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 61 章
作品:《拐走那个清冷王爷》 且说齐暮川随云夏抵达严州后,按照他与言冉所商,理应是会先面见魏主讲明夏国求和诚意,可谁知他既未被领去面见魏主,亦未被送去质馆,反直接被安排住进了将军府内。
一连住了两日,齐暮川有些坐不住了。
尽管言冉交待过这云夏性格古怪,与常人有异,需敬而远之,但他仍旧想不通堂堂一国将军,将别国质子带回后,为何居然如此草率对待。
这日他用过午膳,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与随行侍卫大眼瞪小眼。
随行侍卫共四人,均是将军云夏安排的,负责护卫齐暮川在魏国境内的安全,同时也赏了两个侍奉丫鬟,只是被齐暮川当场拒绝了,说自己不习惯被女子伺候。
两日下来,这四名侍卫虽几乎与他寸步不离,但倒是不曾限制他的行动。
他思来想去,自己费尽心思来魏国是来帮阿冉的,如此终日待在屋子里可不能成事。于是迈步走出了安排给他居住的小院,明目张胆地就在将军府内溜达起来。
这魏国的大将军府,雕梁画栋,颇显富丽堂皇,只是冷清地有些过分了。齐暮川一路行下来,走了估摸有一刻钟,连一个仆从都没瞧见。
又穿过一条长廊后,忽地听见不远处传来男子说话声,寻着声响找去,却被一扇落了铁锁的拱门拦住去路。
“这里面住着何人?”
他转头去问随行侍卫,但却是一问一个不吭声。
“……你们不说,那我便自己去瞧瞧。”
话音刚落,齐暮川一跃而起,眨眼的功夫就落入了院内。
四名侍卫似是没料到规规矩矩住了两日的夏国质子会有此举动,也忙跟着跃进院内。
云夏将军交待了他们要跟紧齐暮川,虽然没说要限制他的自由,但这个院子毕竟特殊,还是别让他瞧见那人为好……
“齐将军,还请随我们出去。”打头的侍卫拱手恳求。
这侍卫名唤樊唐,三年前他也曾在战场远远瞧见过这位夏国的年轻将军。彼时这位将军身中数箭,却依然高坐马背之上,面对来势汹汹的魏国大军毫无退却之意。
此次这位将军又自请为质子以谋求两国停战,就这么孤身来了魏国,不卑不亢又能屈能伸,这是何等英勇之人物!
是以眼前之人虽是别国将领,他心中依然敬佩的紧。
齐暮川没回应樊唐,只四下看了一圈,隐约瞧见不远处的石凳后,似乎藏了个人。
那人看起来年近五旬,身材魁梧,却小心翼翼地缩着脖子,探头看向来人:“你们是谁?”
齐暮川眉心拧起一个结,这人看起来……像极了他曾在战场见过的魏国大将军云忠。似乎是为了确认心中疑虑,他转头问樊唐:“躲在石凳后的人是何人?”
见院中之人还是被瞧见了,樊唐只得半垂下头无奈轻叹:“大将军云忠。”
齐暮川不敢置信:“他为何一副痴儿模样?”
樊唐又叹一声:“……几个月前大将军突然就这样了,说是犯了疯病。”
……疯病?
齐暮川心生怀疑,大步靠近云忠,吓得云忠连忙起身向更远处跑去,却又一不留神跑进了死路。
“你,你是坏人?你,你要做什么?”
他这一开口,显然一副失智模样,背靠着院墙,瞪眼吹胡。
齐暮川只得放缓脚步,放轻声音:“乖,我不是坏人,我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一面说着一面缓缓靠近……
见云忠似是放下戒备,齐暮川猛地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腕。原想探看脉搏,可那云忠虽然失了神志,但多年修习的功夫毕竟还在,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快速回击。
齐暮川一个没留神,胸口直直挨了一拳,一口鲜血喷出,连连退了两步。
云忠也惊到了,看看自己的拳头,又看看面前吐血的男子,似是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连忙把手背回身后。
齐暮川擦了把嘴角鲜血,从怀中拿出一枚银锭,递向云忠:“你可认识这个?”
“认识……银钱。”
“是,这些银钱可以买很多好吃的,你只要让我替你把脉,我便把这些铜钱都送给你。”
“都给我?”
云忠似是当了真,略往前走了两小步,小心翼翼递出手腕。
樊唐在后瞧着,心中对这夏国将军的敬意又多了几分,没想到他功夫好会打仗,竟还精通医术,厉害,着实厉害。
可他却不知,此刻齐暮川的眉心拧成一个结,并不是因为他探知到了什么病状,而是——他什么也没探到。
片刻后,齐暮川放弃尝试,松了手,将银锭子递给云忠,又随着樊唐等人出了小院。
闲谈间方才得知云忠将军是在江阳郡变成现下这样,当时魏夏正在交战,大将军却突然得了失心疯,战前不可无将,云夏这才顶上了将军之位。
“可请大夫瞧过?是否有外伤?”
“……军医瞧过,无外伤无中毒迹象,不知为何就成了这般。”
齐暮川心下默然,从方才探脉的情况来看,云忠的脉搏与常人无异。既不是中毒,也没有外伤,能让一个好端端的人成为痴儿的——说不准,有可能,是户突情香……
若真是那邪祟东西,又是谁要害魏国大将军?
脑中骤然浮现言冉再三交待的云夏乖戾脾性……
他忽地脚步一顿,忙问:“军医瞧过,那回都城后,可有再请当朝御医诊治?”
樊唐不解齐将军为何突然如此急切,还是规矩答道:“回府之后,云夏将军说家丑不可外扬,先是发卖了大半家仆,又严令剩下的家仆不准声张此事,也未再请过大夫……”
听此一言,齐暮川心中对云夏的怀疑更甚几分。
他自幼生在皇室,见惯了兄弟相争、父子离心,此番为了将军之位毒害自己的生父,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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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阳宫内,千香备好了糕点,依着公主吩咐半数分给了丫鬟们,又带着两个丫鬟前去向魏主寝殿前值守的将士道谢。
言冉虚弱地躺在床榻上,嘱咐千香送完吃食回来后自去休息即可,她要小憩片刻勿来打扰。
千香领命离开。
但见那木门一合,言冉就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快速穿好衣裳掀开后窗溜了出去。
倚仗着一身轻功,自屋顶飞掠而过,没费多少功夫就瞧见了千香等人,又趁着千香拿糕点分散侍卫注意的档口,从虚掩着的一扇窗户翻进魏主寝殿。
她落地极轻,几乎未曾发出声响,猫着腰,谨慎查看着周遭动静。
一片安静的寝殿内,隐隐传出女子啜泣声。
她心生疑惑,快步寻了过去——只见半透明的幕帘后,真有一女子坐在床榻旁,似是正掩面哭泣。
言冉足尖一点跃上房梁,又顺着房梁爬过了幕帘。
从她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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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能看见床榻上躺着一名男子,那面容言冉既熟悉又陌生,毕竟十年未见,苍老许多,而床榻旁坐着的女子——
言冉心中一颤。
那女子的面容竟与自己逝世的母妃有着七成相似。
又候了片刻,床榻上的魏主一动不动,呼吸均匀,看面色倒不似病重。这偌大的寝殿,魏主昏睡不醒,身旁侍奉之人隐隐哭泣,却不请御医来诊治……
言冉想了想,还是决定亲去探一探魏主虚实,便自怀中拿出一节极细的竹筒,轻轻一吹,迷香粉末飘散而出,落到女子周边。
……三、二、一,睡——
?
言冉愣住了。
女子依旧落着泪,抽抽搭搭的声响足以说明她并未受迷香影响。一个不好的念头浮现在言冉脑海,在她所知的人中,只有药人能不受迷香和毒物的影响……这女子也是药人?
可还不待言冉理清思绪,寝殿的大门忽地被人推开。
有人走了进来。
言冉打眼瞧着,先是瞧见了高公公,他掀起幕帘做了个“请”的姿势,而后穿着一身道袍的男子大步走入。
那道士冲着床榻上的女子使了个眼色,女子立刻噤声。
“那就麻烦您了。”
高公公略一躬身,又放下幕帘后退几步。
道士行至床边,站定。
忽地高举双手,比划着言冉看不懂的动作,嘴中念念有词。
在某个瞬间,言冉似乎听见了一道极细微的哨向,床榻旁的女子忽地瞪圆双眼,身子一软就躺倒下去。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魏主睁开了眼,提线木偶般坐起,转身,下床,站定。
他眼神呆滞,没有丝毫神采。
言冉心中怦怦直跳,直觉自己窥见了什么大秘密。
她跟着杨家班混迹江湖时,听说过此种症状,教她医术的三师父提过,户突有一种蛊,名为双生蛊,母蛊可操控子蛊行动。
只是眼前的情况又似乎有所不同,中蛊之人似乎是魏主和那女子,但操控之人,似乎是那道士……
道士嘴中还在念叨着什么,只见魏主一步一顿行至书案旁,坐下,执笔。
动作极其缓慢地翻开文书,一一批注。
那道士似是有些无聊,随意抽出其中几份文书,略略翻看,又丢至一旁。直到翻出其中一份标了“急”字的文书,神色突然变了,反复看了好几遍。
忽地起身。
又是一声极细微的哨向。
一旁魏主执笔的手突然顿住,依旧木偶般站起,走回床榻,坐下,躺倒。
魏主闭眼的瞬间,那女子突然睁开眼,满目惶恐看着道士。道士似是心中有事,不欲搭理女子,只狠狠瞪了她一眼,警告她不许哭了。
言毕便快速离开房间。
言冉直觉那文书有异,迅速自房梁跃下,落在女子身后,猛地一掌拍晕了她,又匆忙行至书案旁摊开文书一看。
——是将军云夏递交的文书,询问夏国质子及和谈一事如何处理。
她双手微颤,又刚好听见高公公正向着此处寻来,连忙放回文书,复又跃上屋梁。
这道士操控了魏主,定然有所图谋。
无论他在谋划什么,夏国质子此时出现都会打乱他的计划……
言冉想着方才道士的神色,只觉他匆忙离开极有可能是冲着齐暮川去的,若真是如此,王爷就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