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丁楚容
作品:《大将军对我念念不忘》 这位姑娘好似在人群中直直地晕了过去,本来涌动成蜂窝状的百姓迅速散至一边,而后又将人团团围了起来。
百姓们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人又恰好晕在官府衙门跟前,一时半会也驱散不开。
阿忠抽身快步行至公堂,祝无恙问道:“外头发生了何事?”
“回将军,确是有一位姑娘在县衙门口晕倒了,身份不明,看样子并非汝县当地百姓,要不属下将人弄醒再送去灾营?”
入冬以来,苏怀景为了接济潦倒的百姓,特意建了百亩灾营,家徒四壁的百姓抵不住寒风侵袭,便可将申请提交于县衙,通过后即可举家搬迁到灾营,免费享用公家发放的赈灾粮。
时逢冬旱,各地灾情频繁,其他地方的难民听闻汝县此地发放赈灾粮,纷纷如浪潮般赶至当地,就为了讨一口吃的捱过严冬。
这姑娘恰好晕在县衙门口,阿忠便下意识认为是外地进城讨赈灾粮的。
这冰天寒地中,人活生生地冻晕过去,在汝县已是实属不多见的现象了。
苏怀黎思忖了一息,便道:“将人扶进来吧,恰好有大夫在此,让其为她诊脉,也能知晓晕过去的由头,好开方诊治,灾营离此地还有十里远,将人救活过来,再送去也不迟。”
目下是正好碰上了,如若放在以往,县中灾民少说也有千计人口,要是一个个的都让善人亲自接济,这哪能忙得过来?
百姓们看在眼中,只道这位姑娘是中了上上签,福气不浅。
阿忠立刻领命,前后两三人一起将姑娘小心翼翼地扶进堂中,百姓们纷纷围了上来。
姑娘晕倒时,是鼻息朝地倒下,众人没看清她的面貌,如今人正躺着,定睛一看,竟有着出水芙蓉般的清容,眉心一点花瓣似的胎记,色似朱砂,尤为夺目,汝县当地民风淳朴,哪能养出这般娇贵姿容的女子?
大夫上前为其诊脉,半晌后直言:“姑娘确因寒冻之伤而晕厥过去,所幸邪寒尚未入体,只因姑娘本就身子娇弱,这才抵不住寒风,给她喂一些温水,片刻后方能苏醒。”
苏怀黎看着地上的姑娘,莫名升起一股熟悉之感,岁暮天寒,此人身上只着薄薄的一层秋季罗裙,形容弱柳扶风,看着着实让人心疼,于是她脱下外罩的绒袄,俯身为人披上。
祝无恙见状眉头紧锁,薄唇绷成直线,似是不满,而后脱下自己的氅衣,又给苏怀黎重新披上。
半晌后,这姑娘果真隐隐有了苏醒的兆头,只见她强撑起身子,双眸四处顾盼,最后锁定在一人身上。
她顿时大喜于色,慌忙爬到那人脚下,手上紧紧攥着墨色暗纹的衣角,喘着气央求道:“将、将军,救救我……”
这一幕发生得过快,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姑娘似乎因情绪过激,又昏厥在祝无恙的靴边。
被攥着衣角的人自是不悦,面色风雨欲来,眸色浓得能滴出墨来,奈何众人看着,他也不好发作。
苏怀黎离他最近,自然将一切看得清楚,这姑娘眼里装不下其他人,一醒来就朝祝无恙这个方位而来,好似认识他一般,于是,心中那点疑惑更是加剧猛烈。
她清了清嗓子,唤人来:“将这位姑娘扶上马车,送回陈府。”
祝无恙马上向她投来幽怨的眼神,愤愤道:“阿黎。”
苏怀黎垂眸低声:“现在不回府,难不成留在这儿让人看咱们笑话?”
她可不想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光是现在受着四处飞溅而来探寻的目光,她就觉浑身不自在。
祝无恙察觉到她的不悦,敛了敛心绪,只道:“那我们走吧。”
他扯开被紧攥的衣袍,抬脚牵过苏怀黎,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人群瞬间为他们让开一条道。
县衙本就备有几驾马车,阿忠和阿进将人扶上另外一驾马车,紧紧地跟在陈府的马车后。
马车内,少了杂七杂八的目光,苏怀黎觉得心情畅快了不少,反观祝无恙依旧面带不愉。
她开口揶揄道:“我都没生气,你一个劲的生气作甚?”
祝无恙转过身看她,眸中还是浓浓的幽怨:“所以你为什么不生气,你不在乎我了?”
苏怀黎:“……”
这个角度当真清奇,她心胸开阔,善解人意,反倒成她的不对了?
思及此,她瞬间换了一副面孔,佯装恼怒道:“适才我见你看她那眼神就不对,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认识她?”
被骂了一嘴,他反倒是心里舒坦快活了些,忙将人护入怀中:“其实你也认识她,不过你们二人未曾见过。”
苏怀黎:“……我认识?”
虽然她的确对这位姑娘有一股莫名的熟悉之感,但任凭搜肠刮肚也想不出自己在何时见过这人,他这一说,心上是越发好奇了。
他颔首道:“她就是当朝礼部尚书丁寿安之女丁楚容,也就是刘琮行的未婚妻子。”
礼部尚书之女,乃当京名门闺秀,才冠京城,生得纯净无暇,皎若明月,求娶之人险些踏破丁家的门槛,传闻其眉心一点朱砂,极为昳丽,见者过目不忘。
祝无恙在京时与六部的长官打过交道,也偶尔见过其亲眷,但他拢共见她不过一二面,对其容貌无甚印象,只不过思及京中的传闻,这才忆起有这号人物。
苏怀黎微微咂舌:“那她岂不是从京中一路逃亡到汝县?”
高门贵女狼狈出逃,这才落得衣裳褴褛,失魂落魄的地步,险些死于寒冬,闻者当然心惊。
祝无恙道:“等她醒了,一问不就知道了。”
*
下了马车之后,祝无恙很自然去跟着苏怀黎去了西厢房,青莲收拾出一间次屋,给丁楚容安置,二人便在寝屋等着。
一刻钟之后,青莲从隔壁来了主屋,回道:“丁姑娘醒了,一直嚷嚷着要见将军,奴婢拗不过她,只好……”
青莲不知始末,苏怀黎让她好生照顾着,她便以为丁姑娘是小姐的朋友,结果这人醒了之后一直问她将军在何处,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与将军是什么关系呢。
祝无恙顿时眸含暗潮,眉心凝霜,整张脸笼罩在沉蔼之中。
青莲知将军向来是不怒自威,目下被其他姑娘缠上,小姐又在一侧看着,自然是不豫。
她紧紧地低着头,不敢再作言语,心下默默祷告,她不过是个传话的,可千万别伤及无辜。
半晌后,屋内凝霜的氛围被一声清音打破:“你去看看她吧,这府上她只认得你,自然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你也好顺道探听探听京中的近况。”
青莲不敢抬头,只能悻悻地盯着不远处那双黑靴,直至黑靴终于有了移动的迹象,她才急忙转身,将人引出去。
苏怀黎在榻上静坐了片刻,若有所思,半晌后起身去了素面围屏后沐浴,帷帐倾斜而下,恰好遮住屏风后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姿。
木桶中的热水蒸腾起了雾气,薄雾笼罩下,苏怀黎视物不清,干脆阖上眼享受温热的汤池。
水温渐凉,她起身时带动了哗哗的水声,转身后才发觉忘记带干净的中衣进来,于是随手一扯,将围屏上的帕巾草草地裹在自己身上,披着湿淋淋的乌发就这样赤脚走了出去。
刚迈出围屏,抬头便见榻上一位着墨衣的男人沉沉地看着她。
她登时慌忙地掩住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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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脯,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进屏风后到出浴也才不过才半炷香的时间。
祝无恙唇角微勾,似乎极大地被取悦到,少女刚刚沐浴出水,裸露在外的皮肤蒸得娇粉,素日里被襦裙遮盖得严实的一双玉腿,罕见地暴露在空气中,水珠顺着霜白纤细的腿缓缓而流,降至盈盈一握的素踝。
再往下,他眸光微暗,怎生的如此胆大,竟然没穿鞋就出来了。
苏怀黎知他被自己勾起了兴趣,随即羞赧恼怒:“别看了,还不快给我拿件衣物。”
他轻笑着敛开目光,行至红木衣橱前,翻出厚重的绒毯,将人厚厚地裹住,横抱上榻。
“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聊两句就结束了。”
他说得敷衍,实际上,他甚至都没有开口同丁楚容说话,只听她一人在那诉愁,说完他便起身出门,一刻都不想多呆。
榻前的熏笼燃了银丝炭,他知她沐浴后乌发一定会被打湿,就让人多添了几块好的炭火。
别人侍候得不周到,需得他自己来才行,他取了一方干净的面帕,替她细细地擦拭乌发上的水珠,甚至还低头轻轻一嗅,清冽的体香混着发香沁入心脾,心上再不痛快,如今也自在了。
苏怀黎双颊飘飘忽忽升起半抹绯红,她用指尖戳他的胸膛,警告似的嗔道:“聊正事呢,别毛手毛脚的。”
他嗯了声,但鼻尖还流连在她雪白的肩颈处,无端惹人发痒。
她只好微微躲开,闷声问道:“她和你说什么了?”
他顿下动作:“没说什么,只说她是不愿嫁给刘琮行,逃婚出京,这才误入了汝县,见县衙门口人多就挤了过来。”
苏怀黎听罢,隐隐发觉有些不对劲,京城如今犹如铜墙铁壁,没有正规的路书和出城的由头,守城的卫兵不会轻易放人,祝无恙想往城中塞个人都得废不少功夫,她一个逃婚的女子,怎么轻易就能出城?
况且汝县与京城之间横亘着往生山,山林险境,偏偏她能误入了此地。
思来想去,苏怀黎还是做了一个决定:“我明日想去兵营寻季棠她们问件事。”
祝无恙垂眸看她:“我和你一起。”
她并未做出回应,半晌后,她侧过头清凌凌地看着他,微微抬起头,唇瓣贴上他的唇角。
他眸色一暗,正低头准备加深这个吻,她却后退躲开,笑盈盈道:“你明日留在府上,我交代你一个任务。”
这个吻清甜而短暂,就像是给他一个奖励的甜头,勾得他心脏发麻,他哪里还管什么任务,伸出手抬起她的下颌,深深地攫取她的唇。
*
翌日,苏怀黎坐上马车去了东郊的军营,恰好中北一带传来最新的捷报,祝无恙便回了东厢房的书房中处理战务。
屋内的博山炉中熏了青竹香,烟雾缓缓缭绕,男子身着象牙白鹤纹长袍,青丝由玉冠束着,一丝不苟,鼻梁高挺,剑眉斜飞入鬓,生得风华绝代,气质如玉如琢。
半晌后,木门传来叩门的声响,他随意道:“进来。”
丁楚容推门而入,端着木漆托盘,盘中的瓷碗乘着满满的汤药。
她行至案桌前,祝无恙方才抬眸看她,目光少了凌厉,口吻还算温和:“何事?”
饶是如此,丁楚容依旧不敢抬头,字斟句酌道:“小女今日起身,身体已然大好,去厨房时恰好遇到青莲姑娘给您送药,我便擅自做主,承了她的活,给您送药来了,将军收留之恩,小女没齿难忘……”
她感受到周遭的气氛并不似昨日那般凝重,便咬着牙,壮着胆子抬眸,猝不及防地坠入那似墨的黑眸中,心脏骤然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