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婉平才咬了一口个灌了汤汁的包子，暖心四溢的汁水盈满了口腔，让师婉平得到满足。她吃了一个，才看向金聿：“金大人吃了吗，没吃的话坐下来一起吃吧。”


    金聿晨起第一件事情就是来向县主这里汇报情况，他的饭也没吃呢，师婉平这样的邀请，让他有了来这里蹭饭的嫌疑，他不太好意思，可是他刚要说话，肚子先咕咕地叫了起来。


    师婉平笑了笑：“玲珑，再添一副碗筷。”


    玲珑的动作迅速，碗筷叮叮当当地添了起来，师婉平说：“正好你也尝尝，这是你找来的厨子，正好这一顿当做谢礼了。”


    听到这些话，金聿也不推辞，坐了下来，将昨日的情况都说给师婉平听。金聿说：“县主，我觉得当年祝柏歧的事情也有冤情，也需要细查。”


    师婉平吃得开心，眼里也有了欢喜的神情，她听着金聿说的话，回的话也多了起来：“是吗，他们二人打架，祝柏路拦都拦不住，那估计是怎么都不能忘了的仇恨，才让他如此了。”


    “昨日，似乎听着他说了一句为什么祝柏歧刚好路过城墙之下就刚巧是他被砸中，我觉得此事有蹊跷，恐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金聿刚说完，门口上菜来的厨子放下了一盘点心。金聿噤了声，但师婉平叫住了那个厨子，师婉平有话要和厨子说，她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对那厨子道：“师傅做的东西都很好吃，真是可惜了，那么好的酒楼若是不倒台，我自然是要天天去吃的。”


    “哎呦县主啊，这可不兴说啊，那酒楼是不能长久办下去的。”那厨子摆了摆手，他面相和蔼，说什么话都是温吞着的。


    金聿本来不喜欢和人周旋，他本想要打断，但是酒楼为何办不下去这引起了他的好奇。他说：“这酒楼能不能办，是商人的事情，只要是获利，就能办下去，为何这样说？”


    “那酒楼啊，死过人。”厨子想了想这些陈年旧事，他看着县主和金聿，迟疑了几下后还是决定开口。


    “县主，金大人，这些事情也已经没有了见证，只能当做是故事来讲，您二位确定要听吗？”


    “当然，”师婉平先一步抢在了金聿的前面，“我这个人，最爱听故事的。你放心吧，在我的府上，你说什么都没人会追究的，也不会传出去。”


    既然如此，那厨子也就放开了胆子，将陈年往事全都铺陈开来，给师婉平和金聿看。那最大的酒楼是上一任的县令开的，县令调任，也就让城中一位富人买了下来。那时候俞无求才刚来到初霖县，也爱吃酒楼里的东西，初霖县那时贫穷，这酒楼的收入银两，是无可企及的数量。县衙中发不出来的钱财，酒楼能拿出来，久而久之这酒楼就成了俞无求的一块心病。


    “死了人是怎么回事？”


    “也不是真的死了人，也是一传十十传百的，当日酒楼仍然照常开着门接客，人们亲眼瞧见了当时修建城墙的监管大人祝柏歧进了酒楼，后来就再没出来过。再到后来，祝柏歧就被人发现，死在了城门之下。”


    “是嘛，这才对嘛，祝大人应该是自己去了酒楼，但是出来了，在城门之下走着被砸死了。这酒楼呢出了人命，自然就不好经营，后来也就关了门，折了现银从此销声匿迹。”


    “这酒楼若是干不下去，那么酒楼的老板去了哪里，能有什么营生赚钱？”金聿问，此事和祝柏歧有关，金聿完全勾起了兴趣。


    “哦，您还认识这位酒楼的老板呐，他就是现在的县尉大人，王至淳。”


    厨子说完这些话，师婉平和金聿的脸色都变了起来，金聿迫不及待地看向师婉平，师婉平也是一脸的凝重。她对金聿点了点头，而后师婉平对厨子道：“那这位王至淳王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


    “这位啊，可以说是恶霸了，无恶不作的小混混，也就是因为酒楼折了现钱，所以收敛了很多，如今在县衙中当官，也是最厉害的角色。城中的百姓们都害怕他，城中的治安反而好了许多，也是因祸得福吧。”


    老百姓们后来也就慢慢明白了，不能去招惹王至淳，只要不招惹上王至淳，就能好好过日子。


    问出了这些话，师婉平有了意外收获。她对着厨子道谢，让玲珑打发着厨子回屋，四下无人，金聿对师婉平道：“县主，这王至淳有问题。”


    “祝柏歧很有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去找王至淳理论，可是最后的结果是百姓都知道了不能招惹王至淳，八成祝柏歧的死和王至淳有关。”金聿暗自下定决心，他要和王至淳死磕下去。


    “对了，”金聿忽然想到，“还有一事要麻烦县主。”


    “说吧，何事？”师婉平已经没有了心思吃饭，她擦了擦自己的手。


    “那镯子，王至淳没要，还在县衙，金锦的案子我暂时封存了。昨日我同祝柏路说话，让他相信我，他并不信我，坊间似乎有了我受了王至淳贿赂的流言，他以为我和王至淳是一伙的，他不肯同我说真话。”


    “知道了，此事我会去从祝柏路的口中问个清楚，你放心，我会让他相信我，”师婉平对金聿保证，“这些事情都是从一个镯子牵扯出来的，这背后一定还有更多的冤屈，一定是要查下去的。”


    “臣，都听县主的。”金聿起身，要去县衙中将这些案子卷宗找出来仔细查看其中是否有问题。


    “那镯子，你依旧收在县衙里吧，如今百姓人人都认为金锦的案子是了了的，但是这案子在我的心里并未了结，不会那么轻易就了结的，但是这些事情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就好，不要让王至淳发觉。”


    只有王至淳放松了警惕，在他背后的俞无求什么都不做，那么他们才方便行动。


    师婉平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要查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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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镯子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金聿为什么这样坚持呢。师婉平还是想要问，可是金聿已经离去，步履匆忙，对能够了结案子很是关切用心。


    或许，是金聿关切百姓的心如此吧，师婉平不是，师婉平除却这些，还有一点自己的私念。


    那镯子，应该是她的家中饰物。她的父亲给了她这镯子，另一只的下落，王爷对师婉平说过的。曾经年少风流，又是王爷家世，师婉平的父亲在外头遇到过一个寻常女子，心意相通，而后有了女儿。


    师婉平的父亲那时候已经成了亲，那样的家世是绝对不会娶了寻常女子的，就算是有孕的也不行。王爷无法，只能与那女子断了，等那女子诞育下女儿，他去看过，将那镯子给了那女儿留作日后相认的证据。


    按着年纪算，那人是师婉平的姐姐，可是师婉平从来都没有见过。死掉的金锦不是她的姐姐，这镯子定然不会是王至淳家中能传下来的，那么她那同父异母的姐姐到底是谁，到底在哪里，这镯子是怎么丢掉的，这些都是要师婉平弄清楚的。


    她要找到她的姐姐，所以她才说这背后不止一条人命，只会有更多的人牵扯其中。师婉平要拿回自己的镯子，她要找到姐姐，她还要让初霖县恢复往日的安宁，拔除掉那些作乱的人。


    在这初霖县里，作怪的人王至淳和俞无求已经和她与金聿成了水火之势。既然要烧，就要彻底一些，才能斗个彻底。


    玲珑回来后，师婉平已经吩咐人撤下了桌案，师婉平对玲珑道：“厨子都安顿好了吗，一路上可还问了些别的出来吗？”


    “闲聊倒是有两句，王至淳的酒楼干不下去，折了现银，全都给了当时的县令俞无求。俞无求从那之后，先是修建了县衙，吃穿用度都好上从前几分，即使是百姓存疑，可是到底还是没有证据，王至淳也是在那时候，当上的监管城墙的总管。”


    “听说城墙修建了许久，前段时间盗贼猖狂，那城墙才一下子就修建好了。对了，那厨子还说当时修建城墙，还向百姓征收了一笔赋税，但是新县令上任，无人敢说什么，都交了钱财。”


    刚换县令，百废待兴，又要修建城墙，上头一定会拨一笔款，再加上王至淳送入府中的钱财和百姓的税款，怎么都修建不够的，可是那些钱最后都到了哪里去呢？


    尝过一次甜头，那么后来只会更凶狠，更不好满足。师婉平攥紧拳头，许久后她才开口：“修建镇水塔，是他们第二次的举动，王至淳不想让位，恐怕他们在这之中只会尝到第二次甜头。”


    修建镇水塔，水害频繁可能只是个幌子，也可能他们是真的害怕过，只是害怕怎么能敌得过人心的贪念呢，那才是最贪婪的最可怕的东西，会吃人的。


    “玲珑，跟我走一趟，我要去问问祝柏路，当年的事情，是要有人证的，他一定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