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石门
作品:《入情》 地牢外的一道长廊上,两名守卫正拿着长枪经过转角。林观月屏住呼吸,侧身紧贴着墙面,瞄着那两道影子直至消失不见。当第三支巡逻队从岔路拐出时,她已躲在了下一根立柱后。
奇怪,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灵力突然被压住了。
这禁制,她好像在什么地方遇到过。
但林观月一时来不及多想。若不是她正好传送到此处,只怕是要被发现了。
突然,一阵风吹过,带起她的衣摆,影子落在墙上,晃了两下。
“是谁在那儿!”
一眼尖的守卫高声喝道,与另几位守卫往这立柱后快步走来。金属甲片撞击声越来越近,铁靴在砖石上一步一响。
“唰——”
守卫的长枪往立柱后猛地刺来,却是扑了个空。只有一只受惊的小黑猫与他大眼瞪小眼,然后迅速窜上墙头。
“好险,好险。”去妄被吓得不轻,它看了看四周,问,“不过,这是哪?”
适才电光石火间,林观月的余光正好瞥见立柱旁的葫芦门,门后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正适合藏身。
她拧腰旋身,足尖发力一蹬,借着冲力躲进。她一脚刚落地,另一脚往后踏去,正要稳住身形,脚下那处却突然向下陷去。
“咔嗒”一声轻响,周围整片地突然下沉,林观月随即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吸力拖着她往下坠去。
她应当是触发了什么机关,这官府内,竟还藏着这么一处地室。
四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林观月捻了个火诀,眼前是一条幽深的地道。
她唤出去妄,小心向前走去。走了不知多远,前方的地道陡然收窄,她侧过身,肩背紧贴石壁移动,避开石壁上偶尔凸出的箭簇。
走着走着,她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妖气,与她午时在临仙台上所感一模一样,越往前走,那妖气也越浓。
林观月半蹲着俯身躲开头顶摇过的巨石,再起身,眼前豁然开朗,满墙火把将此处照得通亮。
林观月绕着这空地走了一圈,思考着石壁上刻下的这些符文——它们明显是正经的仙家法术,并不是凡间那些招摇撞骗的“符咒”。
她走到一处,用手按住石壁往前一推,旁边便显出一扇石门。石门上下着好几道封印,也刻着相同的符文,门心有一处圆形凹糟。
她正想着,突然感到一丝波动——她留下的稻草人被发现了。
“解这封印不难,但这机关却不好办。”去妄的声音从剑中传来,带着几分凝重。
“砍了就是。”话音刚落,林观月手中的剑已浮出点点蓝辉,一道光从剑柄流向剑尖。
下一秒,这剑便直直抵上这扇石门。
石门上的封印一点点裂开,几个金色的圆盘乍然破碎,碎片落在林观月的脚边,化烟消散。
空地哗啦啦落下一圈碎石,林观月定睛一看,这扇石门仍完好无损。
怎么可能。
哪怕她只注入了摘星剑法十之一二的力量,想要破开一扇石门也是绰绰有余——这力道,就算把千山峰的竹林一瞬间全都削平也不在话下。
“快走快走。”去妄催促道。
她们留下的稻草人被发现,此时又破了门上的几道封印,若不尽快离开,待官府的人赶来,只怕不好脱身。
而且,林观月至今仍能感受到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禁制,无法直接传送回地牢。
待林观月匆匆折返,行至地道尽头,正想捻个火诀寻找机关悄悄出了这地室时,火光正好照出远处背立着的一个人影。
她目光一沉,手指扣紧剑柄,周身气息瞬间绷紧,随时准备出手。
她走近时,那人突然转身。
“客人此时不应该在地牢吗?”
常晟子唇角微扬:“深夜躲在这里做什么?找东西,还是想……找什么人?”
林观月已将剑架上常晟子的颈侧,剑锋过处,斩断了一缕青丝。
常晟子将落在袖上的青丝理好,抬手挥过断发,便又续上了:“客人小心些,若我因此入不得她的眼,那我可要来寻客人的麻烦了。”
“走吧。”林观月不愿多语。
常晟子却摇了摇头,对着林观月道:“客人费了这么大一番功夫进来,若无功而返,岂不可惜?”
他用手中的山檀念珠将剑往外推了推,林观月的小臂忽感一阵酸麻。她想起来了,适才感受到的禁制,便和这念珠上的一模一样。
她本以为是常晟子,可若真如此,他将自己也压制着做什么?
“客人不想去看看吗?你就不好奇,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常晟子笑了笑,准备往地道深处走去。
“放心,官府那边,我已经交代好了。”
交代,而非解释。
林观月想着他的用词,一时更加警惕起来。剑尖一转,刺破了常晟子后颈处的皮肤:“走吧。”
常晟子手一挥,整个地道都亮了起来,那些箭簇、巨石全都没再出现,就连最后那段狭窄一些的地道也变得宽敞了许多。
他们走到空地处,常晟子看了一眼那扇石门,将念珠串取下,把顶珠嵌入了那处圆形凹槽。
霎时间,金色的光辉顺着石门、石壁上的符文爬满了整个地室,他们脚下的地震动起来。
“客人,门要开了。”常晟子指了指那块空地中心的一个小圆台,示意林观月站上去。
去妄晃动了一下:“诶诶,万一他有诈怎么办,你真站上去?”
还没等林观月回答,常晟子也转身走上圆台,眯着眼微笑:“既带你来,便不必担心我诈你。”
常晟子在圆台上站定,下一秒,圆台四周的石砖全都裂碎开来,向下落去,此处只有这圆台悬空浮起。
石门轰地一声炸开,一团黑色的雾气从门中飞出,绕着林观月和常晟子,在这地室里一圈圈地横冲直撞,不时发出一些干哑的呜咽声。
常晟子指尖一点,那团黑雾就逐渐安静了下来,绕了两圈,最后停落在他们面前,逐渐化为人形。
从这黑雾自门中飞出的一瞬间,林观月便确定了,这就是临天台那妖。还没等那妖彻底化为人形,她手中的捉妖绳便已往那妖甩去。四周塌陷,那妖无处可退。
“砰——”捉妖绳被常晟子的念珠串挡开了。
“你做什么?”林观月瞪了常晟子一眼,“你要护着这妖?”
“客人可别冤枉我,只是还要客人稍等等。”
那妖已完全化为了人形,她抬头,惊了林观月一下。
“诈尸啦!”去妄没忍住叫了出来。
这妖的脸,与临天台上那具女尸一模一样,只是眼下多了一小块青色胎记。
林观月还没开口,这妖已主动说到:“午时在临天台与仙子擦身而过,不瞒仙子,房中那人是我姐姐。”
“你是妖,她是人。”林观月只觉得她在狡辩。
人、仙、妖相互之间是不会有后代的。
那妖继续道:“我幼年时得了一‘藏宝图’,耐不住好奇,便与姐姐偷偷跑到郊外,结果不慎从树上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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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是常公子路过,救了我。”
她至今记得,荒郊野外,姐姐抱着满头是血的她,一遍一遍求着眼前这唯一一个过路人。
她躺在姐姐怀里,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问:“这丹可救她性命,但她从此会变成妖,你可想好了?”
姐姐用颤抖的手喂她吃了那妖丹。
她活下来了,眼下也从此多了这一块胎记。
“那天以后,我日日用粉盖住这胎记。我虽化作了妖,却没有妖力,一连过了十几年,日子也没什么变化。直到一日我发了高烧,母亲为我洗面时,才发现了这胎记。”
“她说,她已和媒婆议好了,过了年,我便嫁到那郭家去。眼下一见这胎记,她便慌了起来,说是若被郭公子瞧见,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
这郭家公子,怀意先前也提到过,就是中了探花郎那纨绔,除了一副好皮囊,可谓是一无是处。远近人家都避着,她却被上赶着嫁了过去。
“母亲说,能嫁到郭家是我的福气,郭家人哪个不是穿金带银的,就是那马车也是镶了金边的。万事都商定好了,我却凭空冒出了个晦气的胎记。”
“她说幸好姐姐与那穷书生还未许下婚姻,我与姐姐生得一模一样,那郭公子也只见过画像,便要把姐姐替嫁过去。”
说到这儿,她已是眼中含泪。
“姐姐与那书生两情相悦,我又怎能毁了姐姐的姻缘。我便想着,那郭家再仗势欺人,也不能直接将新娘子打杀了去。母亲本也同意了,只让我一定日日遮牢了我这胎记。”
“结果去年,婚期将近,郭公子竟中了探花郎。一日醒来,我却被母亲锁在了屋里。”
从前郭家有些钱,却也只算个普通商户,如今出了个探花郎,便不同了。
“母亲说,姐姐嫁过去就是探花娘子,是享清福的,以后说不准还能当个诰命娘子,说姐姐已经同意了。”
那妖顿了顿,哽咽道:“可我听见姐姐哭,听见母亲把那求亲的书生赶出去,听见媒婆说聘礼从二十抬加到了三十抬。”
郭公子八抬大轿骑马来迎,人人都道羡慕姐姐,可是羡慕什么呢?
羡慕郭公子的三房小妾吗,羡慕丈夫日日流连戏酒烟花吗,羡慕庶子姨娘为了家产争破头吗?
“姐姐给我留了封信。她说这是她欠我的,是她自作主张给我喂了那妖丹。她说,我这胎记不是晦气,说我一定能遇见那个真心待我的人。”
那妖说到这里已是抽泣不止:“可是,是我要去寻那‘宝藏’,是我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她只是想让我活下去,她欠我什么呢?”
“今日是祈佑节,我想着去见姐姐一面,结果姐姐……”
那妖的瞳孔突然变得血红,脸上尽是藏不住的愤怒:“我正想去寻郭公子问个清楚,却见他在另一房里抱着三四个小妾,正花天酒地,忘乎所以,呸!”
她还记得那郭公子见她第一面时,便认出了她,却盯着那胎记左看右看,最后道:“可惜了这胎记,不然你还能替你那可怜的姐姐继续当个探花娘子。”
他见她还不走,又道:“你放心,我不是舍不得那丧葬费的小气人。”
说完,郭公子从怀里抽出一叠银票,数了数,还从中取了一张抛给了一旁喂葡萄的小妾,道:“这里二十张银票,你拿了去,就别再来打扰我了。”
她体内妖丹震动,不知为何竟生出妖力。眨眼间,妖力四散,郭公子和那些小妾断了气。
“我正想带走姐姐的尸身,却在路上撞见了常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