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辞第二天早上来时，秘书办的门依旧是锁着的，他还没进门，从透明的玻璃望进去，已经看见自己桌面上摆着个东西，被遮住了大概，只有电脑和打印机的缝隙里隐隐约约露出一角。


    下意识看向总裁办门口，门是关上的，不清楚岑闲是否在里面。


    手上动作不停，熟练开了门，走到自己座位上。


    今天早上没有自己做早餐，而是在食堂拿了一杯蔬菜粥。


    桌子上果然有东西。


    和昨天的小袋子不同，今天桌面上摆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还系了个蝴蝶结，舒辞不准备打开，把盒子放在一旁，准备等下还给岑闲。


    奈何里面的人早就预料到他的动作，一拿开，下面的卡片就显露出来。


    “打开看看，不喜欢就给风允诺。”


    言外之意喜欢留下，不喜欢给风允诺，反正不能还给她。


    舒辞看向风允诺的位置，空空如也，手指已经勾上了盒子上的蝴蝶结，只是一用力，蝴蝶结散开，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陶瓷娃娃，放在电脑下面充当桌面摆件刚刚好。


    陶瓷娃娃带着小帽子，身上穿着件棕色西装，怀里还抱着一朵向日葵，笑得灿烂，格外可爱。


    舒辞没忍住，摸了摸。


    抿唇将它摆在右手边电脑下面的位置，又把小盒子的蝴蝶结系起来放在昨天放包装袋的位置。


    而包装袋和小盒子，已经被他带回家里。


    他低头，跟岑闲发了条消息。


    舒辞：[礼物我收到了，但请不要再送了，谢谢。]


    礼貌客气拒人千里之外。


    很快就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岑闲：[那这个摆件你喜欢吗？]


    隔了两分钟，她又发了一条消息。


    岑闲：[或许我该问，你有给风允诺吗？]


    大灰狼设了个陷进，偏偏喜欢她的小白兔狠不下心，只能傻傻往里面跳。


    舒辞：[没有。]


    冷漠，却蕴藏了太多情绪。


    这可是岑闲送给他的，可以还给岑闲，但不能眼睁睁送给其他人。


    钥匙扣在兜里，摆件就在面前，岑闲奶奶送他的镯子因为上班不方便戴，被他小心收纳起来放在家里。


    希望发了这条消息之后，岑闲明天不会再给他送东西了。


    中午没有人叫他，风允诺一上午没出现，陈茜和舒辞一起去了食堂。


    耀晨集团很大，员工很多，食堂分了好几个区域，偏向自助餐，饭菜面条餐后水果和甜点应有尽有，当然到了饭点，人依旧暴多。


    “咦，今天食堂上新菜了，我早上吃早餐都没看见这个。”


    陈茜指了指前面贴着的新菜色，清炒虾仁等清淡的菜色和各种类型的养生汤应有尽有。


    “不错嘛，就是有点太清淡了，适合减肥的人吃。”


    陈茜仔细看了看，顿时被清淡的菜色劝退，她是辣口，这些清淡的菜色一两道还好，一顿全是这些她可受不了。


    “我记得你吃得比较清淡哎，这食堂的新菜色有合你口味的没。”


    陈茜戳戳身旁沉默的舒辞，好奇问道。


    那当然是有的。


    舒辞怔怔看着这些菜色，有两样是他昨天吃过还觉得不错的，今天就出现在菜单上。


    要说是巧合他都不信。


    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巧合。


    岑闲无意间帮助他那两次已经用光了。


    只是他明明没有表现出喜好，岑闲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哎，你怎么了？眼睛怎么红了？这里热气太熏了？”


    陈茜看着原本还好好的人，眼睛突然就红了，顿时莫名其妙，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想把人的魂给召回来。


    “眼睛突然有点痒，可能是有点炎症。”


    舒辞收敛了清楚，轻轻笑了下，说道。


    “哦，我去那边打饭，等下汇合哈。”


    她早已有目标，她要吃麻辣烫，今天周二，可是有麻辣烫的。


    舒辞赢了一生，领了餐盘刷了员工卡，排队等着自己打餐。


    前面人不少，他在后边，低着头思考事情，后面有人小声提醒他：“舒助理，到打菜的区域了，别想工作了。”


    他才没有想工作。


    他在想工作的来源而已。


    朝后面的人说了声谢谢，认真选着自己要吃的菜。


    一遛弯下去，舒辞半途就退了出来，想吃的就那么几样，也没什么胃口。


    陈茜端着麻辣烫过来看着舒辞盘子里寡淡的菜色，都觉得嘴里没味。


    “你怎么越吃越清淡了，之前还吃点辣椒，现在一点不碰了。”


    舒辞总不能说忌口，“没什么胃口。”


    “也是，夏天到了。”


    热起来胃口就变差了。


    陈茜也没多想。


    开开心心吃着自己碗里的麻辣烫，旁边突然多了个参片，两人疑惑抬头，便看见岑闲逆着光，站在旁边：“介意我坐这吗？他们好像都不太愿意挨着我坐。”


    陈茜：您怎么亲自来吃饭了！


    不对，您怎么来食堂吃饭了！


    她来这儿上班那么多年，就没在食堂见着几次岑闲。


    再看眼舒辞，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感觉神游天外好一会儿了。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说介意分分钟离职。


    岑闲顺势坐在舒辞身旁。


    或许是太多意料之外，看见岑闲反而没那么惊讶，往边上挪了点，以便岑闲动作。


    舒辞在悄悄看岑闲的餐盘，有两样和他一样的菜，还有记忆中她喜欢吃的两个菜，打得不多，分量比他的多一点。


    一阵沉默，甚至能感觉从遥远处传来员工的窃窃私语。


    舒辞慢慢嚼着菜，花菜的味道有点奇怪，他微微皱眉，旁边已经递来了一张纸巾。


    “不喜欢吃花菜？”


    岑闲漫不经心问道。


    “今天的花菜一股菜味。”


    舒辞还是吞下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很奇怪的味道，但又没变质。


    陈茜听着两人对话，默默在自己碗里戳了朵花菜，嗯，麻辣味的，很好吃。


    再看岑闲和舒辞之前的交流，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


    小插曲一晃而过，舒辞估摸着明天的午餐还会碰上岑闲，心里为自己打气，一定不能怂。


    第二天早上最早到的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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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陈茜，她等下要出去，昨天忘记把材料带回家，只能今天早点过来拿。


    舒辞到的时候，她正站在舒辞办公桌旁，这个角度刚好挡完他的视线，看不清自己桌上有什么，因为害怕被陈茜发现岑闲送了东西，他脚上步伐加快了几分：“怎么了？”


    陈茜见他来了，朝他招手：你什么时候买的花瓶还插了花。”


    “我记得昨天下班的时候都没有啊。”


    舒辞表面上听着她的话，实际在桌面上来回看，确定没有卡片之类的东西，才松了口气，悬着得心落回去，他面不改色撒谎：“网上买的，才到，花是买花瓶送的。”


    顺嘴一秃噜。


    说反了。


    “买花瓶送花？”


    “嗯，正好碰见优惠，刚买完就下架了，本来还以为骗子，结果真送到了。”


    “那你运气还不错哈，这是什么花，铃兰吗？挺好看的。”


    她话音刚落，看了眼手表：“哎呀，不能和你说了，我先出去了。”


    “好。”


    陈茜一走，舒辞才静下心来看这一簇花。


    白色的铃兰开得娇艳，垂下来被波浪般的花瓶反衬住，里面的水在灯光和花瓶的双重作用下散着粼粼波光，看起来格外具有生命力。


    很好看。


    舒辞不太了解花，认得的都是些大众的花，比如红玫瑰、薰衣草、月季之类的，再然后就是梅花，铃兰也算，但从没见过真实的样子。


    小小的，开得热烈，像一个个小铃铛，风一吹就会响起来的样子。


    不自觉看入迷，连风允诺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舒辞，养花啦。”


    没公事时，风允诺也就直接喊名字了，之前她和舒辞不熟，但现在可不一样了，未来姐夫呢。


    “嗯，买花瓶送的。”


    舒辞被她吓了一跳，没表现出来，应了一声，放在桌面上的手往回收了收，看向风允诺：“物有所值。”


    风允诺若有所思点点头，想着岑闲从她那里拿走钥匙配了把备用钥匙。


    买花瓶送那么大一把好看的花，再良心的商家也说不过去，而且一点折痕都没有。


    怎么运输到这里的，可能是坐货车，也有可能是坐豪车来的。


    “确实物有所值。”


    鲜花配美人嘛。


    她点点头，附和道。


    见舒辞时不时看眼花，她也不打扰，回到自己工位上“干活儿”。


    风允诺：[你送的花？]


    敲敲打打发给岑闲，作为吃瓜群众，看岑闲追人也是一种乐趣嘛。


    岑闲没回，知道她忙，今天早早就来公司送了花，又去开会，搞这搞那，暂时没工夫回消息。


    舒辞显然也意识这个问题，岑闲明明今天有会，不会来公司，那这个花是怎么来的？


    昨天晚上送来的？


    可是昨天下午岑闲也不在啊，去视察项目去了。


    想不通，又不好意思问岑闲，只能怔怔看着这花发呆。


    小摆件，花朵，钥匙扣。


    都是些小东西，这让他怎么送回去嘛，况且都被人看见了。


    舒辞鼓鼓脸颊，垂下眼睑。


    他该怎么办啊。