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刚好踩了上课铃，林贝贝看了眼背对着她们写板书的英语老师，低头飞快地给许知婳传纸条：【问了，他不喜欢。】


    许知婳从一叠书后面抬起头，一边留意着英语老师的动向，一边快速提笔：【他什么反应？】


    林贝贝想起他横眉竖眼的样子，斟酌着写下：【反应挺大的。】


    许知婳看着纸条上面的字，心里咯噔一下，这么说来，陈聿年怕被他发现也情有可原，那么，他对她好，以此来迷惑沈路阳也顺理成章。


    许知婳看着躺在抽屉的金牌，浓浓的悲戚感从心底散开，曾经耀眼的金色，此刻讽刺得可怕。


    卖了算了。


    许知婳狠狠剐了它一眼，仿佛看的不是金牌，而是陈聿年。


    -


    “你生理期来了？”


    短短一个上午，许知婳的心情大起大落，偏偏她喜形于色，林贝贝很难不注意到。


    “没有。”许知婳戳着碗里的茄子，硬生生把它捣成了茄子泥。


    林贝贝嘴角一抽，看了眼稀巴烂的茄子，在心里默默为它点蜡。


    “拼个桌？”


    怪事都堆到了一起，她们正吃着饭，沉寂了许久的迟嘉楠突然冒出来。


    许知婳放下筷子，看了眼周围的几桌空座位，没好气道，“不拼。”


    “谢了。”


    迟嘉楠像没听到似的，兀自坐了下来，不但如此，连带着跟在他身后的兄弟们也没脸没皮地坐下。


    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坐在旁边，向来开朗的林贝贝也皱起眉了。


    本来就烦躁的许知婳见此更加不悦，语气不耐道，“我说不拼，没听见吗？”


    “你和陈聿年在谈？”迟嘉楠再一次忽略了许知婳的话，转头抛出新问题。


    “有病？”吐槽的话太多，许知婳不知道先说那一句，也懒得对他说那么多话，言简意赅地回了一句。


    迟嘉楠仿佛跟她不在一个频道，每次说的话都牛头不对马嘴。


    他朝许知婳抬抬下巴，“跟我试试？”


    试个鸡毛。


    许知婳端上餐盘，一刻也不想待下去，“贝贝，我们走吧。”


    “好。”林贝贝合理怀疑，她再待下去会被油死。


    “等等。”迟嘉楠扣住许知婳的手腕。


    “放手！”许知婳挣脱不开，皱着眉狠狠看他。


    她水逆吗？怎么最近这么倒霉，遇到的都是奇葩！


    “拿着。”迟嘉楠从口袋里掏出东西，故作潇洒地放在许知婳手上。


    许知婳低头看去，是一只由金子做成的，指甲盖大小的小猫。


    很可爱，但又如何？


    莫名其妙！


    “拿走。”许知婳语气冷冰冰，随意将东西放在桌子上。


    这视金钱如粪土的模样，林贝贝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想为她鼓掌。


    不愧是她姐妹，魅力大大的，眼光高高的！


    “就当做个朋友？”迟嘉楠不放弃，“你们女生不是都喜欢这些可爱的？交个朋友一周给你一只，怎么样？”


    许知婳听完后皱起了眉，怀疑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嫌钱多得没处花？


    不想再和他纠缠，许知婳转身就走。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没有喜欢的，有不喜欢的。”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迟嘉楠看她油盐不进的样子，顶了顶腮帮。


    等着吧。


    越是反抗，越能激起他的征服欲。


    许知婳和林贝贝走后，没再找个位置继续吃饭，一共没剩几口了，她们随便扒拉了下，端着托盘向回收处走去。


    八卦体质的林贝贝目睹了一场好戏，自然不肯放过，一路上都在回味，“那个迟嘉楠也太猛了，一点都不怕尴尬吗？还有你，简直威武！”


    “还威武呢，我快吐血了。”烂桃花一朵接一朵，被浪费的时间，她能刷多少道题？


    “他当渣男，你就当渣女啊，只拿金子不办事，气死他。”


    看最后谁耗得过谁。


    “欸——这位同志，你的思想很危险呐。”许知婳被她的歪理逗笑，戳了戳她的腰肢，也有闲心调侃了。


    林贝贝笑着左右闪躲，还不忘留下句，“这是‘上进心’！”


    许知婳笑着乜了她一眼，知道她只是耍嘴皮子功夫，要是哪天她也遇到这种事，一定会第一时间把对方从头到尾数落个遍。


    毕竟，银行行长家的小公主，还能被金钱收买了不成？有辱门楣！


    两人离开食堂后，又拐去小卖部买饮料喝，茉莉花茶是经典选项，一瓶就可以熬过一个下午，再奢侈点，配上一包锅巴就是最好的下午茶。


    拜她爸所赐，许知婳书包里装了很多好吃的，短时间内是不用来小卖部补货了，因此，两个人各自拿了一瓶茉莉花茶就去前台结账。


    从小卖部出来后，她们依依不舍地分别，许知婳目送林贝贝走进宿舍，才转身朝教室走去。


    两个人走更有意思，但一个人走起来快多了，许知婳只用了平常的一半时间就到了教室，让她惊讶的是，陈聿年和沈路阳竟然都在里面。


    “许知婳，你中午也不回家？”沈路阳注意到她了，抬起头顺嘴一问。


    “也”字的另一端，毫无疑问指向陈聿年。


    “对啊，不回去。你们干嘛呢？”按道理，沈路阳这时候已经回宿舍了。


    “有一道题不对劲，我和他讨论讨论。”


    也难怪，他们俩都是题痴，讨论起来就跟走火入魔了似的，完全忘了今夕何夕。


    许知婳点点头，拿着茉莉花茶从前门走进教室，礼貌性地问了一句，“你们吃饭了吗？”


    “刚吃完。”沈路阳直起身子，点了点头。


    没有林贝贝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他们俩都没有再开口了，至于陈聿年，本来就是闷葫芦一个，别想指望他开口调节气氛。


    许知婳穿过讲台后，走向自己的座位，刚凑近她就察觉到了古怪。


    这个迟嘉楠真是阴魂不散！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溜到她这里，把那个小金块放在她桌子上，像是怕她看不见，还特地用红笔画了个大爱心把它框住。


    更有病的事，他是拿她物理卷子画的。


    那是今天的作业，她还没写呢！


    许知婳血压飙升，一把抓上那些东西就冲去他们班找他理论。


    找不找得到人另说，但这气她一定得出。


    不幸中的万幸是，许知婳从教室后门出去后，碰巧遇见了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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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门的迟嘉楠。


    “知婳——”，迟嘉楠显然也没想到这个点还能见到她，一脸喜色地开口。


    “别叫我知婳！还有，把你的东西拿回去，我不需要，别再拿给我了！”


    “那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


    其他班里不乏一些中午留在教室自习的人，许知婳怕动静太大吵到他们，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朝迟嘉楠勾勾手，“过来。”


    两人渐渐走远，门后的沈路阳探出头来，身后是臭着脸的陈聿年。


    “你说他们什么情况？”


    “迟嘉楠很花心，许知婳不会被他骗了吧？”


    “没看出来她不情愿吗？”陈聿年紧抿着唇。


    “那我们怎么办？要跟过去看看吗？”沈路阳皱着眉，犹豫不决。


    “拿着——”


    陈聿年将卷子拍到他身上，一脸冷气地走了出去。


    沈路阳捧着卷子，不明所以地看陈聿年离开的背影。


    他现在这么热心了？


    楼梯的拐角处很安静，许知婳在那站定，迟嘉楠漫不经心地往墙上一靠，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你想干嘛？”


    “我们交往吧。”


    许知婳无语，“我不喜欢你，我们互不打扰，行吗？”


    “没事，我可以等你喜欢我。”


    “我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许知婳不知道自己说多少遍了。


    “没事，喜欢你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但你打扰到我了。”


    “你可以无视我。”


    “……”


    谁来救救她。


    “你不是不喜欢陈聿年吗？为什么不能喜欢我。”迟嘉楠直起身，双手插兜。


    原本要出面的陈聿年脚步一顿，退回了墙后。


    “你老提他干嘛？和他有什么关系。”许知婳不知道他们一个两个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不是死缠烂打，就是坑蒙拐骗。


    “上次他就跟你在一起，还有，听说他昨天抱你去医务室，今天还把奖牌给你了。”


    不说还好，一说许知婳更来气了，没好气道，“你们俩我一个都不喜欢，别来烦我了！”


    “那个小猫是我翘了一节课特地出去给你买的，你收下吧。”


    “你自己留着玩吧，再找我，我就告诉老师了。”许知婳把金子小猫放在卷子上，毫不客气地揉成一团，丢在地上。


    纸团落到地上后，依着惯性滚了几圈，就像许知婳心情，久久难以平息。


    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上天要这么整她？


    给迟嘉楠下了最后通牒后，许知婳不管他是什么表情，掠过他就朝办公室跑去。


    物理卷子是今天刚发的，不知道办公室里还有没有存货，没有的话她明天上课就完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许知婳在窗台的试卷堆里翻翻找找，终于看到了想要的卷子，还得是青和一中，财大气粗，每次印卷子都会多印几份。


    许知婳拿着卷子，心情总算好些了，不过，等她再回到教室时，不仅是沈路阳，就连陈聿年都不见了。


    偌大的教室只剩下她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有些慌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