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散去，秋天在人们的期待中缓缓到来。


    办公室的同事们纷纷表示，舍不得夏天，大家一致决定吃点什么，纪念热烈的夏天。


    有人笑说，别人都是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冬天的第一顿火锅，只有他们比较奇葩，夏天的最后一顿饭。虽然吐槽，但讨论吃什么的声音不绝于耳。


    有人提议露天烧烤，也有人说夏日冰品，余可芒则提议去小酒馆，喝点小酒，吃点糟卤。


    众人一致同意。


    周五下班，几个同事结伴去附近的小酒馆，年轻人们围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十分惬意。


    余可芒偶尔附和几句，大多数时间都把注意力放在糟卤上面。


    这家小酒馆的糟卤，十分正宗。


    糟卤汁水带着一股扑鼻的黄酒味和香料味，加入煮好的罗氏虾、鲍鱼、蛏子还有毛豆等食材，经过几小时的冰镇，味道咸鲜清爽，是夏日必不可少的菜品。


    她一口糟卤一口酒，吃得十分舒心。连日来的郁闷总算消散几分，她打开微信，习惯性看了眼微信置顶，距离给黎樟发的最后一条消息，已经过去半个月。


    她叹了口气，抱着酒杯一口闷，赵宇霖坐在对面，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过了许久才说：“你最近笑容变少了。”


    他意有所指，她就当没听懂。


    拍了张糟卤和酒水的照片，发到朋友圈。发完以后，没有急着退出来，而是慢悠悠地刷起了朋友圈。


    充满希望的周五，众人的生活多姿多彩。闻杉照例去临市找男朋友，两人去吃了火锅，迎接秋天。章绮父母终于同意组建乐队，她正一边打工一边练歌。


    她笑着看了很久，点了个赞。


    黎樟最近没有发朋友圈，不过，也有可能把她屏蔽了。


    退出微信之前，收到了章绮的点赞和评论：看着好好吃，我也想吃！


    她笑着回复：我给你带。


    章绮立刻私聊：可芒姐，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余可芒笑容中夹杂着一丝苦涩：怎么会呢。


    众人喝得醉醺醺地离开小酒馆，几个人里，也就赵宇霖酒量好点，此刻，属他最清醒。


    分别给另外几人打完车，赵宇霖最后带着余可芒，上了一辆网约车。


    “我在有樟下车。”


    赵宇霖欲言又止，沉默片刻才说：“好的。”


    章绮收到消息，已经提前等在店门口。看到余可芒双眼迷蒙地跳下车，手里还拎着打包的糟卤，她立刻迎上前。


    “可芒姐喝醉了吗？”


    她是看着赵宇霖问的话，没想到，余可芒先回答了：“没有。”


    她喝过酒后，声音变得含糊不清，每句话后面都喜欢拖长声。眸色迷离，看向人时仍是笑眯眯的模样。


    她的酒品很好，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看着人，十分乖巧可爱。


    章绮闻到一股浓烈好味的酒气，顿时被逗得笑出声来：“醉汉都不承认自己醉了。”


    赵宇霖站在余可芒身旁，视线锁定在她身上，似乎随时准备接住摇摇欲坠的她。


    网约车还停在路边，章绮扶着余可芒的手臂：“你先回家吧，我跟可芒姐住在一个小区，我会把她安全送到家。”


    赵宇霖看看余可芒，犹豫片刻，点头：“麻烦你了。”


    说完，他俯身对余可芒说：“晚上不舒服记得给我发微信。”


    “好。”


    章绮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她一时拿不准他们现在的关系，总不可能这么快就在一起了吧。


    她这么想着，稍不注意，余可芒挣脱开她的束缚，歪着头冲店门的方向挥挥手：“哈喽，黎老板，好久不见。”


    “……”不太妙。


    黎樟快步走过来，垂眸观察了半分钟，得出结论：“你喝醉了。”


    余可芒仰面望着他，笑容明媚，嗓音轻快：“没有，我酒量很好的。”


    “是吗？”


    黎樟显然不相信她的醉话：“没有醉，为什么要来店里？”


    “来找章绮喝酒。”


    余可芒对答如流，转身想找章绮，脚下动作迟缓，一个不慎绊了一跤，身体朝地上砸去的瞬间，手臂被强有力的掌心抓住，将她往后拉扯，后背直直地撞上一堵坚实宽厚的胸膛。


    熟悉的触感，余可芒反应迟钝，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黎樟隔出一段安全距离。


    她忍不住蹙眉。


    章绮给闻杉发完消息，兴高采烈地拎着糟卤打包盒，自动忽视别扭的两人：“可芒姐，我们一起喝酒。”


    “好呀。”


    她回答得干脆利落。


    黎樟单手抄兜，提醒道：“小舅让你今晚回家。”


    章绮不甚在意，语气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喝完酒你就送我回家。”


    黎樟劝不动，嘱咐少喝点，便目视两人走进店里，在专属余可芒的一人食位置坐下。他没有进店，拿了一把椅子放在香樟树下，想了想又搬回来，坐在了店门口。


    章绮酒量不错，曾在家庭聚会时，把章家最能喝的男人，章绮的亲爸也就是黎樟的小舅，喝趴下了。小舅不生气，反而乐呵呵地表示，虎父无犬女。


    倒是余可芒，看着不像能喝的样子，一瓶啤酒还没喝完，便倒在餐桌上。


    黎樟见势不对，阔步走进店里，睨了章绮一眼：“以为她跟你一样能喝。”


    章绮面色无辜：“我不知道可芒姐酒量这么差。”


    黎樟俯下身，喊了两声余可芒的名字，没有回应，喊到第三声，她睁开眼，水汪汪泛着朦胧薄雾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没有说话，却又好像说了很多。


    黎樟一时失神，仿佛溺在这双眼睛里。不知过去多久，他轻声问：“能站起来吗？”


    余可芒似乎在思考他话里的意思，随后点点头，站了起来，身体却不受大脑控制，径直朝黎樟倒去。


    他立刻揽住她的肩膀。


    “你先送可芒姐回家。”章绮抱着酒瓶，歪头看两人互动，最后实在看不下去提出建议。


    “在店里等我。”


    黎樟落下这句便扶着余可芒离开了。


    章绮噗嗤笑出声，露出一个计谋得逞的笑容。


    回小区的车程不到五分钟，为了让余可芒舒服点，黎樟调整了副驾驶座椅的角度，车速降到最低。仍不放心，每隔十几秒便看一眼。


    余可芒全程闭着眼，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车停在余可芒家楼下，黎樟解开安全带，从车头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便看到余可芒睁着朦胧大眼，正低头解安全带。


    车内灯光昏暗，她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开关。


    黎樟被她笨拙的动作逗笑，手撑在车门上，一脸闲适地看着她：“醒了？”


    “我没醉。”


    他的唇角上扬，俯下身，右手探过去将安全带解开：“嗯，你没醉。”


    “你能安然无恙的回家吗？”


    “当然能。”


    余可芒赌气似的，坚决不让黎樟搀扶，歪歪扭扭地进入楼道，走入电梯。黎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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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跟在身后，直到走进家里，看到她径直奔向沙发，他才放心下来。


    黎樟准备给余可芒接杯水，看到餐桌上放着两个卡通图案的杯子，一时犯了难。


    “小狗杯子。”


    他回首，余可芒一脸骄傲地说：“我就是没醉。”


    “嗯，你真棒。”


    黎樟附和着她的话，接了杯温水放在余可芒掌心，待她喝下，才拿着水杯走进厨房。


    冰箱里有一瓶蜂蜜，刚好可以用蜂蜜水醒酒，拿着蜂蜜出去时，余可芒闭着眼睡着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只好给章绮发消息。


    约莫两分钟后，章绮回：让你随便用。


    他这才打开蜂蜜罐子，开始泡蜂蜜水。水温适宜后，余可芒还没有醒。


    他拍了拍她的手臂，后者缓缓睁开眼。


    “喝完蜂蜜水再睡。”


    “好。”


    醉酒的余可芒很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幸好没让赵宇霖送回家。


    他兀自想着，耳边响起咕咚咕咚的喝水声，喝完直接躺在沙发上，随后便听到轻柔规律的呼吸声。


    确定她没有任何问题，黎樟起身准备回店里，右手猛地被一股力道往下拽。


    “黎樟。”


    寂静无声的客厅内，余可芒的声音异常清晰。黎樟看着她，发现她的眼里，醉意和清醒互相交织。


    “你让我找别人，我试着找了。”余可芒直视他的眼睛，“可……可我还是只喜欢你。不能陪我一起愉快的吃饭又如何，我是找男朋友，不是找饭搭子。”


    “你同事怎么办？”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余可芒却听懂了，扬唇笑了笑，笃定道：“你听到了，那晚我看到的人是你。”


    也是在看到黎樟的瞬间，余可芒推翻了一直以来的择偶标准。


    她不要合适的饭搭子，她就要黎樟。


    黎樟不置可否。


    余可芒拽了拽他的手指，语气诚恳：“我们先做朋友吧，你以后不要躲着我，我们正常相处，也许有一天我就不喜欢你了，也许我找到了新的想谈恋爱的对象。”


    黎樟许久没有说话。


    余可芒急道：“你如果不答应，我不会死心的。到时候执念太深，你就无法摆脱我了。”


    黎樟单膝蹲在她面前，视线定格在强装镇定却又可爱迷糊的脸上，不知过去多久，他回答道：“好。”


    -


    余可芒醒来时，天光大亮。


    头痛欲裂，宿醉后的不良反应正在全方位无死角地攻击她。


    她抱着芒果玩偶，赖了会儿床。


    打开手机准备刷短视频，便看到数十条未读消息。有闻杉章绮的，也有赵宇霖发来的问候短信，没想到，竟然还有黎樟。


    看着闻杉和章绮的打趣，昨晚的回忆如潮水般涌进大脑。


    天呐！


    她竟然趁着醉酒，跟黎樟说了那番话。


    余可芒立刻编辑消息：！！


    黎樟回复很快：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看来不是梦。


    余可芒回复说身体没问题，斟酌了很久的措辞，眼一闭心一横，发送过去：昨晚答应我的，你要说话算话。


    焦灼的等待中，她想了一万种应对措施。微信提示音响起时，竟有些不敢看手机。起床洗漱，吃早餐，打扫卫生，把有的没的都做了一遍，才状似不经意地打开微信。


    看到信息的瞬间，脸上立刻雨过天晴。


    黎樟：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