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小花
作品:《囚心》 商扶庭闻言看向梅华道尊,顺着后者的目光看到了正在不远处走神的宗华,他心中百感交集,即便是太初道尊的预言成真,这也不应该是宗华的错,是他的父母不顾一切地结合生下了他们,虽说有情人走过万难终成眷属不能说错,但常胜一族覆灭却与此有关。
“他身上的气息很复杂,一时看不出来因,扶庭,那是你新结交的朋友吗?”
商扶庭随意地应了一声,避免梅华道尊深究宗华来历,立刻将话题转移到了长灵族的变故上,“敢问掌教,常胜的村落具体是发生了何种变故?为何如此严重?”
梅华道尊说:“据说是一夜之前所有的族人全部瞎了眼睛,突发疯病,自相残杀,场面极度残忍。自长灵族诞生以来,此事确实罕见,闻所未闻。”
商扶庭大惊,他虽然不想将此事归结于宗华,但若是此处的长灵族人因为宗华的到来而变得像常胜部落一样,那么他无论如何也是承担不起这种后果的,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同时无比希望姜芜现下能在身侧,凭借她的聪明才智定能很快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让此地的长灵族人免受预言之苦。
梅华道尊见商扶庭心情不佳,以为是一路舟车劳顿,现下已经撑到了极点,毕竟他还只是一个未及冠的孩子,便挥手让他先下去休息。
商扶庭抬手施弟子礼告退,招呼着宗华往一旁的小木屋走去。
宗华见状问道:“商道长,你怎么了?脸色为何如此苍白?”
商扶庭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有些太累了,休息片刻便好,你不要多想。”说完,他便不动声色地掐了一道灵讯给姜芜,希望她万般小心。
沈确欢欢喜喜地挽着清逸道尊的手臂,“师尊师尊,我终于见到您了,您不知晓这段时日我可想您了,您看看我长高没有?掌教真人说我同商师兄变化很大。”
清逸道尊闻言,认真地打量起沈确,随即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温声笑着说:“长大了,长成大姑娘了。”
沈确闻言神情一愣,随即鼻子一酸,眼泪簌簌而下,“师尊,你不知晓我这一路上都遭遇了何事,我跟着商师兄天南海北地闯着,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也听过了非常离奇的故事,也看到了很多人的离去,还被鬼族人捉去,险些便见不到师尊了。”
清逸道尊见状拍了拍沈确的肩膀,“现下平安无事便好,阿确呀,人生便是这样的,你总要学会跟很多人很多事告别。”
沈确擦干了眼泪,神情委屈地说:“可是我还是觉得跟师尊在师门的日子好过。”
清逸道尊闻言忍俊不禁,他看着沈确试探地问道:“即便不能体会山河的波澜壮阔,亦或者不能结交三两知心好友,也愿意在师门过着枯燥无味的日子?”
沈确低头绞着手指,轻声说:“如果下山的日子都是开心的……也不是不可以……”
清逸道尊无奈地看着沈确,“真是小孩子脾性,傻徒儿,日子哪里都是如意的,是不是?”
沈确想起隋垂枝,一股热意涌上眼眶,“可是......可是......怎么能有人苦了一辈子而不甜呢?”
“只看到别人的苦,你怎么知晓别人不甜呢?”清逸道尊从桌上拿起了一颗色泽难看的果子,轻轻地咬了一口,“徒儿,你说这果子好吃吗?”
沈确看着清逸道尊手中那颗难看的果子,脸色不禁皱了起来,似乎涌上来了一股酸牙的感觉,“这颗果子看起来又酸又苦,肯定难吃得紧。”
清逸道尊大笑了起来,重新拿了一颗果子递到了沈确手中,“乖徒儿,你来尝尝?”
沈确看着手中丑陋难看的果子,有些嫌弃地看向清逸道尊,“师尊,你知晓的,我是从来不吃酸果子的。”
清逸道尊说:“师尊何时骗你吃过酸果子?”
宗华同商扶庭进门,恰巧听到这么一句话,难免不放在心上。
赤铄道尊恰巧从楼上走下,抬眸便看到走进来的商扶庭,不苟言笑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扶庭啊,你回来了。”
商扶庭颔首,持剑施礼,“师尊,弟子回来了。”
赤铄道尊上前拍了拍商扶庭的肩膀,“你的来信掌教师姐都给我看了,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这一路上也见识到了很多事情。”商扶庭摇了摇头,“方才匆忙,忘记了问掌教真人,不知现下并州情况如何?”
赤铄道尊闻言同清逸道尊对视一眼,两人一致摇了摇头。
沈确问道:“怎么?情况很严重吗?”
清逸道尊愁眉不展,“不是很严重,是非常的严重,此处是距离无幻之境最近的一处长灵部落,现下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我们的每一步行动都被能他们提前预知并看在眼中,却不能够主动出击,就像是有人在给他们通风报信一般,而我们只能等着那群羽人来袭,被动防御。”
赤铄道尊重重地叹了口气,“现下又有修罗插手此事,我看这并州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再让那个什么鬼族人来掺和一下,让这边的百姓都迁走得好,让他们去争去打去吧。”
商扶庭开口道:“姜芜曾说过并州大妖有三个,知往观来的狌狌与玃如,还有能够控制时辰的烛九阴,所以并非是奸细作祟,是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清逸道尊大惊,“狌狌与玃如?怪不得如此棘手。”
赤铄道尊面色凝重地看着商扶庭,“姜芜?那个女修罗?她的话可信吗?”
商扶庭神情焦急地辩解道:“师尊,这一路走来,我发觉姜芜本意并不坏,她是真心实意想帮我们的,没有理由骗我们。”
赤铄道尊眉心紧拢,“可她终究是修罗不是吗?况且并州这边又有修罗王百衢的手笔,我们要如何信任她?万一她告诉我们假消息,同百衢里应外合呢?”
沈确看了商扶庭一眼,随即对清逸道尊说:“师尊,姜芜是可信的,你们也不要对她太有偏见。毕竟她都帮我们寻找圣物了,而且长灵族的族人曾说过,姜芜是人族并非修罗族。”
“她是人族?”清逸道尊抬眸狐疑地看向赤铄道尊,“按理来说,长灵族的双眸是不会看错的,但这......也过于蹊跷。”
商扶庭殷切地说:“若姜芜是人族,她的所作所为便能够解释得通了,不是吗?”
赤铄道尊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话虽这么说,但是总觉得有些不妥之处。罢了,她既然没有异心,暂且信她也可,一切都等师姐定夺。”
【常胜部落】
姜芜将一束采来的小黄花放在了常胜的墓前,她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忍不住回忆起同常胜的初识,看他称为族长、成亲,再到常奉眠的出生。
一道灵讯从天边极速飞来,悬停在姜芜面前。
姜芜看着面前的灵讯,片刻后才抬手读取,扫过商扶庭传来的灵讯内容,并立刻给他回复,“此地长灵族一事同诅咒并无干系,而是鬼族人所谓,望君安心,并警惕鬼族人。”
雾沅束了袖子,从常胜的小屋后走了出来,他手中拿着帕子擦汗,看着那道灵讯,随口问道:“是商道长的灵讯吗?”
“他们已经平安到达了并州那边了,似乎也听到了常胜这边的事情,所以传来灵讯问平安。”姜芜说,“眠眠醒了吗?”
雾沅摇了摇头,“还没有,宿姑娘方才已经去看过了,还在睡着。”
姜芜看着四周的土堆,“为了让这里的长灵族人入土为安,真是辛苦你们了。”
一阵巨响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姜芜看了雾沅一眼,两人迅速向房间内走去。
常奉眠醒了过来,她手中拿着一截木棍四下挥舞着,惊魂未定地说:“你们是谁?走开!爹爹,我爹爹呢?爹爹,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寂满闻声也冲了进来但不敢贸然上前,怕自己的行径会对常奉眠再次造成伤害,只能一直安抚道:“眠眠,是我啊,我是寂满,你现在安全了,别怕。”
宿凌薇指尖凝了戾气,准备再次将常奉眠打晕。
姜芜看着半趴在地上的常奉眠,上前将寂满往后扯了几分,她矮身轻轻地握住木棍的另一端,温声安抚道:“眠眠,我是濯漪,现下已经无事了,让我帮你看看眼睛,好吗?”
“濯漪?”常奉眠稍稍冷静了几分,她伸出手胡乱摸索着,“你是濯漪?你真的是濯漪吗?”
姜芜将手中的木棍取出,然后握住了常奉眠的手,“没事了,我在这里呢。”
常奉眠握到姜芜的手,立刻痛哭了起来,“濯漪,他们疯了,他们全都疯了,他们居然对自己家人下手,连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姜芜伸手将常奉眠拢进了怀中,“都过去了,眠眠,跟我说说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常奉眠缩在姜芜的怀中,闻言顿了一下,她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双眸,“眼睛?我的眼睛?突然便看不到了,好多人的眼睛都是如此。爹爹为了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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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我封在了柜子里。对了,濯漪,我爹爹呢?”
姜芜不语,只是将那串黄铜铃铛放进了常奉眠的手心中。
常奉眠摸索着手中的物什,片刻后才发觉是常胜挂在木杖上的法器,她忍不住呜咽一声,随即立刻止住哭声,试探地问道:“还有阿尚哥,小满子,小虎还有芬芬姐,他们......他们都不在了吗?还有谁?还有谁活着?”
姜芜拍了拍常奉眠的后背,“眠眠乖,整个村落只剩你自己了。”
寂满觉得这样有些残忍,出声制止道:“喂,姜芜,这样说也太直白了吧,不妥吧。”
常奉眠沉默着,连啜泣声都消停了下去,片刻后她摸索着抓起了姜芜的手,神情激动地说:“濯漪,你帮我,这里面肯定有隐情,你帮我查明真相,我要替全村的人报仇!作为交换,我可以把这串铃铛法器给你,六串铃铛能够组成一个对修罗强力压制的法阵,少了一串便不成气候了。”
雾沅看着常奉眠想起在灵蝶中看到的从应的脸,结合姜芜所说之事,怕又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恩怨情仇,就像萧家的事情一般,说不清谁对谁错,谁都有错,但谁都没错。
姜芜看着常奉眠手中的法器,规劝道:“眠眠,我可以帮你查真相,但是你要用法器交换一事,可以再考虑考虑,这可是长灵族百年来守护的东西,我知晓你想报仇的心思,但是你用这个来交换,不合适。”
常奉眠神情激动地挥开姜芜的手,冷声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报仇,我何事都愿意做!这一切都是凭什么?!我们长灵一族从不入世,安分守己地过日子,村中还有隐藏气息的镇石,为何会遭此劫难?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为何要屠杀我村落近百口人命?连刚出生的婴孩也不放过?!这究竟是为什么?!”
常奉眠似乎是想起何事,声音一顿,随即手脚并用地飞快后退,神情警惕地说:“濯漪,你不帮我,莫非是因为屠杀我全村的其实是修罗?濯漪,你同修罗交好,你是不是在包庇他们?”
宿凌薇闻言笑了一声,“疯丫头,我们修罗若是想对你们下手,至于先弄瞎你们眼睛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别太看得起你们自己。”
寂满瞪了宿凌薇一眼,满目怜惜地看着常奉眠,“不要说这些了,她已经很伤心了,谁也不想遇到这种事情,难免有昏头的时候。”
宿凌薇耸了耸肩,语气平淡,“常奉眠,姜芜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她待你怎样,还需要我再同你重复吗?在场这么多人,她可是唯一一个待你好的人,你这么出口伤她,你安得什么心?”
常奉眠想起小时候的种种,想起自己因为不喜欢修习法术而被关在房间里反省,是姜芜偷偷带她出来放天灯、看烟火,带她去吃点心零嘴,还给她买漂亮的衣裳。
“呜……濯漪,对……对不起……我昏了头了,我不该乱说话伤你的心……”
常奉眠说完便捂脸痛哭了起来。
姜芜上前将常奉眠扶了起来,用帕子擦干净了她脸上的泪水与鼻涕,“好了,别哭了。”
常奉眠缩在姜芜的怀中,泪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濯漪,怎么办?我没有家了,怎么办啊?我……我以后该去哪里啊?”
宿凌薇闻言伸手推了寂满一把,怂恿道:“去啊,到你表现的时候了。大好时机啊,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啊?我该说什么啊?”寂满突然被推了出来,神情呆滞地看了宿凌薇一眼,随即有些尴尬地伸手挠了挠脸,“眠……眠眠,你……你别哭了,你要不以后跟我回大荒吧,你若是不喜欢我们在人间也可,以后我……我可以照顾你……”
宿凌薇笑着说:“这不是挺会说的吗?”
常奉眠擦了一把眼泪,神情委屈地说:“你是谁啊,谁要你照顾。”
“我……我……我是大荒妖王苍旻的第十子,寂满。”寂满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是什么别的东西,我觉得我能照顾好你。”
常奉眠冷哼一声,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双眸和嘴角都溢出了黑血,“先照顾好你自己吧,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屁孩。”
“我?小屁孩?!”寂满震惊地瞪大了双眸,“你居然说我是小屁孩?我……你……”
姜芜及时开口打断了二人的谈话,神情凝重地看着那些滴落在地的黑血,而常奉眠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收拾一下,我们暂时去不了并州了,就近先去青州,让十方楼看看眠眠的眼睛和体内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