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Bye Bye Furina(上)
作品:《【原神】布拉格殉情指南》 *芙宁娜X芙卡洛斯,非原作向,整点甜的。
芙宁娜八岁,已经戴上冷硬的表情面具,终日用上上个世纪的礼帽掩饰眉眼,被需要称作父亲的男人牵着手,怀里抱着同她没有半分相似的娃娃抵达异乡。下飞机的时候正是夜晚,地中海的风毫不客气地将她稚嫩的脸庞刮得生疼。来接机的女人笑得甜美,她却莫名觉得那笑容矫揉造作。
寒暄短暂,出乎意料。也是,毕竟他们自此将属于一个完整的家庭,不该生分。芙宁娜讽刺地想,为了这个完整的家庭,她要当一个小丑了,她不得不当一个小丑。她的指甲深深地嵌进娃娃的身体,几乎要藏进棉花。
“来,芙卡洛斯,和妹妹打个招呼吧。你们的名字很相似呢,真有缘分,要好好相处啊。”
那个女人身后转出来一个同芙宁娜身高相仿的少女,穿着颇具南法风情,嫩黄和海蓝碰撞着流出笑容,在一个尚且太早的年纪显示出女人的风韵。十只手指涂着不同的蓝,在指尖晕染出一片素未谋面的海洋。她把这晃荡的海递到芙宁娜面前,漫不经心地。
下一秒,芙宁娜打掉了那只手。沉默碎了一地,又被大人们捡起来,掩进欢声笑语。
那是怎样的一只手?白得晃眼,在夜晚昏暗的灯光下。不得不承认,如此柔软,虽然仅仅接触一秒。
尽管在一个学校、一个年级、甚至一个班级,芙宁娜和芙卡洛斯也从不同时出门。她们见面礼貌地打招呼,然后相对无言,做和美家庭里乖巧的孩子,明了自己的角色和戏份,从不逾越。是个聪明人,芙宁娜想。她应当恨她,不是吗?如果她不恨她——她简直不知道要在她面前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她还是恨她吧。
芙卡洛斯似乎也不在意继妹的态度。她的生活没有什么改变,以一种成年人的淡然宣告自己的胜利。芙宁娜留心她的一举一动,她想这是因为恨。她注意到芙卡洛斯早晨的牛奶总是喝不干净,随身水杯上要贴一只小猫,发卡卡在耳朵正上方,稍长的袖子卷起一圈不到,剩下半圈耷拉着,随着主人的动作绕着空气打转。有时芙卡洛斯也会察觉到窥视的目光,回过头来对上她的眼睛,嫣然地笑,像是早已看穿了她。她笑得太妖娆,芙宁娜别过头去。
直到某次父亲周末应酬带上她们,在高尔夫球场和同僚与上司谈笑风生,她们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被一句无心之言点破:
“这两个孩子长得真像,果然是姐妹!怎么好像关系不怎么好?”
毫无疑问,她们同时看到了男人尴尬的笑容。芙宁娜还在犹豫的时候,芙卡洛斯的手已经自然而然地牵起了她的:“妹妹有点怕生,爸爸,我可以先带她去那边玩吗?”
多年以后,芙宁娜依然要感谢那个未曾相识的陌生人。那是她和芙卡洛斯第一次牵手。她的手果然很软,小孩子稍高的体温,低纬度夏日汗津津的皮肤,和阿尔卑斯山脉下因成日劳作而布满硬茧的手截然不同。芙宁娜有些羞愧地,在她们远离了大人的视线后,努力将自己的手往回抽:
“谢谢你,芙卡洛斯,到此为止吧。”
但芙卡洛斯不肯松手。她说:“我们好好谈谈——我一直想和你好好谈谈。”
“和我谈谈?”
芙卡洛斯直勾勾地盯着她:“我想和你做朋友。”
“我以为……你应该不缺朋友?”芙宁娜在她眼中看到闪烁的日光,那日光太过明亮炙热,逼得她微微后仰。
芙卡洛斯想了想说:“但我缺一个叫芙宁娜的朋友。”
小孩子的友谊总是这样莫名其妙,但是芙宁娜接受了。她有什么理由不接受?那双手在她眼皮下摇晃,把一些遥远的东西拉到近前碾来转去,比如海、太阳和天穹。她靠近她的呼吸,在那绵长的气流结束之前,干涸的心都是盈满的。她忘了她该恨她,她要恨她。事实证明,她很难去恨什么人,她唯一能恨的就是自己。
芙卡洛斯带着她穿过大街小巷,去一家著名的咖啡馆品尝大人的饮料,在和她们差不多高的柜台上排开硬币,一人一边啜饮同一杯颜色不详的饮品,一起被苦得皱起五官。她指着芙卡洛斯的脸笑得直不起腰,被对方一把钳住下巴,喂了一口芭乐汁。后来她们去旁边的冰淇淋店舔到花脸,还要再含两颗糖果。
或者,一起爬上矮山,气喘吁吁地远眺被层叠的房子遮掩的海岸线,近处的树木虬枝葱茏着盘成一朵朵真菌的模样,恰到好处地将最高的钟楼嵌在它们中央。芙卡洛斯煞有介事地讲述钟楼怪人的恐怖故事,芙宁娜吓得捂住耳朵时,她又笑着说只是玩笑。
在海滩上她们用沙子做碉堡或画布,向上或向下创作,等夕阳把她们都晒得暖洋洋的,于恰到好处的蓝调里把一天努力的成果肆意摧毁,轻易地,无情地,毫不留恋地,满不在乎地,踏过涨上来的潮水,光脚踩着仍有些烫的砂石路回家。
没有功课的午后,她们在客厅研究橙色屋顶和黄色墙壁如何做大海的补色,将城市的风格调和为一种介于冷暖色调之间的气质。电视里放着无聊的肥皂剧,那声响将因只有她们两人而显得庞然的空间填满。最后,芙卡洛斯站起来,说她们该吃饭了;芙宁娜顺从地起身,小腿碰到她的,空调房里待了一下午,冰凉又黏腻。
这些情节太俗套了,小孩子生活中的全部:包装靓丽的糖果,无人看管的假日,荒郊野外的山海,芙宁娜回忆起来时,想憋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却还是勾起嘴角。那毕竟是她的童年——严谨地说,二分之一的童年。
与芙卡洛斯相遇前的另外二分之一已经淡到几乎看不清。至于为数不多的相片,也已经遗落在时间的深渊中,同她们扔进海里的贝壳没有两样。芙卡洛斯说,那就现在开始拍照吧,我们一起,等我们老得满头白发的时候,还可以肩并肩一起欣赏模糊的写真。到那时候,我的女孩,你仍是我的女孩,永远不会老去。
芙宁娜说好吧,但是你为什么不依靠自己的回忆呢?
芙卡洛斯说,也许回忆更模糊。人的记忆总是这样,在你最需要的事情上掉链子。芙卡洛斯只比她大三个月,但说起话来已经有了大人的眉目,用成熟的谈吐包裹她的妩媚。芙宁娜嗅到这丝不合时宜的甜香,一阵天旋地转,灼热爬满双颊和颅内。她恍惚地想,她要么病了,要么醉了。她宁愿是前者。
有时候芙宁娜显得呆呆的,芙卡洛斯总忍不住多叮嘱两句。特别是在问到父母的时候,芙宁娜总是说:我没有母亲。那父亲呢?
芙宁娜常常愣上两秒,芙卡洛斯接上话说,现在我们分享一个父亲啦!于是对方的目光就变得恳切而抱歉,自觉转移话题。
这样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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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好奇的发问者,芙卡洛斯对芙宁娜说。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呀。
芙宁娜慢吞吞地说:可是,在登上那趟前往南法的飞机之前,我没怎么见过他。
芙卡洛斯说,那是因为他太忙了!他和我母亲说过,他很后悔——
芙宁娜打断了她:不要说这些没意思的事情了好不好?
好吧,都听你的——那我们出去玩吧。芙卡洛斯把一条贝壳项链挂到她的脖子上,后退几步上下打量,满意地点头道,我就知道肯定很适合你,我的女孩。
她们去爬山。穿过错落在橙黄墙壁间的小路,赶在最后一点夕阳收敛前攀到崖上,把十六岁的夏日甩在身后。海崖孤零零地伸出去,横在海湾间,叫人想起丘比特之弓中间搭着的那根箭羽。芙卡洛斯这么说的时候,芙宁娜正忙着在崖边找一处合适的凹陷安放疲软的身体。她想了想问,那这支箭岂不是永远停留在这里,不会刺穿任何一个人的心脏?
芙卡洛斯说,也许它早就已经扎进某个人的心里,随着她的动作愈深愈紧,直到每一次呼吸都夹着疼痛,血腥气从肺里直攀升到喉管。
别吓我,芙宁娜说,这不是笑话吧?
芙卡洛斯在她身边坐下来。芙宁娜的目光沿着她赤裸的小腿向上,在她淡色的、潮湿的唇瓣上停留两秒。海湾里一半的海舒展着自她身后延伸出去,在地平线下折射的余光里泛着粼粼的波。芙宁娜兀自重复道,这不是笑话吧?
芙卡洛斯笑了,不,这的确是个笑话。
她揉了揉芙宁娜的头发。海风早就将这些柔软的丝状物吹得四散,遮掩主人真实的表情,芙卡洛斯只能看见剩下的一点莹白肌肤,被整片天地晕染成蓝调。
芙卡洛斯最后说,很咸,对不对?
芙宁娜问,是指海风吗?
芙卡洛斯说,不,是你的皮肤。我的女孩,你也许不记得了,下飞机的时候,你周身带着山脉厚重又轻盈的气息,千万年的地层和荒原遍地的野花融为一体。现在你同我一样,皮肤湿润,结满盐晶。我们都是海风里的孩子了。
芙宁娜皱着眉头,想嗅嗅自己的脸,是否真如芙卡洛斯所说,但很快发现这是个悖论。她便转过头去,芙卡洛斯的长发拂过她的脸颊。她想这也许是海风的授意,鬼使神差地靠过去,用嘴唇试了试芙卡洛斯的皮肤,夕阳将之蒸得发烫,潮湿的海风又为之降温。好咸。她很认真地对芙卡洛斯说。
芙卡洛斯大笑,然后说:听说,从这里跳下去还能生还的情人,是被上帝认可和保佑的爱侣。
芙宁娜顺着她的目光向下看,在那里,海浪不知疲倦地撞上岸边礁石,在黑夜里只余声响。芙宁娜估摸着高度说,也许不会死,但……
我的女孩,要试试吗。轻佻的语气,像在开一个无足轻重的玩笑。
芙宁娜咽了口口水,她听到自己的心跳。
芙卡洛斯说,试试吧,当我求你,嗯?
为什么呢?我们不是姐妹吗?芙宁娜一面说着,一面把自己的手塞进她的手心。她兴奋地痉挛,方知晓身体里的狂热一直积蓄着等待喷发。
回应她的是笑容,也许不朽,也许转瞬即逝。总之,芙宁娜回想往事的时候,时间腐蚀了那个女孩丰润的下唇,她握紧脖子上的项链,知道追忆只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