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神像

作品:《囚心

    寂满神情焦急地说:“那还等什么啊?赶紧走吧!我化出原型带你们飞过去!这样比较快!”


    “先等一等,还有一事尚未解决。”雾沅看向姜芜,“我们若是前往青州十方楼,该以何种身份呢?现下商道长二人皆不在,这种修真门派,我们怕是不好行事吧?”


    寂满略略思忖片刻,随即神情担忧地看向姜芜,希望她能想个确切好用的法子出来。


    姜芜笑着说:“不必担心,因为十方楼的缘故,青州地界正月里会持续一整月的女皇春神节,十方楼也会因此开楼义诊,接纳九州所有人物,无论是修士亦或是普通人,都会接诊,所以我们根本不需要担心,再者……”


    姜芜止住了话头,笑而不语地看向宿凌薇。


    宿凌薇接着开口道:“再者,我们这里有两只妖,两个修罗,一个十方楼而已,还找不出一个能给常奉眠看眼睛的人吗?”


    寂满捶了捶手心,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啊,今非昔比了!我现下可是距离真龙只有一步之遥的蛟龙了!区区一个十方楼!能奈我何!”


    寂满说完跑到了常奉眠的身侧,笑着说:“眠眠,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十方楼最好的大夫为你治眼睛的!”


    常奉眠闻言往姜芜的怀中缩了缩,轻声说:“谢谢你们。”


    【青州城】


    元日刚过,大街小巷里残留着烟花炮竹的气息,因为女皇春神节的原因,青州从腊月一直热闹至正月底,女皇节为正月二十,祭奠女娲捏土造人,采石补天,除去系红绳于煎饼置于屋顶上,还盛行前往闵河中捞取五色石头,相传在女皇节当天捞到五色石头者可受女娲娘娘庇护一年,这些纳喜的行为之外还有祈福,新婚夫妇还会在正月里到女娲庙求子,或者保佑腹中孩子平安康健。


    春神节一般为立春当日,用于祭祀春神句芒,保佑开春万物复苏,风调雨顺,种子早日发芽,农作物茁壮成长。


    姜芜走在青州城的主街上,四下看着各种青州的吃食,挑挑拣拣买了几样不曾吃过的,与众人分食。


    今日长街之上,人潮涌动,摩肩接蹱,顽童手中举着风车或者糖饼,穿梭在大人之间,四周成群结队地挎着竹筐,里面盛放着供食和香火,纷纷往女娲庙赶去。


    寂满半圈着常奉眠,防止她被周围的人挤碰着,连雾沅都被人群挤得眉心紧拢。


    宿凌薇护着自己的纱制衣袖,生怕被人群撕扯至脱丝,“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姜芜说:“十方楼会在女娲庙前设立义诊摊位,这些人除了前去祭拜,再就是看病的。”


    “啊?”寂满大惊,他迅速看了看四周,“这么多人,我们要排到什么时候啊?就算不吃不喝不睡觉,排到正月底可以排到吗?”


    姜芜轻笑一声,“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五人随着人潮来到了女娲庙前,十方楼今日开设了五个诊位,五个弟子替排队的百姓看病诊脉开药方。


    姜芜脚步一顿,她有些诧异地看向其中一名十方楼的弟子,眉心微拢。


    宿凌薇见状顺着姜芜的目光望了过去,脸上也是微微惊诧,随即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未免也太像了些。”


    姜芜垂眸苦笑,“不像,只是眉眼之间有些相似而已,进去吧,眠眠的眼睛要紧。”说完,她便踏进了女娲庙之中。


    女娲庙是一座四方合院,南口进门,女娲娘娘的神像端坐于北庙之中,身披黄巾,头戴九旒冕,双手之中护着一个穿着肚兜的小娃娃。


    东庙供奉着句芒的神像,他盘膝坐于两龙之上,一手托着农具,另一只手托着春种,身后张开着一只巨大的禽鸟双翼,相传太阳每日早上从扶桑神树上升起,神树归句芒掌管,于是东方也属于句芒的掌管之地。


    四周皆是祭拜之人,供台上摆满了瓜果点心,人声鼎沸,数不胜数的祈祷之音。


    四方小院中伫立着一只巨大的四角铜炉,里面盛放着数不清的香灰,香火旺盛之日,女娲庙内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烟雾。


    寂满开口问道:“这北庙和东庙都供奉着神仙,为何西庙没有?而且为何春神要同娲皇一起供奉?春神不是效忠于伏羲大帝的吗?”


    宿凌薇思忖了片刻,随后才不确信地回道:“娲皇与伏羲大帝不是兄妹吗?春神效忠他们两个其中的谁都一样吧?”


    寂满看向了大门紧锁的西庙,“那这处又供奉着谁?怎么不开门啊?”


    姜芜听着二人的谈话,不动声色地拎起裙摆朝着女娲庙内走去,她仰头看着慈眉善目的女娲娘娘,随即俯身跪在了蒲团之上,周围的祈祷声萦绕于她的四周,无非是一些凡夫俗子对于未竟之事的期愿。


    “女娲娘娘,保佑我媳妇儿来年生个大胖小子。”


    “女娲娘娘,我儿媳妇进门三年未孕,求您明年一定要送她一个大胖小子。”


    “女娲娘娘......”


    “女娲娘娘......”


    姜芜双手合十,神情虔诚地抬眸看着女娲神像,烟雾朦胧之间,她恍惚觉得神像有了血肉,正在静静地注视着她。


    “女娲娘娘,请保佑他来生平安,生生平安。”


    寂满看着姜芜从女娲庙中走出来,“你还信奉娲皇吗?我险些以为你走丢了呢,我们现下要怎么办?”


    “怎么看方才都像是我将你们放在此处,倒不像是我走丢了。”姜芜唇角微翘,“制造一场骚乱如何?让十方楼的人请我们进楼。”


    宿凌薇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个方法倒是不错,简单又快捷。”


    寂满难以置信地说:“骚乱?这里可全都是人,万一误伤了别人怎么办?我可不想再被人抓回大荒问罪。”


    常奉眠神情担忧,“濯漪,这里全都是人,而且还有这么多的孩子,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们真的承担不起。”


    “无事,我心中有数。”说完,姜芜运起戾气,一掌拍开了西庙的木门,一尊布满灰尘的女神像揭开面纱暴露在世人面前,她手捧五色彩石,竖着垂耳双髻,发上带满了鲜花,身穿红襟白衣,外罩孔雀青色的霞帔与围裳,面带亲切笑意地看着朝拜者。


    四周祭祀的百姓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面如土色,院内的人顿时一哄而散,全部挤身于女娲庙和春神庙中,祈求着庇护。


    “你怎么一言不合就出招?”寂满抬手替常奉眠挡住风沙,扇了扇面前的余浪,当他看清面前的景象时脸色大变,抬手指着西庙,“这里怎么还有一尊神像啊?”


    傅靖川迅速跑进了女娲庙内,厉声质问道:“大胆!是谁敢在女娲庙内闹事!”


    姜芜抬眸看向傅靖川,双眸轻轻一眯,随即上前几步,“无人在女娲庙前闹事,只是有一阵风吹开了西庙的门而已。”


    傅靖川看向西庙破损的大门,神情质疑地看着姜芜,“风可以有如此大的威力?您莫不是当我是三岁小孩,诓骗我吧?”


    姜芜面上笑容不改,“庙内神像如此漂亮,为何要置之一旁,不如小大夫讲讲这是哪路神仙?”


    傅靖川闻言抬眸看向西庙的女神像,他并不认识这位女神,自从他拜入十方楼后便没有听人说起过这位女神,甚至不知晓女娲庙内还有这位女神的存在,他一直以为女娲庙的西屋是空闲的,暂时没有神仙立金身像。


    傅靖川摇了摇头,刚要开口说话便突然伸手捂住了脖颈,面色痛苦地半跪了下去,丝丝缕缕的红光从他的身上冒出,他的手掌青筋爆现,手上力气之大,像是要将自己掐死。


    “傅师兄!傅师兄!你怎么样?”


    “是诅咒!是诅咒!十方楼的人全都被诅咒了!”


    姜芜见状迅速咬破自己的中指,伸手点在了傅靖川的眉心处,血珠顺着她指尖的动作一直滑至后者的下颌处,“没事的,你不会死的。”


    傅靖川意识朦胧地抬眸看向姜芜,面前女子修为高深莫测,身穿一件透青白衣裙,发上箍着闷青色的发绳,编了一侧的发辫,发尾处坠着几颗白色的小花,额间似鸽血般红艳的发饰一直在他脑海中晃动,简直比西庙的女神像还要漂亮几份。


    傅靖川双手松开自己的脖颈,卸力昏倒过去。


    郝康乐惊讶地抬眸看向姜芜,“你能解诅咒之术?”


    姜芜说:“自然不能,想要解除诅咒还是要找到施咒之人,我只不过是暂时缓解了咒发而已。”


    江远舟见状立刻抬手施礼,“还请前辈同我们一起前往楼中,帮我们找到下咒之人!救我们十方楼一命!”


    姜芜挑眉,她原本只是想引起十方楼的注意,却不曾想到十方楼居然有此劫难,于是她也乐意顺手推舟地做人情。


    “乐意之至,刚好我也寻楼内长老有事。”


    江远舟闻言迅速找了两个弟子扶起傅靖川,分开两侧前来祭拜的百姓,请姜芜几人随他们回楼。


    “春祭义诊,我们不能随意离开这边,所以我让郝师弟带你们回楼,请务必救救我们。”


    寂满闻言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谁也想不到十方楼会发生这种事,谁也想不到姜芜可以压制十方楼的诅咒。”


    雾沅神情严峻地说:“切勿放松警惕,我觉得那诅咒之光诡异,可能并非易事,怕是有邪物作祟。”


    宿凌薇哼笑了一声,“有何好怕的?只要找到下咒之人,还不是一掌便能解决的?”


    雾沅并不认同宿凌薇的处世态度,“在一切未明了之前,切记不要掉以轻心。”


    常奉眠紧张地扯着寂满的袖子,“方才是发生何事了吗?”


    寂满搀扶着常奉眠跟上了姜芜的步伐,绘声绘色地同她讲着方才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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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姑娘。”雾沅快步跟上了宿凌薇,同她并肩前行,“不知宿姑娘活了多久,可认得方才西庙中的女神?”


    宿凌薇摇了摇头,“下位神仙的更新换代很快,而且上界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平和,神仙之间也常有斗争。在娲皇补天之前,普天之下全是神仙,补天之后,赏罚分明,点兵封将,所有神仙不得下界,以免祸事重现,世间便没有了神,后续又因为开榜封神争斗不休,麻烦事如同海浪一般,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谁又知晓那尊神像姓谁名谁呢,是何时产生的神呢。”


    雾沅回头看了一眼西庙的女神像,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五色彩石上,沈确曾经说过五行道祖修复无幻之境封印的圣物之一便是女娲娘娘曾补天所用的五彩之石,只是不知晓废弃的女神像手中所捧的五色彩石同前者有何联系。


    【十方楼】


    十方楼大长老听闻此事,立刻早早地出楼迎接,大长老司寇珺头发花白,身体佝偻,手中拄着一根拐杖,颤颤巍巍地站在料峭春风中,殷殷切切地望着进楼的路。


    十方楼涉水而建,主楼为环水的四角玲珑楼,其余院落依八卦状依次排列于主楼附近。


    司寇珺见有人前来,立刻迎了上去。


    郝康乐飞快地跑上前,双腿一弯跪在了司寇珺面前,神情焦急地说:“大长老,求求你救救傅师兄,他也中了诅咒之术。”


    司寇珺身旁的道童上前将郝康乐扶起,疾言厉色地说:“大长老面前不得无礼!今日有贵客前来!速速退下!”


    郝康乐抬眸看了大长老一眼,随即在道童的拉扯下站到了一旁。


    姜芜看着郝康乐被扯到一旁,脚下站定,她抬头缓缓地扫视了一眼六层四角楼,血气萦绕的模样确实像诅咒之术。


    宿凌薇见状,忧心忡忡地上前对姜芜说:“这怕是族内的血刹术,莫非有修罗同这十方楼有了牵扯?看样子事情不小,否则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消耗生命力来诅咒他们。”


    姜芜说:“怕是所谓的修真正派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秘辛。”


    司寇珺见状并不着急上前打扰,而且在姜芜收回目光以后才在道童的搀扶之下缓步上前,和颜悦色地问道:“尊者可有看出什么?”


    姜芜闻言看向面前的老者,修为并不高,也就在化神期上下,一双眼眸黑白分明,炯炯有神,面颊红润,皮肤似年轻人一般富有弹性,身体却像老年人一般皮肉包骨。


    寂满只觉得怪异骇人,抬手遮了遮常奉眠的双眸。


    “怨气深重,也有段时日了,五年只多不少。”


    司寇珺双眸一亮,立即侧身让路,语气里带了几分敬意,“尊者里面请,我们楼中详谈。”


    姜芜回头看了一眼仍处于昏迷中的傅靖川,开口问道:“您门中弟子?”


    司寇珺看了一眼傅靖川,神情冰冷,“得此诅咒的外门弟子皆未能活过明日日出,无一例外,放他自生自灭吧。”


    姜芜说:“长老妄言,若想解这诅咒之术无他不可,追本溯源才能找到施咒者。”


    司寇珺看了傅靖川一眼,随后挥了挥手,示意周身的道童抬上他前往楼中。


    姜芜抬步跟上一干道童的步伐,宿凌薇等人正准备上前却被司寇珺身侧的道童拦了下来。


    “偏院准备了茶水点心,还请客人稍作休息。”


    寂满眉心一拢,“我们是一起来的,只让她一个女子进去吗?这样也太危险了。”


    宿凌薇见状直接出声喊住姜芜,面色不悦地说:“不要多管闲事。”


    姜芜回头看着众人,“无事,我去去便来,你们先休息片刻。”


    雾沅虽然觉得姜芜的决定欠缺思虑,但依旧点了点头,“有事喊我们。”


    “好。”


    姜芜随着司寇珺进入了十方楼内,一个蒙着眼的五岁小童颤颤巍巍地扑到了她的腿上。


    “抓到你了!”


    乳母抬眸看到司寇珺阴沉的面色,顿时肝胆俱裂,立刻跪了下来,并轻声呼唤着小童的名字。


    “长......长生……快过来……”


    道童见状立刻上前便要抬脚将小童踢开,姜芜先一步俯身将小童抱了起来,并摘去了他蒙眼的布巾。


    “你叫长生?”


    长生看着周围站满神情不善的人,脸色顿时煞白,缩着脖颈像一只鹌鹑一般,不敢再说话。


    “别怕。”姜芜伸手擦拭干净长生额头上的热汗,随后将他放下,往乳母的方向推了几分,“去玩吧。”


    司寇珺冷哼一声,“尊者倒是心善,你可知那孩子是个异类,久留不得,时间一长必定是个祸害。”


    姜芜问道:“既然如此,长老为何还将他留在楼中?”


    司寇珺眼底一片冰冷,“那可是连最强烈的堕胎药都杀不死的孽障,还指望如何能杀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