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过去

作品:《女尊志怪录

    浔水河畔,一片枯黄的芦苇地中央,一只幼鹤破壳而出。


    随着时间流逝,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苍鹤,因为孤独踏上了寻找同类的路途。它离开浔水,一路往西飞去。


    彼时翊王正在静原一带游玩,与友人划船畅谈时瞧见了正在河畔觅食的苍鹤。


    雾气弥漫的江畔,修长挺拔的鹤影若隐若现,振翅时姿态优美,让人一见就难以忘却。


    向来喜爱奇珍异兽的翊王当即终止游玩,命手下将苍鹤捉来。


    苍鹤寻找同类的计划被迫中止,它被翊王带回了京城,关在城外的庄子。


    庄子里养着许多动物,多数都被关在笼中,苍鹤也不例外。


    它的脚被铁链拴住,无法飞翔。它每日会见很多人,不断有人试图抚摸它的羽毛。除此之外,庄子上的其他奇珍异兽不知为何,总尝试撞破牢笼、生吞苍鹤。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园中的一只猛兽突然发狂咬死驯养人,直直朝庄子另一侧被关着的苍鹤去。


    猛兽的獠牙刺穿毫无防备的苍鹤,危急关头它身上发出一阵白光,脚上的铁链断裂。


    苍鹤双翅被咬伤,无法高飞。猛兽追赶着它,往庄子外跑。


    鲜血流了一路,头晕目眩的苍鹤在庄子外的林中乱窜。跑着跑着眼前突然开阔,它听到了刺耳的尖叫声。


    爪子一转,它就要往另一边跑。下一刻,一道利箭划破长空射中正在寻找它的猛兽。


    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女人手中拿着短箭,几步上前将其刺入猛兽心口。猛兽受了伤立即发狂,咬住女人胳膊将其狠狠甩开。


    一人一兽缠斗,浑身是血的女人最后拔出猛兽脖间的箭,热血喷射而出,溅在她那张冷硬的脸上。


    那样血腥的场面,让苍鹤懵懂的心脏剧烈跳动。它倒在一辆马车后,身体因失血而无力,但它还是拼命伸长脖颈,紧紧看向那女人。


    她救了它。


    “快,快把人送回京城,找大夫!”


    黑衣女人被搬上一辆马车,逐渐消失在它的视线中。


    它昏了过去,第二日好不容易恢复了些力气,便立即寻着那女人的气息,想要进入京城。


    但是它再次被捉住了,这次捉住它的是个没有头发的老女人。


    “阿弥陀佛,贫僧瞧你颇有佛缘,与我一道上山修行如何?”


    苍鹤挣扎着,“我要进京,放开我。”


    “若贫僧告诉你,你进京所寻之人会让你痛不欲生,甚至因此再也无法入轮回,你可还要去?”


    “你既生了灵智,若随我潜心修行,往后便不会为祸人间。”


    和尚慈眉善目,一手抓着苍鹤,一手转动佛珠,场面有些滑稽。


    苍鹤根本听不懂,它满脑子都是昨日那个浑身是血的身影。


    “她救了我,我要报答她。”


    和尚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众生皆有定数,贫僧晚了一步。”


    她松开手,“妖物为人所不容,你若未幻化为人身,只怕所寻之人只会惧你怕你。”


    正要振翅逃走的苍鹤一听这话立即停下,察觉到眼前这人没有恶意,它开口询问。


    “我该怎么做,要怎么报答救我的人?”


    “贫僧可为你解答一切,可你需用一物交换。”和尚低垂着头,眼里带着悲悯。


    “你要什么?我的羽毛?”


    “恶念,贫僧取走你的恶念。”


    苍鹤最终如愿进了城,它费了些功夫才找到许南。


    它用鹤血为引,制作出许多药膏,想要送给救了它命的人。


    在许南家附近打转了几天,想要把药膏送到她门前,但一靠近就被隔壁的一个男子赶走。


    “你是谁?你在许姐姐门前做什么,快走开,拿着你的东西走!”


    苍鹤最后只能把东西塞进一个洞里,为了方便理解,还贴心的画上使用说明。


    它白天一直呆在许南家附近,晚上便飞回寺庙制药。


    它收到了许南的纸条,上头写了它不认识的东西,它问了寺庙里的和尚才弄懂。


    她夸了它,说它的药很好,画的也好。苍鹤因为这句话,又割了一盆血来入药。


    它还开始识字,它得用对方看得懂的方式表达感谢。学了两天,它总算写出能看的字了。


    苍鹤每天除了制药,其余时间都在盼望再收到写了字的纸条。


    “和尚,我有名字了,我以后叫‘温青’。”


    “她叫我以后都不要再送东西了,可是除了药,我什么都没有。”


    “她要和我见面。”


    “她说要娶我,可什么叫做‘娶’?”


    隔了很久,苍鹤再次回到寺庙。


    “这里有另外一个温青,她要娶的不是我,她认错了人。”


    和尚背对着许南,“你以血为其治伤,此人往后便能寿终正寝、无病无灾,也算报完了恩。”


    “她与‘温青’乃是命定缘分,你不如就此放下,留在此修行积德。”


    和尚也不懂什么感情,这时还在规劝温青。


    苍鹤面对着佛像,脸上满是泪水。


    “不,我要和她在一起。”它离开了寺庙,此后五年再也没回来过。


    “所以你冒充了温青,然后嫁给我。”许南躺在床上,定定看着帐顶。


    “妻主,我就是温青。”


    许南沉默了,她纸上写的“你是温青?”是疑问,不是肯定。


    你真是温青,那为什么对着她用一张脸,对其他人用另一张脸。敢不敢对其他人露出真面目?


    而且按照他说的,普陀寺的那个和尚收走了他的恶念,应该是封好了的。


    那为什么一个月前,恶念开始下山杀人。


    “你一个月前就开始半夜离开,是去干什么?”


    温青看到许南一脸平静,并没有表现出厌恶,心里也逐渐放松。他真的以为,今晚过后,他和许南就能重新开始,摒弃那些嫌隙。


    “我生了灵智,受自然法则约束极难有孕。妻主,但我知道了办法。”


    “我每五日回一趟浔水洗髓,还有最后一次,我们就能有孩子了。”


    这话落在许南耳边就像是一道惊雷,“什么?孩子!”


    有孩子了怎么办,孩子生下来是蛋还是人?许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无法设想那样的场景。


    这世上若是存在两个不可控的东西,那岂不是更完蛋。


    不对,只要她从现在起不动温青,那就不会有孩子啊。总不能她什么都没贡献,孩子凭空出现吧。


    她立即将温青从胸前推开,“我知道了。天也快亮了,我一夜未眠,得歇息了。”


    温青被推到一边,微微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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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看向窗户出渗进来的白光,脸上缓缓勾出一个微笑。


    “妻主,是新的一日。”他轻轻移动身体,贴着许南的胳膊。


    “一切都重新开始。等孩子出生,就不会有人再插入我们之间。”温青声音很小,他说了很多对未来的畅想。


    他似乎没有深想,为什么此前十分排斥厌恶妖物的妻子这么轻易就接受了他?还有那几条人命,都被他忽视掉了。


    许南闭上眼,情绪复杂。


    温青不会伤害她,但不代表他会放过其他人。恶念回到他身体,会对他产生的影响现在不得而知。谁知道哪天恶念会不会主导他的身体,失控将府里怠慢他的人杀了。


    还有此前在温府听到的,浔水无故暴涨,这与温青肯定脱不了干系。


    她内心挣扎,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


    接下来的两天,两人像从前那样相处着,看不出发生过矛盾。但许南尽量避免产生亲密的身体接触,总以各种理由推脱。


    第三天,外出办事的文由终于回京。她一回来便派人邀请许南去天香楼,对于自己离京没多久许南就破案的事没发表任何意见。


    许南有预感,文由出去一趟找到了可能证明温青不是人的证据。


    天香楼熟悉的包厢,小二推开房门示意许南进去。她站在门外,环顾了一圈,最后走了进去。


    文由坐在窗边,对门口的动静没有任何反应。许南看了眼屏风后那个坐立不安的身影,垂眸掩下眼中的情绪。


    “文大人,终于舍得回京了?”


    许南靠近,坐在文由对面,这才看清她的变化。


    文由皮肤黑了一个度,神色有些憔悴,但姿态放松,像是终于卸下了一个大包袱。听到许南的话,她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看向许南。


    “七年前,不知许大人可还记得,会试结束后不久翊王府办了个赏花宴,邀京中未婚女男参宴。”


    “彼时你在会试中拔得头筹,风头正盛。但温家突然传出消息,说你与温家公子自小定了亲。我那时十分好奇,你是否会去参加那赏花宴?”


    “你说这干什么?”许南不解。


    “许大人稍安勿躁,听我慢慢说。”


    “因为好奇我去了那赏花宴,撞见了一件困惑我多年的事。许大人的夫郎温青,在宴会上被几位贵男刁难。女宾就在男宾不远处,我目睹了一切。那几位贵男许大人也能想到,就是那几位丧命的男子。”


    文由表情奇怪,“我跟着他离开宴会,亲眼瞧见了他的脸变成另一副模样。但瞧见我时,又变为我见过的温公子。”


    “我原以为是因为准备会试,过于劳累才一时错看。没成想七年后,当年那几人陆续离奇死亡。打更人那番话,让我想起这桩旧事。”


    “你查出了什么?屏风后那个人是谁?别卖关子了,直接把他叫出来。”许南视线射向屏风后。


    锐利的眼神让屏风后的人会退一步,撞到身后的凳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看来许大人也知道了一些事。”文由看向屏风后,“出来吧,和许大人说一说当年之事。”


    一个男子从屏风后走出,他梳着成婚男子的发式,面容寡淡,但一双眼睛却十分灵动。


    “许大人,他才是真正的温青。”


    “你是谁?”


    许南和文由的声音同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