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三十六
作品:《是刺情,也是野火》 吃完饭后白伽蓝才想起温泉里的褚珩,刚想开溜就被叫住,“去哪啊——”
应知白一回头就看到白伽蓝准备扭头就走,心里想到什么似的不爽,把人叫住,“吃完就跑,你现在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白伽蓝下意识把目光投向梁辰,梁辰也下意识的开口,反而被应知白瞪了回去,‘东西不要了??’
于是梁辰在应知白的威胁下默默抬头装没看见的白伽蓝的眼神,实则内心默默流泪,对不住了妹妹。
白伽蓝也只好无奈打开手机默默发着消息,“济和,麻烦你往温泉安排一份素斋。”
济和回的很快,“珩公子已经吃好了。”
白伽蓝心中一暖,“多谢。”
白伽蓝低头发消息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头上的两个人已经用眼神打了好几架。
应知白警告梁辰,‘你分清哪头的。’
梁辰瞪他,‘你说话客气点。’
应知白嫌弃,‘我哪不客气了?’
白伽蓝抬头看着两人走了半天没说话也不知道他们打什么哑谜,所幸不关她的事她也懒得管。
三人一路走到寺庙后山,顺道而上,山间有一座亭,亭下是小泉流淌,顺着水流,涧外的风光尽收眼底。
只不过这三人里只有白伽蓝是真的在看景致,戏已开场,两人相见,甚至应知白没有说起什么,可能他真的觉得梁辰是路过,不过这样最好,省的还要听他一顿刺耳。
想着,身后突然有一支手盖上了她的肩膀,梁辰贴了过来,在她耳边问道,“想什么呢。”
白伽蓝早已恢复了冷热不尽的姿容,淡淡回道,“良辰美景。”
梁辰也没想到白伽蓝会说这么一句,不禁放声大笑。
应知白听得皱眉,“你发什么颠。”
梁辰笑的弯了腰,半喘半缓的对应知白说,“二小姐太有意思了。”
白伽蓝默默地站到了一旁,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明的盯着地面,看不出任何。
梁辰见此依旧是缓了又缓才停下,眼神里调侃的意味十足“阿白,你这女人实在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
一句阿白,分不清谁是谁。
应知白看梁辰颠的不正常骂了句有病,抓着白伽蓝的手就往下走。
一边走着还能听到笑声,侧着头对着白伽蓝说,“你可不能变得这样啊。”
白伽蓝看着前面的背影心里默默悱恻,搞得好像你不是这么颠一样。
而应知白像是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似的,脱口而出,“我知道你在心里骂我嗷,我可没有她颠。”
白伽蓝被这突如其来的猜中心思,吓得眉心一跳,想起当时拿在手里的资料,要论疯癫,你俩简直不相上下,倒一就不要说倒二了。
所以要不说应清辉这步棋走的漂亮呢,梁应联姻,可在延百年风光。
只是应清辉这步棋走完了,那她这一步呢。
人生飘零,自流水居无定所,恨水长东。
白伽蓝越是这么想,连应知白什么时候停了脚步都没注意,应知白弯腰了看着她眼睛才算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应知白问她。
白伽蓝看着凑近的应知白吓得豁然后退一步,应知白一个拦腰抱住,笑的洋洋得意,“哼哼,二小姐又欠我一个人情了。”
“......”
白伽蓝简直要应知白的无赖不要脸打败了,“那也不知道是谁吓人的。”
应知白自得,“那也是某人不经吓。”
白伽蓝,“......”
她也是忘了应知白在不要脸这方面向来是天下第一。
应知白被白伽蓝的脸色逗笑,往日那股逼仄压抑的阴郁一扫而光,化作一朵春花,连向来凌厉的面部线条看起来都柔和了不少。
应知白笑她,“白伽蓝啊白伽蓝,梁辰说的没错,你确实是很有意思。”
白伽蓝突然觉得刚刚自己看到的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懒得回应知白,白伽蓝挣开手就想往温泉处走,应知白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猜到了白伽蓝想回哪。
问她,“你怎么老是想回温泉那啊,温泉那里到底有谁啊。”
白伽蓝听得脚底一滑,琢磨着应知白不会已经知道了吧,但按着应知白的性子要是知道褚珩也在,只要不说是她带来的也不会怎么样,何必这样反复试探。
但为了保险的好还是暂时先不要回去好了,白伽蓝这么想着,脚下的路也就越来越乱,可应知白依旧不紧不慢的跟着白伽蓝身后,好像要跟到天荒地老一样。
跟的白伽蓝都没有脾气了,停到一长廊坐下,“少爷,您下午不忙啊。”
应知白也跟着坐下,气定淡闲说着,“忙啊,但都要过年了,忙一年了也得歇一天吧。”
这话说的白伽蓝确实没话说。
两人就在长廊下坐着,青瓦红柱黄墙,映衬着人间几许薄雪。
路过的沙弥僧人见到他们,纷纷合十行礼后匆匆离去,不敢多作停留。
人生、权力、规矩,这些不过是束缚普通人的法术罢了。
而他们,生来便站在命运的顶端,投了个好胎,却偏偏活成了混不吝啬的混蛋。
应知白如此,白伽蓝亦如此。
可正是这样的他们,却在这薄雪覆盖的长廊下,显得格外孤独,仿佛两颗游离于尘世之外的星,耀眼却疏离。
口袋里的手机震得不停,白伽蓝以为是应知白的,应知白摊手表示自己没带,白伽蓝这才东翻西找,一看来电显示吓得赶紧挂了。
应知白当然也看出白伽蓝不对劲,眼里挂了勾似的问她,“这就是你要济慈在准备房间非理由?”
白伽蓝一向滑不溜手,应知白这话问的可是问到她心坎上了,“少爷您人缘这么好,我不得多替您考虑考虑。”
“是么。”
应知白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寒战涔涔,看的白伽蓝莫名有些心虚。
明明是他自己先开始打太极弯弯绕绕的,她只不过是顺着他话说而已,这么看着她干什么。
白伽蓝有模有样的点头,“您看,梁家的小姐不就是。”
山风轻微,偶尔路过廊下的时候总是会带起一阵战栗,白伽蓝看着应知白眼底一片深邃,却看不清任何东西,甚至连平静都没有。
果然。
她差点忘了应知白是什么人,不说其他,在京城里,除了应知白敢敲锣打鼓的到庙宇过年还有谁敢来。
即使是风光无限的梁家,唯一的信仰也只能有一个。
梁辰上山,是梁应两家打点过得。
是她千虑一失了。
应知白将白伽蓝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眉宇都透着傲慢和不屑,“一直在等你主动告诉我,告诉我是你把梁辰带过来的,可从昨天到现在,你一句话都没有说,白伽蓝,有时候我真想剖开你这个人,看看你还有没有心。”
傲慢里藏的是真心,不屑是伪装的害怕。
白伽蓝瞒得过应知白,但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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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瞒不过。
如果说在其他地方遇到梁辰,应知白或许可以察觉不出来,可偏偏是寺庙。
应知白低眸失笑,白伽蓝啊白伽蓝,你这算不算百密一疏?
还是,当局者迷。
应知白心中自嘲。
他想多了。
两人谁是谁非,位置对立,猎手与猎物的身份在随时互换。在这样的博弈中,他和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谈论那个字
沉默,良久的沉默。他们彼此凝视,却又仿佛在回避对方的眼神,心中千言万语,却终究化作无声的沉寂。
直到又一次的手机震动打破——
白伽蓝看着来电显示和跳出了信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应知白面无表情的的看着她,似乎在等着什么。
白伽蓝看着手机又看着应知白,时间流逝,直到震动停下,周遭的温度也越来越冷,应知白的的嘴角也挂起一抹讥讽。
“既然有事那就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白伽蓝忽而松了一口气,连她也没想到应知白今天会就这么放过她了。
她小心试探,“今天算我欠你的,你想要什么。”
白伽蓝从来不觉得应知白是什么不求回报的大善人,阴晴不定的,规矩在先也总比往后被坑一顿的好。
应知白的靠在扶手上,似笑非笑,“你问我想要什么,我不知道,可我看着你,突然就好想叹口气。”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答案,那我只是想看着你,然后叹一口气。
有些东西我想要,可你却给不起。
白伽蓝起身的脚步一顿,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湿棉花,压的她喘过不气来。
她回身想质问应知白到底什么意思,可应知白身子倚在栏杆上,头也不回的盯着远处的山景。
白伽蓝自嘲一笑。
什么有心没心,她和他落在这样的一个位置,还讲这些。
好险。好险。差点又被骗过去了。
白伽蓝不在去想应知白,踏足走过,耳边风声呼啸,身后却缓缓传来应知白的声音,“一念疏忽,试错起头,一念决裂,是错到底。”
还是《格言连壁》。
白伽蓝扯了扯嘴角,走的雷厉风行。
等回到了后院褚珩早就呼呼大睡了,白伽蓝无奈的把人叫醒,“起来了。”
褚珩躺的四仰八拉身上的浴袍都是松松垮垮,看见白伽蓝来了一阵哭天喊地,“祖宗啊,你可算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在这躺了多久啊。”
白伽蓝从脸上挤出一抹笑意,“对不住啊珩公子,我那不是给我家少爷耽误了。”
说到应知白上,褚珩的脸色也跟抹了灰一样难看,“好吧,不过咱俩之间你还是叫我阿珩吧,一口一个公子,还跨啥年啊。”
白伽蓝坐在褚珩床边,床上的褚珩头发跟炸过的一样,说这话的时候白伽蓝有种在照顾儿子的感觉。
于是也应下,“行,阿珩。”
褚珩问她晚上打算咋过。白伽蓝就说晚上应知白那要吃年夜饭,“到时候你打电话把我叫过去就可以了。”
褚珩说出了内心担忧,“那要是他不放你走呢。”
白伽蓝拧眉明显是没想到这个问题,“不会吧,从前你们不是有事都喊我么,也不见得他不放人。”
褚珩赞同的点点头,“也是,不过把你叫出去后呢?”
京城的哥几个,不说吃喝,但凡玩乐绝对是一流,但也眼下却问出这种问题。
好不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