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作品:《我凭玩弄人心篡位登基》 因为教廷以及神的存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很多年没有战争了。所有人各安其位,各司其职,走着自己确定的人生。
偶有谋逆者想要挑起对命运的抗争,也很快就会被轻松解决。纹章者很少参与这些无意义的叛逆,贵族更是从未参与过。
贵族们有一套自己的规则。
没有强大的纹章者的参与,这些都只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小打小闹。
但这次,就连小贵族们也蠢蠢欲动的想要参与进来。也许他们找到了某种摆脱“惩罚”的方法……也许他们还有另外的算盘。如今的北境随着审判长的到来,暗流也会撞击在岩石上,溅出更大的水花。
教廷的审判长,艾瑞卡·艾斯特莱雅拿着最新的信报,凝神思索着。
“艾希阁下和她的两位朋友在冬之岭中失踪,教廷骑士亦未找到他们的踪迹……还有关于她的两位朋友的更详细的信息吗?”
“审判长阁下,”属于审判庭的骑士面露难色,“他们两人都有部分信息被封锁在最高保管室了,只有教皇允许后才能查阅。需要因为这个惊动教皇陛下吗?”
金发的圣女皱眉。
“怎么会……我以为起码能查到卡罗尔·奥登的全部信息。”
“可能因为他是经过王室送到北境的人,出于谨慎的原则教皇封锁了这部分信息。您这么说……莫非您知道那位伊西斯小姐有什么特殊之处?”
“当然,”艾斯特莱雅说,“看到她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伊洛丽斯。”
不然她也不会毫不犹豫的送出三支珍贵的彰圣之水。但这水对没有纹章的人可没什么用,只能用来换取教廷的帮助。
伊洛丽斯……
这个名字在教廷中似乎没怎么听说过。但这位前圣女在成为圣女之前的经历就很神秘,似乎是和教廷深处的某些秘密有关。
“等他们从冬之岭出来的时候,也许会给我们带来好消息。”艾斯特莱雅合上了手中的资料,“菲利克斯休养的怎么样?我不希望他因为这些伤势影响以后的能力。”
“伤势已经基本愈合了,我们再次检查了他的纹章,非常稳定,也没有因为不完全的觉醒产生异变风险。他的身体素质非常好,神赐予了他一副善战的躯体,必能为日后的教廷宣扬荣光。”
“很好,”艾斯特莱雅点头,“挑个合适的时间,把最后一瓶彰圣之水给他用了吧,这个年龄的孩子正适合用这个来打基础,对他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
“这……艾斯特莱雅大人,您是真的决定要挑选他作为继承者了吗?这样是否太过草率?”
如果把这样珍贵的材料用在一个无才者身上,简直是天大的浪费。艾斯特莱雅和他的接触也不过短短几面,为何就如此坚定的选择了他?
“他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了,我的时间也很有限。”
年龄合适、纹章能力合适、心性也很得她的喜欢。
也许伊洛丽斯就会喜欢这样的人,艾瑞卡想,可惜她的女儿和她期盼的样子一点也不像。
与其说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孩子,更像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复仇者,想到这里,艾瑞卡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至少在她力所能及的时间里,她会尽可能让她过的好一些,多些朋友总不是坏事。起码她不会傻乎乎的把自己送进伊洛丽斯那样的处境里,这样也足够了。
人类的情感太过复杂,她想。
虽然她明白自己应该如何做,但很少有太过澎湃激烈的感受。也许这就是一位圣女应该具备的资质,她很好的担任着她曾经的职位。
穹光教堂,修养所。
“艾瑞卡大人有说什么吗?”男孩坐在病床上,睁大着赤铜色眼睛看着前来检查的修女。
“审判长阁下很忙,不过她很欣慰能听到你康复的消息,曼宁先生。”
在药物的滋养下,他身上的伤势如蒙神迹一般消失了,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之前还是个浑身伤痕的孩子。教会给他换上了干净的长袍,看起来就像一位受到过很好教育的小修士。
“也许您可以开始熟悉一下纹章的能力,审判长阁下似乎对您寄予厚望。” 修女说。
纹章……他的手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脖颈,那无法控制的花纹与炽热焚烧的记忆在想到这个词的时候,就在脑中燃烧起来。
火焰……天哪,除了那跳动的永不熄灭的火焰,记忆里好像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我会努力的。”
火焰在他的掌心跳动,不被驯服的火灼烧着皮肤,他看着这团火苗微笑,“如果这就是艾瑞卡大人所期望的。”
自从那位踏入那片被火焚烧的破败之地,立于那片无穷无尽的火海之中向他伸手之时,他的记忆中就只剩下这一幕了。
哪怕在现实中的火已经无法燃烧,记忆中的身体中的火也永远不会停止。
火焰就是这样的东西,如果没有彻底扑灭,迟早有一天,还会在荒芜的土地中重新燃烧起来。
伊西斯他们一起走出了山洞,外面没有雾,他们正站在某个悬崖上,从崖尖俯瞰山下的旷野。
“这是……王都?”艾希被陌生的场景震撼了,迟疑地开口。
一座古旧的城邦坐落在远方,岭间是郁郁葱葱的树,甚至还隐约能听见溪流的声音。
天呐,他们这是到哪来了?
“不,不是王都。”卡罗尔也很震惊,但他能确认这里绝对不是王都,但他实在想不出一座能对应上这里模样的城邦。
“这里……有些眼熟。”伊西斯说。
艾希思考。
“也许这是很多年前的北境……”艾希轻声说。
尽管气候和陌生的城邦与北境完全不同,但确实有种若隐若现的熟悉感在她的心间萦绕。比起一座全然陌生的地方,她更愿意相信这里也许是一个她没有见过的北境。
悠扬的笛声从山中传来,他们回头望去,一股熟悉的白雾铺面盖上来。周围传来了某种东西崩碎的声音,一种奇异的失重感从脚下传来。风在耳边尖啸,白雾被冲散,露出了隐藏在后面如同雪花般纷飞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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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看过的那个世界变成了眼前的碎片,耳边传来层层叠叠的人声,再熟悉的声音在这样扭曲的叠加下,也变成了不可辨认的怪物。
下一秒,他们从这片漆黑陌生的地方脱离,重新站在了熟悉的山洞里。
不论是洁白的祭坛,还是巨大到让人恐惧的神像,都消失了。祭品已经变成了焦黑的碎屑,随意的倾倒在地上,之前看到的所有好像都是一种幻觉。
“我们回来了。”伊西斯说。
“嗯,我们回来了。”艾希松开了握住佩刀的手。
“运气不错。”卡罗尔说。
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旅程,哪怕能保证不会有生命危险,但看到的那些场景还是太过超出认知。
“只是不知道回去以后要怎么解释。”伊西斯叹气,他们经历的一切都没有留下证据,说出去也很难被相信吧。
艾希诧异的看了伊西斯一眼,“照实说就可以了,父亲怎么会不相信我说的话?”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该带些‘纪念品’走比较好。”卡罗尔已经走到了那堆黑色的碎屑面前,蹲下来扒拉着,“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不错的证物。”
他从祭品的胃部找出一些细碎的粉状物体,在洞穴中也闪着细碎的黑光。
“寒铁的原矿碎屑,”卡罗尔说,“这种矿石哪怕是在北境也不多见吧?我想这有助于我们找到大概的目标,比如是谁送来了这些祭品。”
“当然,”艾希兴奋地说,“把这些带回去,我想很快就能抓出来是谁搞出了这些麻烦了。”
真是太简单了!
“西西,你真是我的幸运女神。”艾希挽住伊西斯的胳膊,快乐地说。
“咳……咳咳……”
维瑟尔坐在床上,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维瑟尔大人,您怎么样?”奥尔科特城堡中的侍女们听到声音,惊慌失措的围在他身边。
“快去通知公爵大人和公爵夫人!”
他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纹章莫名的力量让他感到喉间舒畅了许多,甚至还有想要吐出更多血来缓解疼痛的想法。
但他用尽全力抑制住了这样轻松的诱惑。
维瑟尔转头看向床边的镜子,看着那可怖的红色花纹失控地从绷带下蔓延而出,像墙上的鹿角……不,更像一支支殷红的箭,在他身上密密麻麻的扎出一幅交错缠绕的画。
他没有艾希那样强盛的生命力,奥尔科特的教诲让他在疼痛折磨之时也只能沉默的忍受,因为奥尔科特的纹章向来需要疼痛的浇筑。
只是太过痛苦了,他抗拒说话,常常沉默地坐在窗前……除了艾希,他愿意多和艾希说几句话。
但谁知道他究竟是喜欢她,还是在嫉妒她、憎恨她?
他想起了夏天的一场雨。那是一场北境罕见的暴雨,他悄悄溜出房间,站在雨中仰望着天空。霹雳与阴云低沉地压着,即使呆呆的站在雨水中落泪,也不会被人发现他的懦弱。
他想,可能再也见不到这样一场酣畅淋漓的暴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