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宝箱
作品:《高考毕业后和楼下哑巴》 林筠还没细想出“kira”的意思,就接到了个微.信消息。他用手擦了擦眼,得以看清字屏幕上的名字和头像——是他上周找工作存的。
对方知道他的情况,只是提了几个问题,工资月结,180天,在林筠确切回复明天就能上班之后,就将地址定位发到他手机上,让他明早七点半到。
寻芳饭馆是家庭式,夫妻经营几十年,平常很多在附近上学或是打工的人来光顾,在当地颇有口碑。店里原本有个相熟的服务员,上个月家里的老母亲在田里不小心摔断了腿,就辞职回老家。老板娘的女儿放了暑假之后,会来店里帮忙,不过最近高三提前开学,她即将返校。餐馆每天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老板娘一家忙不过来才开始招人。
次日,看清来人之后,老板娘还愣了愣,心想怎么这么年轻,能干得了活吗?该不会中看不中用?转眼看到他手上的重茧。这一天下来,林筠做事勤快积极,眼里有活,她才打消顾虑。
只要自己忙起来,就再也顾不上其它的,林筠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工作,每天勤勤恳恳,努力将她的事抛之脑后,内心没有变得轻盈,如同烙在腹部右下角的纹身,时不时被动作牵扯而产生的闷痛,提醒着自己,然后前功尽弃。他偶尔会站在卫生间镜子前,慢慢撩起衣服的下摆,边缘红痕已经褪去,裤腰之际蔓延出纤细黑色的前端长腿——有一只蜘蛛正盘踞在他腰上。
可能还会伴随他此生。
林筠不清楚她选择这个图案的原因,但她画工的确了得,几次洗澡脱衣都被吓到。他小心将衣服撩下去抚平,不能让别人看到。
上班的这几天,林筠每天都起得很早,寻芳饭馆离他家有点距离,去那得坐半个小时的公交车。
他戴上围裙,将桌上的椅子一个个放下来,然后扫地拖地。门口有个垃圾桶,他提着簸箕,将垃圾全部倒进去。
忽然,林筠敏锐地感知到什么,停下动作。
那是一道黏腻的视线,不落一处地扫视着自己。有人正在远处凝视自己。他握紧了长柄,侧目看去,看见的却是老板娘。
“小林,我有话要和你说。晚点怕我忘了。”老板娘拿着菜单走来,在上面指了指,“去年开始,海鲜变贵了点,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改一下价钱。就这几道,小林,你可要记得啊,别记错帐了。”
他反应过来,点了下头,记住那几道价格变动的菜名。
接近十一点的时候,陆续有客人来,林筠拿着纸笔记菜名,有些人看出他是个哑巴,也没多问,直接点了几道常吃的菜,其他人刚开始还没意识到,不过看林筠的手势也明白了,没有特意刁难,实在对菜单有些疑惑,就转头问老板娘。
忙到下午两三点,客流才慢慢少了。几个人坐在一张桌子吃饭,老板娘打饭的时候看到了台上的菜单,边往回走边说,“小林这字一看就是文化人,怎么年纪轻轻就出来工作了?”
林筠笑了笑。老板娘见状也没有问下去。
到了晚上九点,林筠照常下班,从寻芳饭馆到城阳区那一段路,他下了最后一班公交车,还要再走一段路。
没想会遇上她。
后门被人推开,一阵混杂酒精,香水和烟草的空气扑面。林露露出来吹风,指尖还掐着烟。朋友的酒吧新开张,她今晚来捧场。
“林筠?”她眯了眯眼,想起来那些自己没有得到回复的消息。也不恼怒,林露露倚着门口脑袋一歪,问,“我给你发了这么多消息,你怎么一个也不回复?是还在计较之前高中的事吗?”
“我是真挺想和你交朋友,高中那会是我和你开的几个玩笑。”这么久了,总该释怀了吧。
人就是越是难以如愿,心越痒,就像林筠站在自己面前,那副疏离不闻的劲,让她觉得很好玩。酒意入心,林露露开门见山,“你现在一个月能挣多少,我按六倍给你,只要你这几周把所有时间空出来和我玩,我们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你觉得怎么样?对了,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买,当做赔礼。”
接着,他拿出手机,在屏幕上划拉几下,然后当着她面把她微.信删了。
意思是,不考虑。
林露露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了下。林筠离开后,等手上这根烟抽完,有朋友电话催她回去,人才离开了原地。
周六。
林晴靠坐在床头,看着林筠一一将她的生活用品收进袋子里,她原本就打算自己今天来,结果被林筠知道了。留下洗漱用品和一套代还衣物,林筠将其余的都收拾好,放在床尾和柜子里,然后告诉她,等明天把最后的出院手续办一下,就能离开了。
他已经找好淮海的住处,跟那边的房东联系上了。
林晴疑惑,“你不是最近新找了份工作吗?”
【老板娘让我先做满两个月。】
所以去淮海的时间得推迟一点。而且多工作几个月,资金会充足一点。林晴摆手跟他说,没关系啊,晚一点去淮海也行。她刚出院,也不宜长途坐车。
没想到他私下都安排好了。
林晴握紧他的手,一时欲言又止,情绪复杂,“将来你还会遇见你喜欢的,也喜欢你适合你的女生。”
听懂她的意思,林筠弯眸,轻拍了下握住自己的手,示意她没事。有护士出现在门口,“三号床病人家属出来一下。”
将林晴的手放回被子里,他起身走向门外,因而没听见下一秒墙上的电视播放的声音。
“8月22日下午15时20分左右,一辆小轿车从江湾跨江大桥冲破护栏落入南江。这是今年跨江大桥发生的第一起汽车撞破桥梁护栏事件,据了解,当地公安,交警等部门在热心市民报警后十分钟左右便赶到现场……”
主播声戛然而止,林晴还想看下去,“小张,你怎么切频道了?我想知道人有没有救回来呢。”
“这是昨晚的录播,我以为你们都看过了。”小张说完才想起那会林晴出去散步,刚好不在。她摇了摇头,语气惋惜,“车子跟人都掉江里去了,哪还能救回来?”
“据说车主还是个有名的企业家,可有钱了,这个月才刚回国,没想到转眼就遇上这样的事,他的家人估计应该很不好受。”
没有人能比病人更能体会生死无常的道理。病房的气氛渐渐变得凝重。
“还是看电视剧吧,最近上新了很多男俊女美的偶像剧!”小张见状,就拿起遥控器调频道。
次日早上,林筠解开门口的锁,同时往别的方向看了一眼,这几天好像都没有之前那种被窥视的感觉。
可能当时是自己的错觉。
“这是你这一周的工钱,我提前结给你,你明天不用来了。”下班之前,老板娘叫住他。
林筠错愕,这和她一开始说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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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真不好意思啊,我姐家去年因为小儿子赌博,欠了一屁股债,昨晚他们找上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他们找份工作。”家人有难,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况且,林筠就算再怎么能干,也是个哑巴,客人问什么都说不上话。
虽然是自己毁约在前,但老板娘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换做是谁,都会在一个健全的亲人和毫无关系的哑巴之间选择前者,哪怕后者尽职尽责。反正一开始就没签什么劳动合同,怎么样都是自己说了算。
他眼睫微垂,嘴唇动了动,最终将身上的工作围裙取下,放在一边的桌上。
可能是心中有愧,老板娘两周的工钱很快就发了过来。工作两年,除去自己和林晴日常生活的费用,他还扣扣搜搜攒了一笔钱,不多,将大头打到时穗的卡上,剩下的钱只够付几个月的房租。
他暗忖了下,时穗说的没错,欠她的他永远难以还清。备忘录上那一串数字,如越垒越高的石子,沉重压在肩上。
联系人“淮海小张”发来一个定位:下周五来看房是吧?到了这个地方联系我就好。
林筠回了句好,将今晚的事告诉给林晴后,累倒似的躺在床上。
去到淮海再想办法吧。
今晚,他翻来覆去好几回,都难以入睡。每到这样安静悄然的时刻,那些在忙碌白天没来得及细想的事,以及一些沉寂于心的记忆便开始浮出水面。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和时穗断联。
他退学后,在校外基本很难见上时穗一面,两人的生活环境天差地别,如果不是其中一方刻意主动的要求,两人很长时间都不会见面,比这两周更久更漫长。等她上了高三,一学期都见不到几次。学业为主,他不能再贪婪地肖想更多。在等她联系自己的日子,他有好好听她的话。
他安分,他守常,在网上看到有关她和异性的消息,会懂事地将合上手就屏幕不再去想,在学校附近打零工误撞她和异性结伴去补习班,也只会埋头走开。然后,他每天彻夜难眠,只要闭上眼,就觉得时穗甜美奇妙的笑声梦幻般飘荡在自己的唇边。
她为什么还不来找自己?她难道忘了她在城阳区偷偷养了条小狗吗?每次对自己施以援手都算她善心大发,毫无所求吗?她对自己视若不见的演技怎么就这么好?他都差点露馅。还有,她怎么轻而易举地就对别人露出笑颜?
直到时穗高考完,终于来见自己了,她一推开门,林筠仿佛就嗅到那股专属于她身上那股糜烂的花瓣味,在她呼唤自己名字时就扑上去,在她亲吻自己脸颊的时候就红着眼眶搂紧她的腰,呼吸愈发急促。他迎合,他摇尾乞怜。就连时穗都意外,抓着他头发在炽热的吻中艰难抽离:“狗狗,你怎么这么热情?”
可如果深入地去想,他又感到茫然若失。她给他热吻,抚摸,轻哄,同时也给他惶恐,烙印,威胁——这种感觉就像,以为自己的内心始终珍藏一个印有时穗名的密封箱子,他千方百计费尽心思打开,里面却空无一物。
他自认为的宝箱,其实一直都空空荡荡。
林筠有点怀疑自己生病了,可能是上次时穗感冒发烧,还要和自己接吻的时候被传染的。他觉得自己现在全身发疼,脑袋昏昏沉沉,只要想到自己就此和时穗分开,各过各的,就变得有气无力,呼吸都带着一种烧心的灼痛。
接着,思绪被一个电话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