也看到了,我们家的护肤品都是从广州那边拿的好货,这条线要是牵上了,我们可以按比例分成。”
以为她对会所里面的人感兴趣,没想到和他们一样只是想赚钱,程星语气温软,“好,回去我找机会和老板说这事。”
见人答应,林子君大喜,伸手出去:“合作愉快。”
以杨姐的身家,能入她眼的会所肯定不小,护肤品需求量自然水涨船高,嗯,是一笔不小的买卖。
这么一想,林子君看程星的眼神都变了,像看招财猫,格外怜爱柔软。
而程星眼里也只有她手腕上的大金镯子。
“唉,哥,哥哥!”孙江澈手里提了两大袋刚陪他哥去超市选购的生活用品,腾不出手,着急地用手肘撞顾云舟,“快看,那不是姐吗?”
顾云舟怀里抱了一束向日葵,他觉得这花太像林子君了,充满希望和活力。
顺着孙江澈的视线望过去,看到林子君冲着一个小年轻笑得……果然跟自己怀的向日葵一样。
顾云舟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怎么个不是滋味法,他又形容不出来,生平第一次。
“不会吧,姐喜欢十八岁的小年轻?”孙江澈故意刺激顾云舟,“不过想想也不是不可能,有钱有颜的大姐姐最喜欢刺激了,墨守成规的感情对她们来说,味同嚼蜡。”
“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顾云舟睨他一眼,眼神要是能杀人,孙江澈怕是早已万箭穿心。
林子君再启动车往六号楼停车场开,顾云舟加快脚步,孙江澈笑嘻嘻地追上去,虽然被骂了,但他怎么觉得这么爽呢。
哈哈哈哈……自从认识林子君后,他哥终于有点人间烟火味了。
林子君下车后,将车钥匙放进衣服兜里,手也揣里面地进单元楼,顾云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林小姐去美容院回来了?”
林子君这才想起自己的护肤品和化妆品还在车上,应了一声顾云舟,折返回去拿东西。
一抽手,带出兜里的会所贵宾卡。
林子君未曾察觉,顾云舟帮她捡起来,孙江澈好奇瞥了眼,压着声音惊呼:“哎呦,香君会所,还是至尊会员,哥,咱姐玩得挺好啊。”
锦市两大出了名的夜场,一是天上舞厅,有钱的老板公子哥的聚集地,另外就是香君会所,富家小姐和太太们的温柔乡,当然也有特殊癖好的公子哥出入。
顾云舟想起刚刚的那名眉眼乖巧的小年轻,攥着会员卡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孙江澈连忙安抚:“哥,别捏了,等会儿折断了,多浪费,至尊会员卡里面不少钱呢。”
“顾老师,这是我们店里的护肤品和化妆品,我妈也买了一些锦市特产,让我一并捎给你,等下有空去我家里拿吗?”顾家长辈送了不少名贵药材,钱春花昨天去商场买了回礼,不管闺女和顾云舟以后怎么发展,这都是基本的礼数,林子君整理着手里的礼品袋,一抬头对上孙江澈看她的眼神。
怎么说呢?贱兮兮的不可言说。
视线一转,落到顾云舟手里的那张贵宾卡,林子君恍然,走上前去,坦坦荡荡地主动说:“这是我们店里的顾客送我的答谢礼物。”
她在解释吗?顾云舟心情多云转晴,将贵宾卡还给林子君。
林子君接过后,顺手放回兜里。
顾云舟心情又揪起来,去林家拿了特产,把花束送给林子君,走进电梯,孙江澈将他哥仔细打量一番道:“哥,姐喜欢小年轻,要不咱也改造一下?
顾云舟一记眼神杀,孙江澈讪笑地手动给自己大嘴巴关上拉链。
林子君将向日葵插到花瓶里,闻了闻,花香很淡,不过她喜欢,仔细地拨弄着。
“子君,我觉得可以。”李红之前无数次听婆婆提及顾云舟,却一次没碰到过,今天终于见到庐山真面目,简直惊为天人,模样比丈夫年轻时候还要俊。
林宏满和钱春花基因顶好,生的四个孩子更是一个赛一个好,其中数林子君长得最好。
“你就看那脸可以,人品家世了解过了吗?子君,听大哥的,咱也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了,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再看走眼。”林子瑞担心。
“妈早就让爸了解过了,人家顾老师人品家世都是上等,用不着你母鸡孵小鸭,瞎操心。”李红懒得搭理丈夫,拉着小姑子问,“别听他叭叭,跟嫂子说说,你自己什么想法?”
今天家里格外热闹,一是庆祝林子祥提前结束康复疗程出院回家,二是小时年六个月了,半岁的小肉团子要举行开荤仪式了。
林子君捣鼓完插花,去餐厅,她妈一早起来忙活,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菜,林子君馋得口水直流,她大哥和她大嫂因为她的事情拉扯争论,她心不在焉地点头附和,眼睛再没从饭桌上挪开一点。
“别点头了,问你话呢,到底怎么想的啊?”李红真
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
林子君趁她妈进厨房盛汤,用手拿了一只鸡爪塞嘴里,“嚼嚼嚼……不着急,再接触接触……”
“给机会就行,我就怕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李红放下心来,小姑子这么好的姑娘,值得比刘世生好一千倍一万倍的男人。
“又偷吃,洗手没有?”钱春花看林子君在啃鸡爪,问,“你不是不吃鸡爪了吗?”
林子君啃得有滋有味,“这人总不能一辈子不吃鸡爪吧。”
饭菜上桌,所有人都到齐了,只差周末还在查案的林宏满,林子君在饭桌前面摆弄照相机,为了记录闺女今天的开荤仪式,她特意买了一款可以录像的照相机,但也只能录制三十分钟的视频。
就这,在九十年代已经是高端货了。
设置好,先放在相机支架上,等仪式开始再摁录制键。
钱春花开了眼墙上的挂钟,张罗所有人:“她姥爷多半赶不回来了,我们先开始吧,别耽误了吉时。”
话音未落,林宏满火急火燎地开门进来,看到仪式还没开始,大舒一口气,“还好赶上了。”
林子君抱着小时年坐在主位上,喊她爸,“爸,快点,就等你了。”
林宏满和钱春花一人一边坐到林子君两侧,有默契地伸手摸摸小时年的小脑袋,“小乖乖,准备好了吗?”
小时年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只管盯着桌子上的美味佳肴流口水。
“等一下,子文,摁一下录制键,”林子君让家里人先跟照相机招呼,她也捉住小时年的小肉手挥了挥,而后郑重其事地宣布道:“林时年小朋友的开荤仪式现在正式开始啦~”
“吃口小葱,聪聪明明。”钱春花夹起一根小葱喂到小时年嘴边。
姥姥说话,小时年看一眼,小葱到嘴边,小时年张嘴要咬,小葱被姥姥放回去了,她也不哭不闹,只是懵懵地眨巴下眼睛。
“吃口大蒜,能说会算。”林宏满拿起蒜瓣也喂小时年嘴边。
小时年同款反应,先看姥爷一眼,然后去咬蒜瓣,哦豁,蒜瓣也放回去了。
“吃口米饭,腰缠万贯。”钱春花夹起一筷米饭放小时年嘴边。
小时年这次学聪明了,没再去看姥姥说话,而是死盯着前面,米饭一到嘴边,她就嗷呜张嘴。
钱春花带外孙这么久,对她性子摸得一清二楚,撤的速度比她还快。
米饭没吃到,小时年也不气馁,睁大黑白相间的大眼睛,时刻准备。
“吃口鱼头,吃穿不愁。”林宏满明显没钱春花了解小外孙,动作就慢了一点,加上小时年吃一堑长一智,她不但张嘴还用手抓。
不过知女莫过于母,林子君一把摁住她的小手,小肉团子终究没得逞,眼巴巴地看着香喷喷的鱼头肉被姥爷放回了盘子里,接着鱼尾、青菜、小鸡腿、鸡爪、可乐还有小酒……小时年一顿操作猛如虎,最后什么也没尝到。
众人被小时年小馋猫的样子逗得开怀大笑。
小时年气呼呼,嘟起小嘴巴。
林子君最后又宣布:“林时年小朋友的开荤仪式圆满结束啦,以后就是小小的干饭人了!”
在闺女脸上大大地啵一口。
小时年看妈妈笑得那么开心,一下就不气了,跟着笑起来。
“子文关机,收摊,”林子君将小时年放回婴儿车里,磨牙棒塞她嘴里,闺女,不是妈狠心,是你现在还小,那些东西都吃不了,不过你放心,妈帮你多吃点,林子君轻轻地捏一把小时年的小肉脸后,两眼发光地搓着手,迫不及待:“开饭了!”
一大家子吃饭就是热闹,东家长西家短,聊起来可欢乐了,连好久没笑过的林子祥也跟着笑起来,林宏满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老二从小就这样,什么事儿都自己闷着,再这样下去人都得给憋坏,要想发泄,醉酒最管用。
他吃完饭要回所里查案,不能喝酒,就让大儿子和小儿子一定要把二儿子陪好了。
林子祥已经买好南下的火车票,在家待不了多长时间,半推半就地和兄弟喝起来。
听到查案,林子君给她爸夹了一块红烧肉,“受害人的身份还没查到吗?”
“查到了。”林宏满长叹一口气。
第36章 第36章一口入魂
林子君放慢夹菜速度,案件有进展,难道不该高兴吗?她爸怎么还叹上气了?查到受害人,田甜也没给她打电话,林子君越想越不对劲。
“今天上午才确定的死者身份,家属来所里认人,小田负责接待,老两口受惊过度,当场前后晕厥,小田跑了两趟医院。”
林子君咬筷子,难怪田甜没给她打电话。
“你们怎么也猜不到受害人是谁。”林宏满一句话让桌上所有人转头看向他。
众人:???我们还认识不成?
“何止认识,”林宏满对钱春花说,“我们看着他们一块长大,小时候你还没少抱他。”
钱春花脑子里快速过了几个晚辈,最后确定了惊得筷子掉桌子上,“你,你不会说的是子强吧?”
林宏贵和他们家住得近,林子强和林子君姐弟又是同年,钱春花和林宏贵他媳妇那个时候经常一块带孩子。
抛开林子强长大后不成才不说,小时候却是个乖孩子来的,钱春花那会儿可喜欢他了。
“林子强?!”林子君也大吃一惊,“不是说他去澳门赌钱了吗?怎么在锦市遇害了?”
“谁知道呢?”一想到林宏贵夫妇来所里认人时崩溃的样子,同为天下父母心,林宏满放下筷子,饭都吃不下了,“子强再混,也是宏贵两口子的心头肉,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说没就没了,搁谁受得了。”
要是他家孩子……林宏满摇摇头,想都不敢想。
钱春花往好的想,“或许赌钱输了只是让砍了一根手指头,他人还好好的。”
“都找到了,就在宠物医院后面的小菜地里,平时医院病死的小狗小猫,还有宠物吃剩的肉骨头鱼骨头,都埋那里,凶手抛尸的时候掉出来一块手指骨,让杨女士的京巴犬捡到误食了。”
“怎么会掉出来一块手指骨?”正在啃鸡爪的李红默默地放到丈夫碗里,咽了咽口水,“林子强他被……”
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了,别说了,先吃饭。”钱春花扫向在桌上吃饭的孙子们还有躺婴儿车上的小外孙,再聊下去孩子们指定要做噩梦了。
人走了,一了百了,最可怜的是活着的人,尤其是为人父母者,宁愿死的是自己,钱春花虽然没在场,但能够想象林宏贵夫妇当时多绝望。
林子君亦是如此,自从当妈后,更坚强了,心也更柔软了,之前她闺女因为她的疏忽挨了两针,她差点没疯,更何况被碎。尸。
凶手到底出于什么动机手段竟然如此残忍?就因为林子强赌博欠他钱吗?把人杀了,不是更无可能把钱要回来?
开荤仪式第二天,林子君带小时年去母婴店买米粉,小小吃货即将踏上漫漫辅食之路。
九十年代市场上的米粉品牌和种类相对较少,林子君选购的是一款国产老牌米粉,主要原料就是大米,无任何其他添加剂,吃着放心。
拿到货后,小时年像知道那是给她买的好吃的,躺在婴儿车里,挥舞着小手,让妈妈给她。
林子君懂事地放到她旁边,小时年先是用小手拍拍罐子,很兴奋地咿咿呀呀两声,接着使出吃奶的力气,嘴里发出哼唧一声,就将米粉罐直接从身侧抱到怀里,把她妈都惊呆了,一个劲儿地夸她大力士。
小时年可得意了,一边啃着怀里的米粉罐一边忽闪着大眼睛看她妈妈:宝宝厉害吧。
林子君摸摸她的脑袋,笑眯眯地夸夸道:“我的宝太厉害了。”
小时年啃得更起劲儿,仿佛是想徒牙啃开米粉盖,这样妈妈就又能夸她了。
元宵节后,林子文就回校报道了,好在家仆
一代传一代,林子君一进门,林时峰林时杰争先恐后地跑过来,把小时年抱走了,林子君边换拖鞋边让兄弟俩就把妹妹放地垫上玩,“妹妹要多运动才行,这样能早点坐起来。”
原本坐在客厅看报纸的林子祥,看大儿子摇摇晃晃地抱着妹妹,吓得连忙放下报纸,起身伸手接过去,将小外甥女放到软垫上。
为表示感谢,小时年冲林子祥甜甜一笑。
林子祥一颗心顿时柔软得一塌糊涂,报纸也不看了,就坐在垫子上,和俩儿子用拨浪鼓引导小时年坐起来。
林子君换好拖鞋进来,看了眼客厅里父子三人围着小时年团团转的温馨场面,放心地去厨房了。
钱春花正在做午饭,闻到淡淡的香水味,头也不抬地道:“回来了。”
林子君点点头,灶台上放了一盆刚出炉的卤猪蹄,色泽酱红诱人,表面油光水滑,看起来就皮薄有弹性。
流口水,想吃,林子君偷摸摸地伸手,到一半,钱春花突然转头,林子君以为要挨打,条件反射地往回缩。
钱春花端起卤猪蹄递给她,“拿出去吃。”
林子君兴高采烈地接过去,在她妈脸上大声地啵了一口,“世上只有妈妈好,我爱你,妈妈。”
钱春花一边擦脸一边让她滚出去,嘴角却死活压不住。
“孩子们,二哥,吃卤猪蹄了。”林子君隆重地展示完盘子里的猪蹄,低头用力吸吸鼻子,发出夸张的感叹:“香死个人了,谁要吃啊?”
林时峰林时杰扑上去,“小姑,我要吃。”
“吃东西前先洗手,走,孩子们,跟小姑一块洗手去。”林子君将卤猪蹄郑重地交到林子祥手里,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俩侄子往卫生间走,甚至喊起了口号走起了正步。
真热闹啊。
一直以来,妹妹都这样,像上了发条,活力四射,身边人特别容易受其影响,林子祥也不例外,看着鸭子小队伍笑得无奈又宠溺。
钱春花看到二儿子笑,小声嘀咕:“以为这辈子都不笑了,还会笑就行,说明还有救。”
她和老伴偏心闺女也不是没理由的,这孩子虽然欠揍,但大多时候很暖心。
林子君和林时峰林时杰围坐在茶几边啃猪蹄,林子祥继续陪着小时年在软垫上玩,他发现外甥女和她妈一样都是吃货,卤猪蹄没出现前,一个拨浪鼓就能吸引小时年所有注意力,现在,小肉团子满心满眼只有她妈和两个哥哥嘴里的卤猪蹄,粉嫩的嘴角不断流出一溜晶莹剔透的口水,林子祥擦不赢,口水巾湿透了,他起身去卧室拿干净的口水巾。
回来就看到小时年蜷缩在软垫上,抱着自己的小脚丫子啃得津津有味。
而林子君带着林时峰兄弟边啃猪蹄边围观,脸上都是雀跃,像在逛动物园。
林时杰喊他爸:“爸,快来看啊,妹妹也在啃小猪蹄呢。”
林子祥走上去将三人轰开,“这么讨厌,不给吃,光给馋。”
“还不是你妹带的头,一把年纪比谁都幼稚,也不怕传出去叫人笑话,”钱春花出来拿米粉,数落完林子君,笑眯眯地招呼小时年,“小乖乖,不着急啊,姥姥这就给你兑米粉吃。”
小时年眼睛倏地一亮,放开了自己的小脚丫。
林子祥不敢相信,“妈,她听懂了?!”
钱春花看他一眼,叹气,这三兄妹怎么一个样?她绝不会承认是随了她,一定是遗传了老林的智商,太傻了。
第一次吃辅食,钱春花没有兑太稠,小半碗水只加了两小勺米粉,搅匀后,拿出来,林子君伸着脖子瞅了眼,“这不米汤吗?”
“小孩子肠胃弱,先少后多,慢慢适应,不然不是便秘就是拉肚子,有你好受。”钱春花斜楞她一眼,催促道,“还吃?快把手洗了,过来搭把手。”
自从有了孩子,林子君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孩子生病,哪怕便秘,也够让人焦心,林子君三下五除二啃完手里的猪蹄,去卫生间洗手回来,米粉也晾得差不多了,林子君和钱春花一坐上软垫,原本离得还有一米多远的小时年咕噜咕噜就滚了过来,趴在了钱春花的面前,奋力地仰起小脑袋:饿饿,姥姥,喂喂。
看得钱春花想起闺女小时候,也是半岁大喂辅食,闺女不仅动作快,她还抢弟弟的口粮,把弟弟打压得哭唧唧。
“抱起来。”钱春花让林子君将小时年抱到腿上,方便喂食。
林子君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端过她妈手里的小碗,往前靠近小时年,小碗放低的同时,用小勺子轻轻地搅拌米粉,米香味一个劲儿地钻进小鼻子,馋得小肉团子吧唧吧唧小嘴,着急得就快说话了。
钱春花不忍心,“别逗了,快喂。”
林子君给她妈一个看我的眼神,然后对着小时年诱惑道:“溜溜溜……年年想吃香喷喷的米粉吗?快快坐起来就能吃了哦。”
“呀呀呀呀……”小时年等不及地张大嘴巴,小手握紧拳头,用力地生气了。
训练了小半个月都没坐起来,怎么可能为了小半碗米汤……钱春花这么想着,小时年蹭地一下坐了起来,小老太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不敢相信地揉了揉,旁边的林子君发出爆笑,“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只要美食在前,一切皆有可能。”
钱春花无奈地摇头,伸手捏了捏小外孙的小鼻子,“小馋猫。”
随即转过身,将小时年抱到自己的大腿上,“第一次坐不能坐太久,好了,我来抱小乖乖,你喂她吃。”
林子君舀起一勺清汤寡水的米粉,质疑地喂到小时年的嘴边,“她会吃吗?”
小时年管你什么东西,喂到嘴边就是吃,生怕慢了,像昨天的开荤仪式那样,什么也捞不到,小嘴吧吧品尝。
林子君眨眨眼睛,“哎呀,居然还往里吃?”
“能不吃吗?”钱春花说,“一天几顿,顿顿母乳,一喝就半年,换你给你弄碗白粥,你也吃得香。”
林子君想了想是这个道理。
这个时候,小时年还在品尝,暴雨前的平静,一口入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回过神后,看着妈妈,眼睛发着光。
毫不夸张,林子君从没见过闺女眼睛这么亮过!
林子君不禁动了心思,有这么好吃吗?
“干嘛?小乖乖的米粉,你也要抢?”钱春花出声制止林子君,林子君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笑,舀起第二勺喂给小时年,小时年嗷呜吃嘴里,满足又幸福,咯咯地笑起来。
林子君精准评价道:“她好像电视剧里被打入冷宫的疯妃子啊。”
钱春花没好气骂:“你才疯子,你全家都疯子,赶紧喂,磨磨唧唧,小乖乖等不及了。”
小时年两只小胳膊不停地扑棱,快起飞了,小嘴巴张得大大地等着投喂,生动地演绎了什么叫“嗷嗷待哺”。
林子君赶紧再送上一勺,小时年直接上手抓住勺子,嘬嘬嘬……妈耶,这味好上头啊,妈妈,快点快点。
林子君哭笑不得,我倒是想快点,你先松手行不?
小时年抓着勺子不放,用力地拉她妈妈,行不行,不行让宝宝来,宝宝不要勺子,给宝宝上碗碗。
最后实在没法,林子君只能拿碗喂,小时年仰着脑袋牛饮,小脸被辅食碗挡住,虽然看不到,但能想象得出来有多满足,穿袜子的小脚丫蹬直了,甚至可以看出根根分明的脚趾头。
幸福总是短暂的,林时年小朋友第一次吃辅食很快结束,小肉团子明显没吃够,两只手抓着碗不肯松开。
刚刚吃得太激动,脸上衣服上到处都是米粉,林子君破罐子破摔松手,辅食碗到手,小时年一头扎进去,舔啊舔。
钱春花看着小外孙进食的样子,不由地想起以前在村里喂小猪仔的日子,真有成就感啊。
吃完辅食,钱春花抱小时年去洗澡,林子君让哥哥帮忙洗碗,她去房间给闺女找衣服,走到主卧门口,听见林时峰和林时杰在厨房抢着要舔辅食碗,林子君顿感懊恼,还是太大意了,早知道她去洗了。
午饭后,林子君拿给小时年一只小喇叭,是
上午买米粉母婴店送的赠品,说可以练习小孩子发声,早点说话,林子君做梦都想闺女喊她妈妈。
“年年,像这样,嘴巴对着这里,吹气——”林子君演示给小时年看,喇叭声顿时吸引住小肉团子,伸着小爪子去够,林子君给她,问:“学会了吗?”
学废了!
小时年拿过去就是啃,一啃一个不吱声。
钱春花收拾完厨房出来,看到小外孙手里的小喇叭,“你给她这玩意儿干嘛?”
“可以练习发声,还能睡醒了,吹喇叭召唤大人。”小时年白天睡觉习惯养得很好,不需要大人陪睡,也不需要特意给她制造安静的环境,一旦入睡,雷都打不醒,睡醒后,也不哭不闹,自己在婴儿床上玩,玩够了,大人还没进来,她就啊啊啊地喊。
小喇叭声音更大,钱春花再不用担心以后做家务听不到小外孙喊她了,只是小外孙现在还不会吹。
“聪明着呢,自己研究研究就会了。”小孩子模仿能力很强,哪怕只有六个月大,林子君经常看到闺女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后来才发现是学她那些玩具或者家里大人的。
果不其然,小时年睡醒后,玩着玩着小喇叭,学着妈妈的样子,放在嘴里,鼓起腮帮子用力一吹:嘟嘟嘟——
钱春花和林子君闻声赶来,一顿猛夸,小时年觉得太神奇了,从此以后,她的阿贝贝就从熊猫娃娃变成小喇叭,随时随地嘟嘟嘟——就没消停过,钱春花脑袋嗡嗡,抱怨林子君看你干的好事。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林子君坚强地揉揉耳朵,为了早点听到闺女喊她妈妈,这点苦不算什么。
晚上睡觉不把小喇叭放床上就行了。
小时年学会坐起,林子君不敢再让她一个人睡婴儿床,怕她夜里悄咪咪地坐起来,扒着护栏,万一摔下来,后果不敢设想,便把婴儿床搬到了侧卧,床靠墙放,小时年睡里面,她睡外面,就不用担心闺女掉下去了。
结果还是小瞧了自己闺女。
以前睡婴儿床,空间有限,限制了小时年发挥,换到大床后,她能满床滚,床头床位,林子君头上脚下……到处都是小肉团子的身影,就是不睡自己的小枕头上。
半夜,林子君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啃她的脚,本能地踢了踢,踢不开,小东西紧紧地抱住她的小腿。
什么玩意儿?她也没养宠物啊!
林子君突然惊醒,她没养宠物,但养闺女了,一想到刚刚踢的是闺女,林子君魂儿差点吓没了,翻身坐起来,打开床头小灯,看到吊在自己小腿上呼呼大睡的闺女。
简直哭笑不得。
仔细检查了下,没踢出毛病,林子君这才大舒一口气,将小时年从自己小腿上扒下来,抱回小枕头上。
重新躺回床上,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起身去侧卧把婴儿床推回来,放到了床尾。
因为户口原因,林时峰林时杰读不了芙蓉雅苑的学区房,林子君和她二哥商量要不要先把俩孩子的户口迁她名下,林子祥不想再麻烦妹妹,最后双方各退一步决定转校。
林子祥帮林时峰林时杰找的新学校,离芙蓉雅苑不算远,坐公交车二十多分钟,弟弟虽然年纪小,才上一年级,但哥哥从小就独立,不用大人费心接送,可以自己带弟弟坐车上学。
为省车钱,林时峰偷摸回了一趟出租房,想拿回自己那辆旧自行车,到了后,却被房东婆婆告知,他妈已经搬到落花村了。
赵强就是个不务正业的,一天天就知道带着对象到处耍,根本不管农家乐施工,赵雪梅说了几次,对方一个字没听进去,依旧我行我素,没办法,赵雪梅只能转掉炒货铺,亲自上阵。
“小峰,她到底是你妈,断了骨头连着筋,你下次见着她多劝劝吧,身家性命都搭你舅身上,早晚会出事的。”房东老太太热心肠,从屋里提出一大袋衣物,“这是你妈搬家那会儿托我转交给你们俩兄弟的。”
“谢谢婆婆。”破麻袋明显被擦过,其他地方都很干净,唯有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留有污渍,林时峰心下明了,婆婆是哄他的,这一袋子衣服根本不是他妈留的,而是他妈扔垃圾桶,婆婆帮忙拾回来收好的。
自行车也被他妈搬走了,林时峰扛着一麻袋衣服,去他们一家四口之前租住过的屋子前转了一圈。
往事一幕幕,就像婆婆说的,赵雪梅再不济,也是他和弟弟的妈。
以后他没有妈妈了,林时峰心里难受,落寞地离开了大杂院,走出巷子,听到一声小轿车的喇叭声。
接着他小姑的兰色捷达就停在了他面前,驾驶座的车窗摇下,他小姑喊他:“上车。”
林时峰扛着麻袋,想把衣服放到后备箱。
林子君从车上下去,走到林时峰面前,看着他眼睛红红的,但小男孩倔强,一言不发地转开头。
林子君暗骂赵雪梅不是个东西,自己亲骨头像扔小狗一样,心疼侄子,嘴上却骂道:“瞧你没出息样,别人扔了的东西,你还当宝贝干什么?”
林子君不由分说地拽走林时峰手里的麻袋,快步走到巷口的垃圾桶前面丢了,回来看到林时峰眼巴巴地望着她。
终究是不忍心,伸手摸摸他的头,语气柔软道:“好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小姑带你去买新衣服。”
“好。”林时峰点点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林子君将他搂进怀里,拍拍后背,“以后不准一声不吭跑了,吓死我们了。”
“知道了,小姑。”林时峰抽抽搭搭。
林子君一颗心又疼了疼,没再说话,等侄子情绪平复下来,坐上车后,扔给他一包辣条,“我去新学校找你,在门口小卖部转了一圈,发现好多同学买这个吃,就买了两包,快尝尝好不好吃?”
林时峰撕开包装袋,诱人的香辣味扑鼻而来,他尝了一根,连连点头,“好吃。”
林子君发动车子后,往后转过身子,林时峰有眼力见地喂她一根,林子君坐回驾驶座,转动方向盘,“嚼嚼嚼……包装袋长什么样记住没?以后每天放学给我买一包回来……嚼嚼嚼……”
“记住了。”林时峰眼睛不红了,变得水亮亮的,“小姑,这个太好吃了,不是还有一包吗?别留给林时杰了,我们一会儿分着吃了吧?”
遇到绿灯,林子君蓦然回首,看到已经快见底的辣条,痛心疾首:“你怎么都吃了?不是让你留一半给小杰吗?总共就买了两包,我一包,你们兄弟俩一包,我那包已经吃完了。”
林时峰:“……”
第37章 第37章凶器
回到家,林时峰一进门,钱春花着急地冲上来,确认没伤着后,拍他屁股两下,又心疼又气,“你干啥呀?我就和你爸出去一趟,给你们兄弟俩买自行车,你给我们玩离家出走?多大了,这么不懂事!要吓死我们啊!以后再不打招呼乱跑,腿给你打断,听到没有?”
林时峰心里暖暖地点头。
虽然没有了妈妈,但他还有爸爸、小姑、奶奶、弟弟、妹妹、爷爷……
足够了。
“嗨呀,还有没有人管我死活了?快来搭把手啊!”林子君在门口喊救命。
钱春花扭头一看,惊呼道:“我的老天爷呀,你把服装批发市场买下来了?怎么这么多!你要开点啊?”
“不多不多,孩子长得多快。”林子君本来只是打算给林时峰兄弟俩买,谁想越逛越来劲儿,尤其看到小闺女穿的小裙子,直呼敲可爱,马上天气就热起来了,小时年一天天长大,买点裙子怎么了?她一个暴发户的闺女还不能变着花儿地穿裙子吗?
当然没问题,不光给闺女买,她大哥家的俩儿子也必须安排上,越买越多,整整一大麻袋。
可把老板高兴坏了,留了林子君的电话,说有新货第一时间通知她。
林子君多问了两句得知老板有自己服装生
产工厂,规模虽然不大,但胜在材质好,样式新颖,林子君临时起意,托老板帮她设计几套母女亲子装。
老板欣然答应,夸林子君太有想法了,准备店里也上亲子装,作为感谢,以后每个季度免费帮林子君提供亲子装。
林子君这几天忙得够呛,都没时间去美容院听八卦,也好久没看到她的干儿子了,不知道上次牠亲妈说给安排的相亲顺不顺利。
她爸最近也是早出晚归,看来案子还没新进展,林子君这天送她哥去火车站回来,在小区门口碰到顾云舟,他正好要开车出去。
新学期,顾云舟也忙,两人已经好些天没见过了,摇下车窗互相问好后,顾云舟突然问她:“林小姐觉得我现在这个发型怎么样?”
林子君还在回想他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懵了一下,啥?啥发型?
还没反应过来,后面有车按喇叭催她,林子君随口回了两个字“还行”,就踩下油门,往小区里面开了。
顾云舟转动方向盘出了大门,驶上大路后,他拿出和林子君同款的二哥大,拨通了孙江澈办公室的座机,很快接通,他率先开口:“明天空出时间陪我烫头。”
孙江澈:“!!!喳!!!”
林子君刚停好车,看到邓老师从单元楼走出来,她探头出去打招呼,“邓老师今天没上班吗?”
邓老师一手提着保温盅,一手抱着一本世界名著《飘》,小跑过去和林子君说话:“家里人住院了,请了一周的假。”
林子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精气神比上次见面好太多了,不再愁容不展,而是眼尾含笑,就差在脑门上刻上字:人逢喜事精神爽。
家里人住院,怎么还高兴上了?不用问,肯定是于主任生病了。
和邓老师道别后,林子君火急火燎往家赶,想早点告诉她妈这个八卦,自从结识邓老师后,钱春花天天在家祝福于主任恶有恶报,没想到这么快就灵验了。
一出电梯,正巧家里的防盗门从里面打开,钱春花抱着小时年回隔壁,林子君连忙叫住她妈,刚要跟她说邓老师的事情,她妈先她一步:“你爸给你打电话没有?唉,老东西,多半忙忘了,就你前脚出门送你二哥去火车站,你爸后脚把你宏贵叔他们接过来了,说是要在家住两天,我让他给你打个电话商量。”
隔壁防盗门紧闭,林子君扫了眼,压着声音问:“出什么事了吗?”
“认尸回来后,你宏贵婶子精神一直不大好,整个人恍恍惚惚,昨天出门买菜忘记关水龙头了,回去家都被淹了,俩口子没地去,在楼道睡了一夜,早上你爸过去走访,就把两人带回来了。”钱春花说到最后长叹一口气,无尽感慨地又道,“也是造孽啊,你宏贵叔年轻那会儿多威风,当过兵打过战,退伍后在家承包鱼塘,是咱村第一个养鱼的人家,也是咱村第一个万元户,唉,怎么就生了林子强那个混……不说了,死者为大。”
“进去了,你也别在你宏贵婶子面前提林子强,我怕她再受刺激。”钱春花再三叮嘱林子君。
林子君抱过小时年,点头道:“知道了。”
进去后,林子君看到站在客厅沙发前的林宏贵和他媳妇,宏贵叔显得格外拘谨,而宏贵婶子正如她妈说的那样,像是丢了魂儿似的,眼神空洞,怀里抱着一个皮球,嘴里嘀咕着什么,太小声,听不清楚。
“快坐啊,宏贵。”钱春花去厨房泡茶,冲着客厅解释,“年年在隔壁睡觉,我过去看她醒没有,你们怎么就站起来?”
林子君也招呼她宏贵叔快坐,林宏贵连连摆手说:“还是不坐了,身上脏,等下把沙发弄脏了。”
“没关系,小峰小杰也住这边,加上我闺女,三个天天地上滚完就上沙发,我妈早不讲究这些了。”林子君边宽慰边拉着她叔坐。
“还是你们家热闹,不像我们家,有时候一天说不上一句话。”盛情难却,林宏贵坐下后,扶着他媳妇的手肘,让她挨着他。
林子君不知道该怎么接,这时她妈端着茶水出来了,林宏贵急忙又站了起来,钱春花给他摁下去,“客气啥呢?快坐快坐!”
钱春花很会聊天,不说眼下也不展望未来,就回忆那些青葱岁月,话夹子一打开,林宏贵才终于放松下来,和钱春花说起年轻时候当兵的趣事。
林子君插不上话,就抱着小时年旁听,时不时偷看她宏贵婶子一眼,或是距离近了,亦或是听的次数多了,她居然听出来了对方念的什么。
是他们小时候经常唱的一首童谣叫《切西瓜》:“切,切,切西瓜,西瓜西瓜哪里来。农民伯伯种出来,我把西瓜一切二。”
林子君心里一酸,她记得林子强小时候最喜欢吃西瓜了,他爸他妈宠他,给他种了好大一片西瓜地。
她还和子文去偷过一次,被宏贵婶子抓了个正着,以为会被告到她爸那里,作为片儿警,她爸最不允许他们干偷鸡摸狗的事。
当时姐弟俩都吓坏了,怕他爸说到做到,当真把他们抓进去关起来。
没想到宏贵婶子当场就放了他们,跟他们说:“你们爸爸是警察,维护一方安定,很光荣,你们可不能给爸爸丢脸哦。”
宏贵婶子说话总是很温柔,和家里的母老虎妈妈形成鲜明对比,林子君小时候特别羡慕林子强。
慈母多败儿,惯子如杀子。
林子君不由再次感叹,教育孩子太难了,多一分都不可以,少一分也不行,得刚刚好。
看时间不早了,林子君带小时年回家睡午觉,陪着陪着,她也迷瞪过去,睡得正香,有小肉爪子在扒拉她的眼皮。
“宝宝别闹,再让妈妈睡会儿,”还没睡舒服的林子君,眼睛都没睁开,随手在床头柜上拿了个玩具给小时年,“宝宝自己玩会儿啊,宝宝最乖了。”
她最爱最爱的小喇叭,小时年翻身坐起来,捡起小喇叭,放到嘴里一顿乱啃后,趴到她妈身上,对着她妈漂亮的耳朵,鼓起腮帮子用力一吹:嘟嘟嘟——
那一瞬,林子君真的感觉自己灵魂出窍了。
在半空飘了好一会儿回到身体,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三两步跳到了床头柜上。
对于她妈夸张的表演,小时年不要太满意,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屋子里。
笑得小肉身子东倒西歪,林子君跟着笑了,气笑了,作为惩罚,她将闺女摁倒,狠狠地亲了一顿。
小时年只觉得好玩,不停地在她妈怀里扭动,手里的小喇叭脱落,林子君偷偷捡起来扔老远。
走你,再别让我看到你。
第二天一起床出房间看到钱春花在清洗小喇叭,林子君顿时头都大了,“母亲大人,我都扔了,你捡回来干嘛?”
“好好的玩具,你扔它干嘛?”钱春花说她浪费,再说了,小乖乖最喜欢她的小喇叭了。
“太吵了,我耳朵都要聋了……”林子君话没说完,看到平时这个点早就出门,今天例外,坐在饭桌前吃油条的林宏满,林子君精神大振,脸都不洗了,就往餐厅冲,“爸,案子破了?凶手找到了?”
“找啥凶手,找到一堆狗骨头,沈队带我们把宠物医院的菜地掘了三尺深,也没找到凶器,也不知道凶手扔哪块了。”林宏满昨天凌晨两点多才回来,眉眼间除了疲色,更多是愁容,忙活了小半个月,案子毫无进展,林宏满咬了一口油条,配上甜味刚好的豆浆,紧皱的眉头稍稍松了些,想到隔壁借住的林宏贵夫妇,又道,“闺女,对不住啊,没跟你说一声就把你宏贵叔他们带回来。”
不管怎么说房子在闺女名下,她才是房子的主人,就算他是亲爹,也该提前知会一声。
林子君不甚在意地摆手,“多大点事,宏贵叔他们不容易,再说了,我和子文小时候可没少吃宏贵婶子种的西瓜。”
正在吃饭的林时杰听到小姑说西瓜,一下从豆浆碗里抬起头,想要插话:“小姑,西瓜……”
被换完纸尿裤抱着小时年从房间出来的钱春花打断:“林子君,还有没有样了?洗脸了吗?刷牙了吗?就吃吃吃,你饿死鬼投胎啊!”
林子君赶紧放下筷子,走之前拜托,”
爸,你慢点吃,我马上回来。”
“快去吧,爸等你。”林宏满疼自己闺女,转头跟自己老伴商量,“老钱,闺女大了,要不别张嘴闭嘴就骂骂骂,时峰时杰都看着,她作为长辈也要面子的啊。”
钱春花没好气地瞪他眼,把小时年往他怀里一塞,连他一块骂:“老东西,好人都让你当了,我是黑心肝的后妈总行了吧。”
“哎呦,姑奶奶,什么后妈不后妈,您是我亲姑奶奶,”林宏满吃得差不多,抱起小时年给钱春花腾地儿,“您坐,您快入座,辛苦了,姑奶奶。”
狗腿的样子,简直没眼看了,林时峰林时杰脑袋挤一块偷笑,钱春花两巴掌过去,催促:“也不看看几点了?还磨叽!吃完赶紧上学去!”
林时峰林时杰麻溜地把剩下的油条和豆浆解决掉,胡乱地用手背一抹嘴,看得钱春花登时火冒三丈,吼他们:“哎呀,叫花子啊,快去卫生间洗手擦嘴。”
兄弟俩你争我抢地往卫生间跑,险些撞到洗漱完回来的林子君,林子君侧着身子踮起脚大呼一口气,“好险,差点撞流产!”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离异小姑娘去哪儿怀的孩子?这要让外人听了不知道怎么编排。
钱春花能不生气吗?
“林子君,能说话说话,不能给我闭嘴。”一大早没个痛快,钱春花肺要气炸了。
“林时杰,你干嘛呢?快来洗手擦嘴!”林时峰在卫生间喊,虽然平时总欺负弟弟,但哥哥到底是哥哥,洗完手,拿着毛巾,等弟弟过来帮弟弟擦嘴。
“噢,来了来了。”林时杰跑进卫生间,他刚刚停下来想跟小姑说什么来着?嗐,都让奶给吼忘了。
洗完手擦完嘴,林时峰林时杰背上书包,钱春花送他们到门口,兄弟俩一对视,默契地大喊一声:“姑奶奶,再见!”
“俩龟儿子,给我回来!”钱春花举手,佯装要揍人。
林时峰林时杰哄笑地跑进了电梯,留钱春花在过道里骂骂咧咧,林宏满趁老伴还没回来,小声问林子君:“你妈是不是更年期了?跟炸药一样一点就着?”
“不知道啊,也可能心情不好……”林子君余光瞥到她妈回来,连忙坐直身子,话锋一转问她爸,“嫌疑人排查完了也没线索吗?”
林宏满听见脚步声,握拳在嘴边轻咳了一下,掩饰心虚,提声:“林子强生前得罪不少人,所里光是排查就花了好几天,到头来什么进展都没有,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法医科给出的尸检报告,说凶器是一把砍柴的斧头。”
“以后严禁在孩子们面前聊案子,多瘆得慌,也不怕他们睡觉做噩梦?”钱春花坐下继续吃早饭,咬了一口油条,问丈夫:“澳门那边也排查过了?不是债主雇凶杀的人吗?”
原来是他们在孩子们面前聊案子惹到老伴了,林宏满暗舒一口气,只要不是更年期就好。
“把人杀了也拿不到钱,得不偿失,债主没这么傻。”林子君的筷子停在半空中,问她妈:“宏贵叔他们吃过了吗?”
“让你爸送过去了。”钱春花一提到那两口子就忍不住叹气,“真是命苦啊。”
林宏满跟着叹气,“唉,昨天我一上楼看到他们蜷缩在楼道里,那场景,你们要是在场都能哭出来,“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看闺女吃完,林宏满着急出门,把外孙抱给她,“今天还要跑几家五金店,看有没有凶器的线索,对了,子君,下午有空送你宏贵叔回一趟出租房,他想拿几件换洗衣服。”
林子君应下,钱春花念叨:“宏贵也是犟脾气,你爸让他穿他的衣服,他就是不愿意,也不让你宏贵婶子穿我的。”
“宏贵叔一直这样,骨子里有股傲气,年轻时候当兵留下的。”
“嗐,差点忘了,老钱,小乖乖什么时候开始咿咿呀呀的呀?”原本出了门的林宏满又折回来。
钱春花回想了一下,“就这两个月吧,具体什么时候我也忘了,你问这个干嘛?”
“昨天吃饭闲聊,沈队说到他儿子,已经十个月了,就是不愿意吱声,每天特别安静,坐那里跟假的一样,我记得子君和子文十个月都会喊爸爸了。”
“喊什么爸爸,他俩都先喊的妈妈,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钱春花说,“才十个月着急什么,老一辈不都说讲话晚的孩子聪明吗。”
“老话是这么说,安慰别人还行,换成自己孩子,能不急吗?”林宏满替沈一闻问,“你们平时有没有特意训练年年说话那些?”
钱春花刚要说没有,林子君猴急地抢过去回答:“有有有,爸,等我一下,我给你拿个东西。”
林子君抱着小时年风风火火冲进房间,很快又跑出来,偷摸地塞给林宏满小喇叭,生怕闺女看到自己的阿贝贝送人了。
林宏满看着手里的小喇叭,“这个管用吗?”
“管用,”林子君热切推介,“您尽管拿给沈队,保准一用一个不吱声。”
“沈队想他儿子吱声。”
“哎呀,我说他儿子用了,最多两天,小嘴叭叭,沈队不吱声,”林子君催她爸,“赶紧拿走,别让年年看到了。”
林宏满信以为真,拿着小喇叭,贼兮兮地跑路了。
林子君欢天喜地,太好了,以后耳朵再不用受折磨了,钱春花念她:“送人也不知道买新的。”
林子君打哈哈,“这不太热心肠忘了吗。”
钱春花白她一眼,一副我看不知道你的表情,却也没再说什么,随她去了。
小时年很好对付,新阿贝贝不见了,把旧阿贝贝拿给她,照样玩得不亦乐乎,仿佛小喇叭从未拥有过。
吃完午饭,林子君载林宏贵去出租房,路上,她叔一言不发,林子君也不好打扰,专心开车,到小区门口停下后,“叔,需要我帮忙吗?”
以她叔的性子,肯定不想麻烦她,没成想她叔居然点头了,“那就麻烦了。”
林子君大感意外,赶紧下了车,跟着林宏贵进单元楼,老小区,没有电梯,走楼梯上七楼,半道上林子君就累得大口喘气,林宏贵放慢脚步,“年轻人还是要多锻炼身体才行。”
林子君看着她叔矫健的步伐,不由感叹,“姜还是老的辣。”
“楼层越高租金越便宜,每天上下楼习惯了。”到了出租房,林宏贵拿出钥匙开门,一股子潮湿味扑鼻而来,林子君扫了眼,地上水渍已经干得差不多,只是空气不流通,味儿还没散出去。
林宏贵边招呼她进屋边打开窗户通气,“再过两天就能搬回来了。”
租房又破又小,朝向还不好,这才刚过晌午,哪个屋子都晒不到太阳了,以致风从窗户吹进来,直叫人后背发凉。
“还是多晾几天吧,”林子君劝,“宏贵婶子不是有风湿吗?住这么潮湿多半要腿疼的。”
林宏贵苦笑,“她现在不知道疼了,也算因祸得福。”
林子君不知道怎么安慰,在客厅转了圈,往厨房钻,“我爸说是厨房水龙头忘关了,还好不是忘关火了,叔,以后可要注意了。”
“子君,我去卧室拿衣服,你随便看,就当自己家。”林宏贵招呼了声,就进了睡觉的房间。
客随主变,那就随便看看吧,和香城小区一样,没通天然气,用的是煤气罐,灶台上放了一只很大的高压锅。
换做别家,不稀奇,但林子君记得林子强十岁那年被高压锅蒸汽烫伤过一次后,她叔家就再不用高压锅了。
多年来已经形成了习惯,就算和林子强撕破脸,按理说也不会再用高压锅。
林子君捏着下巴,觉得太奇怪了,正盯着高压锅看,卧室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她拔腿跑过去,原来是一把旧斧头掉地上了。
第38章 第38章反转
林宏贵捡起旧斧头,用一块枕巾重新包好塞回衣柜后,看到站在门外的林子君,神色略显紧张地冲她笑了笑。
林子君挠挠脸,想问又不好问,谁家把斧头放衣柜里?
林宏贵看出她的不解,解释道:“这是你婶子的嫁妆,她爹年轻时候是伐木工,临终时留给她的唯一念想,你婶子看得比命都重要,她要知道我摔了她的斧头,还不知道怎
么跟我闹呢。”
如果是她妈,肯定要拿斧头砍她爸,林子君脑子里有了画面。
“肯定要伤伤心心哭一场,我又得哄半天,”听似抱怨,实则享受其中,林宏贵无奈地摇摇头,“你婶子跟你妈差太多了,我时常在想,要是没我在身边,她可怎么办啊。”
“为什么不在婶子身边?宏贵叔你要去哪儿?”林子君接话问道。
“生老病死,世事难料。”林宏贵将换洗衣物叠得整整齐齐,放进一个布袋里,拎着往外走,“子君,走吧,等会儿你婶子又该找我了,自从子强打了她,她就特别粘我,像长不大的小娃娃。”
林子君离开前,往厨房灶台上的高压锅看了眼。
人人都说,宏贵叔是因为老来得子才惯着林子强,林子君现在突然不这么觉得了,她叔不是宠溺儿子,而是宠溺自己媳妇,所以爱屋及乌对林子强好。
她叔真正和林子强撕破脸皮,不是从儿子赌博成瘾开始,是因为林子强动手打了宏贵婶子。
宏贵婶子把儿子看得比命重要,最后却挨了一顿打,叫她怎么受得了,所以从那以后精神才会极其不稳定。
或许林子强根本没离开锦市,他就一直住在这套出租房里,然后案发那天又发疯打了宏贵婶子,宏贵叔护妻心切把人砍了,用高压锅煮烂,肉汤倒了,骨头埋到附近宠物医院的菜地里。
思及至此,林子君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不能吧,宏贵叔向来理智,再生气也不可能对自己儿子下杀手。
虎毒还不食子呢。
想得过于投入,林宏贵喊了林子君好几声,她才听到,再看她叔,莫名心慌,咽咽口水稳住情绪后,问:“宏贵叔怎么了?”
“打不开。”林宏贵指了指车门。
林子君尴尬地掏出车钥匙开锁,和林宏贵一块坐进车后,从倒车镜里看了眼后座,她叔一脸平静地抱着布袋子。
如果真相是她想的那样,被她在家发现高压锅和斧头还能这么平静?心理素质是不是太好了点?
这么明显的凶器,她爸他们居然没发现?就算高压锅清洗干净了,那斧头呢?
谁家好人把斧头藏衣柜里,就算是嫁妆也不应该啊。
法医科不是鉴定出来了吗?她爸还去五金店查线索?林子君脑袋要炸了,用力地晃晃。
“子君,叔有件事想拜托你,”后排的林宏贵突然开口,“我要是不在了,你能帮我把你婶子送去养老院吗?费用先垫一下,等安置房下来,你就把房子卖了,每个月给生活费那天顺道看看你婶子,陪她说说话,我在地下有知一定会保佑你的。”
林子君顿时毛骨悚然。
回芙蓉雅苑,一进小区,看到急匆匆小跑而来的钱春花,林子君摇下车窗问:“妈你去哪儿?这么着急。”
钱春花仿佛看到了救星,疾跑过去,“你们回来了!先找人。”
“找谁?”林子君指着钱春花抱在怀里的小时年,“不会是年年吧?”
抱娃找娃这种蠢事,她就干过。
“不是年年,是你婶子,”钱春花愧疚地看向后座的林宏贵,“我就回去给年年喂了个奶,走的时候,你媳妇还在睡觉,谁想……实在对不住,宏贵,我没看好你媳妇。”
林宏贵并没责怪钱春花,他从车上下来,对她和林子君说:“你们先回去,我去找人。”
看他很有把握,钱春花问:“你知道她去哪儿了?”
“她想儿子了。”林宏贵让钱春花和林子君别担心,他肯定把人找回来,林子君还是不放心,“宏贵叔,要不你说去哪儿,我开车送你过去,也能早点找到婶子。”
“宠物……”林宏贵话没说完,钱春花拉住他打断,“哎呀,那是你媳妇吗?回来了!那小卷毛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林子君一听小卷毛,难道是杨姐的好弟弟,程星,她将车子靠边停好,下车,林宏贵已经跑过去接媳妇了,正好挡住程星的脸,只露出一头葱郁的小卷毛。
林子君很快发现不对,抬手比划了两下,那人比程星个子高。
林宏贵扶过他媳妇转过身,小卷毛终于“现出原形”,看清来人,林子君和钱春花都傻眼了。
居然是顾云舟!
穿衣风格一如既往,长款风衣西装裤搭黑皮鞋,成熟稳重,却顶一头毛茸茸的小卷发。
四大天王的四六分呢?
倒不是不好看,只是太有违和感了,有点“不伦不类”,林子君越看越觉得搞笑,等顾云舟走到面前,终于憋不住地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
钱春花怕顾云舟尴尬,连忙摁住林子君,“别笑了,顾老师这个发型多好,多年轻……噗!”
小老太也破防了。
小时年最喜欢毛茸茸玩具了,看到顾云舟烫的小卷毛,奋力地要去他怀里,顾云舟伸手抱过去,小时年顺着他手臂攀爬,小胖手终于摸到小卷毛,一只手不过瘾,两手齐上阵地揉,自己不摸还不算,回头招呼妈妈和姥姥。
可能太好玩了,小肉团子咯咯地笑个不停。
钱春花再也憋不住也哈哈大笑起来。
顾云舟不生气,反而跟着嘴角上扬,能逗祖孙三人开怀大笑,何尝不是一次成功的尝试呢。
虽然现实是他并不适合卷发。
同行上楼,到了十八层,林子君将扒在顾云舟身上的小时年强行抱下来交给她妈,“妈,你们先回去,我找顾老师有点事。”
钱春花可开心了,连声招呼林宏贵夫妇,“年轻人他们自己聊,我们回家洗水果吃。”
电梯门关上,林子君直接开口问:“刚你在哪儿找到的宏贵婶子?”
“公交车站台,”顾云舟说,“昨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在楼下碰到了伯父他们,和婶子打过一次照面,刚刚看她一个人不安全,就把人领回来了。”
二十二楼到了,电梯门打开,顾云舟邀请林子君去家里,来都来了,林子君也就没拒绝。
开门,进屋,顾云舟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女士拖鞋,林子君看他一眼,顾云舟立马解释道:“没人穿过,新拖鞋。”
林子君扬眉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换了拖鞋,走进客厅,不是第一次来顾云舟家里,不过上次所有心思都在看热闹上,也没仔细参观过屋里的布置,环视一周,果然和她想象中一样,暗色系,低调不失档次。
“快请坐。”顾云舟脱掉外套,挂到玄关的衣帽架上,里面一身黑,衬得英俊的脸庞冷峻异常。
林子君多看了眼,如果不是烫了个小卷毛,高冷的禁,欲系教授在这一刻就具象化了。
顾云舟迈着不快不慢的步伐,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边卷起衬衣袖子露出一小节强有力的手臂,“林小姐喝点什么?”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对得起他天天跑步运动,林子君再扫过他的手臂,“随便。”
顿了一下,补充道:“除了热牛奶。”
刚从冰箱里拿出鲜牛奶的顾云舟默默地放回去,换成了果汁,端出来放到林子君前面的茶几上。
林子君道了一声谢谢,继续方才的话题:“婶子有没有跟你说要去哪儿?”
在顾云舟他们出现的前一秒,林子君听到她叔说了“宠物”两个字。
她婶子想儿子,难道不是回西桃村吗?再不济也是出租房,怎么会想到宠物?宠物医院吗?
她知道自己儿子埋在那里,不就和她先前的猜测都对上
号了?
当然也可能是她听错了。
“宠物医院。”顾云舟不知道林子君为什么问这些,不过既然她问了,他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子君一下站起身往外走,“顾老师,我还有点急事,就不打扰了,下次再来你家做客。”
顾云舟送她到电梯口,“说话算话,林小姐。”
“这楼上楼下地住着,我还能跑了不成。”等电梯期间,林子君突然往前一步,逼近顾云舟。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让他心跳砰砰砰,小鹿乱撞。
顾云舟满脑子都是她要干嘛?她不会要吻我吧?果然她喜欢卷毛的小年轻,她吻我的话,我要回应吗?
可是,我不会接吻啊!
早知道让孙江澈教教这个了。
顾云舟个子太高,林子君只能踮起脚。
顾云舟配合地低头,女孩子独有的轻柔呼吸落在他脸上,他紧张得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揪住裤腿,深吸一口气后,闭上了眼睛。
“不好意思啊,顾老师,年年太皮了,看把你多精致的发型都揉乱了。”林子君伸手帮顾云舟理了理小卷毛,柔软的触感,让她明媚的丹凤眼微微睁大了,难怪小时年喜欢。
好舒服!
多扒拉两下,顾老师应该不会生气吧?
顾云舟整个人都僵了,她只是摸他头发?
“叮——”
电梯来了,林子君转身走了进去,冲顾云舟挥手。
咦?他怎么看起来有点失落呢?特别是配上那头毛茸茸的小卷毛,太像一只失宠的小狗狗了。
说到小狗狗,她还有点想小九了。
到家,林子君第一时间拨打了他爸的传呼机,半天没等到回电话,林子君去隔壁找钱春花他们,一进屋没看到林宏贵,被告知她叔有事出门了。
接到她爸的电话,是半个小时后,林子君着急地跟她爸说:“爸,宏贵叔他……”
“你都知道了。”林宏满叹气,“你叔来所里自首了,说林子强是他砍。死的,凶器就在出租房衣柜里,砍完后,用高压锅……”
几乎和林子君先前的猜想一模一样,但她还是听得一愣一愣,猜想的时候没画面,她爸一叙述脑子里一帧帧地过。
太惊悚了,太狠心了,太可怜了……
宏贵叔当时要气愤才能对自己亲骨肉痛下杀手。
她爸说:“也是林子强逼人太甚,败光了家里的拆迁款,还想卖没下来的安置房,趁他爸外出不在家,拿刀威胁他妈把房产合同找给他,他妈不同意,他当真在他妈脖子上划了一刀,宏贵赶回去就看到满地血,以为媳妇没了,理智全失才动的手。”
林子君沉默了好一会儿,又问:“你们先前没在出租房找到斧头吗?”
“据你宏贵叔交代,在我们搜查他家前,他就把斧头转移了。”
“既然没人怀疑到他身上,为什么还要自首呢?”
“他说,先前是放心不下你婶子,现在交到你手里,他没什么好牵挂了,而且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他天天做噩梦,梦到林子强喊他爸,跟他顺好疼,人心是肉长的,再不济也是自己亲骨肉,你叔得多后悔啊。”
难怪她叔今天跟她说那些,原来是在交代“后事”,乱成一锅粥的脑子,像是理顺,又好像更乱了,林子君总觉得哪里对不上。
虽然林宏贵自首了,但也还有得忙,林宏满匆匆挂了电话,林子君又去隔壁晃了一圈,她婶子一个人抱着皮球坐在客厅里,时不时往门口看一眼,也不知道是等自己儿子还是自己丈夫。
林子君突然想起她叔对她说的“她现在不知道疼了,也算因祸得福”。
疼爱了二十多的儿子,对她大打出手,甚至想要她的命,恩爱了一辈子的丈夫,为了护她残忍杀害自己儿子……
不疯掉她怎么活?只有疯掉,在自己的世界里,丈夫和儿子才能好好地陪在她身边。
林子君鼻子一酸,揩了揩眼角,退了出去,不再打扰她婶子。
第二天林子君跑了一趟锦市最大的养老院,想早点把她叔交给她的托付落实了,这样她叔也能走得放心,了解情况,实查环境,出来已经下午四点多,从养老院回芙蓉雅苑要经过二小,也就是林时峰兄弟现在就读的小学。
她一脚轰过去,等俩侄子放学。
还没到放学时间,校门口已经堵得水泄不通,林子君觉得自己太有先见之明了,把车停在了前面的百货商场,不然就是她坐在车上一顿突突突地按喇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悠闲自在地光顾着小吃摊。
“老板,洋芋花来一份,加辣加酸……老板,凉面来一份,加辣加酸……老板,烤肠来一根,加辣加酸……不能加酸啊,那再多加点辣椒面……”
于是,林时峰推着自行车,和弟弟出校门后,在人流间穿梭时,突然一回头看到:他小姑穿着可贵的衣服和裙子,大马金刀地蹲在路边,涂着红嘴唇,一口洋芋花一口辣烤肠,吃得眉飞色舞。
林子君也看到他俩,完全没有偷吃被抓的不自在,而是笑嘻嘻地挥手喊他们过去,大方地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十元大钞,连比带划,“就最面前那家,洋芋花特别好吃了,快去,小姑请客。”
林时峰让林时杰扶着自行车,他去买洋芋花,林子君突然想起喊住他,“对了,再帮我买两包辣条,就你上回偷吃的那个。”
林时杰看着他小姑吃得那么香,馋得直流口水。
林子君问他:“想吃吗?”
林时杰点点头。
林子君护食地背过身,“这份是我的,你的你哥去买了。”
我都不够,还想我分你,门儿都没有。
“小姑,你是大人了,怎么能跟小孩子抢吃的呢?”林时杰企图和林子君讲道理。
林子君油盐不进,她有自己的道理,“是你抢我的!主谓不分,还有你每天都可以吃这么好吃的小吃,你可怜的小姑就今天吃一次,你就忍心抢我的?”
“奶不让我们乱吃东西。”林时杰和哥哥懂事,知道爸爸外出赚钱不容易,就算奶给他们零花钱,他们也不会拿。
“你奶说得没错,这些东西是要少吃,尤其你们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林子君解决完洋芋花和辣烤肠,搅拌搅拌凉面,吸溜一大口,又辣又酸,太好吃了,林子君发出一声喟叹,“我已经过了长身体的年纪了,所以就让我来解决它们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消灭掉小吃和辣条,林子君又去买了三瓶娃哈哈,和俩侄子一人一瓶地在路边喝完后,拍拍手,站起来就要离开。
林时杰拉住她,“小姑小姑,特意来学校为了请我们吃东西吗?”
林子君在他头上揉一把,“还有接你们放学,现在接到了,你们自个儿骑车回去,我开车走。”
林时峰不语:“……”
这不是接放学,是接头。
“好了,逗你们玩呢,走,回家。”林子君一招呼,林时杰屁颠屁颠跟上去,林时峰也扶着自行车追后面,三人有说有笑地去面前商场开车。
路上,林子君再三交代:“回去千万别说漏嘴了,让你们奶知道我们吃饱了才回去,肯定骂死我们。”
“知道了,小姑,”林时杰往前扒着驾驶座椅,眼巴巴地问:“小姑什么时候又去学校接我们?”
林子君看他一眼,“这么馋小
吃?”
林时杰摇摇头,“我们班好多同学都是妈妈来接……”
“小杰,忘了哥怎么跟你说的了?”林时峰把弟弟拽回去,神情严肃。
林时杰有点怵他哥,小声嘀咕回答:“知道了,以后不提妈妈就是了。”
林子君心中酸涩,“小姑答应你们,以后每周抽一天来接你们放学好不好?”
“真的吗?”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林时杰欢喜地哇哦一声,“真是太好了,小姑这么年轻这么漂亮,让我们班同学看到,还不得羡慕死我。”
林时峰长辈语气教育他:“攀比是万万要不得的。”
林子君纠正他,“这不叫攀比,纯属显摆,当然也可以,毕竟咱有这个资本,你姑就是大美人,让人赏心悦目,怎么不能让别人看了?”
反正看得着摸不着,多给看两眼又不会少块肉,林子君很大方。
“对对对,小姑说得对。”林时杰哼道,“林时峰不想攀比,小姑就不要去教室门口接他了,就接我一个人。”
林子君看倒车镜里,林时峰欲言又止那纠结样,真是和她爸太像了,“都接,好不好?”
“好——”林时杰像在学校朗读课文,尾音拖得老长。
林时峰声音很小地说了一个好,脸上明显变得轻松活跃起来。
快到小区门口,林时杰突然央求林子君,“好小姑,晚上我可不可以去你和妹妹那边睡?我不想在奶他们这边睡了,我害怕。”
“?害怕什么?你奶还能趁你睡着把你吃了不成?”林子君开玩笑道。
“不是奶,是小奶奶。”宏贵婶子在钱春花那一辈林家媳妇里面年纪最小,林时杰他们都喊她小奶奶。
林子君以为是侄子看他小奶奶精神不稳定吓到了,安抚道:“小奶奶只是想自己的儿子了,她不会伤害你们,不怕啊。”
“不是的不是的,”林时杰立马反驳道,“小奶奶不想儿子,她讨厌她儿子,就是子强叔。”
“小奶奶要是讨厌子强叔,就不会把皮球当做子强叔最喜欢吃的西瓜,一天二十四小时地抱在怀里了。”
“不是把皮球当西瓜,是当做子强叔了……也不是当子强叔,哎呀,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林时杰自己把自己绕糊涂了。
第39章 第39章以身探险
林子君更糊涂,进了小区,停好车,她转头问林时峰,“时杰到底想说什么?你给总结总结。”
“我也没看到,是时杰半夜起床上厕所,听到厨房有动静……”林时峰话没说完。
林时杰扑上来抢着说,“我以为是爷饿了,在厨房偷吃东西,我也饿也想吃,就跑去找爷,结果没看到爷,看到了小奶奶,将皮球放在砧板上,手里拿着菜刀,嘴里不停地嘀咕砍,死了,就不会出去输钱了,永永远远在一起,一家人……”
林子君震惊不已,头皮都麻了。
“太可怕,小姑,你和时峰当时没在场,我差点给吓尿了,”林时杰现在回想起来,都忍不住地连打好几个哆嗦,“要是小奶奶把我的脑袋当西瓜切了,你说会不会很疼啊?”
“好了,别乱说了,看把小姑都吓到了。”林时峰宽慰林子君,“小姑,时杰肯定夸张了,你不要往心里去,晚上就不会做噩梦了。”
“我没胡说,我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林时杰挠挠脑袋,含糊其辞道,“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八九不离十……最少五六吧。”
林时杰扒拉林子君,“小姑,求求了,晚上让我去你那边睡吧,还有时峰和奶奶爷爷,我怕他们也被小奶奶当西瓜切了,以后我就没奶奶爷爷哥哥……”
林子君乱成一锅粥的脑子,根本没听侄子还说了啥,想起她爸在电话里说的一句话:她叔回到家看到满地血……
林子强在她妈脖子上划了一刀,如果是满地血的话,那肯定很严重,不可能恢复这么快,一点疤没有留下来。
所以那血压根不是她婶子的,而是林子强的血,她婶子把他当西瓜砍了,切成瓣的西瓜,才会满地的血。
“快下车,回家!回家!快回家!”林子君不停催促。
宏贵叔去派出所自首了,宏贵婶子一直等不到自己丈夫回来,再受刺激,会不会……现在家里只有她妈和她闺女,想到这里,林子君紧张得几乎不能呼吸,一手拽一个侄子飞快地往家赶。
电梯到十八楼,林子君夺门而出,看到抱着小时年正在关防盗门的钱春花,林子君跑上去,从后面紧紧地抱住祖孙俩人,心跳还在砰砰砰——
没事儿,太好了。
钱春花闻到熟悉的香水味,拍了拍林子君环在她腰间的手,“你都知道了?”
林子君疑惑地松开手。
“老徐刚来家里把你婶子带走了,大致情况,我听他说了。”钱春花边叹气边转过身,看着自己闺女,要不是被逼疯了,哪个当妈的会对自己孩子下手。
“宏贵叔不可能供出婶子。”林宏贵满心满眼的媳妇,为了媳妇连命都可以不要。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就听老徐提了一嘴,是沈队审了你叔三遍。”
上次刘望龙的那个案子也是沈一闻一过手,王琴就把刘世生供出来,这次又是他,不愧是刑侦大神,才能快很准抓住破绽找出真相。
不同的是,王琴他们是恶有恶报,伏法可谓大快人心,林宏贵夫妇是造化弄人,直叫人唏嘘感叹。
事已成定局,他们也改变不了什么,日子还得过着走,钱春花将小时年抱给林子君,“这会儿做饭来不及了,我去买点卤菜回来,你们要吃什么?”
已经吃饱了的林子君,一手抱着闺女,一手拉着她妈进屋,“母亲大人今天休息,我来露两手。”
林时峰林时杰一听这话,顿时警铃大作,一人推林子君,一人推钱春花,“小姑(奶奶),你们看电视,我和哥哥(弟弟)给你们烙葱花饼吃怎么样?”
他们奶的厨艺水平赶超饭店,而他们姑……不说也罢。
吃过一次他们姑炒的辣子鸡,第二天兄弟俩都进医院打吊瓶了。
厨房很快飘来葱花饼的香味,林子君吸了吸鼻子,本来已经饱了的肚子又有点饿了,她咽了咽口水,和她妈说起前两天在单元楼下碰到满面春风的邓老师。
“噢,这事我知道,听说是于主任从楼梯间摔下来,腿骨折了,她请了假在医院照顾他。”
“你说邓老师高兴是为了什么?因为于主任摔断腿,她去医院照顾的话,还不是伺候人的活儿吗?和搬回家属院给于主任洗衣做饭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着呢,在医院照顾,是于主任有求于她,回家伺候,是于主任高高在上,老邓跟免费保姆差不多,不过换做我,哪个都不会高兴。”
“换做你,早就离婚了。”林子君的硬脾气就是随了钱春花,邓老师明显不是她们这种人,几十年如一日的打压,已经磨平了她的棱角,习惯了逆来顺受,林子君随口感叹,“要是有个人给邓老师打个样,说不定她就有离婚的勇气了。”
“胡诌诌,谁拿离婚开玩笑。”钱春花嘴上这么说,实际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吃中午饭的时候,林子君在和她爸聊林子强的案子,宏贵婶子因为精神失常杀人,不会被判死刑,很大可能转送关押在精神病院,宏贵叔帮忙弃尸,销毁证据以及转移凶器,罪行相对较轻,加上西桃村联名求情,应该判不了两年,等他出来后,沈一闻答应把他安排进精神病院工作,两口子以后就再也不用分开了。
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到时候林子君再帮他们把安置房卖了,那笔钱足够他们安度余生。
终于结案,林宏满今天休假,上午已经补完觉,下午打算带外孙去公园玩,问钱春花要不要去?
钱春花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阴沉着脸回答:“离婚就离婚!”
林
宏满:“???!!!”
林子君:“……”
哦豁,闯祸了!
又到每个月的第一个周末,林子君开车先去香城小区收房租,然后扛着麻袋到银行存完钱,中午和张兰她们在商场吃了个饭,和张兰一家子分开后,林子君送钱春花带小时年回家睡午觉,自己又开车出了门去美容院。
有些日子没来美容院了,林子萍另外请了一名保洁人员,是个五十岁出头的阿姨,做事麻利,很有眼力见,看到林子君停好车,立马跑上来喊她君老板,还说要帮她擦车。
林子君纳闷地摸自己的脸,她和阿姨第一次见面,对方怎么知道她是谁?额头上刻字了?
直到走进店里,看见收银前台后面的墙上挂了一副她的画,超大的!林子君握拳比了比,眼珠子有她拳头大,就问大不大?
眼珠子不光大,还画得特别美,像盎然春光揉碎了,她自己快把自己迷倒了。
“怎么样?漂亮吧?”林子萍走到林子君身侧,用胳膊碰她一下,“你不给我照片,自有高人指点。”
林子君知道林子萍骂人和拍人马屁一绝,没想到还会画画,“你画的我?哪位高人指点?太厉害了吧!”
“我要这么厉害,做梦都能笑醒,”林子萍往休息区扬了扬下巴,“喏,程星画的你。”
林子君回头,一楼休息区围满了人,程星坐在中间,面前置了一架画架,手里拿着素描笔,正在给阮月画像。
大小姐富太太们有说有笑地围观,甚者在“调戏”程星,说他在画纸都能画这么好,在杨姐身上肯定更厉害。
程星脸皮薄,羞得耳根子都红了,像一只煮熟的虾子。
他越是这样,大小姐和富太太们越喜欢逗他。
林子君看他像误入盘丝洞的唐僧,转念一想,毕竟是香君会所出来的人,说不定只是他的手段。
“杨姐不管吗?”林子君在人群里没看到杨姐。
“杨姐在楼上洗脸按摩,”林子萍压着声音和林子君咬耳朵,“你说杨姐稀罕他吧,店里的姐妹对程星动手动脚,尤其是那个阮月老能缠人了,杨姐大多时候都装没看见,不稀罕吧,三天两头带他过来玩,还给他买芙蓉雅苑的房子,多贵啊。”
“哦,对了,你的这幅画也是杨姐让程星画的,说是为了感谢你救了小九,程星连续熬了两个通宵画出来,拿过来那天,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也没见杨姐心疼,”林子萍同情程星,“指不定在杨姐心里,他连小九都比不上。”
林子君看她一眼,笑道:“醒醒吧,萍姐,你以为程星又把杨姐看得多重要吗?不过是工作,哪个工作不辛苦呢,你换个角度想,程星把杨姐哄好了,吃香的喝辣的,住高档小区,不比多少打工人赚得多。”
在杨姐眼里,小九是儿子,程星只是衣服。
她和程星之间不过是各寻所需,哪来真情,都是金钱交易。
“人生在世谁不累呢。”林子萍摇摇头,清醒过来,“有这闲工夫悲春伤秋,还不如好好做我的生意,等我有钱了,也学杨姐去会所玩。”
“不怕黄哥知道了跟你闹。”原来不只是男人有钱了就变坏,有心思的女人也一样,林子君顿时觉得自己太有节操了,都成暴发户也没动那方面的歪心思。
“长长见识总可以吧,到时候一块去啊。”林子萍热情邀约。
林子君嘿嘿嘿一笑,“好啊。”
不过她了解林子萍为人,也就过嘴瘾,实际上可珍惜和丈夫的感情了,毕竟同甘共苦一路相伴扶持走过来的,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宠物医院帮小九安排了相亲,小九一个没相中,杨姐托人从京城又买了一只京巴犬回来给小九做媳妇,可漂亮了,今天都带过来,你要不要上去看一眼?”
底层人民为生存在泥沼里挣扎,上流为自家宠物婚配忙得不可开交,这就是现实。
“下回再看吧。”林子君这两天因为她叔家里的事情,对自己那个便宜干儿子兴致缺缺。
林子萍看出她情绪不佳,“你好久没来这边了,街对面的花店都关门,你不去看看?”
秦倩把花店关了?难道是被孙江澈骂醒了?林子君对这个更兴趣,和钱多多招呼了一声,就从美容院出去了,没走多远,听到阮月很不满地呵斥程星:“星星看我,你看谁呢?”
林子君感谢老天爷让她一夜暴富,不用为生存生活奔波拼命。
当牛马太难了。
过马路,原来的花店改成了女子武术馆,店面也拓宽了,左右两个铺面都租了下来,林子君探头往里瞅了眼,装修布置特别气派。
一看老板就有钱。
不过她又不认识,也没学武术的打算,转身正要离开,秦倩喊住她:“君老板,来都来了,进来坐会儿啊。”
林子君回头,看到秦倩一身宽松的武术装,腰间系了一条腰带,勒出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和之前见面的淑女打扮简直判若两人。
最让林子君不敢认的是她把头发剪了,并且剪得很短,搭上清秀的长相,笑起来露出浅浅的酒窝,很青春很阳光,像个在校男大学生。
见人发怔,秦倩跑出来,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笑嘻嘻道:“不认识了?我是秦倩啊。”
林子君看到她左耳戴了一颗碎钻耳钉,在阳光下,和一笑露出的两排大白牙,都是明晃晃的。
“孙江澈那个臭小子骂得没错,我天天学周佳怡活着太累了,索性做回自己了,”秦倩自来熟地搭上林子君的肩膀,意气风发地扬起下巴,“走,君老板,我带你参观一下我的武术馆啊。”
说是女子武术馆,实际上招收的全是十四岁以下的小女孩,甚至有三岁多点的小女娃娃,跟着武术老师哼哼哈哈,因为四肢还没完全驯服,经常同手同脚,左右打架,然后啪叽摔垫子上,哭唧唧,还要老师抱抱吹吹。
太萌了,林子君问秦倩:“你们收几个月大的小奶娃吗?”
秦倩知道林子君有个七个多月大的闺女,也知道她在开玩笑,“只要你敢送,我就敢收,大不了我亲自一带一,教她爬教她走路。”
“你也会武术?”林子君看她瘦瘦弱弱,不太像习武之人。
“人不可貌相,我店里就有一位老师,长得甜甜美美实际擒拿格斗样样通。”
林子君立马想到了田甜,不过田甜在派出所实习,虽然还没入编,但也一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应该没时间来武术馆当老师吧。
这么想着,就听到田甜喊她:“姐,你怎么来这儿了?”
林子君看了看秦倩,又看了看田甜,“不是,秦老师说的那个老师真是你啊?”
“倩姐,我可没答应你来武术馆当老师,”田甜眼睛发亮发光,正义凛然,“我以后肯定是要当片儿警的,维护一方安宁,多光荣多伟大。”
“来我这里当武术老师就不光荣不伟大了?”秦倩哼道。
田甜夸张地东张西望,“倩姐,谁敢这么说,你告诉我,我给他来个过肩摔,摔得他满地找牙,给你磕头赔不是。”
秦倩被她逗笑,“就你会哄人。”
林子君夹在中间,一脸懵,两人什么时候这么相熟的?
难道是秦倩去派出所偷看沈一闻,让田甜活捉,一问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田甜,快去把衣服换了,吴院长马上就带孩子们过来了,今天第一次上课,孩子们肯定紧张,就别教课了,先和她们做做游戏,把关系熟络起来。”秦倩交代道。
“还是倩姐想得周到,姐,你和倩姐慢慢聊,我去换衣服了。”田甜活力十足地往更衣室蹦跶去。
田甜前脚一走,秦倩口中的“吴院长”后脚就在大门口招呼道:“秦老师,我带孩子们来上课了。”
“秦老板忙去吧,我自己逛逛。”林子君道。
“那行,就当自己家。”秦倩跑去门口迎接吴院长和她的孩子们。
林子君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看着秦倩在吴院长的协同下,把孩子们带到一块无人上课的场地内,这时,换好装的田甜也入场了,做完自我介绍,和孩子们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秦倩当老鹰,田甜当鸡妈妈,孩子们一开始还很拘束,玩着玩着就放开了,欢笑声回荡在武术馆内,很有感染力,林子君也跟着笑起来,吴院长更是看得眼眶绯红。
林子君早就看到了孩子们“希望福利院”的胸牌,难怪田甜要跟说武术馆老师不光荣不伟大的人急。
老鹰捉小鸡游戏结束,田甜带着孩子们玩丢手绢,秦倩从前线退下来找林子君,不等林子君问,她主动跟她说:“慈善课程,没收一分钱,君老师现在
看我有没有发着光发着亮?”
林子君点头,“很伟大很光荣。”
“女孩子还是要多学点保护自己的本事。”秦倩仍是笑,但带着一丝苦涩,想来是和她出生就被抱错的那几年有关。
林子君不好多问,换个话题:“秦老板给个机会呗?”
“嗯?”秦倩坐到林子君旁边。
“我前段时间结交了一位服装厂的老板,他家的衣服质量很不错,以后武术馆的训练服,我来提供怎么样?不收钱,我也想身上发光发亮。”林子君挑眉,看似不正经。
“没问题,谁叫我们人美心善呢。”秦倩冲她眨眼睛,“等你闺女再大些送过来,说真的,我一对一教课,咏春拳、太极拳、螳螂拳……十八般武艺,我都会,她想学什么我教她什么。”
课间休息,田甜过来喝水,老板亲力亲为给她倒了一杯温白开,“碎,尸案忙活好一阵,终于结案,你们也能好好喘口气了。”
田甜心思单纯,一套一个准,她喝了大半杯水后,舒服地抻了抻懒腰道,“我们是可以喘口气了,就是沈队还有得忙。”
“什么案子?沈队一个人忙?”秦倩打听。
田甜放下手里的水杯,朝林子君和秦倩招招手,三人脑袋凑到一块,“沈队当卧底去了。”
“什么卧底?队长亲自上阵?”林子君好奇问。
“别人想去也去不了,那个地方对长相要求特别高,本来是派和我一起实习的小丁去,结果领班那关就没过,说他长得太磕碜了,小丁回来后抑郁了两宿……”
“别说小丁了,”秦倩着急地扒拉田甜,“沈一闻到底去哪儿卧底了?”
田甜缓缓地吐出四个字:“香君会所。”
林子君:“!!!”
秦倩激动,“香君会所?不是吧,好歹沈一闻也是队长,怎么让他去当嘎嘎?”
以秦倩的家世背景,就算不光顾香君,也肯定多少听说过。
林子君以为她会觉得那种地方对一身正气的沈一闻来说简直就是龙潭虎穴。
谁想,她两眼发光地邀请林子君和田甜,“今晚怎么样?”
“什么今晚?”田甜天真无邪,“倩姐,你要去会所门口堵沈队啊?”
“堵啥堵?你沈队都去卧底了,我高低要去尝尝咸淡。”秦倩发出猥琐地嘿嘿笑。
田甜惊恐地捂住嘴巴,“倩姐,你要点,点沈队?”
“他做卧底,还能拒绝不成?”秦倩终于等到这天,一手挽住一人地求求,“好子君好田甜,走嘛走嘛,陪我去嘛。”
嘴上说得厉害,又不敢一个人去,毕竟苦恋了沈一闻这么多年,单独面对他心里肯定发怵。
林子君不想尝沈一闻的咸淡,但她想看热闹啊。
正得发邪的沈一闻去会所会产生什么化学反应?
会不会油盐不进得罪客人?还是应时而变混得如鱼得水?
不管哪种情况,突然被熟人点去包间,精彩程度林子君简直不敢想象。
第40章 第40章吃这么好
“冰箱里的母乳不够了,等会儿我要回去喂、、奶。”林子君刚要和秦倩打商量改成明天?
“你先回家喂,奶,再跟婶子请好假,天黑了,我接你去。”秦倩兴奋地搓手,已经等不及了,“对了,去会所玩的话,是不是还得好好打扮一下?这个你们就别操心了,我来安排,你们只管出人就行了。”
田甜本来还有点犹豫,但一看她姐都答应了,她也就舍命陪君子了,大不了挨沈队一顿批评,再加一千字的检讨书。
行走江湖,义字当先。
一拍即合,兵分三路,林子君先赶回家喂。奶,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地一直看窗户外面,天马上就要黑了,她要怎么跟她妈请假呢?
钱春花看出她的古怪,“怎么晚上要出去?”
林子君双手合十地求道,“母亲大人,求求,我保证最多俩小时就回来。”
钱春花试探地问她:“和人约好了?”
林子君给小老太夹菜,“嗯嗯,约好了。”
“异性?”钱春花本来想直接问是不是顾云舟,又怕挑明了,闺女打退堂鼓,放人鸽子。
林子君想了想,虽然不是和异性约会,但是为了去看异性,大差不差吧,也就没否认。
终于开窍了,钱春花喜出望外,爽快答应:“去吧去吧,小年轻是该多相处相处的,别两个小时了,想玩多久玩多久,记得回来就行。”
想玩多久玩多久?林子君丹凤眼微睁,没想到她妈这么开放。
吃完饭,林子君给闺女洗完澡,又陪玩了一会儿,才出的门,一出单元楼,停车场有人按喇叭,林子君循声望去,一辆超豪华的房车随即映入眼帘。
车门打开,秦倩探出半个身子朝她招手:“子君,快上车。”
路灯朦胧,女人化了烟熏妆,穿着宽松的皮衣,脖子上戴了一条丝绒项圈,里面是低胸吊带,超短裙配长靴,露出一节雪白的大腿。
像一只优雅神秘的黑天鹅。
这哪是逛会所啊,明明是要上台演出。
上了房车,正在化妆的田甜激动地喊林子君,“姐,快来快来,太有意思了。”
林子君:“?”
下午的时候,小姑娘还在纠结扭捏,这才过去多长时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你看倩姐多夸张,跟变了个人似的,沈队肯定认不出来我们,”田甜拉拉化妆师的衣服,双手合在一起放在下巴处,“老师,一定要把我往死里画,画到我亲妈都不认识。”
“没问题,我在剧组化特效妆的。”秦倩花大价钱请来的化妆师,不仅专业,速度还快,芙蓉雅苑到香君会所一个小时车程,就化好了田甜和林子君两个人的妆容,换上衣服,对镜照了照,不要太满意。
到了香君会所,车门打开,秦倩身姿轻盈地率先下车后,没走开,转身伸手,一左一右迎接田甜和林子君下车。
田甜白衣白裙白鞋,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茉莉。
林子君一身红裙配高跟鞋,摇曳生姿,宛如带刺玫瑰。
不同风格,各有千秋。
“走吧,姐妹们。”秦倩勾唇一笑,竟有几分邪魅之色。
林子君和田甜一人挽住她一只手臂,三人步伐一致,意气风发地往香君会所进发,上台阶,进大门后,两排服装统一模样姣好的年轻小哥哥们异口同声地向她们问好。
田甜隔着秦倩喊林子君:“姐,快看啊,大高个,大长腿,还有肌肉!!!”
秦倩把她脑袋摁回去,“冷静!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田甜又探头看林子君,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香君会所没林子君想象中的灯红酒绿,也就比普通的酒吧歌厅更大一些,装修更奢华一些,因为目标客户群不同,工作人员清一色的年轻小伙子。
看到客人,无论年纪,统一称呼姐姐。
一个喊姐姐,两个也喊姐姐……林子君三人在一声声姐姐中笑得合不拢嘴,不由感叹锦市怎么会有这么有趣的地方。
相见恨晚啊!
“三位小姐姐是想跳舞还是唱歌?”领班亲自接待她们。
秦倩第一次来,不知道哪边可以点人,就在她纠结的时候,林子君从手包里随意潇洒地抽出一张卡。
领班会意地带着她们绕去了后面的包间,没坐会儿,领班敲门进来,身后跟了六个低眉顺目的男孩子。
林子君挠挠鼻子,恍惚间看到了六个程星,以为杨姐是万里挑一选中的程星,没想到会所是批量生产。
秦倩没看到沈一闻,上去绕着男孩子们转了圈,故意挑刺,“年纪都太小了,也太瘦了,有没有那种看起来很正经很男人的少爷 ?最好是刚进这个行业没什么经验的那种。”
沈一闻:“……”
直接报我身份证号得了。
领班想了想,欢喜地一拍手,“还真有一个。”
“那就他了。”秦倩笑,嘿嘿。
“不过已经有人点了2587。”领班为难。
“哪个包间?她们想干嘛?”秦倩紧张。
领班安抚:“我们这里可是正经行业,她们能干嘛?当然是唱歌喝酒了,您一定要点2587,我过去试试看能不能把人换过来。”
秦倩摆手催促,“快去快去,事办好了,少不了你好处。”
“那这几位?”
“来都来了,都不白来,也留下吧。”秦倩豪气万丈,林子君看她比自己更像暴发户。
领班一走,秦倩不光张罗男孩们喝起来,她自己也抄起瓶子对口吹,林子君想起秦倩在顾云舟家里发酒疯的场景,伸手去拉她。
根本拉不住,像一匹脱了缰绳的野马,已经跳到了酒桌上,高喊一声:“兄弟们,把绝活儿都亮出来!”
与之对比,林子君和田甜两人规矩得像第一天上学的小学生,后背挺直两手放膝盖地坐在沙发上。
突然,田甜咧着个嘴跟林子君评价男孩子们,“嘿嘿嘿……长得确实好看,就是肤色黑了点。”
林子君转过头看她,“要不先把墨镜摘下来?”
领班好不容易把2587从别的包间换出来,2587以为下班了,整理身上的花衬衣,将领口解开的纽扣一一扣上,领班瞅到,拍开他的手,“着急什么?还有客人点你,在1号包间。”
领班翘着兰花指又把2587的衬衣纽扣解开,从领口一路往下,胸、肌一览无遗,甚至腹、肌……
还解呢?开到肚脐眼了!2587捉住领班的手腕,勾着唇角笑得邪气:“刚哥,脱光吗?我自己来就行,不劳您亲自动手,多累。”
沈一闻长得正如林子君说的极其周正,一双冷厉的眼眸,让人肃然起敬,想对他行军礼,打死你也想不出他还能笑得这么邪气,带着痞,太具视觉冲击力了。
就一个词:刺激。
仿佛是你亲自把高高在上的神坻拉入地狱,太有成就感了。
晃得阅人无数的领班都失了神,难怪老板破格录用,一进来就大受姐姐们欢迎,甚至不少姐姐慕名而来。
连他都稀罕了。
“千万别脱光了,就要这样,若隐若现,最好玩了。”领班帮沈一闻系上两颗纽扣,只露出锁骨和一点点胸肌轮廓,犹抱琵琶半遮面,诱发无尽想象。
“走吧,别让1号包间的客人等久了。”
沈一闻看人着急,不由多问两句:“1号房间的客人很重要吗?”
领班不惜得罪前一个包间的客人把他换出来。
“你说重不重要?那可是1号包间,老板特留包间,虽然不是老板娘亲临,但老板娘的朋友,是咱得罪得起的吗?”领班回头看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长,“你小子运气不错,来这两天接待的都是漂亮的小姐姐,尤其是接下来这三位小姐姐,一个赛一个娇艳,也不知道是哪家有钱人的大小姐,第一次来会所,拘谨得很,等会儿你就陪她们喝点小酒唱点小歌,吃不了一点亏。”
穿过长廊,很快到了1号包间,领班敲门,没人应,便推开门。
哄闹的声音差点没把两人的耳膜给震碎。
领班“嘭”地拉上门,往后急退两步,一定是走错包间了,然后门框上方赫然挂着房间号,提醒着他并没有走错。
领班还是不敢信,明明离开的时候,三位大小姐都还很拘谨,甚至想退掉他领进去的男孩子们,怎么眨眼功夫玩这么开了?
一定是他的打开方式不对,领班正要重新敲门,沈一闻嫌他墨迹地直接一把推开。
他刚刚好像看到了秦倩!她怎么来这里了?这是她能来的地方吗?
领班还没反应过来,沈一闻已经自顾地走进了包间。
果然没看错,就是秦倩,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醉眼朦胧地坐在一个男孩子的后腰上,一手扯着对方的领带,一手拿着一瓶啤酒,高声吆喝:“驾、驾、驾……”
男孩子在做俯卧撑,秦倩嫌他跑得太慢,扭头就喊:“子君,我要换匹马!”
子君?沈一闻循着她的视线望去,林子君一袭红艳吊带长裙,头发烫过,随意地披散下来。
冷艳高贵的装扮,却一只脚踩在酒桌上,身子往前倾,气势豪迈地在和人划拳,赢了,灌酒,“喝喝喝,养鱼啊,喝完!”
“子君,快点,我要换马!”秦倩又喊。
“好了,乖,不着急,还剩最后一件了,这回给你换一匹汗血宝马啊。”林子君哄完秦倩,把碍事的头发扎起来,马尾辫有力往后一甩,拿出“头发一扎有我没他”殊死一搏的气势。
“一点点哥俩好、三星照、四喜财、五魁首、六六顺……”林子君大声喊,嘴巴也张得老大。
沈一闻快看到她的扁桃体了,得益于不划拳不骑马只唱歌的某人,一人抱两个话筒跟猴子似的,从地上跳到沙发上最后站在了靠背上,扯着个嗓子鬼哭狼嚎,“走走走走走啊走走到九月九,他乡没有烈酒没有问候,家中才有自由才有九月九,亲人和朋友举起杯倒满酒……”
没有一个字在调上,魔音绕梁。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三个各有本事,三台戏一个包间,场面一度混乱到要炸了。
领班拍拍沈一闻,多保重,一溜烟跑没了影儿。
沈一闻面不改色,走上去,从酒瓶堆里找出遥控器,先把音箱关了。
没有背景音乐,田甜也不唱了,林子君也不划拳,秦倩也不骑马了,整个世界仿佛被摁下了暂停键,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
所有人看向“罪魁祸首”沈一闻。
林子君最先出声,她伸手指着沈一闻大喊道:“姐妹们,快看,花孔雀!”
“不是花孔雀,乱说!”秦倩摇摇晃晃地下马,蛇形走位地逼近沈一闻,然后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是我的汗血宝马!”
沈一闻低头看着她,试图唤醒她:“秦倩,你看清楚我是谁?”
酒上头,秦倩的视线模糊摇晃,看不清楚对方,但听到声音,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淌了下来。
她委屈巴巴地用头抵在他胸前,控诉道:“沈一闻,你个小偷!”
田甜听到队长的名字,顿时酒醒一半,惊恐地咽口水,不是吧?花孔雀是沈队?
“你偷了我的心,为什么不还给我?”秦倩指着自己的心口,一下一下地戳着,说她的心好痛。
沈一闻耐着性子地告诉她:“你别使劲,就不痛了。”
秦倩崩溃大哭:“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看我一眼,沈一闻!”
她抬起头让沈一闻给她一个答案。
烟熏花了,秦倩顶着熊猫眼,泪眼汪汪,憨态可掬。
沈一闻抬手摸摸她的头,语气温柔得不像话,“秦倩,你喝醉了。”
秦倩反驳:“我没醉我没醉,你就是我的汗血宝马!”
说着,一头扎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沈一闻顿时头大不已,让男孩子们先出去,田甜鬼精灵地跟在后面想蒙混过关,沈一闻冷声喊住她:“田甜,给秦倩家里人打电话,让他们来会所接人。”
田甜装傻地东张西望,“谁是田甜?”
沈一闻眼眸一眯,田甜立马怂了,站定立正敬礼:“是,队长,我这就去。”
小跑出包间,很快回来,怯怯地扒着门框:“队长,我不知道秦家的电话。”
“找你姐。”林子君有孩子,出来玩,肯定会带电话,以防家里人有急事找不到她。
“还是队长英明。”田甜拍完马屁,在她姐的手提包
里翻出二哥大,毕恭毕敬地双手捧给沈一闻。
沈一闻被秦倩缠得腾不出手,让田甜给孙老师打,电话通了,那头笑嘻嘻地喊:“姐,这么晚找我什么事啊?”
秦倩的手开始不老实,往沈一闻的领口滑进去,沈一闻急捉住她的手,“秦倩,别闹~”
孙江澈不嘻嘻了,对着电话吼:“秦倩,你给我冷静,别想生米煮成熟饭,沈一闻就从了你,这是耍流氓知不知道?他可是警察啊!”
沈一闻一个头两个大,“来接人,香君会所。”
孙江澈傻眼了,“啥玩意儿?……嘟嘟嘟……”
顾云舟在书房备课,听到孙江澈在客厅一惊一乍,出来看怎么回事。
孙江澈拿着大哥大从沙发上跳下来,“哥,不好了,秦倩她耍流氓,沈一闻打电话告我这来了。”
急得转了一圈,突然意识到一件更严重的事情,“等一下,他们拿姐的电话给我打的?沈一闻还让我去香君会所接人,所以姐也去香君会所了?……哥,你先别跑了,等我穿条裤子!”
一路上孙江澈都不敢跟他哥搭话,他从没见过他哥这么紧张过谁,看来真的陷进去了。
火急火燎赶到香君会所,田甜在门口等到顾云舟和孙江澈,带路去包间领人,一进去,真叫人大开眼界。
地上沙发上都是男人的衣服,酒瓶子横七竖八喝了一桌,也不知道秦倩哪儿来的牛劲,沈一闻根本不是对手,被她死死地摁在沙发上。
好在没耍流氓,只是用头在他胸前一个劲儿地拱,边拱边哭。
他家的猪在拱别人家的白菜了,孙江澈觉得太丢脸了,上去拉秦倩,完全拉不动,狗皮膏药沾人身上了。
田甜也去帮忙。
顾云舟不关心旁人,眼里只有躺在沙发呼呼大睡的林子君,朦胧昏暗的照明灯下,她优胜一朵盛得最艳的红玫瑰。
他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弯腰伸手碰了下她的肩膀,“子君?”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林子君身上烫得可怕,一团炙热从指尖迅速传至四肢百骸,顾云舟喉结干涩地滚动了两下。
“谁醉了?我没醉!继续来!”林子君翻身跪坐起来,眼睛都没睁开地举起两只手就开始划拳:“一点点哥俩好、三星照、四喜财……”
然后一头往地下栽,吓得顾云舟心跳都停了半拍,眼疾手快地伸手拉住她的手肘,往回一带,让林子君靠在他身上,低头飞速地扫了眼她的吊带长裙,顾云舟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肩上。
好烫,哪怕隔着衣服。
孙江澈好不容易把秦倩从沈一闻身上扒拉下来,背到背上,招呼顾云舟,“哥,走啦,快,我要被压死了。”
顾云舟拦腰将林子君抱起来,迈着大长腿走他前面,孙江澈看他脚步轻快,丝毫不质疑自己的体力,只怪秦倩以前练武术太多,一身肌肉,死沉。
顾云舟把车钥匙给孙江澈,让他先送沈一闻和田甜回家,沈一闻看向瘫在后座的秦倩,嘴里还念念有词喊驾驾驾,想起他和她就是在马场认识的,“我打车送小田回去。”
顾云舟不勉强,“晚上你和秦倩睡我那边,这事别告诉外公,不然他又要着急了。”
“知道了。”孙江澈问顾云舟:“你们不和我们一块回去吗?”
“子君这样回去,伯母那里不好交代,我先带她去美容院醒酒。”分工完,顾云舟开着林子君的捷达往美容院驶去,到的时候,九点多,店里就剩林子萍在整理今天的营业明细。
“萍姐,打扰了。”顾云舟抱着林子君走进美容院。
林子萍闻到一股酒味,立马起身迎上去,“子君平时很少喝酒,你让她喝这么多,明儿个醒来该头疼了。”
顾云舟没做解释,将林子君放到休息区的沙发上,林子萍倒了两杯温水过来,一杯给顾云舟,一杯放到茶几上,扶起林子君喂水。
林子君抿了一小口,嘴里嘀嘀咕咕,“香君的孩儿们,来呀,和姐姐划拳,输一拳脱一件衣服……嘿嘿嘿……”
“什么香君?你是子君……不对啊,林子君,你背着我去会所了,说好有福同享的好姐妹呢!”林子萍受伤了,却也没不管林子君,继续喂她喝水,“你个吃独食的死丫头,先饶你这回,下次记得叫上我,听到没有!”
嗯?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冷?
林子萍抬头对上顾云舟那双犀利如刃的眸子,解释道,“开玩笑呢,顾老师,放心,我肯定帮你盯紧她,前提是你得先把人追到手啊。”
“叮铃铃——”
前台的座机响了,林子萍看了眼墙上的时间,马上就十点了,丈夫在家没等到她,着急了。
“顾老师,你先扶着点,我接个电话。”林子萍将林子君交给顾云舟,起身往前台走去。
顾云舟手里的水杯没来得及放,林子君迷糊抬手一挥,正好碰到,水洒出来,浇湿了顾云舟胸前一大片。
湿漉漉地贴在肉上,勾画出线条分明的肌理纹路……白衬衫最好的穿衣效果呈现出来了。
林子萍挂完电话,回头匆匆瞥到一眼,赶紧转向别处,“顾老师,卫生间在你左手边,里面有吹风机,进去整理一下吧。”
“好的,萍姐。”顾云舟小心地将林子君放回沙发躺好,靠背上搭了一张薄毯,他给盖她身上,这才起身去了卫生间。
听到关门声,林子萍小跑回休息区,替林子君高兴地拍拍她,“死丫头,真是好福气啊。”
没想到顾云舟看着精瘦,衣服下身材这么好。
“你说你身边都有顾老师了,还跑去会所花那冤枉钱干嘛?和顾老师划拳玩脱、衣服难道不更有意思吗?”林子萍苦口婆心,觉得林子君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自己跑出去玩,还让顾老师去接她伺候她,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呕——”林子君胃里难受,捂住嘴巴,坐起来。
林子萍反应贼快,一脚踢开垃圾桶,让她快去卫生间吐,别把休息区弄脏了。
林子君脑子乱糟糟,依稀听到林子萍的声音,和她说卫生间和休息区,凭着仅存一点记忆,她跳下沙发冲进卫生间。【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