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筠自认为现在可以确认霍挚的身份了。


    他应当就是戎国公的手下官员，说不得是心腹级别，所以对戎国公府很是熟悉，因此才一连几次被绾筠看见。


    绾筠不知该不该松一口气，若是戎国公手下官员，戎侍郎也算他半个主子，直接要她多少不合适的。


    许是无意识看久了，霍挚有感应般，稍稍掀眼，目光隔着忽遮忽撤的纱幔投射而来。


    绾筠倏得回神，当作什么也没看见，低眸快速绕开离去。


    “恒钺大哥，你在看什么？”


    沐雨汐瞧见霍挚视线远投，跟着看去，只见拐角过去的丫鬟身影。


    霍挚收回目光，站起身，几步往外走，路过沐雨汐时，沐雨汐还急着欲拦他，只被霍挚一记目光定在原处。


    “你随母入二房，但还顶着沐姓。”


    一句让沐雨汐急了，可张嘴又不敢打断霍挚的话。


    “笄礼已过，国公府不会多留你。”说完，毫不留情离去。


    沐雨汐站在原地，如坠冰窖，可半会儿，还是不甘心地揪着手帕。


    绾筠快步回了沁香园，霍挚与绾筠相看，绾筠该是松快的，若是霍挚成亲，说不得霍挚便不会在意她这曾经的外室，可是一想到今后可能会有更多次如这般见到霍挚，绾筠心里没底，她又怕又迷茫。


    直至用过午膳，绾筠心绪都未平稳下来，她打发了丫鬟们回去休息，想着小憩片刻抛开杂念，丫鬟们大概也看出她情绪不对，恭顺应了。


    房门阖上，绾筠往里间去。


    游鲤戏荷屏风活灵活现，水纹刺绣当真如水般清透，外衫褪去，中衣宽松，却也掩不住那纤秾合度的身姿。


    初夏的日头虽不浓烈，却也禁不住正午的热度，绾筠本想换身轻薄的衣裳小憩。


    可才解开中衣系带，绾筠便听见房门开阖的声音，原以为是丫鬟进来，她合拢中衣，在屏风后轻唤，“茉秀？”


    绾筠却并没有得到回应，她心头迟疑，却没有思虑过多，正准备绕过屏风看一眼，却听那脚步声一步步深入，那步子稳而坚实，根本不似女子，绾筠惊吓，倏得想到什么，再一转身，便见霍挚已经站在屏风另一面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


    绾筠下意识地揪紧中衣，又随着他绕过屏风的步子而不由自主地后退。


    他的目光落在绾筠身上，幽深的眸子没有温度，但他声音温和极了，没有回应绾筠的话，只问，“背后的伤可好些了？”


    绾筠因着惊惧并未听清他的话，目光越过他往后方看，不知是希望丫鬟进来，还是害怕丫鬟进来。


    只这一念头，霍挚已经到了绾筠面前，他身量足足比绾筠高了大半个头，他直身立于前方，让绾筠整个人笼在他身躯的阴影里，他伸手轻抚绾筠脸颊，使得绾筠不得不仰眸看他。


    这一眼仿佛坠入了那幽深的眸子里，绾筠无助得挪开眸子。


    可下一刻，下颌却被钳住，他要绾筠注视着他。


    “好些了？”他又问。


    绾筠微张了张嘴，话语在喉间转了转，“还……还没。”其实这一日绾筠都没有注意到后背，多半是已经消肿褪红恢复了，但绾筠不愿说，她怕她说恢复了，霍挚会转续追究她不告而别的事，上了一张榻上，他会有用不尽的方法惩处她。


    也不知霍挚信没信，倒是松手放开了绾筠，绾筠得了机会，便想拉开距离，退了两步，靠到墙面，得了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这时，却听霍挚淡声说，“脱了。”


    那一刹那，绾筠好不容易得来的轻松，瞬间被摧毁，她颤抖地抬头看霍挚。


    霍挚仍旧保持那负手下睨的姿势，他的神态依旧凌厉平淡，眸子里是没有欲望的。


    可这般反而更令绾筠生惧，如果没有欲望，她又如何靠爱怜得到喘息机会。


    “不……”绾筠幅度很小地摇着头，这是她从畏惧中挤出的最大反抗。


    但霍挚神色没有丝毫变化，话语听着亲昵，却让绾筠颤栗不已。


    “绾绾，你若是不自己动手，那爷便亲自帮你。”


    听在绾筠耳中，好似给了两天死路，她不得不选前者，她动作极缓地转身，面贴着墙面，额倚着墙体，仿佛是她最后的支撑。


    她再一次解开了中衣系带，顿了好一会儿，才一点点拉下，秀项皓质，肩若削成，蝴蝶骨若隐若现，脊线笔直而下隐在半褪的中衣下，藏着极致的勾引。


    绾筠好似能感觉背后的目光渐渐凝成实质，她埋了埋头，即使位置连半寸都未挪动，她想起了两年前敲开督察府的那夜，昏暗的烛光下，她褪了衣裳，跪在他面前，求他救她一命。


    指腹带着炽热的温度触上了绾筠后背，抚过她背上伤处，两日的恢复，只隐约剩下一些红痕，即使触及也无甚感觉，但那指腹的温度却像是灼烫了绾筠，以致于绾筠不由得向前缩了缩。


    “还痛着？”霍挚的声音已经落在耳边，他的气息抚在绾筠长发上，他低声说着，“不该啊。”


    绾筠不敢回答，只紧张地等待着。


    却不想，过了些久，他双手却为绾筠提起的半褪的衣裳。


    中衣覆上肩头，让绾筠迟疑又不安，她稍稍侧首，试图去窥探霍挚的意图。


    但霍挚顺着提衣的动作进了一步，双手从后转向前，缓慢系着她中衣的系带，却更是一种背后拥抱的姿态。


    绾筠仰目看他，他低头注视，他们的身影印在屏风上，仿若亲昵依偎、两情相悦的情人。


    绾筠看不出他的想法，好一会儿，他好像单纯的只是为她穿好中衣，可是他身上迟迟未褪的温度好似也昭告着某种意欲。


    这时，霍挚却低声问道，“瞧见爷，为何要匆匆离开？”


    绾筠想起那一幕，心中恍惚，就算他是戎国公心腹，就算他与沐雨汐相看，为什么敢这么肆意进戎国公府后院？


    绾筠躲开对视，稍稍埋首。


    霍挚瞧着她发顶，微眯眼，“绾绾，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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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什么？”


    绾筠怕他再逼她回话，轻声回应，“我以为看错人，下意识便快步走了。”


    “是吗？”霍挚并未相信，“那你最后的目光为什么落在沐雨汐那处？”


    “我……我只是惊讶她也在。”绾筠不敢说她的猜测，不知是怕霍挚应，还是怕他不应。


    “她是二房小姐，自然能出现在主花园。”霍挚似乎没察觉什么，这一句话反倒让绾筠渐渐有些偏向自己的猜测。


    “不过，她也该离开了。”


    绾筠不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甚至不由去想，是相看成了吗？所以，过些日子便会成亲入住霍府？


    一串的乱想还没理出头绪，绾筠忽而被托起，瞬而让绾筠惊惧，以为还是没有被放过。


    但霍挚有力的臂膀托着她，也压下了她所有的抗拒，他把绾筠放在床上，自己也躺了下去。


    绾筠挣扎的更厉害了，可始终挣不脱他的怀抱。


    他一下一下抚着绾筠后发，“绾绾，安静些，爷累了，陪爷小憩会儿。”


    霍挚当真什么都没有做。


    他闭目沉神，若不是手还轻抚着绾筠后发，好似真得睡着了。


    可绾筠此刻却有些睡不着了，她知道随时会有丫鬟进来，霍挚同她躺在一张床上随时会被发现，她无法想象接下来回面临什么，不敢想，也想不出。


    霍挚好像察觉了绾筠的焦躁，他稍稍下扣，下巴抵在绾筠额上，细微摩挲。


    绾筠听到他轻笑，“不睡吗？”


    伴随着他这句话，他的手稍稍下移，绾筠惊而按住他的手，宽大的手掌被纤柔的指压在腰窝处，绾筠挪开头，下扣的动作好似埋进他颈窝里，她颤巍巍地提醒，“会被发现的。”


    “爷在这。”他并没有继续，只是锦被下，他的手扣住了绾筠的手，一指一指的摩挲着，语调很是平淡，“知道又如何？”


    绾筠不知该如何应，又清楚明白，她无力改变什么，便只能就着这个姿势阖上了眼眸。


    清浅的呼吸无意识地拂在霍挚胸口，锦被下的温度不受控制地上升，好一会儿，霍挚睁开眼，垂眸看着，怀抱里只看得见乌黑的发顶，他神色柔和很多，覆盖了平静时挥之不去的凌厉，他拂着绾筠发顶，轻声唤她名字。


    绾筠只剩下细微朦胧的低应声。


    大抵是昨夜睡得着实差了些，这个怀抱久违的熟悉，即使意识里还带着抗拒，身体已经坦诚地放松了，她睡着了。


    霍挚闭上眼，下颌抵在绾筠发顶，手上一下一下地安抚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绾筠迷糊中恍若置身于热汤中，她下意识地想远离，翻身挪动，却好像被禁锢在咫尺空间，两面犹如堵住坚实的墙壁。


    她无意识地伸手推动，墙壁纹丝未动，她却被墙壁的热度灼到烫手。


    “热。”她朦胧中呢喃，额上也起了薄汗。


    直到额上有湿柔的触碰感，一点一滴地吮去汗珠，她在一翻身，身侧的热度便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