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作品:《金镯录

    等金聿赶到的时候,二人已经被分开了,王至淳的颧骨挨了重创,淤青严重。这样的拳头下去,指不定带着什么愤怒,而祝柏路的脸上嘴角也有血迹。


    王至淳见金聿来了,连忙迎上前来:“金大人,您总算来了,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一个人监工镇水塔的时候,可没有出这样大的差错,偏偏是祝柏路这样的人来了,第一天就出事了。”


    这句话里有埋怨,也有阴阳,金聿听明白了。他仔细查看了王至淳的脸,那张脸的委屈并没有王至淳嘴里受到的委屈多呢,他后退一步,对王至淳道:“王大人放心,人是我选的,我自然是会管的。”


    “那是啊,金大人那是金科玉律之下的清官,我自然相信您。”


    金聿没听这些马屁,他侧头看去,坐在台阶上的祝柏路一言不发,双手揣兜憋着一口气不理睬也不看金聿一眼,似乎是生了大气。金聿微微笑着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祝柏路,我们今日是第一次见,有兴趣移步说两句话吗?”


    “不用移步,不要来我这里套近乎。”祝柏路知道自己是被选中来监工的,他一听到王至淳的名字便要来,他就是要动手打王至淳才畅快,他才不管自己的行为是否有错。刚才他看得真真的,这位把他选中的金聿大人和王至淳关系很近,搞不好王至淳已经塞了些钱给他。


    真是一丘之貉,祝柏路还听说这位金大人刚来的时候,还要为忽然而死的命案不公,可那案子最后也没有得到了结。民间都说那王至淳是花了一个镯子的费用,让这位金大人了结了案子。


    初霖县还是初霖县,祝柏路不会和这样的人聊天。


    金聿被下了面子,旁人自然有不公,金聿身边的人提醒祝柏路:“话可不要乱说,金大人不是那种人。”


    “是哪种人?”祝柏路也不相让,他站起来,在台阶上的他比金聿还要高些,“你们当官的有什么不一样,那当官的县尉大人不是还动手打人吗,有了官职就可以欺压百姓了吗?”


    县衙中的人还要上前,但是被金聿按下。金聿对着祝柏路笑了笑:“看来你很有怨气,不愿意移步也无妨,我们就在这里说一说,你为何要打王大人?”


    王至淳抓住了时机,他上前开口:“就是啊,我到底是什么地方招惹到你了。金大人你不知道,我刚来这里监工,才坐下来喝上第一口酒,这人就上前来,抓着我的衣领就扭打起来,当着那些人的面。那些劳力人夫都不劳作了,只管在这里看着我们这样丢丑,这不是耽误功夫吗?”


    “这镇水塔,还修建不修了?”


    金聿瞪了王至淳一眼,让王至淳闭嘴。王至淳当然知道金聿的不好说话不好招惹,他立刻噤声,等着金聿发话。


    “王大人,监工的时候不能喝酒,这是你的不对。”金聿仔细闻了闻空中是否有酒味,他真的闻到了一些,侧头对着下头的人吩咐着去将酒瓶子找出来。身边的人得令,很快将酒瓶子找了出来,那瓶子里的酒已经没了大半,可不是只喝了一口酒那样简单。


    金聿先是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将酒瓶拿起,轻轻晃了晃,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王至淳。证据确凿,王至淳终于收敛了身上的戾气,示弱道:“那也是他先动的手。”


    这是理亏的地方,金聿看向祝柏路,他希望祝柏路能够给出一些解释出来。可是祝柏路只是沉默,只是拳头握紧。


    看来是不愿意说自己为什么这样鲁莽了。


    “王大人,你先去监工吧,”金聿只能将王至淳支开,“那里需要你,等我有什么要问你的时候,自然会找你的。”


    “好,我当然听金大人的,只是...”


    “你放心。”金聿勾唇,打断了王至淳的话。


    一句你放心,可真是让人更有了疑心。祝柏路等王至淳走了才看向金聿,鼻孔里又是冷哼一声。


    “祝柏路,你是我提上去和王至淳同样监工的,我相信你不是那种胡闹之人,所以此刻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对王至淳动手了吗?”


    “金大人就当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混不吝,就是喜欢动手打人,我看王至淳不顺眼,就想要揍他。”


    祝柏路还是嘴硬,还是不肯说真话。


    金聿叹气良久,他将酒瓶子放在了几案上,坐下来看着祝柏路:“你不说,我也能猜测出来几分,今日你是为了你哥哥,泄愤吧。”


    听到哥哥这两个字,祝柏路的脸色立刻变了,他看向金聿,想要从金聿的口中得到一些自己哥哥的消息。


    “你知道我哥哥?”


    “初霖县令俞无求搬出了县衙,如今我住在县衙中,闲来无事的时候翻看了一些以往的案例。你的哥哥祝柏歧曾经是修建城墙的监工大人,案子卷宗上说,你的哥哥为人良善,每次打马从城门上而过,路过那些劳力人夫,都会同他们打招呼。只是运气差一些,后来死于非命,而王至淳却顶替了你哥哥的职位。”


    “你是怀恨在心,想要报复?”


    金聿没有说此事的疑点在何处,他心中有怀疑,可是却不能直言,他要看祝柏路的反应,想要知道死者的弟弟是不是知道一些隐情。于是金聿引导着说:“这也是为什么我和县主二人决定,让你来当监工的理由。”


    “你要知道,你的名字和渊源,王至淳一定会反对。”


    祝柏路愣了愣,他握紧的手慢慢松开,他终于正眼看了一眼金聿:“呵,金大人相信那样一个善良的人路过城门之下,刚好就有砖块砸下来,刚好就正好落在他的头上吗?”


    “天道若是公正,怎么好人没有好报呢?”


    “所以,和王至淳有关系是不是?”金聿敏感地抓住了这其中的不对,“你动手也并非只是因为王至淳抢了你哥哥的官位,而是因为别的。”


    “金大人若是有疑问,那就自己去查,我人微言轻,能做些什么呢?”祝柏路丝毫不惧怕金聿,他上前来,俯下身子看着金聿的眼睛,“就算我真的能做些什么,你们官官相护,有什么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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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真的能伸张正义,早在当初祝柏歧死的时候,他就能做什么了。可最后呢,他什么都没能做,他什么都没有做成。


    “金大人,若是没有把握,就不要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若是不能够有结果,就不要给人希望。若是金大人破釜沉舟,真的想要查出什么,那么就拿出一点诚意来。”


    “我不会相信任何人了。”


    祝柏路什么都没说,他直接起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去。而金聿,坐在椅子上并未有举动,只是看着祝柏路离去的身影。他看到祝柏路的身形晃动,被太阳拉长,看起来像是一棵已经凋谢了的枯树,摇摇晃晃但是如何都没有死掉。


    还活着。


    “金大人,今日这个事情,该如何办?”


    “既然两人水火不容,那么就让他们错开时日来监工。你留意着看看,那些劳力人夫,是如何说他们的,不要让人发觉,悄悄的。你再去通知他们,以后若是谁敢惹是生非,谁敢打架或者是还手,立刻辞去监工的位子,不容说情。”


    王至淳肯定不会离开监工的这个位子,而祝柏路,总要有个差事才能活下去,他也不会轻易丢掉这份差事。金聿就是要让他们谁都不能动手,而他也确定,祝柏路曾经一定是为了自己的哥哥做了什么事情,可是那事情被人掩盖了,所以他才那样不相信县衙中的人。


    真是可悲呢,百姓不相信县衙中的县令,可是初霖县的县令的名声却在外面传扬,谁都在称赞初霖县政绩颇佳,若非亲眼得见,金聿自己也不相信,在他寒窗苦读那么久,桌案上压着的圣贤书中的为官梦,落在真切的人间竟然是这样的。


    这些都是圣贤书中没有的,只有当了官才能明白的。金聿此刻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朦胧,他忽然想起了自己高中的那日,在他身旁的榜眼说漫漫长路,这才刚刚开始。那时候的金聿并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他以为他中了状元,已经走到了路的尽头了。


    他现在明白了,他不过是站在了歧路的岔口,他才开始要选择自己的路。


    “今日的事情,我等下会去找县主将今日的情况都说给县主听,”金聿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对身边的人说,“前些日子给县主找的厨子,可是找到了?”


    既然眼前事情纷杂繁乱,那么就先把一些能做的事情先解决掉。


    “送去了,县主也说不错的,这厨子啊,当初可是在初霖县最大的酒楼里干过的。只是那酒楼后来也干不下去了,他就在茶馆端茶倒水,正好去县主的府上,能维持生计。”


    “好,那么我即刻便去找县主,总算是能帮县主做成了一件事情,不然啊,我还是要挨骂的。”金聿起身。


    “县主,这样可怕?”身边的小厮不解,“我们这县主不是挺漂亮的嘛。”


    “是啊,很可怕,不怒自威,精明能干,骂人也是厉害的,”金聿伸出手来默默竖起了大拇指,“但是,只要不是骂我就行。”


    金聿完全相信了师婉平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