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打开的那刻，张牧尘脸上的微笑发生微妙的变化，那是瞬息之间的事情，但简云昭还是捕捉到了。


    暧昧的意味消失，男人戴上商务感十足的假面，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坐过靳天的位置，也不曾暴露过野心。


    他是绝无私心的，无私帮助靳上校夫妇的正义人士。


    重建支配者队伍会面临很多困难，需要一位人精帮忙处理繁杂琐事。


    简云昭当总指挥的时候很爱惜人才，用人不拘一格，也不在乎对方是否别有用心。


    可他很传统，不喜欢小说里种马男主的生活，更别提他是被种马的那个，他无法给予张牧尘百分百的信任。


    可他时日也真的不多了，有能招徕人才的机会就需要抓住，张牧尘将来如果真的成为珍协会长，能够撬动的资源相当可观。


    然而眼下的困境在于，靳天脑子里的弦和他脑子里的没有搭上，否则交握的两只手就不会被某种灼热的目光炙烤。


    接下来的会议虽然很顺利，但简云昭后颈始终被那种炙热锁定，仿佛空气里的微尘凝聚为透明的犬齿，带着令人无法忍耐的高温烫穿腺体，留下宣誓主权的标记。


    如果这场婚姻是有感情基础的，在尊重双方意愿的前提下建立，吃醋是一种情趣。


    但如果它来自强迫，吃醋这种行为就变得荒诞。


    对于一个时日不多的人而言，生命余下的每一刻都很珍贵，不能在荒诞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于是会议结束后，简云昭叫上靳天一起回了疗养院。


    关上门，他还没来得及发难，手腕就被一股巨力钳住，靳天不由分说拉着他进了厕所，拧开水龙头。


    “洗。”


    靳天指着他的手吩咐道，口气很霸道，仿佛他们两个真如同照片里展示的那样伉俪情深，不容任何人染指对方。


    简云昭甩开靳天的钳制，语气很不善：“哥们儿，别给自己加戏。”


    “加戏？”


    靳天气急败坏，一贯又骚又浪的贱笑都要维持不住了，指着自己胸膛问：“我？你说我？”


    “难道是我？”简云昭嗤笑，“你性格从小就这么drama？”


    这话很伤人，靳天用行动表达了他的不满。


    他欺身靠近，猛力将简云昭压在瓷砖墙上，本就宽大的工作制服领口被轻松扯开，圆润嫩白的肩头暴露无遗，流畅的颈部线条令人热血沸腾。


    “我就是会演，还很爱假戏真做。”靳天凑近腺体，咬着后槽牙磋磨出一个个字，语气却像在调情，尾音带着挠人心窝的小钩子，“昨天你说会给我机会，还算数吗？”


    滚烫的气息喷洒肌肤上，激起强烈的瘙痒，简云昭指尖死死掐着手心忍住不适，痛恨自己过于敏锐的感知力，试图推开靳天，却惊觉双手使不上力气，于是他推人的动作变了味，欲拒还迎。


    抵在男人胸膛上的手被攥住，移到脖颈处，感受皮下疯狂跳动的青筋。那里有根连接alpha腺体的管道，很细小，但指腹传来腺体|液汩汩滚动的触感却很清晰，那是它们被泵上犬齿，蓄势待发，每一次耸动都代表欲望愈演愈热，叫嚣着焦躁，急于被注入另一个人的身体。


    真切的情动比任何催情剂都有效，简云昭的双眼几乎刹那间就变得迷离。


    怎么回事……


    这不应该。


    “Q-Luck正在失效。”靳天低声道，“老婆，你的第一次发情期来了。P5级珍珠人的发情期通常在10到15天，P6级别预计每月20天左右……伟大的天才简博士，要不要现在就验证一下有关珍珠人的科学研究是否符合真实情况呢？”


    被余瑞安囚禁在瞭望塔差点失去清白的回忆涌上心头，简云昭绝不允许自己再陷入那种无助的境地。


    可没有Q-Luck，他在靳天面前毫无胜算。


    珍珠人的基因决定了他们天生就适合做生育机器，天生就对alpha拥有致命的吸引力，而如果不能每天和alpha保持一定频率的体|液交换，到了发情期就会理智全失，变成任人宰割的雌兽。


    怎么办……


    “我还是那句话，50%的死亡率，有种你就咬，毒死你我刚好清净。”光是说完这句话就用尽了所有力气，他咬疼舌尖清醒几分，继续道，“江辞、张牧尘，哪个不比你听话，好掌控？”


    超S级alpha的信息素对珍珠人的影响比普通alpha要大一些，只要浓度够，仅依靠空气传播也能起到些微的作用。


    硝烟味其实并不好闻，那是一种独特而深刻的味道，金属燃烧后的化合物裹挟泥土和沙尘，甚至带了点血腥，强烈到仿佛能直接穿透鼻腔深入肺腑，点燃小腹的战火。而那点猫薄荷的清香可以忽略不计，需要用力嗅闻才能觉察出分毫。


    他不明白一个人的信息素为什么能这么奇怪又复杂，说好的alpha都和森林一样清新呢？


    简云昭没当过omega，也没有恋爱经验，根本不知道他刚才那句话对于一个被妒火烧光理智的alpha是多大的刺激。


    模糊的视线里靳天侧脸线条挺拔，光影在他脸上切割出交替的明暗，眸中簇簇火光明亮到令人心悸，但他再想咬舌已经没机会了，下巴被长指钳住，强行卸开牙关，拇指挑开洇着水泽的唇瓣抵进来，阻止牙齿的闭合。


    后颈被尖锐的犬齿威胁，简云昭发誓他从没觉得这块肌肤是那么脆弱，只是被齿尖轻轻摩擦了一下就不安到想求饶。


    他闭上眼，心想这回真死定了，三十二年的beta人生在一刻画上句点，他彻底迎来全新的身份，不久之后腹中就会产出一颗颗莹润洁白的胚珠......


    操。


    拯救个屁的世界。


    死了算了。


    厕所狭窄的空间被信息素变成战火纷飞的焦土，硝烟逼出烈酒，薄荷纠缠花香，珍珠人信息素对alpha如同毒|品，一旦被榨出来，alpha就会不知疲倦地索取，直到双方腺体都烫到红肿剧痛，失去正常生理机能，开洪泄闸般任由性素喷涌，仿佛下一秒就是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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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日，要在死亡前极尽狂欢。


    犬齿刺入皮肤原来是这种滋味。


    轻微的疼痛伴随轰轰烈烈的欢愉，简云昭几乎就要屈服于生理反应，拼尽意志力伸长了脖颈试图甩开铁钳般的手指，却在听到自己不小心发出一声饱含鼻音的闷哼后，脑子里轰然炸开巨响，旋即眼前闪过白光，再也无力挣扎。


    “你很不愿意被我标记？”


    刺痛突然消失，简云昭清醒一瞬，每一根血管都呐喊着不满足，烦躁地嘟囔道：“要咬就痛快点，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游戏太恶劣了！”


    靳天手腕微一用力，压下简云昭的下巴迫使对方与他直视。


    清妍俏丽的美貌因欲念而饱胀为活色生香，似水生花卉终于吸足雨露，于月色下颤颤巍巍绽放，暴露出内里最柔嫩的花心。


    那双日常桀骜璀璨有如钻石闪光的眸子此刻迷蒙混乱得不像话，找不到聚焦，仅仅是看到高高在上瞧不起alpha的简博士臣服在本能之下靳天就已经爽得发狂，更别提对方现在眉头皱起，似乎对他不愿意完成临时标记而感到不满。


    他几乎就要顺从体内的骚动进行到最后一步，但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敢说自己是君子，但也绝非急色之人，掐准了Q-Luck失效的时间欺负一下简云昭已经够他回味很长一段时间，再闹下去，野马醒来以后尥蹶子的滋味绝对不好受，灭火器照额头那一下子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肉吃不到他就玩心大起，想到江辞和张牧尘毫不掩饰的居心，更不着急进行标记，一手撑着墙稍微站直身体，居高临下俯视困在情潮泥淖之中的人，桃花眼恢复风流笑意，调戏道：“叫一句‘老公’听听，叫了我就满足你。”


    简云昭嘀咕了一句什么，他没听清，俯身凑近点。


    “混蛋。”


    “……嗯，继续。”


    “王八蛋。”


    “还有什么词？”


    简云昭说话没什么力气，红着眼睛瞪着他，小脸粉莹莹仿佛抹了淡胭脂，烘出热腾腾的血色和娇憨，骂人的词听起来跟撒娇差不多。


    他还没意识到靳天是在捉弄他，就想听他多骂几声，用尽力气喊：“你……你癞蛤蟆！”


    靳天噗嗤一乐，终于放开简云昭后退半步，一边欣赏着对方气鼓鼓的样子，一边从军装前胸口袋里摸出一支拇指粗细的药瓶。


    瓶身上的标签边角泛黄，诉说着年代的久远，简云昭不明所以，眯起眼睛仔细看，旋即瞪大双目，难以置信道：“反熵剂！”


    他下意识伸手去夺，靳天个子比他高，胳膊奇长，高高举起药瓶不让他够到，一字一顿：


    “叫、老、公。”


    只要能得到反熵剂，别说叫老公了，叫爸爸都行！


    简云昭毫不犹豫喊了一声。


    他这一声喊得之干脆，之正直，把“老公”活生生喊出“哥们儿”的感觉。


    靳天露出鄙夷的神色，不满地瘪了瘪嘴说：


    “重新叫，叫到我满意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