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贝贝被拉回座位也没闲着，想起沈路阳打探到的消息，她顺势趴到许知婳耳边，“知婳，陈聿年那好像有情况。”


    “什么意思？”许知婳翻书的动作一顿，朝她俯过身去。


    “就是，沈路阳说周末的时候有人给陈聿年发了个窗口抖动，然后陈聿年还神秘兮兮地不让看。”


    周末、窗口抖动、陈聿年。


    那不就是她吗？


    许知婳心虚地翻开课本，“说不定是不小心的呢？”


    “怎么可能？要是什么都没有，他怎么会遮遮掩掩地不让沈路阳看。”


    是啊，他们俩清清白白的，陈聿年为什么不让沈路阳看呢？


    沈路阳是他喜欢的人，她是一个普通的同学，孰轻孰重，自见分晓......


    许知婳沉默不语。


    而这样子落到林贝贝眼中，就是陈聿年出现了一个“暧昧对象”，许知婳为情所困。


    林贝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直接把沈路阳说的“陈聿年不喜欢她”告诉她，打算让她一点一点抽离。


    一开始她也不相信，但沈路阳说得斩钉截铁，她也渐渐动摇了。


    难道她真的看走眼了吗？第一次这么看好一对，竟然是以失败告终......


    两人都没思考出结果，但时间不等人，正式的上课铃声响了，老刘抱着一叠试卷走上讲台。


    他随机叫了几个前排的同学发卷子，人多速度快，没过多久许知婳就拿到了卷子，她暂且收了心，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


    卷子的左上角用红笔打上了分数，116分，旁边还附上了一个大问号，不用想都知道，老刘被她“华丽的后撤步”吓到了。


    虽然许知婳已经很满意她的成绩了，但想起上一世从未低于125分的数学，她还是默默低下了头。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错题是最需要反复咀嚼的，她拿起来又看了看，一个周末过去，她有了些长进，有两题放到现在来做的话，她应该能做对。


    这样看来，主要是时间问题，她刚回到高三还没记起全部知识，但给她多一点时间，让她把知识点和题型都过一遍，应该可以加上不少分。


    许知婳心里有了底，倒也没那么迷茫了。


    讲台上，刘庆春托着眼镜，视线在班级里扫射一圈，“有些同学，我在卷子上做了特殊标记，我这次就不一一面谈了，但我希望你们能好好反思，把状态调整过来。”


    许知婳自觉理亏，在老刘视线扫过来时，像小学生一样老实地坐好，看起来文静又乖巧。


    “好，现在来看黑板，我们讲评一下错得比较多的地方。”


    大家窸窸窣窣地抬起头。


    课程过半，老刘用粉笔在黑板上圈圈点点，“看出来了吗？这张卷子有很多障眼法，什么是障眼法？给你一个看起来和设问很有关联的条件，实际上，这个条件根本不是这一问要用的。你们要瞪大眼睛，仔细甄别。”


    许知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障眼法么……


    等等，障眼法？


    数学有障眼法，那陈聿年是不是也用了障眼法？


    如果说，上一世他和她结婚是为了更好的陪在沈路阳身边。


    那这一世，他对她好，为什么不能是同样的理由呢？


    能够做成某件事，不仅需要必要性，还需要可行性。其中，必要性是指做这件事的动机以及急切性，如果陈聿年需要她来当障眼法，迷惑沈路阳，动机应该是不想让沈路阳发现他是gay。


    那么急切性呢？要么沈路阳已经对陈聿年的性取向有所怀疑，要么沈路阳排斥被男生喜欢，所以陈聿年严防死守，坚决不让他发现。


    目前来看，第二种比较有可能。


    至于可行性，那简直太轻松了。只要陈聿年表现出对某个女生有好感，那不就是妥妥的直男，沈路阳怎么也不会怀疑他。


    而她，很明显就成了那个“某个女生”。


    这几个节点连在一起，已经串成了一条线，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证明沈路阳真的排斥同性的喜欢，只要这个结节一突破，那就形成了完整的逻辑链。


    至此，陈聿年的奇怪之处也有了解释。


    果然，相信男人没有好下场。


    许知婳想通之后，愤愤地在数学试卷上抄着笔记，力气大得仿佛要将试卷挫骨扬灰。


    “你和这卷子什么仇什么怨啊？”


    下课时，林贝贝拿着许知婳的卷子仔细端详，透过阳光可以明显的看到字的凹槽，不用想都知道当事人用了多大力气。


    而许知婳将头埋在臂弯里，有气无力地趴着桌子上。


    “欸，你怎么啦。”林贝贝看她那生无可恋的样子，好笑地摇了摇她。


    “假的，都是假的——”许知婳喃喃自语，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什么？”林贝贝没听清，一头雾水。


    教她题目是假的、公主抱是假的、陪她去医务室是假的、金牌是假的……通通都是假的。


    只有她上当是真的、成绩一落千丈是真的。


    像云霄飞车往地面俯冲，许知婳的心情急转直下。


    没等到回应，林贝贝担忧她胡思乱想，赶紧将她摇了起来，目光呆滞的许知婳出现在眼前，林贝贝下了一大跳。


    “亲爱的，你怎么啦？”林贝贝忙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许知婳靠在她肩上，闷声闷气地说，“我想回去。”


    哪怕加班也好。


    “去哪？回家？我也想呐，再坚持坚持！”林贝贝以为她是想家了，给她加油打气。


    “……”


    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许知婳无措地闭了闭眼，觉得重生一点都不好玩。


    正躺着，突然感受到甘甜，许知婳茫然地睁开眼，坐直了身子。


    嘴里半含着不断融化的巧克力，许知婳伸手推了推，完全含住了。


    她抬头看向林贝贝，她手里还拿着刚拆开的巧克力包装，很显然巧克力是她塞进她嘴里的。


    “怎么样，你从家里带过来的，肯定有家的味道吧～”


    看着眼前一脸得意的林贝贝，许知婳心里暖融融的，觉得她就算欠欠的也很可爱。


    想想也是，男人哪有姐妹靠谱，她再也不要为陈聿年伤心了！


    下定决心后，许知婳重新振作了起来。俗话说得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等她养精蓄锐，一定好好“报答”陈聿年。


    不过，在此之前，她要先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凑近林贝贝，“那个，你和沈路阳比较熟，能帮我问问……”一想到等等要说什么，许知婳越来越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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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想象林贝贝的反应。


    “什么？”林贝贝摸了摸耳朵。


    “就是那个……如果有男生喜欢他，他什么反应？”许知婳一鼓作气。


    “啊？！？”


    林贝贝怀疑自己听错了，惊悚的开口，“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们班有人喜欢他？谁啊，我知道吗？”


    没想到她猜得这么准，许知婳摸了摸脑袋，心虚地移开视线，“不是，就是好奇而已......听说他那个长相很招男生喜欢！”


    “好啊，你！被我发现了吧～”林贝贝盯着她，一副将她看穿的模样。


    “！”


    许知婳一激灵，不知道哪句话暴露了。


    林贝贝眯着眼，对她一脸审视。


    许知婳咯噔一跳，紧张地咬了咬唇。


    “说！背着我偷看什么小说了？”林贝贝挽着袖子，装作要干仗的模样。


    好险......


    许知婳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缓缓吐出一口气。


    然而不等她放松，林贝贝的魔爪就伸了过来。


    许知婳怕痒，避不及便被迫笑着原地求饶，“绝对没有！我突然想起来的。”


    “真的？”林贝贝半信半疑地收回了手。


    “当然！”许知婳坚定的点点头，她确实没看小说了。


    “那好吧，我有空去问问，不过沈路阳这长相为什么会招男生喜欢？”林贝贝狐疑地摩挲着下巴。


    许知婳摇了摇头：不知道啊，她瞎编的。


    恰巧沈路阳出现在教室门口，林贝贝眼睛一亮，马上从座位上蹦起来。


    “沈路阳，来来来，我找你有事！”


    在一片起哄声中，林贝贝把他拉出了教室。


    沈路阳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反抗未果，任由她揪着他的校服，把他拎出教室。


    大家都看得出他脸上写着四个大字——被逼无奈。


    但只有明眼人才能看出他眼底的洋洋得意。


    直到去了个僻静的地方，林贝贝才停住，沈路阳也收敛了神色。


    “又怎么了？”他双手插兜，好不懒散。


    林贝贝摸了摸嘴角，一时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沈路阳故作随意地开口，“你不会暗恋我，要表白吧——”


    “呸呸呸，谁暗恋你？”林贝贝汗颜，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截了当地问，“我是想问你，你喜不喜欢男生，或者，如果有男生喜欢你呢？”


    “林小贝！”一听这话，沈路阳气得跳脚，差点原地升天。


    他喜欢谁难道还不明显吗？她竟然以为他是gay！


    “好好好，错了错了。”林贝贝看他那炸毛的样子，怕真把他给惹毛了，赶紧低头求饶。


    一物降一物，林贝贝稍微哄哄他，他就不争气地没脾气了。


    不知道说什么好，沈路阳心烦意乱地抓了抓头发，闷闷地来了一句，“走吧，要上课了。”


    察觉到他的不开心，林贝贝快步追了上去，“对不起，要不然你骂我吧。”


    “谁要骂你？”


    “那你别不开心了。”


    “你还关心我开不开心？”


    “当然！”


    “为什么？”


    “我们是朋友啊！”


    “……”


    只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