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警惕看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对手，摸不清身份目的，不敢妄自上前。


    肩膀被紧紧桎梏，横着的刀片距离脖子只有几毫米，力道之大竟撼动不了半分，陈止闭眼咬牙：“你谁啊，敢不敢摘掉面具和我说话？”


    这人看清他们几人模样，不露脸也太吃亏了。最好别让他知道是谁。


    江祈不语，朝晕厥的alpha抬抬下巴。


    “你是想用他来换小止？”


    身后人微不可查点头，陈止顿时戒备：“用这个蠢alpha换我？我的命难道不比他贵。你既不说话又不肯摘面具，凭什么信你？”


    江祈注视他几秒，刀片上移，贴近脸颊侧。


    汗毛倒竖，陈止语调骤然升高：“信，我信。”


    威逼下，几人不情不愿给alpha松绑。


    “动作快点，”陈止催促：“你最好说到做到，招惹陈氏一向没有好下场，别让我查到你。”


    救人要紧，江祈没想和这帮人有牵扯，当然不会暴露身份，他又不傻。


    归还“人质”间隙，陈止摆脱束缚，眨眼暗示。


    同伴心领神会，一把将alpha推向江祈，拳头呼啸砸来。


    江祈抓住alpha胳膊，侧身轻巧躲开。陈止瞄准时机，翻出沉重的利刃劈头就刺！


    一直隐蔽在草丛的余曜点点手指，按下录像结束的红点，重新回到联络器，联网、点击、上传，一气呵成。


    页面绿色箭头标显示，余曜点开变声器，站起来灵活纵身一跃：“我已经喊人来了，小心啊！”


    暗处从天而降一个人，没防备的吓个不轻，陈止手一抖，刺歪了。


    江祈膝盖撞向偷袭者要害，猛地卸却力量，对方失去平衡，狼狈伏倒在地。


    眼看余曜加入战局，陈止嘴角抽动一下，转身逃跑，其余人见状仓惶逃窜。


    江祈气息渐渐平缓，他阻止及时，那瓶药剂洒了大半，剩余点残留在底下，散发着淡蓝色荧光。


    气味和咖啡馆那天闻到的大同小异。


    江祈呼吸一凛，看来必须要去黑市一趟。


    木塞塞回瓶口，江祈收好药剂瓶，过来察看alpha的情况。


    余曜正蹲下身，翻开他眼皮观察，“吸入不多，没大事。更像是吓晕的。”


    低头看了眼联络器，不知为何森林深处还会有邮件提示，江祈草草扫过时间，“必须弄醒他，赶在日落时分出去。”


    不及时回去，应付陈止那群人好说，校方可是会报警搜救他们。


    默哀片刻，余曜献祭般掏出那枚果子，左右能提升精神力，绝对派的上用场。


    ……条件简陋，他们来不及提纯操作，委屈这位alpha尝尝最原始的味道。


    坚硬的外壳砸出一个小豁口，江祈扶住alpha，余曜没下手掰嘴，捏住他的鼻子，alpha呼吸受困，不自主张开嘴。


    两人强硬地给他灌了下去，没多久，alpha咳嗽几声，睁开眼。


    “咳咳……我为什么会在这？舌头发苦，喉咙发痒，身体沉，上臂……肱二头肌拉扯起来这么痛？”


    某人心虚挪开眼。


    同为医学院学生，alpha很快为自己做出诊断：“我是中了梦境之森的瘴气迷路吧？”


    身体疼痛一定是路上跌撞产生，同行试炼的两个omega救了他，完全说得通。江祈硬着头皮点头：“对，现在已经没事了。先出去吧。”


    赶在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山林尽头前，他们踏出梦境之森，在名册勾上姓名。


    飞船外，陈止挡住入口，目光狐疑在江祈身上打转，“你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没有再看见别人？”


    江祈无畏直视，“没有。同学你看起来有点狼狈，摔倒了？”


    没证据的揣测犯不着恐惧，不理会怒不可遏的陈止，江祈欲径直进入船舱，却被陈止一把攥紧手腕。


    无声对峙被急促的脚步打断。


    “小止，不好了，你快看星际官网！”


    注意力拉到一旁，陈止拧眉：“大惊小怪，能出什么事？”


    屏幕自动播放一段视频，赫然是他们几人围堵alpha的场景，发布者处理过声音，脸打了马赛克，好事的不难猜出这群少年的身份。


    陈止点进发布者主页，“这种没信号的鬼地方都能被拍到，查出谁发的了吗，联系删掉。”


    正想打开通讯录找人料理，陈止眼皮一抬，按住疯狂闪动的红点，又出现那段阴魂不散的视频，意识到情况超出他控制。


    账号所属是匿名，删视频比不过发酵的速度，要是让长姐知道，别说帮他收拾捣乱那两个人，他先要被狠狠收拾一顿不可。


    目光转向屏幕，陈止此刻才慌乱。其他不重要，问题在于他讽刺连雾的话一字不落都被录了进去，如果被各家族的人知晓，他苦心维持的名誉不就毁于一旦了。


    无暇顾及的那头，江祈早回到座位。看过邮件，他戳一戳余曜，“当过黑客？怎么做到的。”


    “小意思，下次可以教你。”余曜压低声音：“等着他找我们麻烦，不如给他制造点麻烦。”


    那个Alpha和他们坐在同一排，疑惑不已：“诶，你们也收到了吧。没想到新生里有这么恶劣的事，打马赛克这个人看着好眼熟，身形还和我有点像，别给人整出心理阴影了。”余曜点头附和。


    江祈细细回想听到的对话，灌药的时候，陈止说那是备好的药剂，估计是专门来应付试炼的。


    便宜你了。


    所以陈止认知里，以为这瓶药剂是好东西。从他那里，得不到更多线索，而药剂来源多少和他背后势力有关。


    船舱内，众人上交搜集到的材料，多是些做恢复液的矿物，陈止几人提交上去一支完整的修复剂，深得不明真相的导师赞誉。


    液体勉强算纯粹，江祈看不出任何端倪，难道真是场意外。


    思索间，导师走到他们面前，“你们采集到的东西呢？”


    alpha感受到来自两道视线的压力：“嗯？”


    导师跟着转过头，看alpha无动于衷，发觉这几人是真拿不出东西。


    教了久第一次遇到空手而归的学生，导师深吸一口气，他脸面往哪搁。


    “没有任何收获的同学，自行去信息素储存室打扫一个月卫生。”


    没有点名道姓，alpha善解人意地劝慰：“我帮你们，算是一点微不足道的答谢吧。一人十天，做起来轻松些。”


    江祈和余曜理所当然地接受。


    -


    天气不错，厚厚的云层漂浮在空中，连雾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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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轮椅上，护工心惊胆战推着她走，光脑上传来陈家小少爷的声音，言语间讽刺袒露无疑。


    “不过是站都站不起来的废物……”


    连雾唇边溢出嗤笑，护工腿一软，轮椅碾过路边石子，险些扶不稳。


    摆手示意他别紧张，连雾不在意地往下看，问道：“我所有能上网的东西都限制登录，谁嘱咐你给我看这个的。我母亲，还是陈璋为？”


    整所医院，只有连小姐敢直呼陈大夫名讳，护工抿唇，神色为难。


    “算了，居然问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躺久了思维也跟着退化。”自嘲一句，连雾换了个问题：“知道两句话刺激不了我，所以，我现在看完了，目的是什么？”


    滑动进度条，连雾无趣地翻看这段视频。偷拍视角，关键信息都有拍到，大胆的omega欺压alpha或是胆大包天私议联邦长官，话题度都满分，曝光出来想必外面都快翻天了。


    陈氏现在肯定急着上门道歉，陈叔好歹是陈家人，是一点不顾血脉情谊，真不害怕她对陈止发难。


    停顿在陈止话语中断的瞬间，连雾双指轻划，饶有兴致放大树上一跃而下的黑影。


    画面中，透明罩裂开蛛网般的裂痕，连雾仍一眼认出那双见过就不会再忘的银灰色眼眸。


    有意思。


    能骗得过旁人，可骗不了上过战场视力堪比鹰隼的老油条。


    明明用过改变容貌的幻化剂，以一张作假的脸挤进招募omega的队伍，拙劣无比漏洞百出的不真诚行为，看向她的眼睛里却写满诚意。


    好像真的很盼着她快点好一样。


    连雾回想起来失笑，她当时差点以为自己在外面欠了情债，被人堵上门要追问明白。


    事后还特意调取了江祈的数据资料，连雾回想人生前二十二年的经历，坚信她和他绝对没有产生过交集。


    这就很有趣了。


    连雾对梦境之森的了解不亚于学院老教授，江祈想躲过的话，陈止那帮蠢货发现不了他。


    占据不利地位，但江祈没有躲。动机无论是出于拯救被欺辱的alpha校友，还是维护一个曾对自己口出恶言的“废物”，似乎都划不来。


    时间卡的太巧，早不挡晚不拦，偏偏选在陈止造谣生事时。后者可能性为0的猜测，在她触到江祈眼眸的一瞬，飙升至能与前者抗衡的百分之五十。


    人生顺遂如连雾，冒出这个想法都觉得自己太自恋。


    虽然这种顺遂和得意仅限于前二十二年，一朝遭遇滑铁卢，她知晓自己如今人人避之不及，人见人厌狗见狗嫌的，居然会在一个先前素未谋面的omega身上找回点以前的自信。


    简直匪夷所思。


    离上次江祈释放信息素有好几日，高匹配度带来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


    但她忽然很想再见江祈一面。


    连雾偏偏是不会等待的那种人，她几乎是立刻按下光脑的紧急通知键，护工根本来不及制止。


    两秒后就被接通，传来优雅从容的女声：“那孩子没事吧。”


    “连女士，孩子身体略微不适，可能需要上次的omega再来一趟。”


    明显听到对面倒吸一口凉气，直咬牙：“连雾，你真的有病。”


    连雾耸肩，想来是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