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作品:《(卫非)落雪(生化AU)》 02
一点柠檬的清香顺着发梢擦过了卫庄的鼻腔,那是家中洗发水的味道,卫庄此前从未觉得这瓶超市半价买来的洗发水气味居然那么迷人。
他的目光动了一下,意识到刚才的失态,松开了这个过紧的拥抱,低声说:“我回来了。”
韩非看着卫庄的眼睛,那里头正映着他的倒影,韩非从来喜欢卫庄这双烟灰色的眼睛,就像是他少时在纪录片里所见的,冰原上不化的雪。
那时候他父亲还在世,不过枕边人换得频繁,韩家的几个兄弟分别出自不同的母亲,压抑的家庭气氛不言而喻。
韩非的生母早逝,他在这个家里固然享受优渥的物质条件,却得不到来自亲人的关爱。韩非在青春期发现了自己有别于常人的性取向,本想一路隐瞒,却在大学毕业时分意外在韩安面前当众出了柜。
现在想来,那次的出柜究竟是“意外”还是兄长的精心策划,也实在不好说,韩非只记得当时父亲的脸色差到极点,就差心脏病发作,当场要求断绝父子关系。
韩非知道那是父亲的气话,哪能当真,但他那时候年轻,索性就此离了家,没再回去。后来又几年过去,韩安癌症身亡,韩非回来参加葬礼,却得知几个兄弟因为韩安当年一句“断绝关系”的气话瓜分了财产,什么也没给他留下。
他那时心高气傲,本也不想再和这个没有家样的“家”再有什么瓜葛,连律师也没请,订了次日一早的飞机,又匆匆走了。
时过境迁,当年傍山的大宅里的一切都好像化为了模糊的虚影,韩非试图追忆,脑海中最先浮现的竟是那些他一个人在放映机前看过的影片。
他正失神间,卫庄已经吻了上来,轻轻含住韩非的最唇:“不欢迎一下我?”
卫庄脸上胡茬的扎在他脸上,有点痒,韩非一下笑了:“欢迎回家。”
韩非笑着抚过卫庄满是胡茬的下巴,那扎人的触感于他有些新鲜,抬头吻了吻卫庄的嘴唇 :“不过你就是再想家,进门了也得先把鞋换了,你说是不是,卫庄兄?”
听到这一声“家”,卫庄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突然好像被人撩拨了一下,一连数月在全美各地辗转为爱人寻医所绷起的精神终于松软下来,点头道:“好。”
韩非注意到卫庄神色的变化,略微放心了些许,看着卫庄回玄关换了拖鞋。
而韩非没有看到的是,转身的那一刻,卫庄的目光动了一下,朝公寓的另一头望去,只见洗衣间的房门紧闭着,悄无声息地掩饰了其后冰凉的血痕与镣铐。
卫庄默默收回了视线。韩非这回又能“清醒”多久,几周,几天,又或者几小时?卫庄不敢细想,何况这件事并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
他所能做的只有祈祷,以及,在韩非下一次发病的时候,将他的爱人再次栓上锁链。
卫庄回到餐厅的时候,韩非已经将准备的晚餐端了出来,刚煎好的牛排冒着热气,在餐盘上发出滋滋的轻响,同边上鲜红的番茄配在一道,卖相堪称诱人。
从前的日子里,下厨这件事几乎全由卫庄包揽,韩非作为一个十足的二代,基本和厨房无缘。这倒不是说韩非完全不会做饭,事实上两人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卫庄就尝过韩非做的牛排和意面,口味相当不错——
只是那时的他还不知道,原来韩非统共只会那么两样。
不过……卫庄留意到牛排旁的小份沙拉,默默在心里给爱人的厨艺清单加上了第三样。会做沙拉也是好事,至少健康。
卫庄觉得十分欣慰。
“我本来想加点胡椒酱汁,”韩非不知道卫庄正在想些什么,顺势摆上了刀叉,“但家里好像没有,正好明天周六,要不我们一道去市中心的超市看看,你公司那边忙吗?”
两人所在的这处公寓在浣熊市的西北角,离市区颇有些距离,周围也没有大型的超市,只有几家零散的菜店,说实话,生活不算便利。卫庄当初之所以把公寓定在这里,说到底也只是为了省租。
一年前韩非突然染上了某种怪病,在发病期对周围人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起初疾病发作的频率并不是那么高,一开始发病的频率不那么高,注射镇定药物后便能正常生活一阵。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疾病发作的时间不断延长,普通的镇定剂亦不再生效,这期间卫庄带着韩非几乎跑遍了各州的顶级医院问诊。
私立医院的收费畸高,韩非自病情加重后再无法工作,高额的医疗费用加上单职工的家庭收入,两人存款很快见了底。迫于无奈下,两人先是抛售了手头持有的公司股票,接着卖了车子,很快又出售了还没还完贷款的房子。
但韩非的病情却并不见好转,反而出现越发严重的攻击性行为,卫庄迫于无奈把韩非用铁链锁在洗衣间里,同时贷款给韩非治病。
也许是天无绝人之路,韩非的病情再浣熊市内的一家医学研究所出现了转机,至少短期内病情没有进一步恶化,卫庄当即决定在这里暂住下来,一并入职了市内的保护伞公司。
想到这里,卫庄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他还记得两人刚结婚时在加州所住的公寓,出了电梯口就是最繁华的街区,著名餐厅,顶层酒吧,音乐厅和各类博物馆一应俱全,卫庄很清楚韩非其实喜欢这样的热闹。
都说美国人就是想得开,有钱时开豪车,住大别墅,没钱时换二手车,租小公寓住,然而由奢入俭,如何容易?
“没问题。”卫庄一口应下,全然无视了一个小时前在班车上拟的周末加班计划,“你以前是不是没来过浣熊市?这边虽然不太商业,但四周景色不错,有湖又有森林,要是你想,下周我把年假休了,我们一道去郊外的森林公园看看。”
“你才入职多久,”韩非笑了,“休假都不用公司批准吗?”
他说着折回厨房,捧了一瓶插好的黄玫瑰摆在餐桌上:“我还买了点花,怎么样,好看吗?”
两人刚搬来这里时,公寓还是空的,卫庄正为医疗费用和照顾爱人的事焦头烂额,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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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会有闲心为家里添置花瓶,韩非拿来插花的瓶子,不过是他下午从橱柜里翻出来的玻璃水杯。
水杯里的玫瑰显然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薄薄几片花瓣开得稀疏,好在花儿新鲜,又被韩非喷了水,看上去倒也叫人高兴。
“好看。”卫庄笑着说。
“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给我送花的时候?”韩非问。
“就在你表白的第二天,”卫庄看着韩非,“那时也是这样的黄玫瑰。”
他当时买的确实是一捧黄玫瑰,只是不同于眼前这束超市里买的玫瑰,那是市内高端花店里的精品,要价几乎等同于这么一捧美钞,就算连他这样平日里不爱花的,见了也不由暗暗称赞。
“我要是不表白,这辈子还等得到你开窍吗?”韩非揶揄。
卫庄也笑:“遇上你,想不开窍也很难。”
他难得正经说了句情话,韩非受用,想了想又说:“当时你还借同事的相机给我拍了张照片,也不知道现在那照片还在不在。”
那时的底片洗好后,卫庄曾把这张相片裱框放在办公桌上,不过这一年两人辗转搬家多次,韩非自己更是大半的时间都处于昏迷又或是狂躁,也很难说这相片最后去了哪里。
“还在。”卫庄从钱包的夹层里取了一张相片递过去。
韩非的眉梢动了一下,做了个夸张的神态,好掩饰内心的情绪,自他患病以来,每次重归清醒,他都无比渴望能多驻留片刻,然而这一次……
他伸手接了,相片就和他记忆中的一样,大约是被卫庄重新裁剪过,能恰好放进钱包里。
“那时候,”卫庄的目光落在那照片上,“要是合影就好了。”
韩非的心头颤了一下,顿了一会才说:“当时我不是邀你一起了,是谁嫌尴尬,推说给我单人照相的?”
虽然两年过去,可当时的一切却还历历在目。卫庄第一次送花,韩非收到自然开心,抱着那捧馥郁的玫瑰我问:“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黄玫瑰?”
那不过是两人交往的第一天,卫庄哪里知道这个,只是早上去花店的时候,卫庄看见红丝绒的展台上摆了一捧玫瑰,鹅黄的花瓣被聚光灯环绕,显得格外闪耀,店员告诉他这是刚到的新品,十分紧俏,卫庄便掏钱买了下来。
那天正好有爱好摄影的同事带了相机,来拍加州本地的鸟雀,韩非说什么“既然你第一次送花,那我们正好拍个照吧”,他本意自然是合影,可卫庄觉得在公司那么多人看着,也有些尴尬,最后只在夕阳下给韩非拍了一张捧花的单人照。
“那时候,”卫庄说,“确实该听你的。”
韩非听出他话里几分怅然,有意打断了:“改天我们再去相馆里照一张,也会很好。”
他们家里原来当然也有相机,但几次搬家,韩非也说不准,便这么提议。
“好。”卫庄应了。去相馆里拍当然好,可韩非的神智能维持到明天吗?
两人都知道这点,却是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