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并非良配

作品:《女尊志怪录

    浓稠的黑雾自温青身体中漫出,很快许南便看不清他的脸。


    她甩开温青的手,连退几步,“你没死?”


    不仅没死,还跑到她府中,致使温青吐血不止。


    “你想做什么?快从他身上离开。”


    原本昏迷不醒的温青,这时直起身子,脸上以及胸前的血迹全部消失。他面无表情地下床,不断逼近许南。


    许南的后腰抵在桌边,手反撑在桌面上,面色凝重。


    温青最后终在距离她半步远的地方停下,冒着黑雾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如同往常一样柔和的微笑,“别忘记我。”


    晶莹的泪珠滚落,因为失血而过分苍白的脸格外脆弱。他喃喃着,“只有我。”


    头靠着她的肩膀,整个人倒在她身上。她稍微往下瞧,只能看到温青修长白皙的脖颈。


    她回抱住温青,看着他身上的黑雾渐渐消失。


    “温青,温青?”许南坐在地上,拍着温青的脸试图叫醒他。


    毫无反应。手指缓缓伸向鼻下,还好,还有气。


    许南把人放回床上,坐在一旁静静观察他。


    人还会醒吗?醒来后还是温青吗?那团黑雾在普陀寺消散,没成想居然会在这出现。


    她作为主谋,会遭受到怎样的报复?


    许南就这样一直等到丑时,期间没有任何动作,也禁止任何人靠近这间房。


    丑初,温青醒了。


    但他好像并没有看到床边坐着的许南,如同中了邪一般,自顾自往外走。


    许南没有迟疑,立即跟上去。


    一路出了府,温青去的方向是城门。


    他去那干什么?这个时候也出不了城,还是有人在那等他。


    许南不远不近地跟到城门前,那空无一人,只有温青站立在那。


    就在她要上前将其带回去时,温青周身升起白雾,整个人就这样飞了起来,越过城门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许南一人在原地,眼睛瞪大,一脸不可置信。


    温青方才的样子像是毫无意识,如同被操控的木偶。


    她脑子一片混乱,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温青出城是要去哪,要干什么?


    她是被黑影附身操控了吗?还是他本身就是那黑影?那日在忠毅伯府外,黑影一直都在,而温青似乎也是那时候离开。


    但都不是人了,能分成好几份也正常。


    她怀揣着忐忑,在原地等了近一个半时辰,被白雾包裹着的温青才又飞回来。


    他已经恢复了正常,脸上的表情以及肢体动作都是许南熟悉的。温青面上惊慌,手捂着腹部,大步朝家中走去。但他的惊慌似乎不是因为自己出了城,相反许南甚至可以看出,他对于这件事习以为常。


    她没有出声,只是继续不远不近地跟着温青回家。


    对方回到家中,并没有去他的院子,反而是朝许南新搬进去的院子赶去。


    他脚步很急,丝毫没有注意到跟在身后的许南。


    在院门外挥动长袖,下一刻急切地推开院门,小跑着来到她的房间。


    许南站在院子中,沉默地看着那扇被温青关上的房门。


    没多久房门从里头打开,昏暗中许南都能感知到温青现在的情绪。害怕?无措?或者都有。


    “温青,你来这干什么?”


    温青呆呆站在门前,就这样看着她。


    许南没指望他回答,径直回到房中,随后将灯点亮,回头看向门外,“进来吧,我们谈谈。”


    两人中间隔着桌子,面面相觑。许南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但这次她在香味下闻到了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妻主,你刚去了哪里?”温青双手不安地揉搓,低着头等候答案。


    “你吐血昏迷,我方才想去看看你,没想到你不在。”许南脸上似笑非笑,“你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吐血不止吗?”


    温青表情僵硬,“妻主...”


    许南端详着他的表情,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不知是何缘由,她觉得眼前的人像温青,又不像温青。


    过往那些被刻意忽视的疑点全部涌现在脑海中。温青一个名门公子,但两人初到理县他对于夫人们的聚会礼仪总表现得生疏笨拙。


    许南不止一次回府时撞见,温青在看一些孩童的启蒙书。她那时候问,温青总是含糊不清,两人情意正浓,她便没再过多追问。


    还有不愿意与其他人接触,回京后昔日的闺中好友也不再联系。以及在许父口中,他的另一副模样。


    那黑影莫名其妙的感情,以及嘴里总是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许南将一切贯穿起来,脑海中模糊的猜想逐渐清晰。


    黑影没有独立思考能力,它只是温青的一部分,承载温青那些阴暗浓烈的情绪。但不知为何它脱离温青的身体,被困在普陀寺。


    温青间隔五日出城,黑影便会遵从本能下山杀人。那为何要杀那几个男子,他们与温青有过什么恩怨,会让他怨恨至此。


    许南直直看向温青,直截了当地开口,“不必再装模做样了,我已经知晓你不是人。你也不是温青吧?告诉我为什么找上我,你想要干什么?”


    温青脸上的表情格外复杂,对上许南冰冷的神情,他内心更加惶恐。他费劲心思掩藏的,想要不被许南知晓的秘密,最终还是被她知晓了。


    “只希望这样的东西别缠上我。”


    许南说过的话在耳边响起,充满排斥厌恶,击碎他所有开口的勇气,他无法接受被许南厌弃。


    “我就是温青。”他辩驳的声音听起来毫无底气,“妻主,你忘了吗,你救了我,你说要娶我。”


    “我要娶的人是温家的公子——温青,而不是其他东西。”许南语气冷硬。


    “温家真正的公子去哪了?还是说被你杀了?”


    “我没有,我没有杀人。妻主,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温青激动地否认,起身撞开凳子,踉跄着跪在她脚边。


    他抱着许南的双腿,哀声祈求许南相信他。


    “你我妻夫七载,你一直在骗我。你说你没杀过人,说这话时竟毫不心虚。”许南觉得荒唐,那枉死的四个贵夫不是人?


    “此前一个月,那四人之死你敢说不是你的手笔?”许南手指捏住温青的下巴,厉声质问,“到底是什么样的恨,让你下此狠手?温青,你让我觉得陌生。”


    “我从未想要杀他们,妻主,就算他们挖苦、嘲讽、我也从来没想动手。”温青的哭声悲戚无助。


    “我只想和你好好在一起,我控制不了他,我真的...”他语无伦次,神态痛苦。


    温青陷入过去的回忆。


    宴会上含章郡主坐在上首,一群贵男围着他谈笑风生。温青避着他们,坐在角落里,安静地听着。


    随后含章郡主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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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五个男子走到他身旁,开始嘲讽他。


    “听说你家中看上了许会元,有意为你二人议亲?”


    “啧啧啧,那许会元一表人才,温青你照没照过镜子?”


    “哈哈哈哈,这样貌虽说一般,但不还有才情可入许会元的眼吗?温青,你给我们露一手瞧瞧。”


    几人围着温青,推着他往一旁摆放的古琴处去。


    温青始终一言不发,他不认识眼前这东西,自然无从下手。


    有人拿起他的手往上放,“拨弄几下,让我们抱一饱耳福。”


    刺耳的琴音响起,嘲笑声此起彼伏。


    这样的事没少发生,他必须参加的每场宴会,都会上演。


    回京后,他们对她的攻击又多了一项,他没有孩子。


    “这许大人身旁没有小侍,这都怀不上,这辈子是别想了。”


    “早日为妻主纳房小侍才对,哪个女人没有小侍,我们男人啊,不能太善妒。”


    温青厌烦他们说的那些话,可他从来没想过要杀他们。他知道,妻主不喜欢这样的人,所以他绝对不会成为这样的人。


    他减少参加宴会,安心在家中等待妻主回来,等她忙完想起他,来看看他就好。


    “他们都该死,他们凭什么能有孩子。”脑中响起另一道声音。


    许南看着温青不断变幻神色的脸,眉头紧皱。


    “温青,你从哪来便回哪去吧。我只是一凡人,会生老病死,与你并非良配。念在你我二人过去情谊,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温青这样的身份不可以留在这。此前文由便对她说过,温青有些奇怪。


    文由势必发现了什么,若温青此后又干出其他事,那她的下场不言而喻。与邪祟同床共枕被发现,她还能活下去吗?


    “妻主,不要让我走,让我留在这...留在这。”温青情绪奔溃,紧紧抱着她,眼里一片死寂。


    外头下起大雨,狂风将房门一下吹开。一道闪电划过,许南清楚看到了院子里鸟儿的尸体。


    她一下子意识到,许南的情绪会产生巨大影响。他不止会从身体剥离出杀人如麻的黑影,甚至会因为情绪波动使得京城突然下雨。


    那往后呢,温青若是因为她或是其他人与物产生更多不良情绪,事态会如何发展。


    这样不可控的东西就不该存在于人世间。


    风将房中烛火尽数吹灭,只有暗格里那琉璃盏燃烧着。雷电映照出许南神色不明的脸,以及温青痛苦又渴求安抚的神情。


    许南的手轻轻抚摸温青的脸,另一只手将人一把拉起。温青坐在她的腿上,两人呼吸交织,彼此眼中的情绪却那样不同。


    她把人揽入怀中,如过去那些个日夜一般拍着他的背安抚道,“青青,别哭了,我只是太生气了,才说了这些气话。”


    “你骗了我这么多年,不管我怎么问都始终沉默,我才生气的。我是舍不得你的啊。那么多年的感情,我比你更舍不得。”


    “我只是想要你把一切都说出来,你从哪来,我又是如何救的你?我想了解你,想知道相濡以沫的枕边人的真正模样,而不是继续和披着一层‘温青’外皮的人稀里糊涂过下去。”


    “把一切都告诉我好吗?我们重新认识,天亮过后你我忘记那些不愉快,重新开始。”


    温青埋在她脖颈处,胸膛剧烈起伏着,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