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作品:《修无情道,会送道侣》 “情爱本就是无解的。”
最终,林淮景只能如此说。
凤星燃也想不通。
他当鸟当了半年,陪在谢禁身边暖被窝,换来一句“伤好就离开”。
他陪谢禁去吃谢禁只在书册上看过的吃食,看不同于神荒境的热闹景象,换来一句“我修无情道”。
他在渡劫时分心出手,不想谢禁染上那些“同伴”的鲜血,换来一句“你该专心渡劫”。
谢禁的那一颗心当真如此难撬吗?话本上的情真意切都是假的。
凤星燃闷头不说话,直到听见门外响起的脚步声,才稍微有了些动静。
林淮景率先起身,看向谢禁。
谢禁手中提了药包,走过来瞧见埋头于手臂间的少年,问道:“如何?”
凤星燃后背上了涂抹伤药,以绷带缠绕起来。
林淮景道:“外涂药一日一换,内服药以水熬煎后,一日三次。”
谢禁看着凤星燃,语气平淡:“他看起来……”
“可能是伤口太疼。”林淮景深知凤星燃此刻正心情郁闷得很,帮忙解释说,“不太想说话。”
“没有不想说话。”
凤星燃稍微抬起头来,不忿道:“我又不怕疼。”
林淮景:“……”
今日天色已晚,林淮景在后院给两人安排了住处。
一人一间房。
凤星燃偏不,摇头说要住一间。
林淮景越发不懂了,看向谢禁,也没从谢禁脸上看出半分不耐烦的神色,只好给这两人安排一间房住着。
见这两人平平静静地进屋,林淮景忍不住怀疑起凤星燃话语中的真实性。
神荒境主高高在上,待谁都冷冰冰的……指的是眼下这两人能同睡一间房的关系?
屋内,凤星燃缠着绷带,变成小凤凰后,绷带就勉强挂在翅膀上。
谢禁抱着鸟,瞧见小凤凰后背上的伤口,又拨了拨绷带,让他化形。
小凤凰不肯,被谢禁一点灵台刺激,被迫变成人,和谢禁面对面。
谢禁道:“过来。”
凤星燃顿了下,长睫微颤,慢吞吞地挪过身去。
谢禁将缠在凤星燃腰背上的绷带重新弄好,这才罢手。
凤星燃想问这样缠着怎么睡觉,又觉得谢禁肯定又要说他不爱听的无情话。
等谢禁睡着后,凤星燃才凑近身,将谢禁规矩放在身上的一条手臂移开,侧身躺在谢禁身边,又捉住谢禁的手。
就像谢禁抱小凤凰一样的姿态。
做完这一切后,凤星燃才安心睡下。
翌日一早,凤星燃先于谢禁醒来,勉强穿好衣裳,出了门。
谢禁意识彻底回拢,睁开眼来。
院中传来淡淡的药味,他起身朝院中走去。
凤星燃拿了个小凳子,背对着坐下。在他面前,是一个架在火上的药炉。
谢禁走近,他才道:“近日医馆内忙碌,连煎药的人都找不到了,只好由伤者亲自煎药。”
说罢,凤星燃又搬来一个小凳子,让谢禁坐着陪他一起煎药。
煎药的时间漫长难熬,谢禁也只是静静坐在凤星燃给他的小凳子上,一瀑柔软的长发随雪衣曳地。
曦光下,谢禁的长发好似被渡上一层温暖的淡金。
凤星燃看不过去,在煎药的间隙让谢禁拿着他扇药气的扇子,自己则是起身给谢禁梳起头来。
长梳到尾,谢禁这个人冷得连发丝都凉凉的,带着冰雪般的气息,暖阳也化不开其寒意。
林淮景抽空来后院时,看见的便是眼前这一幕。
红衣与雪袍短暂地纠缠在一起,一人长身玉立,为一人梳发。
凤星燃梳完头,才看见站在门口的林淮景,出声喊道:“林叔?”
林淮景回过神来,走进院中,道:“我抽空来看看你煎药的事,才看见你已经将药给煎上了。”
“煎药又不难。”
对于凤星燃而言,煎药都是家常便饭了。
林淮景道:“那我就放心了。”
医馆中还有得他忙,并未在此多留。
最后一道煎药过后,凤星燃盛出药汁,稍加放凉了些,趁药热,憋着一口气准备猛灌下去。
这时候,谢禁安静地问:“你跟林叔很熟吗……”
凤星燃听见谢禁的声音,心念一动,端着碗递过去,给谢禁喂了一口他的药。
谢禁还在说话,唇边贴上碗沿,被迫沾了一口热腾腾的药汁。药汁入口不甜,反而不好喝。
凤星燃弯起凤眸,问道:“苦吗?”
苦……谢禁点了下头。紧接着,他被塞了一颗微硬的吃食,入口又泛起微微的甜意。
“喝了苦涩的药,就得吃糖。这糖是我一大早出门去买的。”
凤星燃说罢,这才端起碗,将药中药汁一口喝完,又喂了自己一颗糖。
“我跟林叔就是……”
凤星燃这才回答起谢禁的问题,道:“就是很熟,我化形之后,他几乎是看着我长大的。”
末了,他似乎是想起些什么,补充说:“按人形来算,我已经成年了。”
谢禁没什么反应。
凤星燃见状,强调道:“我成年了。”
谢禁抬眸注视着他:“以凤凰的成年期来算,当你觉醒后,得到凤凰传承,方才算一只成年凤凰。”
又把他当成鸟。
凤星燃抿直了唇,开口道:“反正我就是成年了。我听说人在二十岁那一年生辰,是要举行及冠礼的,你知道吗?”
谢禁:“不知道。”
“……”凤星燃一时无言,“还有半年多,你要来参加我的及冠礼。”
“为何……”
谢禁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凤星燃抓住手掌,重重地击了一掌。
凤星燃固执出声:“击掌为誓,一言为定!你还要送我及冠礼。”
谢禁收回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又问:“及冠礼?”
凤星燃解释说:“就是你当日来送一件贺礼来祝贺我。来观礼的人都要送,你也要送才行。”
谢禁继续问:“不来观礼就不用送?”
凤星燃摇头:“不观礼也要送的。”
“没见过这样的。”
“你现在就记着。”
凤星燃的伤养了半个月,终于全好。
期间,谢禁陪他住在这医馆中,如同往常在神荒境中。
除了有一日,谢禁又“失踪”了。
早起时,凤星燃就没有见过谢禁了,他向林淮景询问,也只是得到一个没见过的结果。
凤星燃加以推算之后,才想到了谢禁几乎每月一次的“失踪”。
他对林淮景道:“林叔,你看,他就是这样冷冰冰的一个人,独自走了也不跟我讲。”
林淮景问:“境主是回去了吗?”
“我怎么知道呢?”凤星燃不满,“他走了也不说一声。林叔,你以前离开,会同你的未婚妻说吗?”
林淮景神色顿了下,似有些失神。而后,他无奈道:“小燃,没有你如此黏人的,一刻也离不得,或许境主他是有事。”
况且,他们也并没有婚约关系。
“我这也叫黏人?”凤星燃反问道,“他有正事,那我……我也有正事要去做。”
说罢,凤星燃拿起自己的剑,出了医馆。
到了傍晚,医馆内早已经没有看病的人。医馆中的小弟子收拾好后,都准备走了,见凤星燃仍旧守在医馆,迟疑问:“小公子,你在这里……”
凤星燃听见小弟子叫他,将自己从医馆内移至医馆门口,让小弟子关上医馆的门。
他则是继续守在医馆门口。
夜色降临,医馆门口点上两盏灯。随风轻晃时,其中一盏灯还被吹灭了。
凤星燃僵坐在门口,越想越气,想了万千种谢禁不回来的场景。
直至某一瞬,凤星燃心有所感,抬眸望向长街另外一边。虚空中隐约浮起轻微波动,一道白衣胜雪的身影从中一步踏出。
虚空通道在谢禁身后瞬间消失。
他抬眸望见坐在医馆门口的红衣少年,迈步走过来。还未走近时,少年就一把扑过来,环抱住他的腰身。
谢禁周身是风雪般的寒气,被少年这么一撞,好似撞散了不少。
凤星燃道:“这次你怎么也说也不说一声就失踪?”
“这次……”谢禁轻声问,“与往常有何不同?”
凤星燃呛住声音,好半晌没有出声。
这次与以往有什么不同的呢?他说不出来。每当他以为和谢禁够熟了,谢禁之言总会冰冷地凉透他的心底。
好像对于谢禁而言,每次“失踪”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凤星燃忽地生出一种极深的挫败感。他低声说:“可我会担心你啊。”
谢禁道:“世上能伤我者,不足单手之数。”
“对对对,你最厉害,没人能伤得了你。四洲五域,哪里都去得,城中禁制也被你视作无物,哪里像我们这些要东躲西藏的人呢?”
凤星燃咬着牙,低低地胡乱出声,松开手后,扭头就走。
谢禁望着少年的背影,并未出声。
吵归吵,但也只是凤星燃单方面生气。夜深过后,他坐在床边,盯着床上睡得安稳的谢禁,竟也别无他法。
“算了。”
最终,凤星燃只好自欺欺鸟:“能够回来就好。”
他化作小凤凰,用翅膀盖住谢禁一颗冰冷的心,趴在这人怀中入睡。
凤星燃渡劫时的伤势彻底好后,他的灵力更上一层楼。多日未曾活络身体,这日一大早,他起来练了一个多时辰的剑。
虽然凤星燃练了一个多时辰的剑,却总觉得在练剑时不太顺畅。自从修行出剑意,他从未有过今日这般感觉。
修行遇见阻碍,是常有的事。
凤星燃结束修行,收起长剑,去问及谢禁时,谢禁给出的答案不出意料的冷漠。
谢禁道:“修行本来容易,我并未遇见过阻碍。”
他就知道谢禁会这么说。
凤星燃倚在窗前,思考着对策。
谢禁问他:“你以往是如何做的?”
“出去玩。”凤星燃道。
实战是剑修最快精进修为的法子。
正当凤星燃思忖该去哪里游历时,一道灵讯自天际掠过他的眼前,令他回过神来。
谢禁伸手,接住了这道灵讯。
凤星燃望了一眼,这是他第一次遇见传给谢禁的灵讯。瞧见灵讯,他又想起谢禁当日毫不留情将他赶出神荒境,都未曾和他交换灵讯。
能和神荒境主交换灵讯的,会是谁呢?
凤星燃心里装作不在意,目光却落在谢禁手中好几次。
谢禁拆开灵讯,看过灵讯所写内容,眉眼依旧冷淡。直至微弱的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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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散在他指间,他才开口道:“那便去南城。”
南城是南洲的修行神城,地下蕴藏有无数条地灵脉。在南城内,来往皆是世家子弟,满大街都是修士,并无一人为凡人。
“南城?”
凤星燃神色微怔。
南城有什么呢?
南城有世家无数,有神官巡逻,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修行资源,也有危机四伏。
南城虽在凤星燃的意料之外,但这是谢禁离开神荒境后所说的头一个目的地。
有所求,才有所得。
于是,凤星燃笑了下,扬声说:“好啊,那我们就去南城。”
两人在当日下午便走。
临行前,林淮景给凤星燃备了许多的疗伤灵药。最后,他才叮嘱道:“小燃,不要忘了我说过的那些话。”
凤星燃收好疗伤灵药,朝林淮景挥了挥手,追着谢禁出了医馆,全然没将林淮景说过的话放在心上。
林淮景站在医馆门口,目送凤星燃和谢禁走远后,收回视线往后院走去。
还未进后院,他就察觉到院中有人。
今日天光极好,晴空碧如洗。
曦光落在那人一袭如碧的苍翠长袍上,隐隐透出五彩斑斓的华光。
林淮景瞧见来人,面上神色冷了些,出声道:“你来迟了,小燃已经离开了城中。”
“来得不迟,我并非为见他而来。”
男人转过身来,五官俊朗,笑起来更是如沐春风般。他的手中拿着切好晒干的药材。
前几日,凤星燃闲来无事,帮医馆侍弄药材,还让谢禁帮忙切了些药材。
男人手中拿的,正是那日他们帮忙所弄的药材。
“神荒境主,圣人皮囊,无情道心,若非我有意隐藏、他无意窥探,今日怕是会有一战。”
林淮景神色微变,冷呵道:“宣玉,你……”
“怕什么?”宣玉放下药材,迈步走过来,“小燃还未得到神荒境主的心头血,散修盟不会同神宫开战的。”
林淮景冷冷道:“你有能力与境主一战,那就光明正大地去战,何必让小燃去骗人?”
“那是四洲五域欠凤凰一族的。”
宣玉道:“凤凰一族被镇压在不见天日的地方数万年。在这数万年间,神宫对妖族赶尽杀绝。可笑的是,这群人却连同族都容不下半点存异之心。”
“不过是向神荒境主讨要一滴心头血而已,偿还亏欠也万不足一。终有一日,神宫欠下的债,我们都要一一讨要回来。”
宣玉伸手捧出林淮景的脸,低声笑道:“林家欠你的,我们也讨回来……”
“啪——”
“盟主请自重……”
林淮景反手打掉宣玉的手,还欲说些什么,就看见宣玉整个人朝他倒了过来。
林淮景心中一惊,连忙伸手扶住宣玉。他抬起的手掌上触碰到湿漉漉的血迹,迟疑出声:“你受伤了?”
“神荒境主不出世,不过问世事,你以为他就当真无辜吗?”宣玉靠在林淮景身上,闭上眼安静道,“这位神荒境主姓谢,千年来,神宫倾注在谢家的修行资源全是因谢家出了谢禁这么一个修无情道的天才。”
四洲五域,世家林立,唯萧家、林家与谢家为世家之首。在如今三大世家的背后,都有神宫扶持。
谢家入主南城已久。
“我与谢家家主刚交过手,谢家家主年老迟钝如朽木,已经不大行了。谢禁这时候去南城,定是为了谢家。”
“南城又有热闹可看了。”
宣玉轻声哼笑:“淮景,不如我们也去南城看看这热闹?”
……
说是游历向南城,两人在路上停留的时日也并不算长。
经过谢禁上一次的“失踪”,凤星燃总算想明白这位神荒境主明明在一日之内可踏遍四洲五域,从前跟他行走在一座座凡人小镇,坐车赶路,住宿休整,都是随着他的行程而已。
路上,见的修士多了起来,纷争也就多了起来。
偶尔有一次,有世家子弟瞧上谢禁面纱下的一张脸,意图强抢,气得凤星燃同那群人战了三百个回合。
事后,凤星燃还是气不过,直直瞪着谢禁。
谢禁淡淡地出声道:“这也能怪我吗?他们心绪浮躁,是他们没有修无情道的天赋。”
凤星燃反问:“那我……那我看你没有心绪浮躁,你怎么也说我没有修无情道的天赋?”
谢禁望过来,眉眼沉静,却并不说话。
凤星燃与其对视良久,不知为何,最终还是落荒而逃,不敢再看谢禁一眼。
到了夜里,谢禁就得到一只炸毛的小凤凰。小凤凰气鼓鼓地埋头在翅膀下面,不肯吱声。
谢禁伸手帮小凤凰顺毛。
小凤凰也不肯抬起头来。
谢禁低垂着眉眼,轻声唤道:“乖孩子。”
下一瞬,小凤凰抖抖翅膀,眨眼化作人形,抬起头来,凤眸明亮,定定盯着谢禁,吭了声:“不准喊乖孩子。”
谢禁问:“为何?”
凤星燃顿住声音,好半晌后改口道:“不准再喊别人乖孩子。”
谢禁不言,只是望着他。
那双澄澈的眼眸中映出他的身影。
“反正就是不准,该睡觉了。”
凤星燃心中无端恼住,觉得太奇怪了,就伸手把谢禁按倒在床上,后又把自己变成小凤凰,乖乖圈在谢禁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