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龟孙竟然还有脸回来？”周长礼气得恨不得把面前的书本用笔戳出个洞。


    邢科墨反应没他那么大：“人家不就是来取个成绩单，马上不就走了？”


    很显然杨嘉昊并没那个自觉，他拿完成绩单后自来熟似的和江吟说：“我想回来听半天课，可以吗江姐?”


    江吟拒绝的话语被他一句“下午就走”堵了回去，她摆摆手示意随便。


    杨嘉昊路过叶昭洵座位慢下慢步，叶昭洵和他对上视线，他对着他微微一笑，低下头走向最后一排。


    叶昭洵：……这人什么毛病。


    第一节课下课，杨嘉昊从最后一排走到前排，班级里的聊天声随之越来越小，直到他走到第一排停下。


    班级里半数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低头注视叶昭洵：“这个位置一年前坐的人还是我。”


    叶昭洵头也不抬：“所以呢？”


    “想和你交个朋友。”杨嘉昊故作友好地伸出右手。


    叶昭洵感觉那些同学的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他缓缓伸出右手回握，一触即离。


    周长礼表情一瞬间像吃了一吨屎，他见杨嘉昊坐回后排，和叶昭洵说起悄悄话：“你还是少和他接触的好，他脑子有病。”


    向来与世无争的杨恩也难得赞成地点点头。


    叶昭洵不清楚他脑子有没有病，但那人看他的眼神确实很不正常。


    从那人漆黑的眼中泛着一阵阵冷意，像是化为实质的匕首，所谓的交朋友想必也是他的无稽之谈。


    不管他最终什么目的，叶昭洵都不在意。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人，他多思考一秒都是在浪费时间。


    他翻开物理试卷，在最后一道大题上写了个解字。


    下午第一节课是一周唯一的体育课，二十一中相当人性化的没有给高三同学取消这节体育课，而且还给了他们自主选择的权力，可以出去自由活动也可以在班级上自习。


    现在室外天气不那么炎热，很适合户外活动。


    上课铃响后班级里剩下两个人，叶昭洵和杨嘉昊。


    叶昭洵前天低烧一场，婉拒周长礼热情的再三邀请，留在班级里做题。


    他做了小题，合上卷子准备去洗手间洗把脸清醒一下，毕竟做物理题是真的催眠和费脑细胞。


    他刚从前门走出去，坐在后排的杨嘉昊也悄悄推开了班级后门。


    上课时间走廊里空无一人，叶昭洵脚步不紧不慢地走向洗手间。


    几步的路被他刻意放慢脚步，跟在身后的人一直没有超越他，紧随其后。


    叶昭洵走到门口，站在门边回眸望向杨嘉昊，淡淡开口：“跟了一路了，有事直说。”


    说完不等杨嘉昊的回答，直接打开水龙头洗脸。


    杨嘉昊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漫不经心道：“你猜猜邢科墨旁边的座位为什么一直没人坐，那可是第一排。虽然是加桌，但也是个不错的位置，不是吗？”


    叶昭洵没回答他的话，开始自顾自地洗着手。他水流放得很小，白皙修长的手指被他一根根细细地冲洗，直到皮肤被他搓地微微泛起红也不见他停下动作。


    杨嘉昊语气恶劣地继续说：“去年这个时候，他把我打进了医院。你说，现在坐在他旁边的你会不会是他下一个欺负对象呢？”


    叶昭洵关掉水龙头，轻笑一声：“你的意思是......他无缘无故地把你打进了医院吗？”


    杨嘉昊被他问地一噎，慌忙道：“当然不是！你知道你们班的陈棠吧？邢科墨当时看上她了，人家不同意他就霸王强上弓。不过...不小心被我撞破了，他让我保密我没同意，他就对我动手。”


    “而且这件事学校对他没做任何处置却劝我转学，你应该知道他后门多硬了吧？想平安度过高三就离他远点吧，像邢科墨这种败类就应该一辈子烂在泥里......”


    “说完了吗？”叶昭洵打断他的话。


    杨嘉昊不解：“什么？”


    叶昭洵加重语气：“我问你......说完了吗？”


    “说，说完了。”


    叶昭洵直起腰甩干手上的水，视线投向杨嘉昊，眼里满是嘲讽，说话声音很轻：“这么喜欢颠倒黑白怎么不去当编剧？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们这些喜欢造谣的人。”


    杨嘉昊表情逐渐变得不可思议：“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叶昭洵声音不自觉泛起冷意:“我为什么要信你？”


    杨嘉昊额头青筋暴起：“你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听我说这么久，你敢说你心里没动摇过吗？”


    叶昭洵嘴角微微上扬，笑意却不达眼底：“想看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样来，顺便洗把脸而已，别误会。”


    杨嘉昊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指尖嵌入掌心。


    叶昭洵看到他的动作嗤笑出声，用手指向门外闪着灯的摄像头：“想打架我随时奉陪，校内除外。”


    他又看向被杨嘉昊堵住的出口：“好狗不挡道，让让。”


    杨嘉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拳紧握，到底有所顾忌没敢发作。他以为叶昭洵这个小白脸不过是个软包，没想到和邢科墨那个傻逼一样是个疯子，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现在的他了。


    他愤愤侧过身，叶昭洵看也没眼他一眼，径直走开了。


    叶昭洵快走回教室的时候，双目沉沉地看着自己双手处还有些泛红的皮肤。


    真脏。


    体育课下课周长礼回到教室打开瓶盖猛灌一大口水，余光瞥向后排，惊奇的用胳膊肘戳邢科墨：“杨嘉昊那孙子终于知道咱们班不欢迎他，你看，他自己走了。啧，走之前也不知道和爷爷我道个别。”


    可能是刚运动完，邢科墨呼吸还没喘匀，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从书桌堂里抽出一张纸巾细细擦了一遍脸，侧头看向叶昭洵，发现他脸色不是很好。


    “你和杨嘉昊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叶昭洵问他。


    邢科墨慵懒往凳子后一靠：“他和你说我了？”


    疑问的话语，肯定的语气。


    叶昭洵轻轻垂下眼帘：“他说你喜欢陈棠，被他撞破把他打了。”


    “你相信他说的话吗？”邢科墨深邃眼眸略带审视望向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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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相信你说的，所以你想告诉我吗？”叶昭洵语气认真地问他。


    邢科墨微微眯起眼睛：“信我说的啊......那把他说我的那些话换成说他自己就差不多对上了。”


    邢科墨和杨嘉昊高一刚开学就是同桌了，因为都是中考分数擦边进的重点班，两人因此惺惺相惜了一年。


    不过高二刚开学杨嘉昊就把重心从学习转向了谈恋爱。


    正常谈恋爱也就算了，他还喜欢无缝衔接。邢科墨那时候刚开始正式为自己艺考做详细规划，有时甚至不来学校上课，两人相处时间不可避免减少。


    那天邢科墨做值日最后一个离开班级，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撞见和他一组值日的陈棠被杨嘉昊堵在楼梯口表白。


    陈棠非常明确的拒绝话语让杨嘉昊有些恼火，他目光落在走下来的邢科墨身上，决定先放陈棠走。


    陈棠见他让路，低头快速跑开了。


    邢科墨装作路过的样子撞了撞杨嘉昊的肩膀：“这么晚了还不走，等我呢？”


    杨嘉昊接过话头，自然地揽过他的肩：“这不想着和你一起走吗？”


    邢科墨意味深长地笑道：“那我真是太感动了。”


    快走到校门口时，邢科墨突然开口道：“你和前段时间那个学姐分手了？”


    杨嘉昊轻声哀叹：“你消息也太慢了，周末前就断了。”


    这是把陈棠当他下一个目标了。对于他的行为，邢科墨实在不好评价。


    一路上他都没再说话，把杨嘉昊送到校门口后自己一个人拐回寝室。


    他回到寝室就看见周长礼在打游戏，周长礼见他回来把桌子上买的棒棒糖扔给他一个：“邢哥，等会儿来局双排啊。”


    邢科墨放下书包，换上拖鞋：“我去洗个澡，回来打。”


    双排的时候邢科墨不经意间问道：“你觉得陈棠性格怎么样？”


    周长礼摘下耳机，向来大大咧咧惯了的人也察觉到一丝不寻常。


    陈棠在班级里一直没什么存在感，邢哥突然聊她做什么？


    周长礼灵光一闪，迟疑地开口道：“邢哥，你不会是放学值日的时候和陈棠发生矛盾了吧？”他又弱弱试探问一句，“你、你和人家小姑娘动手了？”


    邢科墨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才压下想把他捶一顿的冲动。


    就多余问他。


    周长礼看着游戏里邢科墨的小人拿枪一动不动地站着，连忙跑到邢科墨旁边，然后......一枪被邢科墨打死了。


    他愣了半晌，直到手机自动息屏才问邢科墨：“你打我干嘛啊邢哥？”


    “突然不想玩了。”


    周长礼：很好。我把兄弟揣兜里，兄弟把我踹沟里。


    敢怒不敢言.jpj


    邢科墨跳下床关掉寝室的灯，打开手边的小夜灯朝对面床的周长礼无声做口型：睡觉。


    随后他把小夜灯也关掉，偌大的寝室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周长礼用力揉了揉额头，按亮手机屏幕。


    屏幕上显示时间：20：08。


    周长礼：沉默是今晚的康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