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凶手?许府!

作品:《女尊志怪录

    济宁侯府前挂着白布,几个面容愁苦的男人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嘴里说着“节哀”。


    济宁侯的夫郎面上也带着明显的泪痕,正将几位男人往门外送。


    许南带着温青刚下马车,隔着一小段距离,但却将这位济宁侯夫郎的表情看得清楚。他脸上的悲实在过于流于表面,有心之人一瞧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礼部尚书之子未出阁前是出了明的跋扈刻薄,刚及笄时,尽管家世出众也几乎没有哪个好人家敢求娶。济宁侯府这爵位承袭至如今,已经是最后一代。后辈没什么建树,尤其是现在的世女卢策,科考屡试不第。


    眼看着家族昔日荣光就要断送,卢家便上门求娶礼部尚书这“声名远扬”的儿子。


    谁曾想成亲五年,好不容易一个月前生下女儿,人就这样枉死。


    许南看着门前的男人,心中暗想,五年时光,即便日常有些矛盾,但人死如灯灭,卢策父亲不该连悲伤都这般敷衍。


    脑中开始联想,脑补出一出大戏。公婿矛盾,演变成一场蓄意的模仿谋杀。


    “妻主?”温青轻轻扯了扯许南的衣袖,将她从幻想中拉回现实。


    许南回过神,“走吧。”


    许是府中来人众多,一日都不知要哭多少遍,这会有些倦怠也正常。


    卢夫人从她们一下马车便瞧见了她们,将上一波吊唁的人送走,便立即将两人迎了进去。


    温青和卢夫人寒暄,说着一些安慰的话。很快来到灵堂,许南环视一圈却没见卢策的身影。


    卢夫人瞧出了许南在寻找卢策,贴心开口,“许侍郎,我那不争气的女儿方才腹痛难耐,你若是要寻她,恐怕需稍等片刻。我派下人带你到策儿的书房,我与你夫郎在此闲聊几句。”


    “那有劳卢夫人了。”许南拱手道谢,给温青一个暗示性的眼神后,在下人的带领下离开灵堂。


    许南被带到卢策的书房,卢夫人口中腹痛难耐的卢策正焦虑不安地踱步。听到动静,立即往门口看来。


    “许大人!你可算来了。”


    “卢世女,事情安排的如何?”许南将门合上,转身问道。


    “都安排妥当了,许大人你可要去我夫郎房中瞧瞧,我未命下人清扫,房中仍是那日的模样。”卢策面色憔悴,眼底黯然。


    “我去瞧瞧吧,这几日你可有再回忆起些什么,或是那日不同寻常之处。”


    两人穿过游廊,卢策紧皱眉头,最终摇头,“那夜我如往常一般,先是去看了修儿,随后与徐氏入眠。被下人惊叫声吵醒时已是午时,瞧见徐氏面色祥和。但房中血腥味格外浓,往下一瞧薄被已被染红,随后我晕了过去。”


    “许大人,这些我都同你说过,其余我实在想不出哪有不同寻常。”


    按卢策说的,徐氏虽跋扈,但平日辰正便起身照料女儿。那日妻夫二人迟迟未起,下人以为是两人昨晚闹到太晚所致,但徐氏的贴身小厮未免太奇怪。


    明明前一夜,徐氏交代过准时把他叫起来。大理寺的人审讯过,也只得出小厮的确睡过头的结论。


    怎么都统一睡到午时,这很难不让人怀疑,两人都被下了药。


    许南觉得脑袋隐隐作痛,实在无法锁定凶手。府外之人行凶难度太大,府中下人各司其职,要是有人擅离职守也很容易被找出来。


    她走进徐氏的房间,窗户紧闭。推开窗查看窗台位置,没有任何痕迹。她四处敲打房中的墙,没有暗门存在,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男子闺房。


    许南最后来到床边,往床底一瞧,也没有任何暗道。徐氏睡在外侧,床上只留下一滩凝固的血迹,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她拎起两人盖的薄被,除了血腥味没有其他特殊的味道。


    “许大人,你可有瞧出些什么来?”卢策紧紧跟着她。


    “凶手没留下任何痕迹,房中也无任何异常。”许南背对着光站在,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灵堂那边世女是如何安排的?”她现在寄希望于温青能不能从尸体上看出其他信息。


    卢策对于许南的回答有些失望,脸上很是沮丧,“我已派人支开父亲,如今还未定棺,只望许大人夫郎能看出些什么,好尽早将杀害我夫郎之人捉拿归案。”


    “卢世女节哀。”


    另一边,温青正在轻声宽慰卢夫人。但没多久外头匆忙跑进来一个人,“夫人,不好了,西苑出事了。”


    来人语气急切,依附如临大敌的模样。卢夫人唯恐这时再出什么乱子,只交代温青在这待会,便急匆匆离开。


    卢夫人一离开,几位高大的女人走了进来,把其余小厮“请出去”后,打开了棺椁。


    温青踩着木梯,认真打量躺在棺椁内,散发出轻微腐烂味的徐氏。


    穿戴整齐,口含白玉。他只是看着,手上没有任何动作,没多久便走下木梯。


    “合上吧。”他低垂着头,身后的人看不清的脸上的神色。


    “这般快,许夫人...”


    “我已经知晓了,不必再瞧。合上吧,别让气味散出来,妻主待会还要再回来。”


    下人听到他的话,神色有些微妙。这许大人的夫郎瞧着像是有一副菩萨心肠,没成想瞧见这尸体竟是这样的反应。


    马车内,许南放下车帘,车缓缓开动,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马车开出济宁侯府一段距离后,许南才开口问道:“青青可有从尸体上看出什么?这徐氏可有中毒?”


    温青紧靠着她,认真地点头,“他中的毒是紫焚草所带之毒,此毒能让人在无知无觉中死去,面容安详毫无痛苦。”


    “紫焚草?”许南听着怎么觉得这么耳熟。


    “是的,妻主。紫焚草喜水,每年二月开花,花为紫色,茎叶四季不败。花朵无毒,叶汁含有剧毒,轻微可让人昏睡,若是误用过多则必死无疑。”


    温青柔和的嗓音说死不死的这种话,让许南觉得有些诡异。


    “此草似乎并不多见,我便从未见过,但这名字我却觉得有几分耳熟?”


    温青脸上带着柔意,嘴角微微上扬,“此草多长于岭南一带,妻主没见过当然是情理之中。只是普陀寺放生池中栽有几株紫焚草,我曾与妻主提过。”


    普陀寺,她记起来了。她因为政绩突出,从理县调回京城后,公务逐渐繁忙。温青除了参加各种贵夫组织的宴会,最常去的就是普陀寺。


    他的确提过,疑惑佛寺为何会在放生池栽种有毒之草。


    两人的话进行到此,便被外头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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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大人,你我二人去天香楼喝一杯如何?我有要事与你相商。”


    许南掀开车帘,对上一张肃正的脸。说话之人是大理寺少卿文由,她的马车停在许南马车左侧。


    “可是有什么进展?”


    “在此也不好说,许大人与我去天香楼一叙。”


    许南放下车帘,身子就要往外钻,“青青,你先回家,我有公务要处理。”


    温青对这样的情况已经适应,回到京城后,他的妻主总是会被各式各样的人叫走。他原本因为和许南相处而充满愉悦的脸,霎那间僵硬。


    但语气还是那样得体温顺,“妻主公务要紧,青没事。”


    “那我走了。”许南没看他一眼,动作十分利索地下了马车。


    温青纤细白嫩的手指挑开左侧车帘,眼里带着冰冷的笑意看着许南登上另一辆马车。直到看不见许南,温青的视线才移开,却正对上一双审视的眼睛。


    许南跳上马车,“文由,什么事快些说。”


    文由放下车帘,看向许南,“你不与你夫郎道别,他瞧着很是舍不得你。”


    “与你何干,有事说事,莫要浪费时辰。”许南怼道。


    “我要向许大人讲的这事或许有些离奇,你做好准备,待到天香楼我点上一桌好酒后,再与你细说。”文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卖什么关子,真是的,关乎百姓生死的事,居然拖拖拉拉不说。


    许南按捺住不爽的心情,坐在一旁做“心理建设”。


    “文由,你这话什么意思?”包厢内传来许南震怒的声音。


    “许大人莫急,这可是大理寺费了一番功夫才得来的消息。再者那人也只说,黑影往许府去,也并未断言杀人者便是许府之人。”


    许南实在是无法想象,这样的消息出现,“虽说此案很难侦破,但你堂堂大理寺少卿怎能不加思索,便将嫌疑锁定至我府上?”


    “本官回京不足两年,与遇害之人无冤无仇,府上之人也安分守己,怎能任你如此污蔑。”


    文由仔细观察许南的神色,随后皱眉,“许大人为人文由信得过,为官也是毫无错处,深受陛下赏识自然做不出自毁前程之事。但许大人醉心于公务,又怎知家中之人与外人相处如何呢?”


    许南意识到,文由嘴上说,我可没断定就是你府上的人杀的,你自己多想。


    实际上心里早就认定,并且掌握了一些更加重要的信息。


    “那打更人说徐氏遇害当晚瞧见一黑影,身上滴血,在我府上附近消失。她瞧见此黑影是什么时辰?黑影又是何身段样貌?只那一晚瞧见,又如何认定便是四起案件的凶手?”


    许南冷静下来,开始寻找漏洞。


    “大约丑初时刻,打更人瞧见这黑影。许大人,我也不瞒你。她并非只这一日瞧见,此前便见过三次。十分巧合,每次都与贵夫遇害之日为同一日。时辰也没变,总是在丑初黑影往许府而去,随后消失。”


    “若只一次,尚且不能说明什么,但世间何曾有如此巧合。”


    许南直直望向文由,面部紧绷。


    文由回望,似是极其艰难地将最后一句话说出,“黑影身形与许大人夫郎相似,相貌并未看清。”


    茶盏落地,许南猛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