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作品:《金镯录

    祝柏路被“押解”来屋内的时候,嘴巴里还骂骂咧咧的,他才从工地上回来,还没有歇息,到底是谁,非要见他。


    当大门一关,祝柏路看到屋中端坐着的师婉平,他愣了愣。


    玲珑在旁,对祝柏路道:“眼前的人是县主,见了县主,可要行礼的。”


    师婉平瞧见祝柏路眉眼英俊,怒目圆睁,她刚要说不必行礼了,可是祝柏路却低着头,双手抱拳行礼:“参见县主。”


    比想象中的更讲礼数。


    师婉平悄悄松了一口气,笑着对祝柏路说:“祝大人不必多礼,今日我单独见祝大人,是有些事情想要问问祝大人。”


    “是为了金大人没能问出来的事情吧。”祝柏路开门见山,不弯弯绕绕。


    “正有此意,我知道你信不过金大人,所以我便亲自来见祝大人。人人都说祝大人刚当上监工,便殴打王至淳王大人,实在是粗鄙之人,我却觉得不是,祝大人有礼节,只是不愿意对着那些不讲道理的人。”


    祝柏路听闻此话后,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说:“县主,这件事情并非我不配合,只是我若是说了您也做不到能沉冤得雪。这初霖县就是这样,谁权力大谁就有了道理,没有天理公正,您不是也想要查查县尉夫人为何而死,不也无疾而终了吗?”


    此话让师婉平诧异,如此人物都能知道这初霖县竟然有这种风气,那么其他的人也该知晓的。可是她来初霖县这么久,听到的除却那些虚名,甚至没听到一个人抱怨。


    她神色严肃冷静了下来,她对祝柏路说:“事情难为,所以才要找祝大人问清楚,才要虽万难仍然要坚持。祝大人,案子并没有了结,金大人将县尉夫人之死标记成了疑难案,我们一路追查至此,才找到了你,当初你要知道什么,都告诉我,我需要抓住王至淳的把柄,才能帮你和更多的百姓,都伸张正义。”


    “可是,”祝柏路神色有疑,“县主为何要把自己牵扯进去,这些和县主都没关系的。”


    师婉平笑了笑,她说:“你就当这里头也有人和我有关系。”


    “金大人已经去查卷宗了,当初你哥哥的死,你若是知道什么,都与我说,我能查。”


    话说到此,没有人是不会为自己的兄长伸冤的,此处没有旁人,没有王至淳的讨好。祝柏路相信师婉平,因为民间流传着俞无求和师婉平不和,俞无求自己住了官邸,没让师婉平来住,师婉平和俞无求打着对台,那就是和王至淳对峙。


    祝柏路说:“县主和金大人若是真能如此,那最好。若是不能,那就当我讲了从前的一个故事,解闷罢了。”


    祝柏路已经失望了很多次了,所以他不抱期待,将从前他知晓的事情都说给师婉平听。那是个很久远的故事,可是那明明也没过多久,就被往前流逝的年岁忘记,被淹没在尘埃之中,没人再次提起。


    那时候的祝柏歧,还是每天打马在城墙上走过的监管大人,是每日见到那些劳力人夫都会点头的良善之人,他每日都要听那些劳力人夫的总管汇报着今日的进度,那人便是王至淳。祝柏歧对祝柏路说过,他每日最烦的就是听王至淳来找他说着今日的情状,总是要耗费掉他许多的茶水。


    “那王至淳对着每日的监工只有一句照旧,可是总是要和哥哥说着那些闲言碎语,今日是谁家的娘子出来,真是好看。王至淳总是这样的,心思没有放在锻造砖瓦上,总是在那些不要紧的事情上头,哥哥打断了许多次,可是下一回他总要继续。”


    好色之徒,师婉平心中冷脸,真是白瞎了这样的名字。


    “后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一日哥哥回来,脸色无比痛苦,他将王至淳大骂了一通,说他欺侮了一个劳力人夫,将事情闹大,他要找王至淳理论。后来哥哥一大早就去了王至淳的酒楼,就再也没有回来,那日我去问了许多的人夫,今日看到哥哥打马从城墙上走过了吗,他们都说没有。”


    “哥哥根本就没有回到城墙之下,怎么会被砖瓦砸死?我问了好几个人夫,他们都说城墙下是早早就禁止了人来往的,就是怕砸到人,这条禁令是哥哥亲自下的,他怎么会往城墙下走?我后来才听说,那王至淳就是个好色之徒,总是喜欢多看着那些来为自己夫君送饭的娘子,我想哥哥生气一定是他鲁莽了谁家的娘子,哥哥才要去找他理论的。”


    “县主可能不知道,哥哥死的那日,我要去验尸,他们拦着不让我去看哥哥最后一眼。他们说哥哥血肉模糊,怕家人见了心痛,因此直接下葬了。若非他们心中有鬼,怎么不能得见尸体!”


    还没有验尸,这未免太大胆了。


    “这些都是谁的命令?”师婉平问。


    “当时初到初霖县的县令,俞无求。”祝柏路咬牙切齿。


    俞无求此举,保的是谁不言而喻,原来那个时候他们就勾结在了一起。玲珑听了都觉得骇人:“真是大胆,哪里有人死了,不找仵作验尸不让家人看了就草草下葬的?”


    “就算是有仵作验尸了,那仵作也是他们的人。”祝柏路回想过去,双拳握紧。


    师婉平有了方向,她对祝柏路道:“我懂了,今日的话你莫要同旁人说起,既然不让验尸有疑,那么我来查就好了。金大人去找卷宗可疑之处,但有一件事情,是我希望你能帮我做的。”


    “我能做什么事情?”祝柏路震惊。


    “若是我想要查案,将过去的事情翻起,总没有缘由,不好拿住王至淳。我和金大人让你来到监工的位置,是想要你帮我们关注着王至淳,这个位子他不愿意吐出来,那么就有猫腻。”


    “什么猫腻?”祝柏路忽然听不懂了。


    师婉平扶额,她拿扇子挡住了脸,摇了摇头。


    玲珑也无奈地笑了笑,上前替师婉平说道:“祝大人刚直不阿,自然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能让王至淳抓住这位子不放,必然是这位子上有油水可以得到的。”


    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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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路瞪大了眼睛。


    “祝大人到现在,没有见识过这样的事情吗?”若是想要得到些便宜的事务做,送些银子便可以不劳累,便可以偷懒。


    祝柏路摇了摇头。


    “那祝大人可要仔细思索了,平日里有谁是比较轻松的,为什么他能这样轻松,您多留意一些,哪些人走得和王至淳比较近。那些人就是越过了祝大人你,说不定给了王至淳好处。”师婉平司空见惯地说道,这些都是常事,可是祝柏路却头一次见,可见祝柏路的正直,别人有目共睹,知道行不通,所以这些好处都落到了王至淳的手中。


    可是过刚易折,祝柏路这样,也交不成朋友。


    祝柏路听完,久久未能有反应,只是在原地思索。师婉平也并未打扰,等她喝完了杯中的茶,祝柏路才抬头,对师婉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县主,我知晓了,我定然不会辜负县主。”


    “不是辜负我,是不要辜负你的兄长,他不能白死。”


    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自己。师婉平说完这句话,她察觉到祝柏路心旌的摇晃和颤抖,她看着祝柏路的离去,许久后,她才深深叹了一口气,神色难过。


    “县主难过的是什么?”


    “你看祝柏路,定然就能想到他的哥哥是什么样的人,或许当初他的哥哥也是这样不知变通,就这样被人了结了性命。”


    “所以您方才没有打断祝柏路的沉默,是为了这个,”玲珑有些明白了过来,“刚才他是在怀念着自己的兄长?”


    “他不仅是怀念着自己的兄长,也是在想自己吧,他在走着自己兄长走过的路,可是这一回我不能让他死,不能让他和他的兄长一样,误入歧路。”


    歧路,师婉平心中犹如五雷轰顶,她口中喃喃自语着,恍然大悟。


    眼下的祝柏路不能死,他是重要的人证,来日若是金大人在卷宗中找到了一些猫腻,若她在验尸的时候能找到问题所在,那么这些就是最好的证明。而在此之前,柷柏路是帮他们打通关窍,找到王至淳把柄,向王至淳开的第一枪。


    “接下来要怎么做?”


    “光是让柷柏路等着有人去贿赂王至淳可不够,你在那些劳力人夫中找个可靠的人给点银子,找准时机让柷柏路看到这一幕,搜集证据。王至淳那边就不会多心,另找几个人,去找个靠得住的仵作,去验祝柏歧的尸身,但愿祝柏歧的尸身还能验出点东西。”


    “这些事情要悄悄地做,不要让别人知晓,今晚我修书一封,将今日的消息告诉金聿金大人,一切有条不紊地来。”


    玲珑得令,将师婉平写好的信悄悄传了给金聿。


    金聿展开信,看到柷柏路都说了曾经的故事,他叹了口气。县衙小厮看到金聿如此叹气当然要问怎么了,金聿摇了摇头,有些苦闷道:“我只是忽然觉得,这天道有为并不怎么公平。”


    他自己不能审出来的,师婉平却能审出来,他还是要再多练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