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修仙界也有内卷，那谢闻寒一定是内卷之王。在连续闯了仙门三大宗门后，谢闻寒也没停下，他带着江岁，去了药宗。


    药宗的战斗力在修仙界排不上，因为其门内弟子不是着迷于炼丹，就是沉迷于种田养鸡，非常的与世无争。但药宗地位却十分重要，因为修士们修炼需要丹药。


    谢闻寒一到药宗，看门的弟子就大叫了一声，转身逃跑，边喊：“魔尊来了！魔尊来了，快逃啊！”


    顿时，整个药宗一阵鸡飞狗跳，灵鸟四处乱飞，掉下五彩缤纷的羽毛。


    江岁抬手接着一片蓝色尾羽，捏在手里转了转，还挺好看。


    “魔尊大人，手下留情！”药宗宗主带着两个弟子狂奔过来，因为跑得太快，路上给绊了一跤，噗通一下跪在谢闻寒脚尖前，差一点就抱上了谢闻寒的大腿。


    “师父！”两个弟子大惊，刚要上前搀扶，药宗宗主就被谢闻寒一袖子打飞出去。


    他皱着眉，好像对药宗宗主的下跪无比嫌弃。


    其中一个弟子怒了，两眼瞪着谢闻寒，一副我要跟你拼了的样子。


    “远志，住手！”药宗宗主李丹参大喊，赶紧爬起来，“我没事，别跟魔尊动手。”


    他说着，两行鼻血流淌出来，又被他飞快擦掉，挤出笑容，双手奉上一枚玉盘：“我们药宗只是个不出名的小宗门，没有禁地那种高大上的地方，只有个宝药库。尊上您喜欢什么，随便挑，只要您别杀我宗门弟子。”


    谢闻寒嗓音清冷，自带一股高高在上的俯视感：“本座要炼一枚丹。”


    李丹参眼珠转了半圈，他是有犹豫的，怕这个魔头要他炼邪丹，但他没有拒绝的权利，笑容勉强地爽快道：“您说，只要我能炼，就算是豁出去性命，也一定给您炼好。”


    谢闻寒抬起手，掌心亮起青色与金色交织成的微光，他从元和宗与无我寺里拿到的青草和金光珠悬在掌心。


    “用它们给本座炼成一枚能提升修为的丹。”


    李丹参哽住了，他虽然没见过，但从两样物品里蕴含着的精粹灵气上，也能看出绝非凡品。再联系到魔尊杀上仙门三大宗的传言，不难猜出这俩是什么东西。


    这可是元和宗与无我寺被抢走的宝贝啊。


    谢闻寒语气平淡，只尾声微微上扬：“不行？”


    “行。”李丹参马上改口，小心翼翼地接过两样东西，为难道，“可想要炼化它们，至少需要七七四九天，您等得了吗？”


    谢闻寒无情又强势：“七天。”


    李丹参额头上汗都出来了：“七天绝无可能……半月也许可能大概，有可能。”


    “那就十四天。”谢闻寒道，“炼不出来，整个药宗，谁也别想活。”


    李丹参脸色难看得像是鬼，还不得不答应下来。


    炼丹要时间，于是谢闻寒带着江岁，就在药宗里住了下来。


    药宗待两人宾至如归，给他们挑了最好的宫殿，送来了无数瓜果灵食，还悉心提醒，说后山有片林泉，温度适宜又带着灵气，他们闲来无事可以去泡泡。


    最后表示，他们药宗平时绝不会来打扰，让他们放心休息。


    药宗的人离开，江岁拿了个橘子，打量这座不够精美豪华，却十分温馨舒适的房间。


    谢闻寒倒是完全不见外，已经在床边坐下了，他看着江岁：“过来。”


    江岁握着橘子走过去，问道：“谢闻寒，那枚丹，是给我炼的吗？”


    就像是那朵雪莲。


    谢闻寒抱着江岁的腰，带上床，他从背后贴过来，挺直冰凉的鼻尖埋在江岁后颈里，连呼吸都是凉的。


    “不是。”谢闻寒说。


    江岁道：“那是给你自己炼的？”


    谢闻寒外表看着是好的，却浑身凉如冰雪，内里不知道损耗到底有严重，的确是需要吃点药补补。


    谢闻寒没回答，他咬了口江岁的脖子，因为体温太凉，那感觉很像是被吸血鬼啃了一口。


    江岁敏感地颤了下，手里的橘子滚走了，他不自在地绷着身子，不由想，谢闻寒不会是在求欢吧？


    可这里是药宗地盘，虽然以谢闻寒的修为，这地方不可能会有窥探之类的东西，但总归是别人家。有点不好意思。


    而且江岁一肚子疑惑，想跟谢闻寒聊聊。


    还有谢闻寒现在的身体，受得了吗？


    他想了一大堆，咳了声，决定拒绝，却在这时，感受到了谢闻寒规律而轻沉的声音。


    谢闻寒已经睡着了。


    江岁：“……”


    他翻了个身，把被子扯过来，给谢闻寒盖上，又捏了捏谢闻寒的胳膊。他身上还是很凉，那股冷意像是从他的骨头里散发出来，卷走了所有的温度。


    江岁把冰块似的谢闻寒抱进怀里，他之前在小木屋里的时候，也这样抱着谢闻寒睡过。


    那时还想着，等谢闻寒醒来，看自己抱着他，给他传递温度，一定会很感动。结果谢闻寒睡了五天才醒。


    在药宗，江岁不敢直接睡过去，怕被仙门的人暗算，睁着眼睛数了会谢闻寒的头发，实在无聊，又把那本基础术法大全拿出来，照着上面写的步骤练小法术。


    ……


    江岁强撑着精神，练了一晚上的小法术。


    谢闻寒第二天醒来，便看见江岁单手撑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桌子上放着展开的术法大全，以及一堆被蹂躏得乱七八糟的水果。


    江岁是真的困，脑袋一滑，下巴磕到书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忽然听见旁边传来很轻的笑声，他精神一震，抬头看去：“你醒了？”


    谢闻寒坐在床边，墨发微乱，黑衣微敞，慵懒又从容。他站起身，身量高大挺拔，行走间气魄自成。


    “困了怎么不睡？”


    江岁道：“我怕我们都睡着了，会被人偷袭。”


    谢闻寒又笑了，是那种你在说什么屁话的好笑，他捏了把江岁的后颈：“没人敢偷袭本座。”


    语气平淡，却嚣张狂妄的一句话。


    江岁反驳：“那你知道你魔界那些兵在悄悄联合仙门准备暗杀你吗？”


    谢闻寒冰凉的手指停留在江岁后颈处，平静地陈述：“他们做不到。”


    江岁想起他连挑三个宗门的事迹，行，知道你很强，打遍三界无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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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他们这会也不在魔界，江岁暂时把这个问题抛在脑后，转而拿起一个橘子，冲谢闻寒说：“谢闻寒，你睡觉的时候，我研究出了个新法术。”


    谢闻寒眼里流露出意外，像是在说你能发明新法术？


    江岁：“……你不信？”


    谢闻寒说：“信，你给我看看。”


    江岁满意了，眉眼里染上一层生动又得意的笑，他握着橘子，掌心里猛地蹿起一簇橘色火，包裹住橘子。


    娇嫩新鲜的橘皮顿时发出滋滋烤灼声，橘皮的焦香逸散出来。


    片刻，火焰消失，江岁捧着那个被烧得微黑的橘子：“这一招叫三昧真火烤灵橘。”


    谢闻寒：“……”


    江岁厚着脸皮，说道：“别看它这样，吃下去润肺止咳，实乃灵药佳品，来，给你吃了。”


    谢闻寒垂眸看着着个有些焦黑的橘子，是温热的，橘香里带着股苦味。


    一时没动。


    见状，江岁又拿回橘子，剥开了直接塞谢闻寒嘴里：“吃这个要趁热。”


    谢闻寒看着他，迟疑着嚼了一下。


    江岁兴致勃勃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谢闻寒表情很平静地吃橘子，睫毛微微低垂，面色苍白，猩红的眼又被眼睫遮住，有那么一瞬间，他安静得像是另一个人。


    “是苦的。”他开口。


    一股熟悉感忽然撞入江岁心头，他捏着剩下那半温热的橘子，问道：“谢闻寒，你第一次尝到味道，是什么时候？”


    谢闻寒抬起眼睫，那双红色的眼深邃又幽冷，叫人难以看透。


    江岁接着问：“我以前，是不是总是给你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按他的性格，的确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谢闻寒恢复味觉之前，他会给谢闻寒吃奇怪的东西，问他是不是真的尝不到味道，谢闻寒恢复味觉之后，他便会给谢闻寒吃更奇怪的东西，然后问他是什么味道。


    所以，刚才谢闻寒拿到烤橘子的时候，才会是那副的反应。


    他在怀念以前。


    怀念那些，江岁全然不记得了的往事。


    谢闻寒总是不回答江岁的问题。


    “谢闻寒。”江岁开口，“我想恢复记忆。”


    谢闻寒把江岁抱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手指轻轻掌着江岁的后颈：“那些不重要。”


    他总算是半正面的承认了江岁就是墨桑的事。


    江岁靠在谢闻寒肩上，余光里，是谢闻寒流水一般的乌黑墨发，江岁指尖挑起一缕，无意识地搓揉玩弄。


    “我觉得很重要，谢闻寒，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江岁直起身，“你告诉我，我自己去把我的记忆拿回来。”


    谢闻寒看着他：“刚才的橘子，你吃过是什么味道吗？”


    江岁不满他顾左言他，抓着谢闻寒的头发：“你……”


    谢闻寒忽然吻了过来，濡湿舌舔过江岁的嘴唇，舌尖，还有敏感的上颚，搅得水声混乱又缠绵，在江岁被迫安静后，慢慢退开。


    他似咬似舔的含着江岁的唇，哑声说：“苦的，甜的，酸的……你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