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观觉得好笑，被要走了二十两，怎么还倒欠了一副对联。他留在那里，手支在身体两侧，重心放后，倚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龚禧心情不错地抛起刚到手的一锭银子，再反手一把抓住，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这个简单又上瘾的游戏。


    【叮——】


    “嘿，系统，你回来了。”


    差点把银子掉在地上，龚禧赶紧双手接住。


    【检测到宿主意志坚定，发布任务中……】


    【任务一：拯救黑莲花反派权臣】


    【任务进度：25％】


    【任务倒计时：未知】


    【任务二：涿嗣久死因】


    【任务进度：40％】


    【任务倒计时：15天】


    【任务三：艾善女的困境】


    【任务进度：15％】


    【任务倒计时：30天】


    【任务……】


    系统呕吐般蹦出众多任务消息，面板上的字迹如同有鬼在追似的，刚出现在眼前就被后面的消息顶了上去。龚禧头皮发麻，紧急叫停。


    “你在干什么。”龚禧看着这么多任务及其详细阐释，觉得系统在报复她。


    【不好意思宿主，由于系统故障修复程序，检测到系统已怠工三日二十一小时，为填补缺失工作，系统将一次性发布任务。】


    龚禧拒绝，就算任务全部发布出来了，她也没法全部记得住。就算记得住，也不可能有三头六臂同时做任务：“别了，看得头疼。”


    点进系统面板的设置页面，龚禧生疏地更改系统模式：【弹窗模式：当宿主在现实中触发任务剧情，则发弹窗提醒宿主任务进度。】


    龚禧满意收手。


    龚禧第一次摸到古代的银子，一时间还有点舍不得交出去，举起来对准光，看了又看。忽而想起古装剧里，总是有人把银子放在嘴边咬，动作之前，营销号的视频突然在她脑子里叫嚣——你根本不知道古代的银子沾了多少人的口水。


    龚禧犹豫，这银子是郝观给她的，应该不会吧。她虽不知道营销号说得是否正确，但不妨碍她直犯恶心，瞬间下不去嘴。干脆把左手的直筒袖扯到掌心上，嫌弃地把银子丢在上面，右手在裙面上使劲擦蹭。


    把银子交出去前，龚禧顿住，该怎么说明这银子的来历呢？


    她一个一穷二白的慈幼堂女使，突然多出二十两银子，她一年的例钱，跟艾善女一样，也不过才十八两。虽然她对古代钱币的购买能力一窍不通，但她还是记得刘姥姥说过，二十两银子够农家一家吃一年。


    如果她说这是印子钱，会不会太假了。


    【叮——】


    【(弹窗提醒)支线任务一：请宿主集齐三十两银子，以改善慈幼堂食宿[条件等级](点击查看)。】


    【宿主钱包：-20】


    【任务等级：极易】


    【任务倒计时：15天】


    【任务锦囊：(未开启)】


    三十两银子居然是极易，难道要她再去管郝观要？


    【借钱行为不算完成任务。】


    龚禧回到慈幼堂，看了眼坐在阶上、眼眶通红的艾善女，一句话没说直接回了卧房。


    天色还早，卧房里空无一人，龚禧从掉漆皮的梳妆台里搜出一把剪刀，剪下大概四分之一，顺了左好施一张胭脂包装油纸，把剩下的四分之三银子包在其里，塞进裹着粟米芯枕头的枕套里，摁了摁。


    “这是……”


    艾善女抬脸，想伸手却又瑟缩了一下。


    “是五两银子。”


    “谢谢。”艾善女接过，很识趣地没有问任何问题，“我这里刚好还差五两。”


    龚禧有点意外，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古代人就是早熟，人情世故溜着呢。


    “管事，我要回去一趟，能不能连着后面几天一起……”艾善女匆匆收好银子，敲了管事的门，刚说一句，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慈幼堂使役开始轮流休假的日子，就是明天了。其他使役休假时，留两人留守慈幼堂。


    常惠农与艾善女一组，同时留守，若艾善女回家处理家务，只剩她一人在这里，任务量就会变得巨大，当下一惊一乍，道：“不行，我不同意！”


    刘营兰问了众人，大家脸色为难，都不愿在这阖家团圆的日子里值班。更何况刘营兰此次不能挪动，留在慈幼堂里过年，这就意味着，今年不仅要照顾孩子，又要照看她。


    龚禧突然灵机一动，举手道：“我跟她换。”


    艾善女投来感激的目光，常惠农也跟走路捡了大便宜一般，生怕她反悔，紧跟着她话末的气息，道：“就这样定了，我跟她换，不能变了。”变了她就要闹了。


    其他女使不在，她就可以放开手脚做她想做的事情了。


    “行。”刘营兰一锤定音。


    这时候孩子们都还在院里，却没人来偷听。没人喜欢在别人眼里是个拖油瓶，在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归属地里，像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


    常惠农喜滋滋地转身，刚走到管事屋门口，正巧涿嗣久走过来。他比之前更加沉默消瘦了：“常姨，灶房里的粮食已经见底了，今天勉强够，可明天……”


    常惠农上去照着他的背就是狠狠一巴掌，涿嗣久被打得咳嗽，她又追上去，揪住耳朵就是一拧，道：“你个小兔崽子，故意来害老娘是吧，有什么事你不知道悄悄说。”


    刘营兰年纪虽长，但耳朵好着呢，问：“怎么会没有，你再找找。”虽然快到月底，按往常的情况看，一般都吃不完，剩有余粮。


    “真的没有了。”


    “怎么会没有？”秦志佳说着，怀疑的目光看向左好施，“不会是你偷吃的吧。”


    “就是，就是。”常惠农附和。


    左好施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反驳道：“嘿我说，谁偷吃选跟糠一样的东西，你瞧不起谁呢，我那里的好东西多了去，谁稀罕。”


    看着众人就要给她扣帽子，左好施一顿输出：“我刚才可听到了，有人说什么‘悄悄的’，那就肯定是她呀。”


    常差役道：“也是哈。”


    “是个屁，少血口喷人。我疯了才去偷，我不也在这里吃饭呢吗。”常惠农强撑体面。


    龚禧道：“其实很好猜。”


    刘营兰道：“怎么说？”


    龚禧答道：“凑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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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天去买了腊八粥的食材，回来时放厨房里看了一眼，小常起锅烧水时还说了一句，那里面的粮食虽不多，但绝对够所有人再吃五天，撑到下次送粮来。”


    “谁……”常惠农急着截住她的话。


    “我作证，她说得没错。”小常道。


    常惠农没辙，绝不承认，只胡乱骂道：“不帮着同个姓的，胳膊肘净往外拐。”


    “嘁，谁想和你一个姓，趁早改名，别带坏了常姓的名声。”


    龚禧不理他俩拌嘴：“这几天除了我、左好施、秦志佳没人出去，连小常也没回家。那些少了的粮食，不是还在慈幼堂里，就是有人内外勾结，那问题就更大了。”


    左好施纳闷道：“咱们慈幼堂都穷成这样了……”


    谁都知她的未尽之语。


    龚禧怕刘营兰又大事化小、小事了了，刚好也利用她这个性子，直接越级指挥：“小常去找。”


    常差役很乐意接下这个活儿，当即要去。


    “等等。”秦志佳叫住他，“谁会这么蠢，一下拿走那么大量的粮食，肯定会被发现的呀。”


    “她心怀侥幸呗。”左好施学会抢答。


    常差役也道：“毕竟月底了嘛。”


    秦志佳想明白过来：“更何况明天就各回各家了呢。”


    常惠农看着他们当面编排挤兑，几乎快被揭了老底，她不肯承认，又觉得他们小题大做，从前她也这么干，不也什么事都没有。现在，她只想着怎么样才能让他们不追究。


    龚禧道：“粮食少了是肯定的，但到底为什么这么肆无忌惮，要么就是笃定自己不会受罚，要么算错了粮食用量，要么就觉得自己干得天衣无缝，没有谁能看得出来。”


    众人听到后半句，面上露出“咦”的表情，谁会这么傻。


    刘营兰听到龚禧这番言论，轻叹了一口气：“我不会再轻拿轻放了。拿了粮食的人，限你在众人回来之前，在你守值的时候，把粮食全部还回来。”


    龚禧心下慰藉。


    她又道：“这次就算你第一次违反慈幼堂规则，事不过三，从今往后，所有人都一样，谁连犯三次，我就把他赶出慈幼堂去。”


    “是。”众人浑身一凛，答道。


    “先把我这屋的粮食拿出去吃，后面送粮来了再填补上。”刘营兰让小常拿出放在床底的粮食。


    龚禧买完腊八粥八宝后，回来就放在了灶房。后来被刘营兰喊到她屋里去，将粮食都转移了过来。可见她也防了一手。


    “拿去吧，小九。”涿嗣久还站在门口没敢走，刘营兰对他道，“委屈你了。”


    但是，这是一个好机会，应该趁热打铁才是……


    这时，涿悟思不经意地从涿嗣久身后经过。


    “咳。”


    涿悟思像听到了一般，转头看过来。


    龚禧心中雀跃，不愧是她的赛博孩子，他们果然心有灵犀。


    现在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龚禧偷偷对涿悟思使眼色，涿悟思怔了一秒，犹豫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领悟到什么似的，零帧起手，直接劈向了涿嗣久后颈。


    啊不是……她不是这个意思，龚禧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