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校车在行驶过程中贸然跨越车道，司机猛然急刹车，有失去控制的车子闯了红灯和迎面驶来的私家车相撞。


    火花四溅，小轿车被撞飞，砸到路边粗壮的树上，车上的铁皮凹陷，猛然冒出一股火焰。


    装着学生的大巴车继续偏航，撞向对面小区的墙面上，车头被撞毁，零件四处飞溅，轮子滚到尤霜脚边。


    两边浓烟升起，大巴车冒出火花，车上隐隐约约传来孩子稚嫩的哭声。


    小区保安连忙出来看起情况，周围的热心民众慌忙上前，路上的车也连忙刹车，下车查看情况。


    报警的报警，打119的打119，还有上前打算把侧翻的小轿车反过来，把司机救出来......


    尤霜没有上前。


    站在人行道前看滚出来的轮子，轮子旁边还有一本课本，语文课本。


    是从破碎的车窗上甩出来的，封面被割得零碎，勉强看出语文两个字，三年级的语文书。


    雪白的书页告诉尤霜这是一个不爱做笔记的孩子。


    上面还挂着几块指甲盖大小的血肉，上头挂着血，溅出一朵朵血花。


    校车的突然失控可能是司机或者孩子感染了丧尸病毒，然后在这一刻变成丧尸。


    尤霜抬脚，遵守着交通规则，踩着斑马线，一步一步往对面走去，越过密密麻麻围着校车的人群。


    “啊！”


    凄厉的惨叫在人群中央响起。


    “靠！这是什么人啊，怎么还咬人！”


    尤霜走到对面的公交站点，有一个亭子，她立在亭子下，看着马路上的人乱窜，变叫边跑......


    马路上的车辆启动，想远离这个地狱，但显然乱窜的人群遍布马路，一开车就容易撞到人，鸣笛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尤霜平静地看着眼前的闹剧。


    一只穿着学生校服的丧尸僵硬地转过身子，看到静止不动的尤霜，定住身子，猛然往她这边一扑。


    尤霜正对飞扑过来的丧尸，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颗小纸包，细长的手指轻轻捻住。


    种子还没甩出去，丧尸突然歪着身子避过尤霜扑到身后的金属板上。


    一声巨大的声响，“嘭！”丧尸趴在被扑到的金属板上，费力起身，转头去追别人，把尤霜落在后头。


    尤霜望着丧尸的背影，总觉得那只丧尸有点嫌弃她？


    有人与变异的人群搏斗，一只丧尸被甩到尤霜脚边，后脑勺磕在阶梯上，血肉模糊，发出一声闷哼，没再能爬起来


    一颗形状粗糙的绿色不规则球形水晶躺在水泥路上。


    尤霜想到之前的那枚绿色晶核，一样闪着绿光，但明显，这个比较粗糙。


    蹲下身子，捡起那枚圆球。


    又有两只丧尸扑了过来，这一次有一只没有诡异地偏离方向，尤霜扔出去一枚种子。


    种子稳稳粘住衣物，被异能驱使，快速生长，最后丧尸倒下，它开出一朵黄色的月季，是渐变的，从外缘到中央的花苞，越变越黄。


    不少人后知后觉意识到在这个年轻女孩子身后是安全的，顾不了太多，纷纷都跟到尤霜旁边。


    被咬伤的人越来越多，无意识的丧尸越来越多，只不过每每路过公交站台的时候，总会避开，只有一两只会直冲冲扑来，但很容易就被尤霜身后的人制服。


    摇头晃脑倒在地上，脑壳血肉模糊之后也没有像刚刚那样的水晶出现。


    尤霜再一次眼看丧尸扑到她身旁的一个壮汉棒球棍下，然后被一棒子敲死，如此往复。


    好蠢。


    救护车有规律的警报声传来，警察赶过来，马路上的情况基本稳住。


    尤霜没兴趣再留下，站在原地看着幸存者朝警车跑去。


    身后纷纷扰扰，议论声四起。


    尤霜听到她觉得有意思的。


    “那个女生的身上怎么这么臭？我都快吐了，又不敢走，生生憋气忍着。”


    “刚刚起码憋了三分钟，我去，都可以去潜水了......”


    "你真是什么牛都吹得出来，你是专业的吗就吹牛。"


    “再说，人小姑娘年纪小，长得好看，就是一个爱干净的大学生，你别为了吹牛就说人家丑啊。也不知道怎么没有丧尸过来......”


    “我俩捡回一条命是托了她的福，没谢谢她就算了，你还说她臭。”


    “我忏悔，但真的臭啊，我能像那个周扒皮吗？精神PUA不管用，就开始人身攻击......”


    尤霜现在听力很好，两个男白领的悄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臭？蒜味？


    尤霜把听到的抛之脑后，沉默转身，远离救护车警车，远离人群。


    在她看不见的身后。


    高个男人听到同事的话，忍着半晌没忍住，在应该严肃的时候笑了出来。


    “你可别说了，我现在都怕周扒皮听见，你知道不，上次，他就直接蹲在工位边看人摸不摸鱼......我真服了啊！”


    很久没听到回话，他脚步慢了下来，转身看向自己同事，同时说着，“诶，你不会要告状——”


    “啊！”


    高个男人皮混尿流往旁边跑，手里的公文包砸向自己的同事......


    尤霜离开那条马路后，还没走多远，就碰见一条巷子，里面有各种小店，她好像看到里面有一个装修多彩的花店。


    门上挂着风铃，一进去，就泠泠作响。


    悦耳的风声加上淡淡的花香，尤霜觉得舒服不少。


    在柜台后的是一个中年妇女，身姿丰腴，脸上肉嘟嘟的，笑起来很和气。


    “要什么花啊？我们这什么都有。”


    “有花肥吗？”


    尤霜拿出写好的清单递给老板。


    “花肥......你列在纸上的我都有，这就给你包起来？还要什么花吗？”


    尤霜跟着老板去货架上取花肥，路过她养的花。


    “这都是我自己研究着养着，身体不行后就开了家花店......养得好吧？”老板有些期待地看向这个顾客。


    “好看。”尤霜点头。


    老板在打包的时候，重重吸了几口气，抬手挥了挥鼻子前的空气，不好意思小声道：“小姑娘，你洗澡勤快吗？我怎么闻着一股味啊？”


    “我没什么意思哈，就是你进来后就突然有股味。”


    尤霜视线从开得娇嫩的兰花上缓缓移开，落到那个有些自来熟的老板身上。


    她眼神很平静，淡淡的。


    但老板觉得她生气了，连忙挥手，“诶，当我没说，我不是有意的，你别介意......我额外送你几盆花呗。”


    老板在柜台上给尤霜打包花肥，拿出精美的包装准备给她装一束花当作她的赔罪。


    尤霜转身，抱起摆在店里最显眼地上的一盆绣球花，放到柜台上。


    这意思好像是让老板给她拿这盆大的。


    “这个绣球我养了好久了喔，你拿小的好不啦？”


    老板舍不得这个花，她自己养的，都不打算卖。


    “你刚刚说我臭。”


    老板一大箩筐的话被她一句话堵在嘴里，叹了一口气，小声吐槽，“你本来就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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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要熏死我了。”以为尤霜没听到。


    她继续打哈哈，最后笑着说，“你这个女娃娃怎么这样啊，这么会占小便宜，要把我这个小店往死里薅啊......”


    “行了行了，给你，给你，抱走就是啦。”


    把手里包好的花肥和精美的小盆栽递给尤霜，嘴里不忘嘱咐：“你好好好照顾这个绣球花......”


    尤霜接过东西，看了老板一眼，没说什么，安静转身。


    “记得给个五星好评，你不是网上的顾客诶......算了，你去网上给我做个宣传。”


    尤霜出门，风铃声再次出现，她顿了一会，转身把玻璃门拉上，上了锁。


    锁很老旧了，大铁锁，生锈了，很重，套上锁链，手上轻轻一压，轻轻一“嗒”，锁合上，从里面打不开。


    花店门口的风铃声再次响起，伴随着瓷器玻璃摔在地上清脆的破碎声，还有木制品敲击墙面的声音......


    不知道想到什么，尤霜没有继续走，停了一会，转身注视着位于巷子转角的花店。


    整个店面外头都是玻璃，里面挂了纱窗，从外面能朦朦胧胧地看见里面布置合宜好看的花架子。


    在那一盆盆精心呵护的花被打碎，踩烂，塞进肚子之前，尤霜的视线再次留给它们。


    尤霜准备回家，把整盆绣球花抱在怀里，慢慢往巷子外走。


    小区门口的车祸现场清理好了，只不过现在车流少了。


    大门口停着几辆警车。


    保安亭里有保安，亭外有戴着口罩拿着武器的执勤人员。


    “尤女士，你之前怎么可以翻墙出去？”是那个年轻的保安，他正在苦口婆心地让尤霜产生负罪感。


    尤霜低下头，安静听了一会，开始打量怀里绣球花的颜色。


    保安叹口气，“现在已经全城下令，明早天亮之后就开始封禁，每个划分好的区域会配备应急人员，在今晚就会就位。”


    保安看了一眼尤霜怀里的花，“晚些时候要出门买些东西要记得过来登记......要注意安全。”


    小区里排队出门囤货的大爷大妈开始背地里小声唧唧歪歪。


    “这是谁家的闺女啊，好不容易出去一趟，不拿着钱买些吃的喝的用的，净买这些不中用的，家里父母不生气才怪。”


    戴着老花镜的大妈拉着老伴吐槽，看着尤霜可能想劝一劝，但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没开口。


    “反正别麻烦到大家就好......现在的小姑娘，花钱大手大脚，一点钱都存不住，还净买些没用的，贤惠不了一点。”


    张秋丽有着一双三角眼，头发少而枯黄，眼皮盖住盖住半颗眼球，面向尖酸刻薄。


    “也就是那些想找年轻女人的老男人才养得起。我家大儿子家的小儿媳，还是从乡下来的，在家里也不出去工作，就等着花钱，要不是怀了我的大孙子，我才不来伺候她！”


    语气尖酸刻薄，黑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大量尤霜，视线不怀好意的落在尤霜脸上。


    一群人都懂了她的意思，住在这里的年轻女人，要么真是业主，要么是女儿，要么就是小三了。


    全都开始打量尤霜全身的装扮，想从她身上找到他们没错的证据。


    尤霜没吭声，等着保安给自己登记，她幽幽抬眸，也不催，就这么直勾勾看着他。


    保安在亭子里，隔着玻璃，只留了一个小口传递出门的卡牌，没听见大爷大妈嘴碎的话。


    “别急啊，我把你出去和返回的信息登记上。”


    隔着玻璃，保安的声音像是被风吹散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