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作品:《得过且过的贵妃娘娘

    春寒已过,御花园的草木在和煦春风的滋养中勃发。景福宫与御花园紧紧相依,微风轻拂,殿内悠悠地弥漫起随风飘来的花香。


    馥郁芬芳中,薛照正向坐在上首的辛冉汇报着钟粹宫失火案的真相。


    “贵妃娘娘,经锦衣卫多方彻查,那水晶并非畏罪自杀。”薛照的声音犹如清泉击石,在大殿内回荡,“仵作检验,发现她是被人勒死的。”


    “怎么发现的?”辛冉好奇地问。


    薛照本是要直接汇报,不料宫中娘娘竟会好奇尸检。顿了顿,耐心解答:“若是人自缢而亡,脖颈处应当只有一道勒痕,但碧玺脖颈处却有两道受力不均的勒痕,可以推断出是有人用绳勒死碧玺再伪装成自缢的假象。”


    辛冉听闻,眉头紧锁:“是谁下的杀手?”


    薛照继续道:“经过审讯,掖庭局总管吴英林招供。他受何嫔指使放杀手入牢狱灭口,伪造口供将钟粹宫失火的罪名加在水晶、碧玺身上。”


    “臣已找到了目击证人。”薛照从怀中掏出一份口供,双手呈上,“此二人为掖庭局奴役,亲眼目睹了杀手进入牢狱的过程。”


    “杀手是谁?”辛冉追问。


    “是何嫔宫中的内侍吴德勇,罪奴现已伏诛。吴德勇死前招认,是何嫔为替姐姐扫清障碍,指使吴德勇勾连水晶、碧玺二人放火,又入掖庭局杀人灭口。”薛照沉默了片刻。


    他想起来景福宫之前,皇帝嘱托“务必细细说清楚,同她分说明白内里,宽慰贵妃。主事皆为何嫔,惠妃并不知情又有何辜。惠妃为我大颂诞育二子,为了皇嗣,此事就查到这里。”


    薛照难得顶撞圣上,道:“辛将军为大颂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养心殿常焚瑞碳,此碳烧时暖而无声,没有寻常木炭噼啪之声,更显得殿内的寂静压人。


    许久,皇帝终于打破这份沉默,不容置疑地道:“所以,朕叫你好好宽慰贵妃。”


    薛照此时站在贵妃面前,却不知如何宽慰。她失去了父母兄弟、所有家人亲族,独自待在深宫,无端受人迫害却不得追究真凶。


    倚在锦塌之上的贵妃很瘦,削尖的脸比起装着汤药的玉碗差不多。她看起来不爱喝药,喝一口苦汁,柳叶似的黛眉就皱起好一会,许久都无法舒展,非得吃上三四个蜜饯,才肯再度抿上一口汤药。


    薛照等了好一会,终于开口:“陛下已将何嫔贬为庶人,打入冷宫。惠妃管教姊妹不严,受罚闭宫自省一月。”


    他说完却并未等到贵妃的回应,只见贵妃拈着蜜饯,面带茫然得看向身边的宫女。


    “娘娘,何嫔是惠妃的亲妹妹。”


    辛冉“哦”了一声,原来惠妃姓何,她确实想不起来宫中后妃这么许多关系。这么一看,皇帝不知道是否有古怪癖好,偏好收集姊妹,皇后与贤妃是姐妹,惠妃与何嫔也是姐妹。


    事情得到这样的处理,辛冉是满意的,总归保下碧玺的命就可以,旁的至于何嫔替姐姐出头、惠妃是否知情、处罚是否过情,她一概不在意。追究起来太过麻烦了。


    只是薛照看起来好似为她愤愤不平,他脸颊畔的梨涡不止在笑时会若隐若现。


    “辛苦指挥使。说了这么些会,不若喝盏茶,吃些蜜饯、果子,我宫中小厨房做的梅花饼很是可口。”辛冉道。


    薛照却不饮茶,起身一拜便要辞行。临出门前,又突然回身,凌凌清光的眼睛看住辛冉,开口将她吓了一跳——


    “贵妃娘娘,臣素来仰慕——”


    “指挥使慎言!”琥珀也被吓了一跳出声制止。


    但薛照继续说了下去:“素来仰慕辛将军。将军荡寇鏊兵,收拾河山,从伊瓦手中夺回十六州,何等气概,何等忠心。贵妃娘娘若有事,训青愿效力。”


    辛冉吓得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了回去,原来是辛胄飞的迷弟。


    薛照一气说完,似乎想到方才琥珀提醒的言语之失,梨涡一现。他留下一句“臣唐突,告退”就匆匆离去。


    ***


    目送薛照的背影消失在宫门,辛冉懒懒地靠回软枕中。在琥珀那急切又带着几分关切的催促声中,她重新缓缓端起药碗,磨磨蹭蹭地小口喝着药。待药喝完,她轻轻放下碗,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缓缓起身,准备去看碧玺和李才人。


    碧玺被安置在西围房里,琥珀拨了一个小宫女专门照顾她。踏入碧玺的房间,屋内一片安静,只有小宫女在床前做绣活。


    碧玺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干裂,双眼紧闭,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沉睡。


    宫女在辛冉跟前汇报,今日周太医才来看诊,药一日不断地煎好灌进去,只是不见好。


    “……周太医才来施过针。他说碧玺姐姐窒息时间太久,未必能醒来。”


    辛冉叹了一声,交代小宫女用心照料。总归钟粹宫纵火案查出真凶,碧玺一日躺在病榻上,她就能保住她的小命。


    从碧玺处离开后,辛冉又朝着李才人的偏殿走去。


    还未踏入殿内,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便扑面而来,让她不禁心头一紧。快步走进殿中,只见李才人正虚弱地靠在床边,身旁的宫女神色慌张,地上满是带血的纱布和器具。


    辛冉定睛一看,满是血污的水盆中浮着块皮肉!


    辛冉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捂住了嘴,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忍。她撑着琥珀的手站稳了,问周边的人:“怎么回事?谁干的!”


    李才人从床上勉强支撑起来,气息微弱地说道:“娘娘莫怪他人,这全是我自己的主意。这块皮子烧坏了,周太医也说再难恢复平整,我带着这丑陋的伤还如何侍奉陛下。”


    原来,李才人为了剥离身上那可怖的烧伤,竟硬生生地割下了那块皮肉。


    狠人,这和关羽刮骨疗伤相差无几。


    辛冉皱着眉说她:“胡闹!你不要命了?”


    “娘娘,于我这样的人,命哪里有恩宠重要。唯有如此,我才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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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重获恩宠。”


    “既如此,当初大火之中,你又为何舍出命来救我和琥珀?要是出不来,命和恩宠都没了。”辛冉问。


    李才人趴在床榻上摇摇头:“这不一样,娘娘。您是我的小姐,一辈子都是,为您我甘愿舍出一切去。但眼下为了我自己的前程,我也甘愿豁出命去赌一赌。”


    辛冉看着李才人那憔悴又决绝的面容,心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她深知李才人的野心和决心,也无心劝阻任何人,只能转头对一旁的周太医说道:“在李才人伤愈前,还请太医就留在景福宫。李才人这伤口最怕感染,还需你小心照料。太医院那边,我派人去为你请假。”


    周太医如遭重击,额头冒出细汗,唯唯诺诺地点头:“微臣领命。”


    辛冉看他这副模样,心想李才人这伤口定是不简单,叫一个太医院副院判都为难。于是她又命琥珀多拨了几个宫女、内侍,一起照顾李才人养伤。


    做完了这一切,辛冉带着一颗饱受冲击的心灵回到自己的宫殿。


    一路上,李才人那痛苦的神情和满室的血腥气始终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的内心五味杂陈,既有对李才人行事的震惊,也有对这深宫现实的无奈。后妃争宠,犹如大厂内卷,只有更卷更残酷。


    辛冉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过这种心累生活,等碧玺醒来、安排好,她就断了中药继续寻死去。


    刚踏入宫门,宫女便匆匆迎上,道:“娘娘,贤妃宫中派人送来帖子。”


    辛冉微微挑眉,让把人叫进来。


    来人是贤妃的贴身大宫女,进来先是恭敬地行了大礼,然后奉上帖子。


    辛冉接过帖子,缓缓打开,只见上面写着贤妃即将举办赏花会,字里行间满是殷切的邀请。她依稀记得,贤妃曾提过自己宫中茶花将开。


    正当她思索之际,贤妃的宫女语气诚恳地说道:“禀贵妃娘娘,我家娘娘说,请贵妃娘娘务必要来。此次赏花会,娘娘可是筹备了许久,就盼着能与贵妃娘娘一同赏景叙旧呢。”


    辛冉无甚意趣,但面上应道:“多谢你家娘娘好意。”


    大宫女谢过便告退离去。


    琥珀见人离开,欢喜地上前去:“娘娘要去参加花会,不若唤尚衣局来裁件新衣。”


    “我只是应下了事,又不会真的去。”辛冉却道,“不过我好奇,贤妃上回相见与我极冷淡,怎么现在又邀我去花会了?”


    “娘娘要求彻查钟粹宫失火,查出幕后主使何嫔,打击了惠妃一派,贤妃自然愿意亲近娘娘。”宫斗小能手琥珀为她解答,“都说陛下原本要封三皇子为郡王,如今事发,也搁置不议了。”


    “原来是如此。”


    琥珀点头:“正是。如今惠妃闭宫自省、大受打击,贤妃则为四妃之长,举办花会正好彰显势力,又可以笼络众妃嫔。”


    辛冉点点头,轻轻玩弄着手中的帖子。一场宫闱间的暗流涌动,似乎正随着这赏花会的邀约悄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