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对他一笑，找到需要的调料准备去前面给邢科墨开门，没想到自己刚从阳台出来身后就传来扑通一声，邢科墨轻车熟路从窗户翻了进来。


    叶笙没回头，脚步一顿继续去厨房帮忙。


    叶昭洵做完听力推开房门，和正要敲门的邢科墨迎面碰上，他神色一愣：“来得挺快。”


    邢科墨：“啊？”


    “来了就去帮忙吧，”叶昭洵视线向下，疑惑道，“你带练习册来做什么？”


    邢科墨想起这趟自己来的目的：“啊，我本来想和你说我这页生物题都做对了。”


    原来不是因为发给他的消息来的啊。


    叶昭洵拿过他手中的练习册开门放在卧室桌子上：“我哥回来了，他们在厨房，看看去么？”


    看见两人进来，许可温柔笑道：“还剩下一个红烧排骨，阿洵和小墨去客厅等一会儿吧。”


    叶昭洵见状只好去拿碗筷，邢科墨跟在他后面。


    叶昭洵把碗分好放在餐桌上，回头对邢科墨说道：“可惜你昨天晚自习不在，物理老师半节课都在说你。”


    “池哥能说我什么，无外乎就是让我参加物理竞赛呗。”


    “嗯。”


    “十一月末就要联考了，我挺紧张的。”


    邢科墨很少遇到他心里没底的事情，联考算是一个。即使对笔试内容练习得再熟练，离考试越来越近还是会心慌。


    叶昭洵知道这人把音乐看得比他命还重要，坐在凳子上给他倒了杯可乐：“没什么好紧张的。”


    可乐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不久，瓶外挂着一层冰霜。邢科墨仰头一干而尽，眼角眉梢尽是笑意：“我可没你那么自信啊，大学霸。”


    叶昭洵蹙了蹙眉，想反驳他，没等开口转头就被许可叫走了。


    最后一道菜被端上桌，正式开饭。


    饭间基本都是叶知逸和叶笙的谈话声。聊到最后，叶知逸忍不住问叶笙：“准备什么时候回公司上班？”


    叶笙含糊回答：“过几年吧，等阿洵大学毕业。”


    突然被cue的叶昭洵表情淡淡：“我没兴趣，还是哥来吧。”


    叶知逸：“......”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奋斗大半辈子的上市公司到自己儿子们那里变成了烫手山芋。


    邢科墨匆匆吃完放下筷子想着早点开溜，被叶昭洵一脚勾了回来。


    两人眼神大战三百回合，邢科墨败下阵来，默默缩在角落努力当一个透明人。


    看他们吃完，邢科墨积极帮忙，找寻逃跑机会。叶昭洵在厨房里背对他和许可聊天，正好可以偷溜。


    3...2...


    “邢科墨。”叶昭洵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从厨房走出来叫住他。


    邢科墨收回按门把的手，回头看向叶昭洵。


    “这么着急走？”


    我怕听到不该听的机密今天出不了这个门。


    “今晚约了老师，她马上到了。”


    “现在八点半了。”


    邢科墨以为他要戳穿自己，脑中瞬间警铃大作。


    他又接着说：“练习册拿走。”


    邢科墨恍然大悟，回头抓起本子飞速溜了。


    高三的周末只有半天休息时间，留的卷子却足有五六张。


    早自习时间班级里补作业的补作业，补觉的补觉，安静得出奇。


    邢科墨做完一套物理选择题准备浅睡一会儿。他刚趴下桌子就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困得不太想理，果断装死。


    陈棠为难地抿抿唇，坐在他后面的周长礼轻啧一声，把笔转了个方向戳了戳他的后背。


    邢科墨一脸不耐烦地抬头，周长礼赶紧开口：“陈棠问你今年的艺术节你报不报名？”


    邢科墨用力抓了把头发：“我今年不报名的话，班级也不用被抓去大合唱吧？”


    坐在后面的男生们闻言哄堂大笑。


    年级主任考虑让重点班在集体活动中更有参与感，每年的艺术节一班都会被强制报名节目。


    高一那会儿李宗潞真的组织过班级大合唱，奈何效果实在太辣眼睛，邢科墨被作为全村的希望推了出去，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邢科墨看向陈棠，女生轻轻点头。


    他拿起笔在报名表上签上名字：“歌名想好了告诉你。”


    艺术节在高三年组没掀起什么风浪，其他年组直接炸了锅。报名截止后，操场上多了许多拿着乐器练习的人，平时空空荡荡的舞蹈排练室现在也变得需要预约。


    九月末的江城，酷热的天气逐渐变凉爽，第二次月考也随之而来。


    邢科墨在考场写理综写到了最后，生物勉强考个六十光荣地保住了自己的假条，叶昭洵依旧稳定发挥，年级第一。


    两次考试大榜第一很快让叶昭洵成为学校名人，学校论坛里对他的谈论声越来越多，有个楼主发的帖子没一会儿就被顶成热帖。


    吃饺子不蘸酱油：《谈谈高三年级第一的二三事》


    1L：听说年级第一是实验转学过来的，二十一中上哪找七百分的实力。


    3L：年级第一不一直是高三一班的杨恩吗？


    6L：啧，姐妹你消息太慢了，现在的年级第一是「照片」。


    9L：学习成绩好，长得还帅，校园文诚不欺我。


    10L：姐妹你看的哪本？


    11L：《高冷学神狠狠宠》


    12L：......我没记错的话，那本好像是双男主。


    ......


    叶昭洵暑假才被邢科墨拉进班级群，对二十一中校园论坛一无所知。


    这周有别的考试需要占考场，高三同学喜提一个完整的周末假期。周五轮到叶昭洵值日，邢科墨以多个人干活速度快为由留下来帮忙布置考场。


    叶昭洵摆完桌椅，关上教室的灯，背上书包走下楼梯。


    走到教学门口的时候，他看见一个女生站在那左顾右盼，余光看到他时双眼明显一亮。


    叶昭洵被女生挡住出口：“同学，麻烦让......”


    话音未落，女生朝叶昭洵走了一步，把手中的粉色信封递向他：“叶昭洵学长你好，我是高二三班许悦。我喜欢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啧，她可不像某些人只敢在论坛上说说，像她这样的智性恋都是相当果断的实战派。


    叶昭洵被女生的直白吓得不清，他连连后退，说话声音明显颤抖：“这位同学，我们好像还不认识。”


    女生笑起来：“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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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去倒垃圾的邢科墨终于姗姗来迟，刚下到楼梯拐角就看到好兄弟被表白，一时没敢上前。


    许悦对叶昭洵的拒绝不感意外，并没有多失落。


    她嘴角上扬：“没关系，祝学长高考顺利。”她看看手里拿着的信封，把它收回身后，“学长再见。”


    待女生走远，邢科墨才从楼梯口走上前，他发现叶昭洵在走神，忍不住咳嗽一声，见他回神，问他：“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她那个信封有点眼熟。”


    “啊？”


    “和我当时八八折买给你的信封好像是同款。”


    邢科墨回想好半天才想起来他说的是哪个：“你给我的不是只有信纸？”


    “信封太少女心，被我扔了。”


    邢科墨：更好奇是什么样子的了。


    “那个女生是他们班学习委员。”


    叶昭洵眼神疑惑不解：“你认识她？”


    ......知道她校园论坛id也算是认识吧，他总不能和叶昭洵说他看了论坛里关于他的帖子认出许悦的吧。


    帖子的9楼就是许悦。


    “算是吧，她没在重点班但成绩挺好的。”


    “高三学习最重要，其他的，算了。”


    想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的邢科墨乖乖闭上了嘴。


    他和叶昭洵认识这么长时间，还从没见过他和哪个女生走得特别近。幼儿园时见到女孩子会害羞，上中学后见到女生更是恨不得绕道走。


    现在也是一副“我要学习，学习第一”的态度，如果他喜欢的不是女生呢，许悦看的那本书不就是双男主吗？


    邢科墨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据他多年观察，叶昭洵大概率属于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男。


    叶昭洵全然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他见邢科墨久久不说话，重新抛出一个话题：“你英语高一以后及过格吗？”


    “你是怎么做到英语考不到物理一半的？”


    物理99英语46的邢某同学：我们聊学习是不是有点太伤感情了？


    叶昭洵接下来的一句话更加让他崩溃。


    “我整理过高考英语高频单词，明天我把手写版的给你。”


    邢科墨静静看着叶昭洵，心碎了一地。


    叶昭洵是不在意他心碎与否的，第二天早自习铃声没响，笔记本已经安安静静躺在邢科墨的课桌上。


    邢科墨也想和它一起躺平，不过被叶昭洵一记眼刀扫过去又顽强地支棱起来了。


    他起初百无聊赖慢慢翻页，看到叶昭洵笔记本的工整字迹和记单词的简单方法总结逐渐认真起来，丝毫没注意到班主任进来时身后跟着一个人。


    那个男生踏进班级门口的那一刻，本来没什么说话声音的班级变得更加鸦雀无声。


    男生却恍若未闻，来到江吟桌子前嬉笑道：“江姐，我来取结业考试的纸质成绩单。”


    邢科墨眼睛终于舍得从笔记本里出来，他缓缓合上本子，和男生四目相对。


    男生背对江吟挑衅地朝他的方向竖了个中指。


    邢科墨挑挑眉没说话，坐在他后排的周长礼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