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收着力，涿嗣久感受到身后一击，瞪圆眼睛往后转头，刚动作，就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倒了下去。


    涿悟思伸手一捞，却因身量矮小，被涿嗣久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涿悟思：“……”


    “哎哟，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龚禧故意一惊一乍，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去，将涿嗣久翻过去搂在怀里，把涿悟思救了出来。


    涿悟思爬起来，老练地拍灰。


    “晕倒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常惠农心里直呼晦气。又是这小子，以后看她怎么磋磨他。常惠农眼睛在喷火，愤恨几乎快化为实质。


    龚禧摸着涿嗣久手上的茧，直视过去，她没有再伤害他的机会了。根据当朝法律，慈幼堂不本就应让孩子做杂事，虽然他们无父母，也不应该受到非人的待遇。只是所有慈幼堂里都不乏人手紧张这等问题，偶尔踩线也无妨，只要能应付过官府检查，反正孩子也不会告状。


    秦志佳眼尖，看到涿嗣久领子下的淤青，这正是龚禧想要他们看到的。她道：“等一下，他领子下面是什么。”


    说着，上来就解涿嗣久的扣子。不看还好，这一看，就发现涿嗣久身上密密麻麻的针眼，连成大片的瘀血。女使们不忍再看，只一眼，就将头偏了过去。


    左好施发出尖锐爆鸣：“常！惠！农！你要害死我们是不是？！你明知道过年了，州牧肯定常常来慈幼堂察看。你这么光明正大虐.待小孩，连衣服遮不住的地方都不放过，你疯了吧。州牧问责起来怎么办？啊，怎么办？”


    完了完了完了，上次涿悟思伤得不严重，州牧就放过他们了。这次给人都弄晕过去，谁知道怎么在慈幼堂里有没有安插监督眼线。若是州牧发难，可就不止常惠农会受罚，整个慈幼堂都逃不过。万一州牧要把他们全部都……左好施不敢再想，她还没干够呢。


    常惠农无法抵赖，眼神心虚，瞟着管事的脸色。


    刘营兰气得咳嗽了好一阵，哑着声音，指着常惠农，切齿道：“第二次。”


    她深吸了几口气，调整了自己气息，随后道：“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再照顾孩子了。小常干的那些杂活，你就帮他做。”


    常惠农不情不愿：“我不……”


    刘营兰看她一眼都嫌烦，管她干不干，说话的口气越来越重，继续道：“后面半年的月例你别想要了。”


    “半年？”常惠农不服，声音一下拔高，“这小兔崽……他又没什么，凭什么扣我半年。大不了我以后给他多做点吃的补补，这里的孩子哪来那么金贵，连我亲生的都没喝过我的奶，我为了照顾他们付出了多少。”


    刘营兰道：“你不想受这个罚也可以不来，我现在就派人去给州牧报告。”


    常惠农偃旗息鼓：“……”


    刘营兰继续安排，对着其他人道：“从你们年后返回慈幼堂开始，她手里的孩子就由你们分担着。”


    左好施根本不会委屈自己，当即不干，而刘营兰正在火气上：“不服你也走。”


    “唔。”左好施被堵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刘营兰安抚道：“节后我会再向州牧提一下招人的事，你们先忍过这一阵子。”


    众人点头，接受了这个提议。


    “诶。”龚禧用力把涿嗣久抱起来，从现在开始，涿嗣久就由她来管教。


    【叮——】


    【姓名：涿悟思】


    【角色好感度：25】


    【角色拯救值：16】


    【获得经验值：6359】


    【总经验值：6885】


    龚禧意外，这个黑莲真的很好哄。她低头看了一眼跟在她脚边的涿悟思。发现他也在看自己，脱口而出：“怎么了？”


    涿悟思被抓包，瞬间撤回眼神，掩饰尴尬道：“咳。”


    龚禧失笑，还想要逗逗他。


    【叮——】


    【涿嗣久死因：(2/3)】


    【1.桃毛过敏】


    【2.常惠农的虐.待】


    【获得经验值：4653】


    【总经验值：7350】


    她真牛.批，龚禧差点高兴得忘了形，差点“哟嘿”一声蹦起来。涿悟思心情也很好，一边小步走着，一边抬头看看被抱着的涿嗣久，和抱着涿嗣久的龚禧，见她眉飞色舞，心中有点疑惑。


    最后一个下午，龚禧被派去对接下个月的粮食。走在回去的道路上，忽然被一对行乞的残疾夫妇吸引了注意，他们衣衫褴褛，躺在简易的木板上，木板轻薄，是由细竹条拼接而成，下面带着四个轮，由那个只剩手的妇人撑着地滑动。


    龚禧看不下去，走近，拆开管事给她准备的荷包，在他们的碗里放下十几个铜板，也是荷包里的全部钱财。


    明天慈幼堂里的使役就要各回各家了，又经常惠农一事，管事便提前发了本月的月例。龚禧错不开钱，便与管事换了些铜钱。


    龚禧放下就走，几步后，“哗啦哗啦”的划地声响起。


    “啊，啊，啊——”原来那对夫妇还是哑巴。龚禧不知道他们追上来是要做什么，眉头微皱。是嫌弃她给得少吗？


    那个妇人从怀里拿了一把什么东西，把手伸得笔直，身体斜倾，几乎快要倒下。龚禧赶紧把那东西接过，愣神间，妇人又划着木板，带着躺在上面的、手脚俱无的丈夫走了。


    龚禧看着他们的背影，回过神来看妇人送她的东西。她数了数，足有二十来个，跟她送出的铜板是一样的数。


    那是一把佛牌，用料估摸着和承载着他们的竹筏一样。雕刻技术说不上精湛，整个佛牌自然也称不上精致，连佛形也把握得不精准，上面的绳子也是细细一根，不太能经得住用。但龚禧知道，这是他们最大的心意、最尊严的活法。


    龚禧准备把它们放在荷包里，代替那把铜钱。


    “施主真是善心。”


    龚禧一惊，赶紧回头。是一个老僧，后面跟了个年轻的小和尚，小和尚手里还牵着个小女孩。龚禧道：“举手之劳。”


    龚禧回程途中，发现他们越跟越紧，心中的不安弥漫开来。她警惕地想，不会遇上装和尚的拐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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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加快脚步，最后干脆跑了起来。


    “呼——”龚禧跑到慈幼堂门口，稍微松了一口气，手扶在门框处歇息。龚禧清了下嗓子，铁锈味上涌，她胸膛起伏，好久没这么运动过了。


    “施主。”


    靠，都追到家门口了。龚禧不可置信地看过去。


    “原来施主也是慈幼堂众人，幸会幸会。”老僧道。


    龚禧勉强道：“啊，嗯。”


    “元通法师。”小常看到他们，赶紧迎过来，见过礼后轻车熟路地接过那小姑娘的手，请他们进去。


    元通法师伸出一只手表示拒绝，他看了看小常。小常明白，哄着小姑娘往里走。元通法师对龚禧道：“方才见施主得了佛牌若干，若施主不嫌弃，老衲愿用寺中佛牌换取施主手中佛牌。”


    龚禧捏紧荷包：“为何？”


    元通法师道：“老衲愿将施主手中佛牌供于寺中，为其夫妇诵经祈福。”


    龚禧觉得没什么不可：“呐，给你。”


    元通法师身后的小和尚上前，双手接过，又从僧服里掏出应许的佛牌。龚禧拉开小布袋一看，这次到手的佛牌更小，也更精致。不知是什么材质，通体清透，佛面精妙。


    龚禧把它们收起来，却听元通法师道：“请施主转告慈幼堂管事，吾寺中还有一个小施主，年十岁，身受重伤，不便挪动，待其身体康复，还要麻烦慈幼堂接收。”


    【叮——】


    【姓名：涿悟思】


    【角色好感度：36】


    【角色拯救值：33】


    【获得经验值：1685】


    【总经验值：9035】


    嗯？她干什么了？龚禧好奇，又忙不迭点头，恭恭敬敬地把两个僧人送走。


    龚禧回到房里，把佛牌“哗啦啦”倒在桌上。她拿这么多佛牌有什么用呢，不如借花献佛送给孩子们好了。听说这些佛牌都是开过光的，灵验得很，就当补上见面礼了。


    “还在这里瞎想什么？还不赶紧去收拾收拾包袱，明天一早就能回去了。”艾善女话里止不住的喜气洋洋，把自己放在梳妆桌里外的东西，全部塞进大大小小的包裹里。


    龚禧长叹一声，跌进铺盖里，双手交叉垫在脑后，双腿曲起，敲起二郎腿道：“我没地方可去，就在慈幼堂里过年。”


    这话说的，艾善女不好意思地打了一下嘴：“看我这嘴，你别往心里去。”


    龚禧毫不在意，他们走了这慈幼堂里得清静大半。她在脑子想着，到底该做什么才能让这个年过得有滋味点。


    “刚才元通法师来过了？”艾善女怕她伤心，转移话题道。


    “嗯。”


    看看看看，话都变少了还说没事，艾善女找话道：“元通法师从前也来，我们慈幼堂也受过法显寺的帮扶。”


    “这样吗？”


    龚禧想着事，口中捧哏似的回答。她记得还有一个系统支线任务还没看。


    “系统，把刚才触发的支线任务给我调出来。”


    【叮——】


    任务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