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终章一 出征?

作品:《大将军对我念念不忘

    今日乃新皇第一次上朝,相较于惯例的下朝时间,午朝延长至午时三刻才结束。


    烈日灼阳,铄石流金,如此赫炎的日头,老者没有选择等在信阳宫门一侧避暑的亭榭,而是屹立在毫无阴翳遮挡的正大门,可见其满腔赤诚,拳拳真意。


    祝无恙微敛笑意,跨步向前,依旧尊敬地朝老者作揖:“丁大人,您当真不必来信阳宫走这一遭。”


    对于丁寿安的来访,祝无恙心知肚明他是为了什么,这几日丁府先后遣了不少人来信阳宫送请帖,邀他入丁府一叙,都被他一概婉拒,道谢也好,表示歉意也罢,他并不想再与丁府有任何瓜葛。


    新皇登基当日,赫宥万方,普赦苍生,看押战犯、俘虏的官兵浩浩汤汤地入了紫禁城,刘忠良、丁楚容赫然在列。


    既已是大赦天下,祝无恙便将这些战犯的处置交由少帝全权定夺。


    少帝慈哀,念在刘忠良曾也为大乾的江山社稷贡献过绵薄之力,功过相抵,留了一条性命,罚其永生监禁于京狱,至于丁楚容,免监禁牢狱之灾,差官兵送回丁氏府邸,罚其在府上禁足一年,反躬自省,痛自忏悔。


    丁寿安老来得女,膝下唯一爱女自然是视若珍宝,当他亲眼见到丁楚容神颜憔悴,状似疯癫地回到府上,心中悔痛万分。


    他平生最后悔之事,便是为了顾全大局,保下全族的安宁,答应贺绍的要求,将女儿送去汝县当卧底,当祝无恙率军攻入禁中,他便知卧底一事彻底败露,他的女儿恐怕凶多吉少。


    失去爱女的恨意与不甘叫他不惜剑走偏锋,他并非不知道临安王心术不正,堪当不了大任,可只有临安王登上皇位,他才可以顺理成章地借新皇权势扳倒祝氏,为女报仇。


    怂恿魏阁老推举新皇一事失败,他万念俱灰,权势之争想来如此,成王败寇,他甘愿引咎辞任,以输家的身份退场落幕。


    可不曾想,他的女儿竟然活着!


    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荒谬绝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险些酿成了大错。


    丁寿安躬下本就沉重的脊梁,嗓音粗粝嘶哑:“草民担当不起国公爷一声“大人”,更受不起国公爷这般礼节,草民的女儿承蒙您的宽厚仁慈,幸得残命,千恩万谢不足言表。”


    祝无恙神色漠然,眼波不兴:“丁大人这声谢,我会替你转达给我夫人,当日丁楚容卧底不成,竟妄图行刺我夫人,若非夫人心怀仁慈,据理力争,以大人对江山社稷的功劳劝服于我,我早已按军法绞刑处置卧底。”


    丁寿安听到“功劳”二字,顿觉万分讽刺,在赤日焦灼的炙烤下,无异于抽筋拔骨,火钳一般燎烤在自己溃烂的心上。


    他摇摇欲坠的身躯愈显灰败,往日不屈的脊背再也无法直挺。


    他黯然将话锋一转:“临安王将妹妹嫁与孟哀国时,我曾在其陪嫁婢女中安插了自己的眼线,孟哀王贪花恋柳,大婚没多少时日便宠幸了那位婢女,扶作了妾室,此女工于心计,手段了得,假以时日必能盖过王妃的风头,若国公爷不嫌弃,此女可为您所用。”


    *


    暑月悄然而至,吴牛喘月,火伞高张。


    苏怀黎的身子愈发沉重,衣裳罗带松缓,夏日新裁的半臂冰蚕丝罗裙,束带足足又宽了三指,如今她起身时,不得不以手托腰,没走一会儿腰际就酸软得不行,需要两个丫鬟搀着才能走完一炷香的时间。


    本来身子就沉,加之外头日光毒辣得很,苏怀黎便是愈发不乐意出门,她躲在内室晒着冰鉴,丝丝凉凉的冷气驱散走沉闷热暑,羊脂玉般滑腻的皮肤需得时刻保持干燥清爽,否则她又会忍不住唤丫鬟传水沐浴。


    江枫领了新帝的旨意,破格擢升为太医院院判,接入京中的江南则作为太医院研磨药材的药童,待选拔考试合格后,方可参与辅助诊疗。


    二人每五日进信阳宫为她请平安脉,也常劝她,妊娠食冰,胎胞受冷,如此一来,旁人在盛夏时消暑用的冰西瓜和冰荔枝,她也只能浅尝止辄。


    奈何她实在是谗症犯了,睁着一双含水似雾,委屈巴巴磨着青莲:“好青莲,你上一回做的那个雪桃羹极为消暑解渴,我还没吃过瘾,今日能再给我做一份吗?”


    青莲将冻成凝胶状的桃胶,混着捣碎的荷花瓣及香甜回甘的蜂蜜,一同装入瓷盏中,再放入冰鉴中冷藏一炷香的时间,这便是苏怀黎日思夜想的雪桃羹,吃上一口,五脏六腑都能舒缓不少,可她半个月才能吃上那一小盅。


    青莲哪里禁得住苏怀黎这般撒娇?当即便左右为难起来,可考虑到肚子里那位小主子不能受凉,她也只好硬着头皮搬出一尊大佛。


    “您想吃雪桃羹可以,但吴嬷嬷特意交代的,不准我再放到冰鉴里冷藏了,上一回被她抓个正着,挨了好一顿训呢。”


    吴嬷嬷是许氏带入宫中的嬷嬷,苏怀景小时候的乳娘,精通孕产之道,在苏府的时候,苏怀黎便与她熟识,苏氏一行人出京前夕,许氏念及她年岁大了,不宜奔波劳碌,便赠予她一笔丰厚的银钱,遣返回乡。


    如今女儿有孕,许氏更是百般重视,特意请了吴嬷嬷返京,如今就与许氏一同住在信阳宫西院。


    苏怀黎现在对吴嬷嬷是又敬又怕,嬷嬷在府上的时候那般和蔼可亲,如今在信阳宫却又是何等铁面无私。


    季棠心疼妹妹孕期诸多忌口,每日与霜月从右卫营下值后,便会趁着吴嬷嬷不注意,偷偷往信阳宫送吃的,有日不慎被逮个正好,直接勒令二人五日内不准踏入宫中,任凭她俩如何委屈巴巴地央求都无用。


    少了冰镇可口的雪桃羹,又尝不到季棠送来的解馋货,苏怀黎当即瘪了瘪嘴,萎靡不振地倚在贵妃榻上,神色恹恹。


    在一旁执着团扇替主子扇凉风的芙蓉,见她蔫头耷脑的模样,没忍住噗嗤一笑。


    “夫人说的果真没错,郡主如今有了身孕,性子反倒是愈发像小孩了。”


    苏怀黎闻言娇嗔地看她一眼,正了正衣襟和松垮的姿态,反驳道:“胡说。”


    芙蓉一点也不怵,还拉拢青莲:“只有小孩才会馋嘴贪吃,为了两口吃食撒娇发嗲,以往郡主最是端庄持重,如今这般,不是像小孩是什么?”


    一来二去,你来我往,几个人便又笑闹成了一团。


    信阳宫惠风和畅,其乐融融,紫禁城另一端的气氛却是焦灼难下,吵得不可开交。


    无外乎还是因为盘踞在南部地区的临安王和节度使拥兵自重,割据自守一事。


    这段时日,已经有数位朝臣上疏陈奏,求少帝拟定出征圣旨,即刻发兵南方,收复失地。


    短短月余的休养生息,大乾朝渐渐恢复了元气,少帝颁旨轻徭薄赋,严惩奢靡之风,此前因贪墨受贿、卖官鬻爵而抄家的王公贵族不在少数,缴纳的银两皆数用于充盈国库。


    在此期间,少帝又颁布一道募兵政令,凡是应募从军者,皆得钱粮赏赐,上战场得军功者,全家免除徭役,论功授爵。


    此令一出,响应者蜂拥而至,月内便募集了三万京军。


    如今兵齐马壮,即刻便能挥兵南下,但大臣们却因提拔哪位将军为主帅吵得难分难舍。


    在一堆如雪花般奏疏中,不少大臣认为英国公是主帅的不二人选,其万夫不当,有勇有谋,旁人难出其右。


    对此,魏阁老今日已经为祝无恙舌战群儒了两个时辰。


    “我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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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泱泱大国,就找不出一个除英国公外能够出征的主帅?说出去恐惹人笑话!”


    另一旁争得面红耳赤的言官出列,据理力争:“并非我等蓄意为难国公爷,可大敌当前,事关皇室的尊严,怎能随便派一个将帅出征?儿女情长事小,家国安宁事大,孰轻孰重,国公爷心中自有定夺。”


    这话一出,几乎是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双方面上登时青黄交错,极为难看。


    谁都知道,如今住在信阳宫的这位懿娴郡主乃是英国公的妻子,郡主天潢贵胄,受万人景仰,腹中的胎儿乃是信王嫡亲孙子,就连少帝每日下朝之后,都纡尊降贵去了信阳宫,无一日例外。


    英国公若要出征,没个三五个月定然回不了京,势必会错过郡主产子,可就如大臣所言,儿女情长毕竟是小事,信阳宫里外有重兵把守,少帝对郡主更是嘘寒问暖,怎样都不会委屈郡主的。


    此时,在一旁面色八风不动,良久不曾发言的祝无恙终于有了动静。


    他踱步出列,朝上首一拜:“臣有一计,不费一兵一卒可解南部困局。”


    少帝闻言大喜:“是何计策?国公尽管说来!”


    祝无恙语气不徐不疾:“烦请陛下再等一段时日,至多一月,自见分晓。”


    霎时,朝堂之上突然鸦声一片,无人知道祝无恙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这哪里算得上是妙计,再等一月,若是一月后不成,他又当如何?莫非不是蓄意拖延战机,诓骗少帝吧?


    毕竟众臣看在眼里,如今这位少帝可是对祝无恙言听计从,就差没直接搬一把椅子,让英国公坐在他身边了。


    不出意外,少帝当即拍板,就按国公爷所说,再等一个月。


    皇帝金口玉言,令出如山,饶是内心仍有腹诽的言官,也不敢置喙皇帝的决策,一时间状如作鸟兽散,灰溜溜地离开了鎏金殿。


    *


    下了晚朝,祝无恙回信阳宫陪苏怀黎一同用晚膳,晚膳后是独属于二人相处的时光,祝无恙搀着孕肚沉沉的妻子,慢悠悠地在信阳宫后花园漫步。


    入夏后,后花园的池塘开满了大朵粉白的荷花,夏风习习拂过柳青花粉的荷塘,飘来阵阵清香,碧浪轻摇,蝉鸣声不绝于耳。


    白日晴空无云,入夜后气温骤然降低,苏怀黎才勉强能够脱离一屋子的冰鉴,出来走走。


    这才走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她鸦黑的鬓角连同藕白的脖颈浮出细细的薄汗,身上凉爽的薄纱竟也有了几分黏腻。


    她咕哝道:“好热,我想回去了。”


    祝无恙当即掏出怀中备好的丝帕,小心翼翼地替她擦去粉面浸出的细汗,有孕之后,她习惯了素面朝天,但孕中养得极好,面若海棠,慵懒娇媚,浑身上下由内而外焕发柔光。


    “乖,再走半刻钟我们便一道回去。”


    旁的事他都能够依着她的性子来,可谓溺爱至极,但事关生产,他万不能松懈马虎,孕妇久坐容易导致胎气壅塞、产道涩滞,白日太晒,丫鬟自然劝不动郡主出门走走,只有到了晚间,他半哄半诱着,苏怀黎才愿意跟他出来散散步。


    二人回了内院后,祝无恙立刻叫水给苏怀黎沐浴,待身上黏腻的感觉彻底消散后,她半靠在大引枕上,任由祝无恙替她松泛筋骨,按摩孕期肿胀的脚踝。


    这般按摩手法,是他特意找江枫学习的,力道恰到好处,舒服得苏怀黎几乎忍不住哼哼出声。


    一炷香过后,苏怀黎拉过祝无恙的手臂,顺势倚靠上他精壮的胸膛,织金帷帐悄然垂落,帐内月色朦胧,霜华浮动。


    祝无恙垂眸看她,漆黑的双眸跳跃着涟漪,嗓音磁沉动人。


    “又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