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舒辞还是乖乖巧巧地坐下来了，双腿并拢，两只手搭在腿上，像极了幼儿园里那些坐得板正的学生。


    岑闲嘴角微勾，先给舒辞舀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


    饭是半小时前从别墅送来了的，没有被闷得变色，还保持原来的样子。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但都准备得清淡，如果你有其他想吃的也可以告诉我。”


    岑闲说着，把菜往舒辞面前推。


    因为害怕舒辞吃不习惯，又想着他在生病，准备的都是些家常的清淡菜色。


    舒辞完全没注意到她话里藏着的意思，还紧张着呢，和刚拒绝完的表白者坐在一起吃饭，最关键的是……


    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


    要不是在岑闲面前坐着，他都想抓一抓自己的头发。


    死人微活。


    “钥匙扣喜欢吗？”


    两人沉默吃着饭，舒辞不怎么说话，岑闲也没有主动挑起话题，面前的人太紧张了，说一句话都是打草惊蛇。


    一直到饭菜都吃了一半，眼见着面前的人夹菜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岑闲这才挑开话题，又顺势给他舀了一碗汤。


    她刚才注意到舒辞喝汤时脸上表情明显放松不少。


    “谢谢岑总。”


    舒辞不敢看岑闲，怕自己忍不住。


    办公室很清净，应该开了循环扇，闻不见任何信息素的味道，岑闲就坐在对面，舒辞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岑闲的大长腿。


    “所以喜欢吗？”


    岑闲没有放弃这个问题。


    舒辞明显答非所问想蒙混过关。


    捏着手里的筷子，舒辞抬头看向对面的岑闲，细长的锁骨因为紧张看得见一根青色的血管滑动，因为太瘦，骨头清晰可见，但是并不觉得突兀，光影交错下，别具一番美感。


    岑闲想摸上他细长的脖子，感受他脉搏的力量。


    怎么感觉有点变态。


    说起来印象中舒辞不怎么穿长领的衣服，但衬衫的纽扣总是扣到最上面那颗。


    “午饭是赔礼，那钥匙扣算什么呢？”


    舒辞清澈的声音传来，像极了风铃碰撞时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


    表情略微不自然，语气又格外正常，仿佛在问一个很正常的问题，只有岑闲知道，他在逃避。


    于是眼中的笑愈发浓烈，轻笑一声，托着下巴看着面前的人，眼尾上扬，撩人心弦：“午饭是赔礼，钥匙扣是追求你的礼物，所以想知道礼物是否合你的心意。”


    舒辞已经放下筷子，她也跟着放下，托着下巴的手收回，拿过旁边早已准备好的纸巾递给舒辞：“请问美丽的先生，明天还有幸和你共进午餐吗？”


    舒辞……舒辞差点落荒而逃。


    想到上次的经历，又想到刚才的对峙，已经惨败两次，如果这次再逃跑，那就彻底丧失主动权了。


    “不了，今天的饭菜很合胃口，我很喜欢，不过还是更喜欢食堂的饭菜。”


    拿出对待商业伙伴的态度对岑闲。


    心里默念。


    面前的人是木头人，是木头人，不是岑闲，不是他喜欢的那个人，是大白菜，是土豆！


    但是没有那么好看的土豆啊……


    不对不对，我在想什么！


    “那就好。”岑闲完全不接招，依旧是很亲近的态度，让舒辞有点恍惚，一不小心就沉溺进她的眼睛里，深邃又柔和。


    和往常的表情完全不一样。


    “那希望之后还有机会和你一起吃饭。”


    她说着，收拾起面前的饭盒，舒辞下意识将自己面前的那层递到岑闲面前，岑闲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收回视线，接过去，手指落在和舒辞手指相距不远处，差一点就会碰上，他颤了颤，却见对方若无其事把盒子接过去，仿佛一切都是不小心。


    怎、怎么能这样！


    看起来就像他自作多情。


    没忍住，一双眼睛浮现点幽怨，悄悄看了眼岑闲。


    自以为隐蔽，却不想所有表情都被对面的人捕获。


    顿时愉悦自心底升起。


    真像只小猫。


    让人忍不住想逗弄。


    舒辞从岑闲办公室出来时，脸颊依旧是红润的，完全不是岑闲的对手。


    还好外面此刻空无一人，寂静的走道上，走上去能清楚听到自己脚步的响声。


    几人还没回来，饮水机在独自沸腾，舒辞慢慢走到座位上，先是气鼓鼓地鼓了脸颊，心想自己怎么又输了以后，然后后知后觉想到今天想出的场景，鼓着的脸颊时间泄了气。


    顿时火烧到了耳廓，连白皙的脖颈都泛着红，两只手环在桌上，一下子把脑袋埋胳膊里进去，试图将大脑中的画面丢出去。


    指尖不听大脑的指挥，自顾自碰到到了旁边的钥匙扣，捏在手心，不轻不缓地按着。


    ——


    下午岑闲不在，风允诺跟着去的，舒辞心里松了口气，就怕岑闲又做出什么事情让他无从招架。


    建筑的心理防线很轻易就被击溃。


    只是到下班时候，岑闲才给他发了条消息。


    岑闲：[下班小心些。]


    舒辞眨眨眼，狠下心没回消息，把手机揣兜里，下班回家。


    那边岑闲刚结束一场会谈，还要回公司，旁边开车的风允诺苦着个脸：“姐啊，都下班时间了，咱回去干什么？”


    “有点工作还要处理，你的工作处理完了？”


    风允诺：“……”


    心里一百万倍暴击。


    完全没有做完。


    “对了，有空去市场部看看有没有能力合适可以提拔的，不行就招新人。”


    岑闲斜靠在副驾上，右手撑着车窗边缘，拇指按着眉心，冷声说道。


    “陈琼把改了的报告发你了？那么快？”


    “效率倒是快，一塌糊涂，真是越活越回去。”


    岑闲冷笑，她刚才看了眼邮箱里发来的垃圾，还是和和之前一样，换汤不换药。


    她刚进公司的时候陈琼就已经是部门经理，能力很强，用着也算顺手，结果这一年越来越差，本来给了机会，完全不中用。


    风允诺有点好奇。


    “方案是什么？针对老年群体？”


    岑闲侧身看了她一眼，又闭上眼睛，“但凡想到那边去，也不至于做成这个样子。”


    “那看样子没听舒辞的话，”风允诺乐意吃这个瓜凑这个热闹，又把秘书办里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下：“就知道他没听进去，果然呀。”


    “嗯。”


    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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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吐了个短音，没继续说。


    “你心里是不是在想，果然还是舒辞合你心意？”


    风允诺趁着红灯，朝旁边的岑闲挑眉，调侃道。


    可惜当事人闭着眼，完全没看见她揶揄的表情：“认真开车。”


    手指摩挲着左手手腕，岑闲没了动静，风允诺也收了心思。


    “所以如果真从老年群体的角度，你还会骂人吗？”


    开了半路，风允诺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下。


    “会，确实新颖，但也有不少先例，想开辟很难，但如果要做，也能可以，得看方案。”


    岑闲弯弯绕绕，风允诺一语中的：“所以横竖出主意的人都没错，就做方案的有问题了呗。”


    “少试探我。”岑闲睁眼，看着前面昏黄的路灯，道路两旁的店家已经亮起灯光，彻彻底底地不夜城，冷声说道。


    风允诺挑挑眉，看出来自己在试探她了呀。


    还想看看工作狂眼里工作和爱情咋分配的呢。


    这下看出来了。


    “切，告诉你那么多消息，还要让我回去加班，万恶的资本家。”


    “你也可以选择自己当个资本家。”


    岑闲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却偏偏把风允诺的话全都压在心底。


    冷漠无情。


    乘着夜色，回到公司时还有好几个办公室在加班，科研部的人长期熬夜，今天难得没看见亮灯，岑闲踩着高跟鞋回到办公室，风允诺给自己泡了杯续命的咖啡，进去就听见岑闲又在打电话，工作上的问题。


    她指指手上的咖啡，想着给岑闲也续一口命，天天这么加班精神得撑住啊。


    谁知岑闲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


    风允诺：“……”


    哦，忘记了您岑大总裁只喝舒助理亲手泡的咖啡。


    她在心里阴阳怪气，朝岑闲无声说了两个字。


    直接出门。


    留下岑闲挂断电话都还在想，她说的什么。


    而风允诺心情甚好地喝了两杯咖啡。


    她就随便说了两个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字，还要对口型，让岑闲自个儿猜去吧。


    喝了两杯咖啡的后果就是，年轻力壮的风允诺同志，一直到早上六点才睡过去，八点被闹钟吵醒的时候，只觉得心绞痛，拉开窗帘就看见对面岑闲的卧室早就亮了灯。


    不是，天天起那么早干什么。


    她往床上一倒，决定不跟随总裁的步伐。


    那边岑闲收到风允诺一句简短的消息。


    风允诺：[复活中，今日勿扰，工作已做完，请见邮箱。]


    邮箱里躺着凌晨五点风允诺发来的工作资料。


    岑闲：“？”


    这人半夜里偷牛去了？


    偷不偷牛不知道，先给舒辞发了条消息。


    岑闲：[早安。]


    和昨天下班的消息一样，没有回复，她也不生气，收了手机下楼。


    赵姨已经做好早饭，摆在餐桌前，看岑闲下来，问道：“小姐，今天还要做双人份的餐食吗？”


    “不用，”岑闲摇头，赵姨是岑家干了许多年，岑闲吃习惯她做的饭菜，搬出来时她也跟了出来，“中午不用送饭。”


    今天再做，小助理可就不一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